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狂纽约血拼记-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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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妮德,你为自己退休在经济上做了些什么准备呢?”我问道。
“我有笔退休保险金,从我工作起就一直缴付的,”伊妮德迟疑地说道,“还有几笔长期储蓄计划……除此之外,我最近继承了一笔遗产,可以用来抵去房子抵押……”
“啊!”埃玛高兴地说道,“连我都看得出,你为自己退休后生活来源安排得很好,伊妮德。我要说,快快乐乐地退休吧!”
“对了,”伊妮德说道。“我明白了。这么说——我没有理由不退休了。托尼也是这么说的。”电话那头沉寂下来,只有她显得略为急促的呼吸音,埃玛急匆匆地望了我一眼。我知道,在她的耳机里制片人巴利这会儿一定在冲着她吼叫着什么。
“伊妮德,祝你好运!”她用欢快的语音说道,“贝基,说到退休计划这一话题——”
“请……稍等一会儿,”我略为皱着眉头说道,“伊妮德——对你来说,退休在经济上并没什么明显的障碍。但是……你最大的担忧是什么呢?你是否真的想退休?”
“这个,”伊妮德的嗓音显得有点迟疑,“我现在50多了。我是说,年龄还会增长,对吗?托尼说,我退休的话能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一起。”
“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寂。
“我喜欢的,很喜欢。我有许多同事,我们一起工作。当然,我要比他们都大些。可当我们一起开心欢笑时,我仿佛与他们并没多少年龄差别……”
“好了,恐怕今天我们只能谈到这儿了,”埃玛插话说道,她一直在仔细听着耳机里的提示。她对着摄像镜头微笑着。“伊妮德,祝你退休后好运……”
“等一会儿!”我飞快地说道,“伊妮德,如果你对这个问题还想与我谈谈,请不要挂电话,好吗?”
“好的,”伊妮德稍稍犹豫后说道,“好的,我想再谈谈的。”
“接下来是天气预报了,”罗里说道,他总是在财务咨询节目行将结束时冒出来,“贝基,对观众还有什么忠告?”
“还是这么一句老话,”我对着镜头微笑着说道,“管好你的钱……”
“……钱会为你再生钱!”罗里和埃玛齐声接口说道。大家摆好收镜姿势,随后就放松下来。这时,制片助理泽尔达大步走了进来。
“很好!”她说道,“内容很精彩。贝基,现在伊妮德还在4号线上。要是你忙,我们可以把线给断开了。”
“不,”我吃惊地说道,“我想与她谈谈的。你看,我猜想她其实并不想退休的!”
“不管怎样,”泽尔达说道,她用手指轻轻敲着手中的记事本,“哦,卢克在接待厅里等着你呢。”
“他已经来了?”我抬腕看了看表。“哦,天哪……好吧——你告诉他一声,我会马上就去的,好吗?”
我真的没想到会在电话上谈这么久。但一旦与伊妮德谈上了,这话就收不住了——我们谈到了她其实很怕退休,她丈夫只想让她呆在家里为他做饭。她其实是多么喜欢自己的工作,还想去参加一个计算机培训班,但是她丈夫却说那只是浪费钱……谈到后来,我也被激怒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还重复了几遍,甚至还问伊妮德是否应该从女权主义的角度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就在这时,泽尔达拍了拍我的肩头,我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来。
我又花了五分钟时间不停地向伊妮德道歉,说我得去忙别的事了,随后又轮到她向我不停地道歉——最后我俩反反复复说了“再见”、“谢谢”和“别客气”之类的话,足足有二十多次。挂了电话后,我急忙赶到化妆室,换去了拍摄“早安咖啡”的服饰,穿上自己的驾车服装。
我照着镜子,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形象,我感到很满意。我穿了一件多色彩叠套的衬衫和一条毛边短裤,脚上是新买的凉鞋,戴着Gucci品牌遮阳帽檐(是在Harvey Nichols店特价期间买的,半价!)以及我十分喜欢的那条淡蓝色Denny and George品牌围巾。
卢克对我那条漂亮的围巾也很喜欢。人们问起我俩是怎样认识的,他总是回答说,“我们的眼睛是通过一条Denny and Grerge品牌围巾相遇的。”——这话其实也不错。他借给我一点钱,让我买那围巾,至今还坚持说我从没把钱还给他过,因此这围巾是部分属于他的。(这可不是事实,我随后就把钱还给他了。)
不管怎样,我俩一起外出时我常常围着这围巾。我俩呆在一起时我也常围着。事实上,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有时候,我们甚至……
实际上,没这必要。你并不需要知道我们这个秘密的。算了,就算我没提起这件事。
第一部分 这有什么难的?第9节 休假外出
我匆匆忙忙跑进接待厅时,抬腕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哦,天哪,我迟到了40分钟。卢克坐在一张单薄的椅子上,显得人高马大的,他穿着那件我在Ralph Lauren专卖店替他买的运动衫。
“真是,真是对不起,”我说道,“我刚才……”
“我知道的,”卢克说道,他合上手中的报纸,站起身来。“你在与伊妮德谈话。”他吻了吻我的面颊,用手握了握我手臂。“我看了你接听的最后几个电话。你节目做得很好。”
“你难以想像她的丈夫是什么样子的,”我俩从旋转门走到停车场时我说道,“难怪她想继续工作!”
“我能想像的。”
“他只想到要她呆在家里,可以让他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我使劲地摇着头,“天哪,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光呆在家里替你做饭的,永远不会的。”
我俩都没再说下去,我抬头看见卢克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是说……你知道,”我急忙补充说道,“替任何人做饭。”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卢克和气地说道,“特别是你不再替我做那种令人吃惊的摩洛哥蒸粗麦粉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脸上微微发红,窘迫地说道。“你答应过不会再说起那件事的。”
那个让我大出洋相的摩洛哥夜晚发生在我开始与卢克约会后不久。我急于向卢克表明我是会烹饪做饭的——前不久我刚看过那档介绍摩洛哥烹饪的节目,让我觉得做摩洛哥的饭菜很容易,做好后也很诱人。再说,Debenhams商场正好有漂亮的摩洛哥成套餐具特价出售。按理说,这结局原本应该是十分美满的。
然而,天哪。那种湿漉漉的粗麦粉,真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令人恶心的东西。我甚至按苏西的主意用旺火煸炒,同时添撒芒果酸辣粉,结果仍然是一塌糊涂,盛到碗里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形状的……
不管怎么样,不去说它了。后来我们去订了一份很可口的比萨饼。
我们走到停车场角落里卢克那辆改装车旁,他按下遥控电子钥匙,解除了汽车的电子防盗警戒。
“你看到了我的留言,是吗?”他说道,“是关于行李的。”
“看到了。这就是我的行李。”
我潇洒地递给他那只可说是世界上最迷你的手提箱了,那是我在吉尔福德的一家儿童礼品店里买的。小手提箱是白色帆布的,上面印了一排红心图案。我这次带着它,是用来放一些化妆用品的。
“就这个?”卢克一脸吃惊的样子,我忍着没笑出声来。哈!就要让他看看,究竟是谁更会压缩行李。
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得意洋洋。这只小手提箱里装的是我的化妆品和洗发液之类的——可是这一切不必让卢克知道,你说是吗?
“是的,就这只箱子。”我说道,微微扬起了眉毛。“你不是说‘少带点行李’吗?”
“我是这么说的,”卢克说道,“可这也——”他指了指我那小箱子,“我倒是没想到。”
他打开行李厢时,我坐到了驾驶座上,把座椅向前调整着,让我能够自然地握住方向盘。我一直很想驾驶改装车的。
“你来开车?”
“我想,我来开一段路,”我满不在乎地说道,“让你轻松点。你知道,长时间开车是很危险的。”
“你穿着这样的鞋,能开车吗?”他低头看着我脚上那双镶有柑橘花饰的高跟轻便皮鞋——我得承认,这鞋跟对于踏油门和刹车来说是有点太高了。可我不会这般对他说的。“它们很新,是新鞋吧?”他接着说道,眼睛紧盯着我脚上的鞋。
我刚要说“是的”,却记起了上次见到他时我也是穿着一双新的皮鞋——再上一次,也是双新的皮鞋。这真是件令人尴尬的事,可不能让人有窥一斑而见全豹的联想。
“不!”我因此没说是的。“我早就穿它们了。其实……”我清了清喉咙,“这是我开车穿的鞋。”
“你开车穿的鞋。”卢克心存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是的,”我说道,接着马上发动了引擎,不让他再说什么。天啊,这车真棒!它发出轰然响声,车子滑动时还有一阵轻微尖叫声。
“贝基——”
“我没事!”我说道,慢慢地把车开出停车场,向外面马路开去。哦,这真是惬意极了。我猜想着是否有人在看着我,不知埃玛和罗里是否从窗口往我这边瞧着我呢。哼,那个骑着摩托车就以为自己很酷的人。哈!他可没什么改装车,是吧?我故意不经心地摁了摁喇叭,车的喇叭声在停车场上显得很响亮,我看见至少有三个人转过头来往我这儿瞧。哈!在瞧着我!哈哈哈……
“我的宝贝,”卢克在一边说道,“你会造成塞车的。”
我瞥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有三辆车在跟着我爬。这可怪了,我不至于开的那么慢吧。
“开得稍微快些,”卢克说道,“开时速十英里,怎么样?”
“是这个速度了,”我不高兴地说道,“难道你要我一下子把车开上天。你看,有时速限制的。”
我开到了出口处,对门口的看门人不在意地微微一笑,看门人呆呆地望着我,我把车开到了外面路上。我打着左拐指示灯,又最后一次往后瞥了一眼,看看是否有熟人正巧走出来,这会儿正在满脸羡慕地望着我。这时,身后的一辆车摁响了喇叭。我小心地把车停靠在路边。
“我开够了,”我说道,“轮到你来开了。”
“我来开?”卢克望着我,“就这么快?”
“我得修一下指甲,”我解释说,“不管怎样,我知道你心里在想我不会开车的。我不愿看到在去萨默塞特郡的路上你一直对我绷着脸的。”
“我没想你不会开车的呀,”卢克争辩道,又半开玩笑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这可用不着你说出口,从你这副模样我看得出来的,这分明是在说:贝基·布卢姆伍德不会开车的。”
“哦,这你就错了,”卢克反驳说道。“我这模样实际上是说‘贝基·布卢姆伍德小姐穿着她那双新的橙色皮鞋不能开车的,因为这鞋跟实在太高太尖了’。”
他扬起了眉毛,我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微微发烫。
“它们是我开车穿的鞋!”我喃喃说道,换到了旁边乘客座位上。“我穿这双鞋有好多年了。”
我打开小手提包掏出修指甲的锉钳,卢克换到了驾驶座位上,他侧过身来,轻轻吻了吻我。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我把车开出来,”他说道,“我敢说这帮了我大忙,等车开到高速公路上后我不至于会很疲劳了。”
“好了,不说了,”我说着锉起指甲来。“你得养精蓄锐,到明天还有长长的乡间公路要开呢。”
一阵沉寂,稍后我抬头望着他。
“是呀,”卢克说道——他脸上没了刚才的笑容。“贝基……我是想与你谈谈明天的事。”他停住不说了,我望着他,感到自己脸上的微笑也在慢慢消失。
“怎么回事?”我说道,一边极力不让嗓音中流露出焦虑的痕迹。又是一阵沉寂——随后卢克深深吐了口气。
“有件事。有个生意上的机会突然冒了出来,我又很想……很想抓住它。有几个从美国过来的人,我得与他们谈些事。很急。”
“噢,”我说道,语气显得犹豫不决,“哦——这没什么。你带了手机的话……”
“不是用电话交谈,”他直接望着我,“我在明天安排了一次会议。”
“明天?”我问道,又咯咯一笑,“可你怎么去开会呢?明天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