购物狂纽约血拼记-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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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去修道院,”我绷着脸对他说道。“为什么不去修道院看看?我实际上是个很崇尚精神的人。”
“我完全同意你这个说法,亲爱的,”卢克说着用揶揄的眼光望了望我。“除了这T恤衫外,你最好再穿件什么别的去……”
“这是件衣服,”我说道,一边用力把T恤衫往下拉了拉,遮住我的屁股。“再说,精神的东西与衣服没什么关系的。俗话说‘心诚则灵’嘛。”我得意地望了他一眼。
“说得好,”卢克微笑着回答说,“好吧,玩得高兴些。”他吻了我一下。“真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起去。”
“好了,”我说道,用拳头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你得当心,让这桩生意真正划得来。”
我指望着卢克会开怀大笑,至少会微笑会意——但他只点了点头,拎起他的皮包向门口走去。天啊,有时候他可真是太一本正经的了。
当然,我其实并不介意自己一个人度过一个上午,因为我一直暗中希望着能有机会看看修道院里的情景。我是说,我尽管不是十分虔诚地每个星期都去教堂,但我却隐隐觉得,在这冥冥大千世界中,有着一种比我们世间俗人更为强大和永恒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我常常会注意翻阅《每日世界》报上对我的星座的解释。再说,我喜欢人们在瑜伽班中的那种无伴奏齐唱,以及所有那些可爱的蜡烛和焚香时升腾起一片烟雾的那种氛围。还有奥黛丽·赫本奥黛丽·赫本(Audrey Hepburn):20世纪著名电影明星,在我国观众熟悉的《罗马假日》中主演公主一角。——译注在《修女的故事》中的出色表演。
说老实话,我有时会很向往修女的简单生活。无忧无虑,不必作出重大抉择,也无劳作之苦。整天唱唱歌,在修道院里走来走去。我是说,那样的生活不是很惬意吗?
我一边化妆,一边看着电视里的《特丽莎》,随后下楼来到大厅里——我又一次徒劳无益地问了是否有我的邮件送到后(说实话,我要去起诉那家快递公司),我要了辆出租车去圣威尼弗雷德修道院。我乘着出租车在乡间公路上颠簸着,望着车窗外美丽的风景,心里嘀咕着真不知道卢克的那桩生意究竟会是什么。他说的那桩神秘的“我很想做好的生意”又会是什么呢?新的客户?新的办公楼?会是公司扩张?
我绷紧脸,极力回想着我最近是否不经意间听到他说过些什么——随后,我心头一热,想起了曾经在几个星期前听见过他在打电话。他在电话里谈到过一家什么广告代理商,当时我还纳闷过他会是在做什么事。
广告。可能就是这事了。可能他在暗暗想当一名广告导演什么的。
天哪,对了。现在想起来,这太明显了。肯定就是现在他们在谈的事了。他是想从公关行业脱出身来,在广告业这天地里闯一番。
而我也可能因此在广告中抛头露面!真是太棒了!
一想到这儿,我难抑兴奋之情,几乎把口香糖也吞进肚里去。我可能在广告片里出镜!哦,这真是太酷了。我可能会出演那种巧克力甜饼的广告,广告片中的人们乘在船上,时而高声欢唱,时而在水上滑水橇,享尽生活的快乐。我是说,我知道这通常是由时装模特儿来干的——但我完全可以出现在背景人群中,是吧?也许我演驾驶汽艇的人。天哪,这真是太棒了。我们会一起飞到巴巴多斯或是什么地方去,那儿天气炎热,阳光充足,光彩耀眼,到处都是免费招待的巧克力甜饼,我们住在一家豪华的旅馆里……我得去买一条新的比基尼泳衣,当然……也可能买两条……还有一些新的平底人字型拖鞋……
“圣威尼弗雷德修道院到了。”出租车司机说道——我猛然从幻想中惊醒过来。我没在巴巴多斯,是吧?我是在萨姆塞特郡一个叫不出名的什么地方。
车子停在一座年代悠久的米黄色建筑物外,我透过车窗好奇地往里张望。这么说,这就是座修道院了。它外表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就像座学校,或是座很大的乡间农舍。我暗暗思忖,不知道是否值得进去一看。这时,我看见了让我略微惊诧的东西。一个活生生的修女。她在修道院里走过,穿着黑色的披袍,戴着头巾,几乎是遮住了全身上下所有部位。一个活生生的修女,穿戴着她平时的服饰。她神情平静自然,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出租车。这真像是在荒芜的沙漠中孤独地旅行!
我下了出租车,付了车钱,缓缓向那扇沉重的大门走去,心里有点发慌,忐忑不安。这时,有位年长的妇女也在从门口走进去,看来她很熟悉这地方——我跟随着她,沿着一条走廊来到一座小教堂。
走进这修道院,我顿时感受到一种肃穆、神圣,几乎是身处天堂般的庄严气氛。可能是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圣灵气息,也可能是教堂的乐器声,但我显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语的心灵震撼。
“谢谢您,嬷嬷,”那位年迈妇女对一位修女说道,她随即走到小教堂的前面。我站住了脚步,仍然有点被这肃穆的气氛给震慑住。
嬷嬷。啊。
丽贝卡嬷嬷。
那些穿着黑色披袍,飘来飘去的可爱小精灵中的一个,自始至终有着洁白清澈、纯净无瑕的修女肤色。
丽贝卡嬷嬷,圣……
“你有点神情恍惚,亲爱的,”一位修女在我身后说道,我猛然惊醒过来,“你是否想看看本院那著名的贝文登胜迹?”
“噢,”我支吾答道,“嗯……当然啰。我就是来看这胜迹的。”
“请这边走,”她向前指了指,我略为犹豫地向小教堂门前走去,心里想着到门前最好能一目了然看个明白这贝文登胜迹究竟是什么。可能是尊雕像?也许是……一幅挂毯?
我走到了前面那位年迈妇女的身后,看见她微微抬着头在仰望一大片镶着彩色图案玻璃的窗子。我得说,这些彩色玻璃窗确实非常漂亮。我是说,瞧瞧那中间一大块蓝色玻璃,这色彩多么艳丽!
“这贝文登胜迹,”那位年迈妇女说道,“真是无与伦比,是吧?”
“啊,”我敬畏地小心透着气,随着她的目光向上瞧去,“真是太美了。”
这景象确实令人感叹。天啊,多么绚丽,真是无可争议的艺术精品。当人们看到真正的艺术杰作时,这扑面而来的震撼力是无法抵抗的。我还不是个内行呢。
“多么绚丽的色彩。”我喃喃说道。
“看那细部的笔触,”那妇人说道,她双手紧握着举在胸前,“真是无与伦比。”
“无与伦比。”我附和着说道。
我刚要伸手指向那彩窗上的彩虹,那是我认为最为漂亮的部位,却突然发现那位年迈妇人与我注视的并不是同一件东西。她在望着一块涂有一些颜料的木板,而我到那时为止就根本没注意到有这么一块木板。
我马上偷偷地转移视线——一阵失望之情涌上心头。难道这就是贝文登胜迹?这么一块灰蒙蒙的木板!
“这种维多利亚年代的垃圾,”那位年迈妇人突然用愤慨的口吻说道,“简直就是亵渎!那条彩虹!你难道不感到恶心?”她挥手指了指我刚才还想赞美的那条彩虹,让我不禁猛喘了口气。
“我知道,”我说道,“它是令人很震惊,对吗?肯定是的……你看——我想它是有点儿离题……”
我急忙往后退,以免再与她谈论下去。我顺着长凳侧边的小道溜跶着,心里也不知道这随后再去看些什么。这时,我看到墙角处有扇门通往一个附属的小礼拜堂。
精神庇护所。门上贴着这么一块小木牌。静坐、祈祷、获知天主福音。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里面坐着一位年迈的嬷嬷,她坐在一张扶手椅里,在做着什么刺绣针线活。她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而我则拘谨地对她回以一笑,迈步走进了这小礼拜堂。
我在一张黑黝黝的长凳上坐下,极力不让长凳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吱嘎声,我仿佛陷在一种敬畏情绪之中,张口结舌,无言可语。这真是种奇妙的感觉,四周一片寂静平和——我心静如水,虔诚恭谦,我又怯生生地对那嬷嬷微微一笑,她放下手中的针绣活,看了我一眼,仿佛在等着我开口说话。
“我真的很喜欢你们院里的那些蜡烛,”我悄声说道,语气十分虔诚,“是从哈比泰特商店买的吗?”
“不是,”那嬷嬷说道,她仿佛听了我的提问略微有点吃惊,“我想不是的。”
“哦,是么。”
第一部分 这有什么难的?第14节 遇见艾丽西亚
我微微打了个呵欠——在这浓重的乡间氛围中我还有点昏昏欲睡——在这同时,我发现自己有只指甲略微有点缺口。我悄悄拉开随身小包,取出指甲锉,缓缓锉着指甲的缺口。那位嬷嬷抬头望了我一眼,我对她歉意地微微一笑,指了指我的指甲(我没发出一点声响,因为我可不愿破坏这神圣的气氛)。锉完指甲后,我感到锉过的指甲边缘有点毛糙干涩,我取出专门的指甲滋润上光剂,很快地搽了一点。
在这同时,那位嬷嬷满脸困惑地望着我,待我忙完后,她开口问道,“亲爱的,你是个教友吗?”
“不是的,我算不上是教友。”我答道。
“你有什么事想找人谈谈吗?”
“嗯……也没什么。”我用手随便抚摸着我所坐的长凳凳面,友好地向她微微一笑。“这凳上的雕刻真好看,对吗?这院里的其他用具也都这么好看的吧?”
“这儿是教堂。”那位嬷嬷说道,她神情有点怪地看着我。
“哦,我知道的!但您看,现在很多人都在家里用长凳的。实际上,这很流行的。我就在《哈泼斯》杂志上看到过这种——”
“我的孩子……”那位嬷嬷举起一只手制止我说下去。“我的孩子,这儿是个精神庇护所。是个静思的场所。”
“我知道!”我吃惊地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上这儿来的原因。静心沉思。”
“好的。”那位嬷嬷说道,我俩又回到了沉默状态。
在远处什么地方,有只钟敲响了,缓缓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响。我注意到那位嬷嬷开始悄无声息地默诵着什么。我好奇地猜想着她会默诵什么呢?她使我想起了我的祖母在编织时的情景,祖母会默数着手中的针数,以便正确地编织出图案花纹。也可能是她这时忘了手中刺绣的针数了。
“您的刺绣真好看,”我鼓起勇气对她说道,“是派什么用的呢?”她微微有点吃惊,放下了手中的刺绣。
“亲爱的……”她说道,她的呼吸显得有点急促。然后,她又对我很和善地一笑,“亲爱的,我们这儿有几块很有点名气的薰衣草种植地,你想去看看吗?”
“不了,不麻烦您了,”我微笑着对她说道,“我这样很好,就这样与您一起坐着。”那位嬷嬷也对我微微一笑。
“那么去看看地下室怎样?”她说道,“你对地下室感兴趣吗?”
“也没怎么特别感兴趣的。说真的,请您不必为我分心的,我这样呆着很好。这儿真是个让人很愉快的地方。这么……安静。就像《音乐之声》中的一模一样。”
她望着我,仿佛我是在胡言乱语似的,我意识到她可能长年呆在这修道院里,不知道这《音乐之声》是怎么回事。
“有部电影……”我开始解释说道,又突然想起,很可能她甚至连电影是什么也不清楚。“就像是,活动的图片,”我小心翼翼地说道,“人们在一块屏幕上看到活动影像。有个叫玛丽娅的嬷嬷……”
“我们有家商店,”那位嬷嬷匆忙地打断我的话说道,“有家商店。去那儿看看怎样?”
商店!刹那间我一阵兴奋,张口想问她们的店里都卖些什么。但我马上想起了我对苏西作出的保证。
“我不能去,”我带着遗憾的口吻说道,“我对我的同屋朋友说过,今天我不会去商店的。”
“你的同屋?”那位嬷嬷说道。“她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她很担心我花钱总是没头没脑——”
“你的同屋朋友替你管你怎样生活?”
“这个嘛,我只是刚向她这么郑重保证过。你知道,是那种有点像是发誓一样的,我是说……”
“她不会知道的!”那位嬷嬷说道,“只要你不告诉她,她不会知道的。”
我呆呆地望着她,心里有点吃惊。
“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