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空间-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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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东西来,这实是难得的事。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在听到了声音之后,也抬头向上看去,他们两人一看,面色就
变了。
第三部:时光倒流一百年
他们面色变得如此难看,呆住了一声不出,我忙道:“你们可是想起飞机失事情形
来了?”
但是两人就像完全未曾听到我的话一样,他们齐声叫道:“天啊,这是甚么?”
我忙道:“我不相信你们未曾见过飞机。”
格勒叫道:“这样的飞机,居然是有翼的。”
我实在忍不住了,倏地站了起来,小艇因之晃了一晃,几乎翻转:“你们两人少说
些疯话好不好?飞机没有翼,甚么才有?”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一起望著我,他们的面色十分严肃,而且毫不疯狂,好一会,法
拉齐才道:“飞机的双翼,朋友,早已淘汰了。”
我冷笑道:“甚么时候淘汰的?”
法拉齐道:“是圆形飞船和茄形飞船兴起的时候,有翼的飞机,因为速度上的致命
缺点,而遭到了自然的淘汰,已有很多年了。”
我索性和他们弄个明白:“那么,这种事发生已有多少年了?”
法拉齐道:“大约有四十多年了。”
我大声道:“你们两个浑蛋!四十多年之前,飞机还只是在雏型的发展阶段,是两
层翼翅,要人推著才能飞上天空的东西。”
格勒和法拉齐两人互望了一眼,格勒显得十分心平气和地道:“我想我们之间有一
点误会,你所说的那种飞机我们也知道,那是公元一九二○年左右的东西,对不,朋友
?”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总算讲了一句较为清醒的话了!
我吐了一口气,道:“是,那是一九二○年左右的事情,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
的时候,飞机突飞猛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飞机的发展更是惊人,甚至有了可以
飞出地心吸力的X 五五型的飞机,是不是?”
格勒点头道:“对,你说的对。”
我也心平气和地道:“好,那么请你告诉我,有翼飞机被淘汰,是甚么时候的事情
?”
我以为我的这个问题,一定可以难倒他们,而令他们的头脑,从此清醒了。
却料不到法拉齐竟毫不考虑道:“四十多年以前,大约是公元二○二○年左右,因
为有翼的飞机的速度无法突破音速的四倍,所以淘汰了。”
我当真忍不住要大声叱责了起来,但是我仍强忍著:“那么,如今是公元几年?”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互望了一眼:“朋友,我们的忍耐有个限度,如果你连自己活在
甚么年份都不知道,那么你就大有问题了。”
法拉齐和格勒齐声道:“我们可以告诉你,如今是公元二○六四元,也就是说,当
那个伟大的婴孩在马棚中出生到如今,已经两千零六十四年了。”
他们两人讲得十分正经,公元二○六四年,哈哈,我认真想大笑起来,然而在那一
瞬之间,我突然有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想法,令得我的手猛地一
震。
快艇是由我操纵的,我的手一震间,快艇猛地一个转弯,几乎倾覆,我连忙关闭了
快艇的引擎,喘了一口气,法拉齐和格勒两人齐声道:“喂,你究竟是在闹甚么鬼。”
我在一时之间,竟至于讲不出话来,我先挥了挥手,意思是叫他们不要激动,我对
他们是没有恶意的。两人居然明白了我手势的意思,不再作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真有误会了,我绝对相信你们的神经正常。
”
他们笑道:“笑话,我们以为你是神经汉呢?”
我又道:“你们所说公元二○六四年,可是,先生,据我所知,我是活在一九六四
年,我们相差了一百年。”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乍一听我的话,不免现出惊愕的神色来
。
但是,他们随即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令得快艇左摇右摆。格勒一手捧著肚
子,一手拍著我:“你的话实在太滑稽,太好笑了。”
我却苦笑著:“你们明白了真相之后,或者不觉好笑,你们是二○六四年的人,但
是现在却是一九六四年,你们回来了,不知是甚么力量将你们拉得倒退了一百年,你们
明白么,整整一百年!”
(一九八六年按:这个故事写在一九六四年,距今二十二年,时间的超越和倒流,
一直是幻想故事的好题材,至今不衰。)
由于我说得十分缓慢,十分正经,所以法拉齐和格勒两人的笑声止住了,但是他们
两人的神情,仍然十分滑稽。
格勒像是竭力想说两句轻松一些的笑话,他耸了耸肩,又十分勉强地笑了一笑:“
那么你又怎知道,不是你自己超越了一百年时间?”
我道:“我但愿是这样,但事实却不是,我们现在所坐的快艇,是最现代化的交通
工具。‘气垫船’还在研究之中,至于‘涡流船’,那还在人类知识范围之外,最能干
的科学家,也还未曾想到这一点。你们刚才看到的飞机,是最新式的飞机,至于无翼飞
机,现在,一九六四年,还是研究室中的图样!”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的面色渐渐苍白,我不再发动引擎,任由快艇在海面上飘著,两
人呆了好一会,才道:“这太无稽了!时间可以由速度来控制,但是要有比光快的速度
,朋友,人类还未曾找到快过光速的任何可能!”
我苦笑道:“我不管是否有快过光速的可能,但是你们是被一种比光速更快的速度
,倒卷回一百年来了,那恰好是地球绕太阳的一百转。或者是地球忽然之间不转了,或
者是太阳忽然飞快地转了一百转,抵消了地球绕它的一百转……”
我自己也是越说越糊涂了,时间、速度的相对关系,实在还不是我们这一代所能弄
得清楚的。
格勒道:“照你那样说,那么你又为甚么不回到一八六四年去呢?”
我几乎跳了起来,我回到一八六四年去?不,这太可怕了,这和我到了另一个星球
上有甚么分别?在这时候,我看到了法拉齐和格勒两人苍白得可怕的面色,我也明白他
们两人心中的恐惧到了甚么程度!
我忙道:“或者我说的不是事实,你看,你们两人的服装,不是和我的没有甚么分
别么?”
格勒和法拉齐两人的面色更难看了,法拉齐道:“在二○一○年左右,人类开始认
识到在服装上变花样是十分愚蠢的事,因为那花费许多精神和人力,阻碍科学进步,所
以自此之后,衣服的样式,实际上没有改变过,但是质地却不同了 ”
我伸手去摸他们身上的衣服,那是我从来也未曾见过的一种轻软的料子所制,这种
料子的温度,和体温完全一样,是以当我的手指摸上去的时候,我甚至像是感不到它的
存在。
穿这样料子制成的衣服,那当然十分舒服,然而那时,我松开了手之后,却呆住了
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在那一瞬间想到的“荒谬”的念头,竟然并不荒谬,当我想到那是荒谬的时候,
我已经够吃惊的了,但如今,这居然是实实在在的,两个一百年之后的人,不知被甚么
力量带回来了,就在我的身边,我实在没有法子不发抖,不觉得发冷!
这两个人和我大不相同,他们甚至于不知道有国家 在二○六四年,一定没有国
家(世界大同实现了?),我脑中乱到了极点,我们三个人,谁也不出声,没有人想开
口。
好一会,我才道:“你们……还想到市区去?我的意思是,你们能够在……”我觉
得十分难以措辞,犹豫了半晌,才继续道:“你们能够习惯……一百年之前的生活?”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互望了一眼,又呆了片刻,格勒才道:“我们在历史上知道,
一百年之前的世界,十分混乱?”
我点头道:“不错,够混乱的。”
法拉齐望著我:“我们不知你是甚么人,但看来你愿意帮助我们?”
我苦笑了一下:“可以那么说。”
格勒道:“我希望你不要将我们的身份透露出去,你能答应么?”
我望了他们半晌:“我想这很容易,因为你们的外型,看来和如今的人,没有甚么
分别,人们绝不会疑心,你们可以习惯 ”
法拉齐道:“我们要回去!”
我摊了摊手:“你们没有离开地球,在原来的地方,又怎说得上‘回去’呢?”
法拉齐道:“你明白,我也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回到我们生活的年代中去。”
我望著茫茫的大海:“我看不出你们有甚么可能回到一百年之后去,你们……将一
天一天过日子,到你们出生的年份,只怕你们早已死了!……”
“到你们出生的年份,只怕你们早已死了”,这句话,听来是何等有悖常理?但是
人类的常理,本是建立在速度、时间相对不变的关系之上的。
如今,不知一种甚么力量,已打破了数百亿年来这种速度和时间的关系,那还有甚
么常理可言?
法拉齐和格勒又不出声,过了许久,他们才无力地道:“我们会尽量设法寻求方法
,我们的飞船,我相信还在,我们的领航员革大鹏,是极其杰出的科学家,他或者会有
办法。”
如果在忽然之间,我发觉自己在一百年之前,我最希望的是甚么,当然会是回到自
己的年代!而且我也不能肯定他们没有法子“回去”,他们不是“来了”么?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似乎还存著一线希望,希望我所说的不是事实,然而,当快艇
渐渐驶进市区的时候,他们绝望了。
他们首先看到了来往的船只,当然全是螺旋桨发动的船,没有一艘“气垫船”,更
不要说甚么“涡流船”了。他们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等到我们的小艇渐渐驶近码头的时候,他们两人睁大了眼睛,望著近码头处来往的
车子,他们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我安慰他们:“你们不必难过,你们的外型和我们完全一样 实际上,我们根本
同是地球人,只要你们不自我暴露身份,我负责替你们保守秘密。”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互望了一眼,都哭丧著脸:“可是……我们的家人呢?他们……
在甚么地方?我们还能与他们会面么?”
我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惘然,这绝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知识所能了解的事。不要说我
们这一代,连法拉齐和格勒,这两个一百年以后的人,也不能了解,因为他们曾说,人
类还未曾知道一种速度超越光速,那就是说,实则上不能使时光倒流,然而,他们却倒
退了一百年之久,那是一种甚么力量,使得他们这样的呢?
他们刚才问及,他们的亲人在哪里,他们的亲人,当然应该在地球上,但是由于时
间的不同,他们的亲人大都要在六七十年,甚至八九十年之后,方始出世,就连他们自
己,照理也要在七八十年之后方始出世!
这多么令人茫然难解,我越想越乱,法拉齐和格勒两人,当然也是一样地心情紊乱
,所以我只得安慰他们,因为我的处境,比起他们来,要好得多了。我道:“我想你们
不必失望,你们既然是被一种神秘力量带回来的,那么,只要找到了这种神秘力量,就
可回去了。”
两人喃喃地道:“但愿如此!”
这时,小艇已经靠岸了,有两艘水警轮停泊在码头上,一个警官见到了我,和我打
了一个招呼:“卫先生,杰克中校等著你。”
我答道:“对不起得很,我有十分要紧的事情,不能和他相晤,请你转告他,这艘
快艇,是朱守元警官借给我的,请代我还他。”
那警官答应了一声,我和法拉齐、格勒两人,上了的士,一直到在我家的门口,停
了下来。我按门铃,老蔡面无人色地来开门,他见到了我,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看到了他惊惶的样子,我也不禁陡地一怔:“你怎么了,老蔡。”
老蔡哑著声音道:“我已经知道了,白小姐所坐的那班飞机……收音机说这架飞机
已经失事……一个人都没有生还。”
遇见了法拉齐和格勒两个人之后,因为那种超乎知识范畴之外的特殊奇幻之感,使
我置身于如同梦魇也似的境界之中,暂时忘记了白素。
而如今,老蔡的话,像是利剑一样,刺入了我的胸膛,我想起了白素的美丽、温柔
、勇敢、机智和她的超群的武术造诣,以及一切可爱之处,我颓然坐倒在沙发上,不知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在过去的许多日子中,白素虽然不在我的身边,但是凭著通讯和熟人的传递消息,
我总是可以知道她在何处和做甚么。
就算她在亚洲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