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掌为盟-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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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止这些呢,那些联赛官员也都是他们选出来的。”米尔特笑着说。
“不过,艾伦,你得这么看,这些家长都是些不错的家长,而且事实是,不管我们教练或孩子们的家长怎么做,大部分的孩子将来也会发展得不错。我只是希望我们教给他们的东西能在他们身上留下点不可磨灭的影响。”
第一部分第2章 执教生涯(2)
队里有个叫蒂莫西·阿尔伯特·伯罗斯的孩子,在三门训练中,他有两门练得很刻苦,也学得很出色。蒂姆对规则和比赛常规了如指掌。他也知道自己在队里有专门的位置,有专门的任务。当他的队友在冰面上一哄而上、乱作一团时,蒂姆作为后卫能够退后,知道自己应该坚守自己的区域,有防守对方突破的意识,也有截住滑过来的球,把它传给前锋的意识。
问题是,说到技术,蒂姆简直糟透了——他是队里滑冰技术最差的一个,就算球从他手边滑过,他的球杆也几乎碰不到球。至于拦截对方的突破,那就更别想了。蒂姆会勇敢地冲上前去,但是等他滑到时,来犯的对方球员早就滑走了。就算是奇迹发生,让蒂姆一下子赶到人家面前,对方想绕过他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蒂姆倒是觉得无所谓。他认为生活就是无尽的快乐。他总是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
“真是盖了,你毙了他们了,你毙了他们了,”蒂姆赛后总是很热心地对其他队友说,“记得你是怎么把那个17号从网后逼出去的吗?他连球都没看到!”
蒂姆总能记住队友在场上发起的每一次进攻,而且他是真心为别人取得的每一个成绩而欢喜。他还能很善意地避免提起他们的失误,尽管他们犯下的错误要比取得的成绩多得多。总之他表现得很成熟,而他的队友就没有这个素质了。他们总是抱怨裁判、冰面、运气,总是不可避免地相互埋怨,守门员杰里受到的指责尤其得多。如果他们队以9∶2输给了人家,队员们在找原因时就会嚷着:“都怪杰里,要是他能扑出去那八个球的话,我们就赢定了。”
“不是这样的,”蒂姆会为杰里鸣不平,“而是我们要能再进八个球就好了!杰里,你今晚大门守得相当好。”很少有十岁的孩子能站出来和自己的同伴们唱反凋。蒂姆可能是个很不
错的孩子,但他没办法改变大局。
“蒂姆是谁家的孩子?”艾伦当了教练后在参加第二次比赛时就注意到了蒂姆。
“不太清楚,”米尔特说,“我只是希望其他的孩子能像蒂姆那样考虑问题,也希望蒂姆能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的滑冰技术。”
“他的球杆好像差了点,这是不是也会影响到他的技术发挥啊?”
“也许吧。我怀疑他的冰鞋刀片也太锋利了点。我猜他们家不是很有钱。我倒是知道他没有妈妈。他妈妈三年前病死了。比利告诉我蒂姆的爸爸在一家高级餐厅上班。他很少来看比赛。不过人应当不错,我猜蒂姆的这点是从他爸爸那里学来的。”
不管蒂姆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点”,他的“这点”的确非同一般。对方的教练员看到蒂姆在场上的表现都搞不懂怎么是蒂姆的运动衫上会印着那个大写的字母C,要知道只有被队友选做队长的人才有资格穿这套衣服。
在散场后的更衣室里,其他人都在匆匆忙忙地换衣服,只有蒂姆一人晃来晃去,磨磨蹭蹭的。他想最后一个离开。这样他就不用编个借口谢绝搭别人的车一起走了,也不会有人硬是邀他同行。在晚上,他想一个人走。自从他妈妈去世后,晚上的时间对蒂姆来说总是很特别。
在去世前几天,蒂姆的妈妈躺在前厅的躺椅上,她试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儿子为即将发生的一切做好心理准备。
“蒂姆,我们每个人都有两部分——我们的灵魂和我们的身体。我的身体现在不能很好地工作了,等它停止工作时,我的灵魂就不得不去找个新家。”
“什么是灵魂?”蒂姆好奇地问道。
第一部分第2章 执教生涯(3)
“它是我们真正的自我。灵魂源于爱,是上帝的爱点燃了我们永不熄灭的灵魂。就像我们在烧烤时点火柴那样——噗!”蒂姆的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扬起来,给了蒂姆一个最甜美的微笑。
“不管我的身体怎么样,我永远都拥有你的爱,还有上帝的爱,所以我永远都拥有自己的灵魂。”
“还有爸爸的爱和外婆的爱呢。”蒂姆认真地说。
“是的,还有外婆的爱和爸爸的爱,”她轻轻地答道,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要表现得毫无畏惧,要让儿子看到自己能非常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是她能留给蒂姆的最后的、也是最好的礼物了。
她接下来说的话给蒂姆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也是为什么蒂姆今天要悄悄地确认更衣室里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才溜出门独自走在夜色中,肩上扛着球杆和冰鞋,任由那冰鞋在他的背上荡来荡去。妈妈当年对蒂姆说:“当我的灵魂最终和上帝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因为失去了身体,无法和你说话,但是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随叫随到。”
蒂姆不解地看着妈妈。
“现在我的身体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不能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当我和上帝在一起的时候,只要你想和我说话,你就可以随时和我说话,但是我发誓如果我有话和你说,也肯定能找到办法暗示你的。蒂姆,你知道最棒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蒂姆说。当时他七岁,已经有些懂事了,他能感觉到妈妈说的绝对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更不会有什么很棒的东西在里面。
“你再也不用怕黑了。”他的妈妈说道。蒂姆这孩子从小就怕一个人呆在黑暗之中。“晚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可以随时和我说话,蒂姆。而且我能听到你的话,就算你不开口我也能听到你想说的话。我发誓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尤其是在晚上。好吗?”
“好的,妈妈,”蒂姆说。
六天以后,他的妈妈去世了,去世时就是躺在那张躺椅上,蒂姆、蒂姆的爸爸和一个护士围在她的身旁。
在她下葬的那天晚上,蒂姆从后门溜了出去,躲开了家里那一大群朋友和邻居。他鼓足了勇气,从门廊往外一步步走出去,走到夜色之中。
深邃、漆黑的乡村夜空中繁星闪烁,整个乡镇的轮廓隐约可见。极目远眺,环绕在这片北部草原四周的是连绵不绝的山峦,在夜色的印衬下,那起伏跌宕的线条显得异常柔美。蒂姆鼓起勇气但又是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院子,站在深草丛中。
“妈妈?”他小声呼唤着,“妈妈?”
没有声音。四周一片寂静、黑暗。
蒂姆抬起头,又试了一次,这次声音更大了,也更急了:“妈妈,你在吗?”
第一部分第2章 执教生涯(4)
蒂姆期待的回答终于在高高的夜空中闪现了。狮子座现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随即
划破夜空直至消失在俄勒冈州遥远的地平线上。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上帝的指示。也许有人认为这不过是银河系的一块石头在旋转了一亿年后结束了一段宇宙行程而已。而当年,对这个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的、年仅七岁的小男孩来说,对他那颗惴惴不安的、破碎的心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暗示,暗示着妈妈听到了他的呼唤。这是来自妈妈的问候。妈妈就在自己身边!那一刻,他的心不再沉重了,恐惧消失了,黑夜成了他的朋友。
这是蒂姆的秘密——那个晚上还有此前妈妈和他说的话,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几乎再也没有听到过妈妈的声音,但是如果事情很重要,妈妈总会用某种方式给他暗示。如果她什么暗示也没给呢?那么,蒂姆想,很显然,这说明他说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蒂姆的爸爸要上夜班,没法照顾他,所以爸爸提议让蒂姆每周安排三个晚上去参加冰球训练,蒂姆当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感兴趣。于是那天晚上,蒂姆又来到夜色中漫步,和妈妈商量这件事。后来天上下起了雪,是那年的头一场雪。在回家的路上,雪花折射出四周点点的灯光,让整个夜晚都散发出一片轻柔的光亮,于是蒂姆明白了妈妈给他的暗示:他应该去打冰球。
这一次,蒂姆有意在更衣室磨蹭的策略终于奏效了,他又可以独自一人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地和妈妈说话,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一切。蒂姆之所以对生活非常乐观,之所以总是看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把最坏的消息还有一些小小的不快都向妈妈倾诉过了。
蒂姆知道他不用大声把话说出来,妈妈是能够听到他的心声的。可是有的时候,当他很兴奋、很难过、很愤怒或是很困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会不由自主地对着夜空喃喃倾诉,一吐为快。陌生的路人要是注意到他,会觉得这个男孩在自言自语。可他不是自言自语。蒂姆是在告诉妈妈,队友们没有打好他们的位置,这让他很失望。他觉得,打好自己的位置、注意传接球,还有全队配合射门,这些道理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总是认识不到它们的重要性。
在河曲队队友的身上,也许蒂姆确实看不到团队配合的精神,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两天以后,又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正是他此时所想的团队精神救了自己一命。
第一部分第3章 蒂姆受伤(1)
整整一分钟过去了,可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蒂姆受伤了。
蒂姆刚刚打进去迄今为止自己的第一个进球。他的队友们在冰面上欢蹦乱跳着,纷纷把双臂和球杆举过头顶,庆祝胜利。教练们也在兴奋地欢叫。所有人都看到蒂姆倒下去了。孩子们总是这样,他们进球后经常躺在那里好一阵儿,也许是在回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也许是在冰面上凝视着眼前的欢乐场景,直到最后他们才会重新站起来。可蒂姆没有站起来。
刚才,蒂姆身边的右前锋和往常一样又丢下自己的位置,和一大帮人去追场边的球了。米尔特·戈尔曼教练做出手势,让蒂姆上前补前锋的点。
几秒钟后,球突然从挤做一团的队员中间飞了出来,正好落在蒂姆身前的冰面上,然后慢慢地滑到他跟前,让蒂姆有了足够的时间用球杆稳稳地托起了球。
蒂姆开始向前带球,后面跟着一大群人跌跌撞撞地追过来。蒂姆独自一人冲到了对方的球门前,可是旁边没有队友接应。
突然间,蒂姆认识到这就是一次个人突破。他必须射门。球杆后撤,下摆,啪!球应声飞向前方。
蒂姆的射门动作并不怎么样,可对方的守门员也不怎么样。球向对方大门的下方飞去,这样的射门在五年级组的联赛中非常少见,在球从对方守门员的两腿之间滑向大门的那一瞬间,蒂姆身后那一大群人也猛地冲过来了。
蒂姆在考虑射门时脚步已经慢了下来。而他身后追来的人,有对方的球员也有他自己的队友,却没有停下脚步或及时绕过去。
巨大的冲撞让蒂姆脸冲下重重地趴在冰面上,他的身体顺势滑了出去,直到头盔撞在场边的围栏上,才停了下来。围栏撞得并不很重,他本该爬起来的,可是他没有。
终于,所有人——场上的球员、教练还有家长们,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欢呼声停了下来,场内一片肃静,只听到靴子在冰面上半跑半滑发出的嗖嗖声,双方的教练都从座位上冲了出来,向蒂姆跑去,而蒂姆还是四肢伸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跟车看着他,”米尔特对艾伦说。医护人员先是用绷带把已经失去知觉的蒂姆固定在特制的担架上,然后再抬上救护车,此时离蒂姆出事已经过去了18分钟。“我去找他爸爸。南顿会照顾其他孩子,确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