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1-黑色大丽花-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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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说:“我有公寓,你知道的。”
“我只在汽车旅馆里才有激情,有钱女孩的癖好之一,四十五分钟后在红箭旅馆的十一号房间见。”
我说:“好吧。”然后挂断了电话。这时埃利斯·洛敲了敲隔墙,说:“布雷切特,干活吧。你已经晃了一早晨了,快烦死我了。等你看见你那个幽灵搭档,告诉他我要扣他三天的薪水,因为他没有按时出现在我的面前。现在找一辆有无线电的巡逻车,去干活吧。”
《黑色大丽花》 第39街、诺顿路街区(2)红箭汽车旅馆
***
我开着车直接就来到了红箭汽车旅馆。玛德琳的派克已经停在了平房后面的小径上。11号房间的门没有锁。我走了进去,闻着她的香水味,眯着眼睛往黑暗里看去。这时,格格的笑声回应了我的探寻。脱衣服的时候我的眼睛开始慢慢习惯了黑暗,我看见了玛德琳——像个赤裸的灯塔似的躺在破烂的床单上。
我们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床差点儿没被我们给震塌了。但我满脑子却在想着贝蒂和那些蛇,我极力想将这些幻象抹去,但怎么也做不到,我只好将头栽到枕头上,用牙咬着枕头边来抑制我的颤抖。玛德琳从我的身下钻出来,问:“宝贝,你怎么了?”
我跟她说:“冲我笑笑,温柔而甜蜜的。”
玛德琳冲我天真地笑了笑。她抹乱了的口红让我想起了大丽花的死亡之笑,我闭上眼睛,使劲地抓着她。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小声说:“巴奇,怎么了?”
我的眼睛盯着挂在远处墙上的窗帘,说:“我们昨天抓到琳达·马丁了。她的钱包里有一部色情电影的胶片,是她和贝蒂·肖特玩同性恋的电影。她们是在蒂瓦纳拍的,电影里有些东西很吓人。吓着我了,把我的搭档吓得更厉害。”
玛德琳停止了她的爱抚,说:“琳达提到我了吗?”
“没有,我还查了案子所有的资料,里面都没提到你写的那个字条和电话号码。但是现在有个女警在囚室里诱那个小姑娘的话呢,所以要是琳达说漏了,你就掉进去了。”
“宝贝,没事儿。琳达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换了个姿势好看清玛德琳。她血红色的口红涂得一塌糊涂,我用枕头给她擦了擦,说:“宝贝,为了你我隐瞒了证据。对于我所得到的来说,这很值得,但这事还是让我害怕。所以你一定要非常确定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和贝蒂或你和琳达之间还有什么你没告诉我的事吗?”
玛德琳的手指滑过我的胸膛,在我跟布兰查德比赛时落下的伤疤那儿逡巡。“宝贝,我和贝蒂做过一次爱,就是去年夏天我们见面的那次做的。我就是想知道跟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做是什么感觉。”
我感觉自己在下坠,好像我身下的床铺突然消失了一样。玛德琳的样子好像经过照片的特技处理——她赤裸着坐在一个长长的隧道的尽头。她说:“巴奇,没有别的了,我发誓没有别的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那长长的隧道尽头传来,缥缈不定。我起身、穿衣,直到我戴上38手枪和手铐才觉得自己脱离了流沙地带。
玛德琳哀求着说:“别走,宝贝,别走。”我怕自己心软,马上走出了房间。在巡逻车上,我打开双工步话机,想听听神志清醒的警察说话,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步话机里大声说着:“四号,所有单位到香瓜街、斯达克路街区口。抢劫现场,两人死亡,嫌疑犯死亡,4…A…82单位报告嫌犯为雷蒙德·道格拉斯·纳什,白人,男性,在逃犯,逮捕证号为……”
我像让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似的,一把拽下无线电的电线,打着火,踩油门,打开警笛。我冲了出去,脑子里都是李哄我的话:“别说你不知道女孩这件案子比小纳什那件更讨巧。”全速向市区冲去,我想着自己明知道俄克拉何马的凶徒不一定哪天就会要人命,还是听从了李的说法。挤进市政厅的停车场,等我跑上楼里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气得不行了。
我一出楼梯间就大喊:“布兰查德!”迪克·卡瓦诺从大办公室里走出来,指了指洗手间。我过去一脚踢开洗手间的门,李正在水池前洗手呢。
他举起手来给我看,血从指节的伤口里渗出来:“我在墙上打的——为了纳什的事惩罚自己。”
根本不够。我把怒气都释放出来,乒乒乓乓地向我最好的朋友打去,一直打到我的手疼得不行,他倒在我的脚下,失去了知觉。
《黑色大丽花》 第39街、诺顿路街区(2)我赢得了名声
第14章
第一次与布兰查德的比赛让我赢得了名声、执行警察的职位和将近九千块现金;第二次对抗让我扭伤了左手腕,两个指关节脱臼,还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因为那天杰克上尉听说我和李打起来了,然后看见我在办公室里自己往手上粘胶布,就给了我几片可待因可待因:自鸦片中提取的碱质;用以镇痛、镇咳、催眠等。止疼,结果我就过敏了,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一天。我的“胜利”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从贝蒂·肖特的案子里脱离出来二十四小时,而糟糕的事要到后来才出现——既保证让自己的风流韵事——又保证李、凯和我——我们三人能够得到拯救。
星期三的下午我开车回到家里,这一天是大丽花离开人世一周的纪念日,也是这个著名的死尸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生活里的一周纪念。那天晚上6点还得跟西德·格林开会,所以非常有必要在那之前试着跟李重修旧好。
房子的大门敞开着,咖啡桌上放着一份《哈罗德快报》,报纸翻开在第二和第三版。我一团乱麻的生活在这上面都有体现——大丽花案;瘦削脸的鲍比·德·威特假释回家;小纳什闯进一家日本人开的蔬菜水果店,杀了店主和店主十四岁的儿子,然后被一位下班的县治安侦探射杀。
“德怀特,我们出名了。”
凯正站在门厅里。我笑了,我受伤的指关节抽搐着。“应该是臭名昭著吧。李呢?”
“不知道。他昨天下午走的。”
“你知道他有麻烦吧,知道吗?”
“我知道你揍了他。”
我走了过去。凯的呼吸里有香烟的味道,她的脸上泪迹斑斑。我抱住她,她也抱住我,说:“我不怪你打他。”
我的鼻子在她的头发上蹭着。“德·威特现在可能在洛杉矶了。如果李今天晚上不回来,我来陪你。”
凯挣脱我的怀抱,说:“如果你不想和我睡觉的话就别来了。”
我说:“凯,我不能。”
“为什么?因为你正在交往的那个邻家女孩吗?”
我想起了跟李撒过的谎。“是……不,不是因为她。是因为……”
“因为什么,德怀特?”
我抱住凯,好让她看不到我的眼睛,猜不到我说的一半是孩子话,另一半是谎话。“是因为你和李都是我的家人,李还是我的搭档,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们配合得非常好,还想继续做搭档。那么我和你在一起就他妈的不合适。我正交往的女孩不算什么,她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凯说:“不管什么事,只要是跟拳击比赛、警察、枪支等等的无关的事,你就畏惧。”说着,她更抓紧了我。我让她抓着,心里清楚她对我太了解了,然后我就挣脱了她,奔向市中心那些我不怕的事情去了。
***
西德·格林门口接待室的钟指向了6点,李没有出现,6点过1分的时候格林的秘书打开他办公室的门,引领我进去。侦探组的最高长官坐在办公桌旁,他抬起头来,说:“布兰查德呢?我最想见到的是他。”
我以稍息的姿势站着,说:“先生,我不知道。”格林指示我坐在一张椅子上。我坐下来,这位长官用严厉的眼神看着我,说:“用五十个或更少的词汇来解释一下你的搭档在星期一晚上的行为。说吧。”
我说:“先生,当李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的小妹妹被人害死了,所以大丽花的这个案子就让他像着了魔似的。鲍比·德·威特,在‘大道…公民’那件案子里他抓到的那个人昨天出来了,还有一个星期前我们击毙了那四个暴徒。那部色情电影是导火索。这件事让李爆发了,他在同性恋酒吧演的那出戏是因为他想找到拍电影的那个家伙的线索。”
格林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这时他停下来,说:“你说话的样子像个想为客户找借口的讼棍。在我的部门里,在你们戴上警徽的那天,就都得放下自己的感情包袱,要不然就别干这一行。但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不是完全没有同情心的,我得告诉你,布兰查德要停职接受一次听证,但不是为了他星期一晚上发脾气、胡闹的事。我停他的职是因为他交上来的一份文件,上面说那个小纳什的罪行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我认为那份文件是伪造的。警官,你怎么看这件事的?”
我的腿开始打哆嗦。“先生,我那时没觉得有假。”
“那你可就有点笨,跟你在警校的成绩不符。等你看到布兰查德时,告诉他把枪和警徽交上来。你还是参与肖特案的调查,还有,要注意不要破坏城市公共财产。再见,警官。”
我站起身,敬礼后转身以军人的姿态离开他的办公室,直到下到会议室里才换成便步。我抓过桌子上的一部电话,分别打到家里、大学区警察局办公室和爱妮岛旅馆——都没他的消息。这时,一丝恐惧掠过我的大脑,我拨通了假释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男人说:“洛杉矶假释办,请问什么事儿?”
“我是洛杉矶警察局的布雷切特警官。我想知道一个刚刚出来的假释犯的情况。”
“说吧,警官。”
“鲍比·德·威特。昨天从昆丁出来的。”
“这个我知道。他还没有向负责监视他的警官报告。我们给圣罗莎的公共汽车站打了电话,发现德·威特根本没买回洛杉矶的票,而是买了张去圣地亚哥的票,中途再转去蒂瓦纳。我们还没发出在逃逮捕证。德·威特的负责警官认为他可能去蒂瓦纳找人睡觉去了。他认为他明天早晨就会出现。”
我挂断电话,知道德·威特没有直接来洛杉矶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想去找李,就坐电梯下到了停车场,正好看见罗斯·梅拉德和哈里·西尔斯朝后面的楼梯走去。罗斯看到了我,向我勾了勾手指,我快步走了过去。
我说:“在蒂瓦纳找到了什么吗?”
哈里气喘嘘嘘地说:“色情电影那块一点线索也没找到;我们搜找拍摄地点,没找到,抓了几个卖色情电影的小贩,还是没线索;我们又讯问了肖特在圣地亚哥的亲戚,还是没线索。我……”
梅拉德把一只手放在他搭档的肩膀上,说:“巴奇,布兰查德在蒂瓦纳呢。我们盘问的一个边境巡警看见他了,因为他看过他跟你比赛的消息,所以认出他来了。他那时正在跟一帮相貌丑恶的墨西哥警察亲切交谈。”
我想起德·威特跑到蒂瓦纳去了,也不明白李为什么要跟一群老墨警察聊在一起。我问道:“什么时候?”
西尔斯说:“昨天晚上。洛和活格尔以及凯尼格也在那儿呢,在迪威斯德罗旅馆。他们跟蒂瓦纳的警察谈过了。罗斯认为他们想从老墨警察那儿套点大丽花的背景资料。”
李追着卖黄色电影的人跑的景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仿佛看见他浑身是血地躺在我脚下颤抖。梅拉德说:“都是白费工夫,梅格·科菲尔德已经从琳达那儿得到了确凿消息,那个拍色情电影的人是个白人,叫沃特·威灵顿公爵。我们查了他在行政风化组的记录,他有六次拉皮条和拍黄色电影的不良记录。都挺顺利的,就是杰克上尉收到了威灵顿的一封信,信上寄出的日期是三天前。他藏起来了,不想因为大丽花案曝光,但他承认了跟贝蒂·肖特还有罗娜一起拍了这部电影。他害怕会因为拍电影的事被起诉,所以就寄来了一份详细的贝蒂失踪那几天他不在现场的证明。杰克亲自检验过,证明非常确凿。威灵顿把信的一份副本寄给了《哈罗德快报》,他们明天就会登出来了。”
我说:“那么说罗娜说谎是想保护他了?”
西尔斯点点头:“恐怕就是这么回事。威灵顿也是因为以前几条拉皮条的罪行在逃呢,而罗娜明白了梅格是在套她的话时,就再一个字儿也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