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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阁楼鬼影-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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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特派员的话,让黄飞虎显得有点理屈,对呀,人家是老蒋派来的督办,怎么说也有知情的权利,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做一番真切了解呢?看就看呗,黄飞虎决定还是自己亲自携图去谒见特派员先生。    
    黄飞虎的种种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这梅花党的内部之争,真是太复杂,除了白、黄二人各据山头,当年还有一位显要人物自立门派,那就是暗藏在共产党队伍中的一位公安局长,那人名字叫叶枫。    
    俞特派员与黄飞虎约定,这天夜里在朝天门码头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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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登科无法违抗白敬斋的意愿,他在共产党这边官再大,本质还是梅花党特务,这是一种无法忘怀、抹灭不掉的烙印。当初入梅花党时,他就被告知,一旦跨入门坎,终生休想退却!梅花党的党规极其严格,同样,梅花党的党徒待遇也非同一般,因为它是国民党内部的一支特殊力量,老蒋对它格外关注,粗略算来,由台湾专人负责代管的伍登科在香港银行中的存款已经有六位数。白敬斋许诺说,如果这次把事情办妥了,他将获准离开大陆去香港定居。    
    伍登科正想早日离开大陆,尤其像他这样,整天在解放军医院中,面对的净是些穿制服的人,他的内心压迫感时刻存在。他常常有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生怕哪一天会被查出锒铛入狱,甚至枪毙,有时,简直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那天夜里,龙飞一行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他以为末日到了,可是冷静片刻,心里又想,不会吧,自己这些年并未做过什么事,应该没有案迹可查。    
    伍登科明白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台湾那边不会让他去干那些偷鸡摸狗、杀人越货之类的粗活,要是动用到他,准是了不得的大事。    
    自从廖眼镜住院,伍登科就收到白敬斋密令,他当时就判断出,那病人一定跟某个大机密有关。    
    现在,白敬斋终于发话,让他想办法使廖眼镜开口说话。    
    幸好这事不难,伍登科早有准备。俗话说解铃还靠系铃人,当时既是他给廖眼镜暗中投下昏迷不醒的特殊药,今日他也有办法让廖眼镜醒过来。伍登科领罢命令,趁着天刚擦黑,就悄然潜入太平间附近的解剖室,动手施药。    
    廖眼镜被安放在解剖室角落的活动手术床上,周身蒙着黑布。    
    伍登科借助手电筒的微光,给廖眼镜推了一剂特殊针剂,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廖眼镜终于睁眼醒来,他茫然地望着眼前身穿军官制服的伍登科,目光中露出一种戒备。    
    伍登科也打量着廖眼镜,觉得他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廖眼镜下意识地动一下身体,活动手术床响了一声。    
    “别担心,自己人,你在这里很安全。”伍登科悄悄安慰他,说话的当儿,伍登科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顿时停住。    
    “别担心,自己人。”说话的是白敬斋,他模仿伍登科的语气,这种幽默,悄然制造出一种轻松气氛,廖眼镜认识白敬斋,凭借声音就把他辨认出来了。    
    廖眼镜怎么也没想到,昔日远在台湾遥控指挥的白敬斋竟出现在眼前,也许是极度兴奋,使他精神倍增,转眼之间身上活力大发,尽管身体虚弱,但说话尚有力气,而且思路十分清晰。    
    白敬斋从腰间掏出一支枪,递给伍登科,示意他到外面警戒,他自己取过一把椅子坐在廖眼镜身边跟他聊起来,话题当然是雪月醉酒图。    
    伍登科虽说行医多年,见识过不少形态各异的尸体,心里根本不惧怕鬼魂、幽灵什么的,可是,当他持枪躲在解剖室外隐蔽角落中警戒的时候,心里竟跟打鼓似的扑通扑通直跳,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周围有看不见的人物在监视着自己。    
    每一秒钟都显得缓慢,不知过了多久,恍若隔世,伍登科才听见白敬斋发出的学猫叫的暗号,示意他进解剖室。    
    廖眼镜已经重新蒙上黑布,静躺一边。    
    白敬斋见伍登科进来,跟他咬耳轻声说道:“处理干净,扔进池子中,头不要留。”那语气冰冷极了,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不像从活人口中吐出,倒像是阴森鬼语。    
    伍登科一听,什么都明白了,廖眼镜已被杀死,自己必须亲自割下他的头,再把他的尸体放入福尔马林池中,就跟解剖课教学一样,额外多一道的手续是:他必须找地方将廖眼镜的头颅掩埋了。    
    


第四部分第十三章 背后是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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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九点钟,黄飞虎只身一人如约赶赴朝天门码头见特派员大人,约定地点在码头附近一家名为刘眼镜火锅的小吃店门口。    
    约定时间已到,特派员没有出现,黄飞虎正诧异犯疑的时候,一个头戴旧军帽的男子凑了过来,低声问他:“你是找吴新余先生看画的吗?”    
    黄飞虎一听,明白这是一句暗语,吴新余音同“无心愉”,无心愉者即“愉”字去掉竖心旁,成为“俞”字,指的是俞特派员,黄飞虎先看看左右,再点头称是。    
    “随我来!”那人低声说一句,匆匆前走,一直将黄飞虎引到码头岸边的小船上,船上除了一位船夫,没有他人。    
    引路人让黄飞虎上船,自己像完成差事似的一走了之。    
    “坐稳了。”船夫吩咐一句,就解开船绳划起桨离岸而去。    
    船儿一晃一晃,一会儿就远离岸边,望着浩浩江面,黄飞虎觉得心里特不踏实,待他回头再问船夫,船夫的手指向远处,江心中,一艘亮灯的小客船向他徐徐接近。    
    俞特派员就在客船上等候黄飞虎的到来。    
    黄飞虎刚攀上客船,俞特派员就伸开双臂迎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多走一段水路。”    
    黄飞虎习惯性地观察一下四周,发现船上另有一些身强力壮的陌生汉子,他估计俞特派员也是受重点保护,看这情形,老蒋对他颇为看重呀!    
    这艘名为“天府”号的客轮,是由梅花党暗中掌握的重庆某航运公司的船只。船上人员全系梅花党党徒,船员之间,原先互不知道对方身份,他们均由梅花党安插在重庆长江航运公司高层中的骨干分子一手秘密安排的。这些船员,从船长到水手,个个身强力壮,原来都接受过特殊训练,平时分散在不同船只,近来根据需要,陆续调集在一起。实际上,他们是“光复之剑”计划的突击队,他们眼下都听命于船上的二副,二副名叫孙海旺,是万隆客栈经理孙海隆的胞弟,孙海旺直接听从其胞兄。    
    俞特派员将黄飞虎让进船舱,船舱里有一张低矮小桌,桌上立有一只红灯笼,将舱内照得一片暗红。    
    特派员做个手势,让其他人退出去,自己便邀黄飞虎席地而坐,落座桌旁。    
    桌上,放着一瓶白酒,两只白瓷小酒杯。    
    俞特派员挽起袖子,启盖举瓶先给黄飞虎倒酒,那神态显得十分悠闲,完全不像是来商谈重大事情的,这让黄飞虎觉得纳闷:这个特派员原先急着要看图,现在怎么又不着急了?他觉得这个台湾来的人有点深奥。    
    “喝呀,先喝一杯美酒,祝你初战告捷!”俞特派员举起了酒杯,特派员见黄飞虎没有动杯的意思,又说:“你着什么急呀,都坐在一起了,还怕没机会谈正事。”    
    黄飞虎不是不想喝酒,也不是急于谈事,只是他刚才下意识地摸一下后腰间,发现雪月醉酒图不见了。    
    特派员见黄飞虎表情变得僵硬,便说:“黄老兄啊,你为什么心中有事便放不下,也罢,先谈正事再喝酒,来,把图亮出来。”说罢,特派员拍拍手,让外面进来一个人,把桌上的酒瓶酒杯先端走。    
    黄飞虎见无法隐瞒,只好哭丧着脸告以实情:“图纸不见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明了情况。    
    特派员一听,愣了一下,他猛然重拍一下桌子:“什么!混账东西,为什么丢的不是你的脑袋!”这一斥呵、一拍桌,把外面的人都惊动了,“去,没你们的事。”特派员喝退左右,气得哼哼直喘气,又是抓鼻子又是吹胡子。    
    舱外忽然又进来一个人。“我不是叫你们别进来吗?”特派员怒视一下来者,发现不是自己的手下,马上变得客气起来,原来,这位是白敬斋身边的信使刘吉平。    
    刘吉平跟特派员耳语几句,暗中塞给他一样东西,俞特派员像是突然意识到有黄飞虎在场,就将那东西藏在怀中,让来者先退下等待。    
    黄飞虎挨了一通骂,心里非常窝火,他想起从前,除了老蒋,没人这样公开羞辱过他。“你说说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特派员站了起来,双手揣入裤兜里,围绕着黄飞虎周围踱来踱去,那架式颇有居高临下之势,黄飞虎觉得特派员好像把他当成了低能儿。    
    “我还有副图,是照着原样描的。”黄飞虎突然抛出一句。    
    “副图?拿来瞧瞧!”特派员不冷不热地说。    
    黄飞虎本来是预防特派员把图收走,所以随身又带一份副图,用以显示自己是有备而来,以便把握好主动权。现在,他只好把底亮了出来,随手从怀中掏出副图往桌上一掷,这回,轮到他耍态度了。    
    特派员一愣,乜一眼那叠成小张的副图:“得,你别糊弄我!”嘴里虽这么说,他还是俯下身,摊开那副图,再从自己怀中取出方才刘吉平送来的那张图,与黄飞虎的这张一对照,眼睛忽然一亮,他心想,怎么一个样?    
    特派员心中有谱了,他左右为难,因为眼前的情况表明,两张图反映的肯定是真相。他眼珠一转,忽然揭开灯笼,那橙色的火焰像是贪婪的舌头,一下子就舔上副图,那张纸,徐徐燃烧了起来。    
    特派员像玩火似的,饶有兴趣地看火苗不断吞噬副图,最后只剩下一丁点未燃部分的时候,他推开船舱边的舷窗,把它挥手送入江水中。    
    黄飞虎此时倒显得十分冷静,他似乎明白特派员为何这么做,果然,他是袒护白敬斋!从特派员刚才注视另一张图纸中,黄飞虎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刘吉平,他认识。    
    “你呀,还想再拿什么来糊弄我?”    
    黄飞虎蹭地站起来,挨近特派员的耳朵,咬牙切齿、一板一眼地低声说道:“告诉你,我还有备份!”    
    “哈哈哈。”特派员忽然仰天大笑,然后高声喊一句:“送客。”说话的当儿,他悄悄捏一下黄飞虎的手,给他某种暗示。    
    黄飞虎此刻糊涂了,他纳闷,不知道特派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还是有所领悟,莫非特派员有难言之隐,因为,白敬斋的信使刘吉平还在外面等着哪,特派员现在演戏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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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号房间内,黄飞虎躺在床上,一直在回忆他身上的雪月醉酒图是怎么丢的,他想了半天,渐渐把焦点锁在引路人和船夫身上。他又想,如果这两人都是特派员的人,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有必要窃取他身上的图纸吗?那么,再退回来说,要是其中一位是白敬斋的人呢?黄飞虎思索一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突然记起,离开特派员的客船之际,特派员曾在上衣斜兜处拍了拍,黄飞虎连忙一跃而起,取过衣架上的外套,伸进口袋一摸,天哪!里面真有东西,而且,还是一张折叠的纸,取出一看,傻眼了,这张图竟是那雪月醉酒图的副图,黄飞虎以为看花眼了,分明那图已经被特派员焚烧掉了,怎么可能毁而复合呢?莫非,特派员在玩魔术或者障眼法?他联系到特派员暗中捏他一把的动作,心中更加费解,难道特派员暗中支持他?凭什么?    
    俞某是官场老手,极善于察言观色,随机应变。当时初来乍到,不明白梅花党内更多的纷争内幕,只因为白敬斋对他极力吹捧,不自觉地对黄飞虎有些冷漠或偏见,跟黄飞虎接触一二回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偏颇,便开始留意把握分寸,但他又是极会作态表演的人,一遇适当机会就会尽情施展,或怒,或笑,貌似喜怒无常,实则把握有度。方才,听说黄飞虎丢失雪月醉酒图,他固然心中震惊,但也没到暴怒失控的地步,他那一套愠色,全是借故拿脸色表现自己的权威。    
    俞某原先听说,黄飞虎与白敬斋相比,心机不足,他相继见到两份各来自白、黄二人之手的军火图时,不禁产生一种试探黄飞虎的念头,当时,他烧掉的是白敬斋的那份,他知道,那老狐狸做任何事都留有一手,没想到这黄飞虎一点不差,握有主图,还有副图,副图之外,另有备份,而且可能还有更多的埋伏,人说狡兔三窟,看黄飞虎这架式估计七八窟都打不住,看来,老蒋对黄飞虎还不是太了解,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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