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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新中华之抗日铁军-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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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国民党空军派出几架飞机前来支援,也被红军组织机枪对空火力打了回去。战至中午,城内敌军被压缩在城北一隅。此时民团伤亡大半,但11军32旅全部和52师、34旅残部均聚集于此,正规军尚有近万,且此处为赣州核心工事,红军第一波攻势就此受挫,换上第二波攻击部队:红五军团红14军、红三军团红1师、红4军红13师。一番炮火猛轰后,红军再次猛烈冲击。红4军红13师突击部队的进攻队形按照林彪的“三三制”原则,就是每个步兵班编成3个战斗组,每组3、4个人,列成三角队形冲锋。每个连都得到配属的37毫米平射炮和60毫米迫击炮的支援,逐一敲掉敌人火力点。敌军毫不示弱,城中大街小巷布满了沙袋,楼台窗口到处是喷射的火舌……双方又开始逐街、逐屋地争夺,刺刀拼得嘁哩喀嚓,手榴弹冰雹样地乱飞,六○炮的炮弹像礼花一样在人的头上爆炸……城内的混战空前地激烈,双方抵近对射、刀劈枪刺,甚至用拳头、牙齿进行拼搏。到了夜晚,赣州上空飞满了照明弹,被炮弹打着的民房和建筑,物熊熊燃烧,满城火光,如同白昼。赣州城的大街小巷,到处是残肢断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路面。到处是流淌的鲜血,宛如大大小小的红色河流,冲锋的士兵稍不留神,便会滑倒。

    至深夜,红军又将敌军阵地压缩数百米,但进展日益缓慢,激战中红三军团红1师师长侯中英光荣牺牲,而龙南地主萧升犀也被击毙。

    真正的血战还在后面。

    城北的八镜台是敌军核心阵地之一。敌军52师、34旅和各民团残部都集中在这里,近4000兵力。

    红军再次更换最后的总攻部队:红五军团红13军、红三军团红2师、红4军红11师。红10、12师为总预备队。

    红五军团红13军、红三军团红2师负责攻打八镜台。

    红五军团红13军、红三军团红2师从西、南面,同时向核心阵地突进。火光冲天,红军势若潮涌。但核心工事喷吐的火舌连成一片,红13军红37师政委欧阳健是个认真的人,不顾砖瓦横飞,在观察所边看边记。突然一发子弹飞过来,打在他左眼上,顿时鲜血喷了满脸,身体直挺挺地栽倒在瓦砾上,光荣牺牲。34旅旅长马崑亲自在第一线组织部队反击。红军在以波浪式集团冲锋,前仆后继,反复争夺,守军伤亡惨重,马崑也被天竺山上的红军山炮轰毙。

    两次攻打未能成功,红2师师长郭炳生焦急万分。这时电话响了:

    “四纵吗?”

    打电话的是彭德怀。

    四纵?郭炳生一愣:四纵是彭军团长平江起义的老底子,但彭军团长平时不这样称呼红2师呀?

    “红3师吗?”

    红3师?自己明明是红2师啊。郭炳生更加摸不着头脑。突然他灵光一闪:1930年7月,攻打长沙前,四纵改编为红5军红3师,自己担任师长,后在打下长沙中立下头功。之后,红5军与红8军混编,红3师调入红8军改称红6师,1931年9月红三军团取消军的番号,红6师又改称红2师,直至现在。军团长用红3师称呼,是要自己发扬攻下长沙的光荣传统啊!

    郭炳生顿悟,直觉得血往上涌:“军团长,我们就是攻下长沙的红3师!”

    “八镜台南门没有攻开,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军团长,坚决打,排除一切困难,打开南门!”

    “谁打?”

    “我亲自上!”

    “白天打还是夜里打?”

    “刻不容缓,白天打!”

    “需要多长时间准备?”

    “最迟不超过今天中午12点!”

    彭德怀高兴了:“很好,很好!你们主攻南门,红13军在西门助攻,炮兵全力支援你们战斗!你们一定要打进南门。我相信平江团,军委也相信平江团广大干部战士!”

    红2师是彭德怀平江起义的老底子,红5军的核心。之后红5军发展为东北野战军第1纵队、38军,就是抗美援朝中著名的“万岁军”,被称为“钢铁部队”。红2师则发展为38军112师334团,是38军头等主力团。

    李明把残余部队收缩到八镜台继续顽抗,凭屋死守,死不交枪。到处是枪炮声,到处是白刃肉搏的场面,两军的尸体堆满了地面。52师、34旅的直属队打光了,李明把身边的卫队都派了上去,孤注一掷。

    下午2时,南门攻破。52师残部终于垮了下来,士兵慌不择路,爬房顶,钻地道,藏进民房,乱成一团。涌进的红军队伍越来越多,边追边打。郭炳生率领部队冲入时,突然,他的一条棉裤腿被鲜血染红了。

    因大腿动脉被打断,红2师师长、彭德怀的亲戚郭炳生当日牺牲。历史上的1932年8月,即5个月后,郭炳生率领队伍叛变,被师政委彭雪枫追回队伍,郭炳生投敌后也被打死。现在,他死在赣州城下,也算成全了名节。

    傍晚6时,红军攻下八镜台全部核心工事,俘虏敌赣州最高指挥官、52师的师长李明。历史上李明是在一年后的第四次“围剿”时于草苔岗战役全师覆灭被俘,现在提前了一年多。

    赣州守军据守的最坚固阵地在赣州中学,这里从南到北排列着5幢教学大楼,构筑了深沟、高垒、地道、地下室等坚固的集团工事。工事外围筑有一丈五尺高的围墙。墙外是5米宽、6米深的壕沟,壕沿陡立,壕底暗堡密布。核心工事里聚集了32旅64、65、66团5000多名士兵和大量轻重武器。

    8日清晨,11师32旅的旅长张鼎铭刮了胡子,擦亮了黑皮马靴,登上赣州中学北大楼五层楼顶平台,洪钟般地喊道:

    “升旗!”

    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大旗在蓝天下飘扬起来。

    张鼎铭站在旗下发誓:“一定要死守!陈长官、罗长官不会不顾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胜利是我们的!”

    红4军对付赣州中学这一敌军主阵地。

    林彪举着8倍望远镜,站在赣州体育场阵地上。

    3月8日清晨,红军炮火齐发,对赣州中学进行毁灭性轰击。炮弹如倾盆大雨泼泻而去。在巨大的轰鸣中,工事倒塌了,五座大楼腾起熊熊烈焰,据守在里面的敌军死伤无数,弹片擦伤张鼎铭的后脑,粗壮的短发立刻被染红了。

    高悬在北大楼的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子也在漫天大火中倒下了。

    张鼎铭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亲自督战。他电告罗卓英,要“以身殉国,壮志成仁”,并将一支勃郎宁手枪顶上了子弹,装在衣兜里,准备随时自戕。

    红军炮火再次猛烈齐射,宛如持久不息的雷鸣,浓黑的烟云腾腾翻滚,笼罩住了敌人阵地。

    林彪又把望远镜伸向敌人纵深,只有从纵深才能看到敌人有没有后续力量。火线是一目了然的,他把目光投向敌后那隐藏着奥秘地方!那里,敌人在有条不紊地向两翼运动,“这是个有经验的指挥官。”他夸赞着对手,“不可轻敌。”

    国民党军32旅战力基本保持,5000名精兵士气仍然旺盛,不愧为“土木系”王牌军。张鼎铭作为“土木系”的王牌旅长,犹如一个红了眼的赌徒,不顾血本,用孤注一掷的疯狂决心,倾尽全力进行抵抗。

    双方的暴烈的战斗本性,都被疯狂的进攻和顽强的抵抗刺激起来了。这里既不是豹子对着恶狼,更不是猛虎对着绵羊,而是红色战神对着白色战神,红色雄师对着白色雄师!

    林彪恍惚回到了北伐路上汀泗桥的那场恶战。

    战场上,每个战士都成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酷烈的战斗把尚未参战部队的全部热情激荡起来,怨毒恨火和参战的欲望,在每一根脉管里急剧膨胀起来,每一组肌腱都股荡得簌簌发抖。他们急切地投入战场。这是战场以外的人不能理解不可思议不可理喻的一种感情。因为他们无法体验到灯蛾扑向火苗时的高度的兴奋。任何勇士都需要那种奋战的氛围,正像使血液沸腾的铜鼓军号和卷起心灵风暴的交响乐章。这是一种使“死”人也能站起来战斗的氛围,满身血迹,气喘吁吁,兴奋地呐喊,犹如腾云驾雾似的痴狂。

    林彪体验过这种激情,他把这种精神状态叫作:战争沉醉!

    红11师不断地改换战术,用两翼猛攻中央突破的方法,全力突击赣州中学防线。从早晨5时到下午3时,10个小时的不间断的拼杀,空前激烈、残酷。敌66团团长滕云被击毙,红11师政委张赤男也在激战中牺牲,攻势受挫,林彪下令后撤。几个连队打红了眼,拒不后撤。人类的疯狂暴烈的拼杀本性一旦被刺激起来,拼杀成了目的。最后不得不用军团首长的命令与说服,方使他们挥泪与洒满战友鲜血的阵地告别!那是血染的土地!

    总预备队红10、12师投入战斗。此时八镜台已被攻下,所有的红军炮兵都集中到这里。历史上“红军炮”(那时叫“飞雷”)刚一问世就是在淮海双堆集砸碎了号称国军“五大主力”之一的18军,现在这一幕提前上演,挨打的还是18军核心11师的主力旅,不过时间提前了16年。那是千篇一律而又绝不相同的场景:燃烧的阵地,飞溅着泥尘、砂石、碎尸、血肉……红军不断投入部队,又是巨浪与巨浪的互相冲击,相撞、陡立、粉碎,落下,又涌起。尔后就是敌我交错在一起,怒涛在一起翻卷。

    林彪喜欢这样的硬仗,他在叶挺独立团里当见习排长后来升为连长时,在汀泗桥贺胜利桥和武昌城下,就是在硬仗中拼杀出来的。对于尸骨堆山血流成河已是见惯不惊。他不断地投入兵力,犹如向战争之炉中投入干柴,绝不悲天悯人,在战场上他是纯理性的,静如止水,从不感情冲动。绝不因巨大胜利而趾高气扬,也不因伤亡惨重而痛心如焚。他知道牺牲是胜利的必然代价,惋惜是妇孺之辈。

    他对敌人,从不蔑视,轻视对手就是轻视自己,只有巨人对巨人之战,才会惊心动魄。

    林彪关心的是战斗胜利而不是牺牲多少人,他喜欢大笔挥洒,十几年后,号称百万大军的第四野战军,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岛时,他才觉得稍稍伸展了手脚。

    浓重的焦烟味和血腥气,包含着滚烫的水气,从血污泥泞的黑岩石中升腾弥散,直扑到几里之外,林彪感到呼吸的窒息,TNT炸药呛人的苦辣味,使他连连喷嚏、咳嗽不止。

    敌军阵地在红军空前强大的炮火中悲鸣、翻滚、跳荡、痉挛、抽搐。“战争之神”用它烧红的犁铧插进土地的深层,要把阵地耕遍,播下死亡的种子。一切都淹没在浓烟烈火之中,爆炸的火光不断撕裂着黑色的雾障。……

    在烟雾上空,却是3月8日下午的明亮的阳光,它以锐不可挡之势,把扇形的光针刺入烟雾,而烟雾却像神话中的恶魔在愤怒地翻滚、挣扎、反击,它用喷射的沙石烂泥去抵御斜射下来的光柱的锋镝,浓烟和阳光溶混在一起,化成立体的色彩起奇异的战云。

    大地在呻吟,山林在喘息。林彪面临这种景象,一时竟忘了这是人与人的搏斗还是大自然的互相绞杀。

    敌人居然进行反冲锋!林彪的望远镜里看到了草黄色的浪涛,“足有一个团”!他思忖着,密切注视着敌人即将发起的集团冲锋:“张鼎铭拼命了。”

    战争隐藏着诡诈和危险,它会猝发出撼天动地的惊雷。敌方的许多师长、旅长、团长,是他黄埔军校的同学,在北伐战场上,也都有过赫赫战绩。由于阶级立场不同,分道扬镳,成为仇雠。并不因为他们是反动军人,就成了懦夫和笨伯,十九路军在凇沪抗战中不也打得英勇顽强吗?他们的成败,不在某个人的才能大小品格优劣。而是整个阶段的腐朽还是新生。

    林彪生性沉静而含蓄,几乎从不展露自己的心胸,他几乎没有披肝沥胆的亲朋好友。孤独,是他的外在表现,也是工于心计的内在特征。这种孤独,有时让人望而却步,给人一种阴沉感。但他的眼睛是锐利的,头脑是清醒的,思维是深刻的。他能够审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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