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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1238公里的忧伤-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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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死死盯住我。     
    我记得当时她看着我的眼神,可我说不清顾婕眼里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尽管我躯体发烫,呼吸急促,但我知道自己,当时对她,没有任何心理上的欲望。     
    我是说,我尽管很坚硬地勃起了,却并没有那种把这场性爱继续下去的强烈渴望,而这其实令我感到恼怒,可愈是羞愤,那性欲却仿佛故意与我作对,远远地躲避而去。     
    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我后来没有继续下去,心虚地说一句,顾婕的眸子里似乎有着某种令我恐惧的东西。     
    我渐渐停止了动作,顾婕抚摸着我的脊背和腰腹之间,接着她把手掌伸进我的内裤,中指和拇指圈成环行,开始上下套弄起来。     
    她的动作似乎颇为熟练,加之我之前差不多一个月都没有和女孩儿做过爱,很快就射了精。     
    我在她身上小心地趴伏了一会儿,把鼻子深深埋在她的耳鬓和肩膀间,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倒似乎并不是香水的味道。     
    我在仔细地分辨着,最后抬头眨了眨眼,同她开玩笑说:“顾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体香?”     
    她噗哧一笑,娇喝着连连拍打我一阵,气氛缓和下来。     
    两人整理起衣衫,她从我事先准备好摆在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些来,把裙子上沾染的一点儿精液擦去,看着我,微笑。     
    可我当时的感觉很糟糕,我的意思是,同顾婕做爱,你感觉不到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这通常令我可笑的虚荣心受挫。她同你做爱,诚然或许感觉不错,可我从她身上感觉不出分毫她的自我满足的感觉。     
    也就是说,似乎是她在为你做一些什么,而非双方的互相付出和给予。     
    我说过,我最讨厌欺骗和勉强别人。     
    假如不想做,那就不做,一旦脱了衣服赤裸相对,心灵也应当如是,抛开诸多别的矛盾。至少在做爱这一点上,双方都应该是高高兴兴,愉愉快快的,否则又何苦花费这许多功夫?     
    从自我享受的角度而言,或许我这种想法颇为古典或迂腐。    
    


第四部分避暑度假

    之后,我和顾婕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面,但一般晚上都在网上聊一会儿。     
    一段时间后,顾婕跟家人一起去边上的一个小城市,在一个旅馆避暑度假。     
    虽然一番依依话别,可还是不得不分开了。     
    当时我还是延续着我在假期的日常生活习性,早上7点开始睡觉,下午4、5点起床,开始阅读和写作,10点后上网。而电脑则一贯24小时连在网络上,尽管我只是查资料和收发邮件而已,我已懒得跟人聊天。     
    我记得那是周三,天气出奇地闷热,下午下了场雨,可到晚上反而又开始升温。     
    10点之后了,我和顾婕东拉西扯聊了不少,随后她突然说:“小凡,你知道吗?现在好想好想你。”     
    我说,“哎,是,我也想你呢。”     
    又聊了一会儿,我下了线,开始构思新书装帧的平面设计。     
    大概1点多的时候,突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有些诧异,谁会在这时候给我电话?我看了来电显示,居然是顾婕。     
    我接起来,问她说:“怎么了啊?”     
    “没什么,就是想你。”     
    我当时的心思都放在设计稿上,没那么仔细地去体味顾婕那时的心理感受。     
    她是用小灵通给我打的电话,信号不好,没说几句就断了线,我听着手机里的嘈杂的忙音,略微思忖了一会儿,拿起固定电话给她回电。     
    她很快接起电话,只是信号依然不好,声音断断续续。     
    我一边做图片处理,一边对顾婕说:“我也想你啊,怎么办呢?”     
    “不知道哎。”     
    “呵呵,顾婕,我现在过来找你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顾婕虽然这么说,语气里却似乎没有半点儿甜蜜,反倒颇为幽怨,可我现在倒是真的挺想见她的,难道我说得不够真心?     
    我拿捏了那语气又说了一遍:“要不我过来找你吧。”     
    她说:“小凡,谁不知道你的脾气啊,你只是说说而已,你说着会过来找我很想我,可是你不会过来。”     
    我不说话了。     
    信号一片模糊,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我待在开足空调的屋子里,但知道外面现在又湿又闷,似乎是将要下雨的前兆了。     
    我揉了揉靠着床背开始发酸的腰,然后起身,拉开在夏日里特意蒙上的厚厚的窗帘,把手掌贴在玻璃上,一片冰凉。我的手掌在玻璃上面停留一会儿,再拿下来,那片地方就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指纹,我看了看那些乳白色的神秘的痕迹。     
    我想抽烟,我想了一会儿,我换了身衣服,带上钱包,确信父母已经睡下,然后小心地开门,关门,离家而去。     
    我走下楼去,外面果然在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把我身上浸得湿漉漉的,却又十分闷热。     
    我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饭馆,冷气机的凉风一下子又把我给冻透了。我坐下来,点了牛肉盖浇饭,我怔怔地望着面店的玻璃门发呆。     
    小店的老板说了一声:“哎,怕是要来台风了吧?”     
    “台风?”我问那个老头儿。     
    老板喝了一口茶,“是啊,电视上不是早就在说了嘛,台风,台风。”他的声音含糊下去,倒似乎开始打盹了。     
    我呆呆地听着外边阵阵风声,其间传来街上行人互相道冷的声音。今天在世界的每个地方,夜色同样降临,同样逝去。而顾婕呢,也许她已经睡着了,也许她正满腹酸楚地在埋怨我的冷淡。     
    牛肉盖浇饭上来了,热气腾腾,白气模糊了我的眼镜。我索性摘下了眼镜大嚼起来,牛肉和鸡蛋都嫩嫩地鲜美可口,青椒咬在嘴里,吱吱直响——是我最喜欢的盖浇饭的风格。     
    外面凄风苦雨,我在这里吃着美味的盖浇饭,这里多好啊,这一念头瞬间掠过。     
    我冲动地叫了起来。     
    “老板,这盖浇饭可以打包嘛?再做一个好吗?”     
    出了饭馆,已近半夜。我已吃得腹满肚胀,手里拎着的盖浇饭还热乎乎的。     
    我一个人立于路边,不知如何是好。     
    “吴凡,本来你是怎么打算的呢?怎么办呢?”     
    我正在左思右想,一辆出租车误以为我在等车,滑到我跟前。当我看到空车的红字时,下了决心。     
    我上了出租车,问司机:“到A市去不去?”     
    “A市?”司机回过头来惊诧地问,“我是求之不得,可是路远,费用也高哇。”     
    “可以,我有点急事。”我大大方方地说,“到那儿之后,我先付你到那儿的费用。你在那里等我20分钟,等我办完事,再回到这里。”     
    “爱情行动?”他笑了。     
    “哈,就算是吧。”我苦笑道。     
    “那好,走。”     
    夜幕中出租车向A市飞驰而去,载着我,和牛肉盖浇饭。     
    因为白天我太累了,开始打起盹来。当车驶入两市之间的郊区后,道路颠簸了起来,我猛然醒了过来。我的手脚还带着睡梦中的余温,只有意识清醒,好像处于刚“苏醒”过来时一样。在昏暗的车内我向车窗靠过去,重新坐直。     
    “路上空,走得快,眨眼就到了。”司机许诺般说道。     
    我应了一声,仰望天空。     
    似乎已经出了台风影响的区域,此时明月高悬,横行夜空,华光朗然,群星黯然失色。月满如圆。时而隐于云后,时而闪出。车内却很闷热,呼出的热气给车窗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气。树木、田野、山峦的剪影宛如剪纸画一般在窗外飞过,柏油路泛着月光。偶尔卡车带着刺耳的声音超越过去。随即四周又落入沉寂。     
    确实没过太久,就进入了A市。     
    在黑暗中,我借着等距离出现的路灯的光亮,细眯着眼睛看着地图。     
    “哦,下一个拐角处把车停下来,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     
    他说着,急刹车停住了。     
    我提起装进盖浇饭盒的塑料袋,顺着月光倾泻的坡路走了上去。     
    顾婕住的旅馆是不容易进去的旧式房子结构。     
    大门是自动开关的玻璃门,锁得很密实。外边楼梯的紧急出口的门也上了锁。     
    没办法,我只得退回路边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电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现在已经半夜过后了。     
    我站在黑糊糊的旅馆门前无计可施,心生埋怨:吴凡,这么远路跑来,究竟来干什么?     
    可我没有灰心,转到了旅馆的院子里。勉强走过了紧急出口旁边的小胡同。顾婕描述得倒颇为准确,这个旅馆的所有窗户都对着院子,可以望见瀑布,正因为从院子可以看见瀑布,这家旅馆才备受顾客青睐。这一切现在已经都漆黑一团了。我叹了一口气,呆望着院子。     
    旅馆的一道栏杆横过岩石。细细的瀑布从高处跌落在生满青苔的岩石上,发出哗哗的声音。冰冷的水花在黑暗之中泛着白色。亮得刺目的绿色灯光从各处照射着整个瀑布,显现出院子里的树木,那颜色异常翠绿,绿得很不自然。     
    我想着,回头望着那一排全都黑洞洞的窗户。     
    突然我莫名其妙地确定:那前面拐角处的房间就是顾婕的房间,它在灯光的反射下闪着绿光。     
    想到这里,我觉得现在可以从窗口窥视,就身不由已地往岩石堆起的假山上登了几步。     
    一楼与二楼之间的装饰性房檐看着近在眼前,我觉得一挺直腰就可摸到。我踏着堆砌得奇形怪状的假山岩石,试试是否结实安全,又登上了两三块石头,这样离得更近了。我试探着向滴水管伸出手,好不容易抓住了滴水管。我拼命一跳,一只手抓住了滴水管,又猛一用力,另一只臂肘搭到了装饰性房檐上,手用力地抓住了房檐的瓦块。这幢建筑的墙壁猛然陡直地立在面前,我那未经锻炼的单薄的运动神经发出“嗖”的一声,我觉得神经顿时萎缩了。我抓着装饰性房檐的突出瓦块,脚尖刚刚蹬住假山,进退两难。手腕冻得发麻钻心地痛,尤其糟糕的是一边肩头的背包带子滑落下来。     
    糟了!我稍不留意,被吊在房檐上,难受得口吐白气。这如何是好?     
    往下一瞧,刚才脚下的那一片地方显得十分遥远,漆黑一片。瀑布的声音格外响亮。     
    没办法,我只得手臂用足气力,试着腾空跃起来。我想要把上身搭在房檐上,于是就势用力一蹬。     
    我的右臂嘶啦一响,一阵热辣辣的疼痛划过。我连滚带爬,趴在装饰性房檐的水泥台上。脚下吧唧一声,不知是踩在雨水还是脏水洼里。     
    “哎!”我暗呼一声,躺着看了一眼右臂,刚才的擦伤处暗红一片,疼得眼前发黑。这是我生来初次受这么严重的伤吧?     
    我把背囊扔在身旁,朝天躺着仰望旅馆的房顶,凝望远处明净的月亮和云朵,忍着疼痛发了一会儿呆。     
    我站了起来,敲响了顾婕房间的窗户。     
    我觉得等待了好久,房间的灯突然亮了,顾婕满脸惊讶地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我站在房檐上。顾婕从窗口看见我的半身时,双眼圆睁,嘴在动着,问是不是小凡。我又敲敲窗户,点了点头。顾婕慌忙把窗户哗啦打开了,她紧紧拉住了我伸出的冰凉的手。     
    “我来送牛肉盖浇饭。”我说,“你知道吗?这盖浇饭真他妈的好吃得要命,好吃得不忍心自己一个人吃。”我从背包里掏出盖浇饭盒。     
    荧光灯照射下的地板带着蓝白的光,电视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飘荡。     
    “过去也有过这种事儿。”顾婕说。“我是说在梦里,现在也是在梦里?”     
    我捏了捏顾婕的脸颊:“快醒醒吧。”提议道:“一会儿我们去KTV唱支歌怎么样?我们两个人一起。”     
    幸亏,我的那番胡言乱语马上被顾婕随即而来的热烈的拥抱所打消,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搂住我的腰。     
    坦白地说,我自然也从心底里生发出那样一种温情来,可究竟,是什么,有多少,我并无把握。     
    “小凡,你真的过来了啊!”     
    “我说了我会过来的嘛。”我微笑着回道,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她狠狠贴在我脖子上,努力嗅着我身上的味道,然后告诉我说:“我喜欢你身上香水的味道,浓烈,激情。”     
    她又说,“这味道把我包围了,就好像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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