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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刀口上的蜜汁-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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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早班车的发车时间,于是他迈开双腿朝马甸跑去。    
    他像一个晨跑者。    
    如果观察仔细一点儿,又很容易将他与晨跑者区别开来,晨跑者毫无例外都穿的是运动鞋,而他穿的是皮凉鞋。再说了,晨跑者一般都很从容,而他看上去却像个被追赶的小偷。好在这时街上没有警察,否则说不定会引起警察的怀疑,有可能拦住他再三盘问,并最终将他带到局子里。    
    跑着跑着,他兴奋起来了,他感到自己正在远离“过去”,跑向“未来”。几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他对未来充满信心,对新生活充满信心,对爱情充满信心,对曙光充满信心。    
    半小时后,当朝霞染红了东边的天空时,他叩响了罗丽的门。罗丽仿佛在门后等着他,他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就被罗丽拽进了房间。    
    “我刚才梦到你,梦到我在喊你,梦到你在往这儿跑。”    
    他很惊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罗丽只穿着裤头和乳罩,无与伦比的身段如一捧火焰,照亮人的眼睛和欲望。照亮整个房间。    
    “我听到了。”    
    他说。他将她身上多余的东西--乳罩和裤头--去掉,用嘴唇和舌头欣赏着她的肉体。她则解除了衣服对他的束缚。他们理所当然地像享用盛宴一样享用了彼此的身体。    
    性是美好的。理想的性不仅仅是身体的交融,也是灵魂的交融。    
    “我爱你!”她说,尽管没有用“很”或“非常”这些副词来强调,但她清楚她的爱是无条件的。    
    “我爱你!”他说,这是他心中的誓言,他知道必要时他可以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誓言。    
    时间过得飞快,好像时间马车刚刚被抽了一鞭子似的。    
    “该上班了。”罗丽说。    
    “你走吧,我睡一会儿。”    
    马鲁说。他被疲惫压倒了,身体像一段古城墙那样平静和沉重。    
    若是平常,罗丽肯定会给主任打个电话,扯个谎,说要联系一个客户,上午就不用去上班了,然后心安理得地留下来陪马鲁。可是今天不行,她必须出门,她不是要去售楼处,而是要到协和医院去。周母今天出院,昨天周常打电话过来,说是希望她过去帮帮忙。她答应了。    
    去协和医院的路上,罗丽心情很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当她梦到马鲁时,马鲁突然就出现在了面前,令她好一阵惊喜。早晨疯狂的性爱简直让人欲仙欲死。在公交车上想到这些,她又羞愧又幸福,一丝遮掩不住的笑容像水纹一样从嘴角荡开。周母出院也让她高兴,至少她不用再经常往医院跑了,她实在不喜欢医院里的那种味道,空气里混合着各种各样的病菌、腐烂的气息、福尔马林的气味、绝望的眼神和深沉的叹息,等等,这些没有一样是她喜欢的。再者,她与周常之间的关系可以告一段落了。至于房子嘛,他买不买无所谓的。周常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她又不是傻瓜,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她只是装傻罢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会把她和马鲁的故事讲给他听,让他趁早死了那条心。如果没有机会,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过去算了。毕竟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无所谓开始,也就无所谓结束。    
    一踏进医院的大门,罗丽心中一震,精神便有些恍惚。她头脑中闪现出马鲁匆匆行走突然消失于人流中的背影。这个画面一闪即失,电光火石。她感到奇怪,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画面?她不理解。但“不安”已经像种子一样埋入了她的肉体。潜意识中她已经感到有些事情要发生,或者正在发生,而且是重要的事情。这是心灵感应,在这一领域人类基本上还处于无知状态,于是便将之归结为偶然的巧合。受这种思想的影响,人们总是忽略此类现象。罗丽也不例外。她想:会有什么事呢?马鲁十有八九还在床上睡觉呢。想到他睡觉时赤身裸体的样子,她脸红了。幸亏没人看到。    
    她到病房时,周常去办出院手续了。她想帮着收拾一下东西,却发现已经没什么可收拾了。小保姆把一切都收拾停当了。    
    我这来是帮的什么忙啊,她想,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来呢。


第二部分 生命中的一次闪亮第22节 隐蔽与寻找(2)

    老太太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宁,她扶着老太太进电梯时,老太太问她有什么心事,她摇摇头。老太太没再问。    
    周常也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将母亲送回家,周常就以答谢为名,将罗丽约到了孔乙己饭店。    
    饭店门脸很小,稍不注意就看不到。里边装修得很是别致,门口陈列着《鲁迅全集》和部分鲁迅手稿的复印件,大厅里横放着一个倾斜的乌蓬船,桌凳都是老式的,服务员清一色都是老戏中跑堂的店小二装束。进到里边仿佛到了二三十年代的鲁镇。音乐也是琵琶独奏《高山流水》。    
    “你有什么心事吧?”周常说。    
    罗丽摇摇头。她确实没什么心事,只是有些许不安罢了。他们为什么都认为我有心事呢,莫非我脸上带有忧虑的表情?    
    周常很快由饭店的名称谈起,谈到了文学,罗丽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感兴趣。罗丽知道他有话要对她说,他扯到文学只不过为了掩饰他的窘迫,他越是夸夸其谈,说明他心里越虚。    
    其实,他的左手已暴露了他的心态,它像假寐的猫一样趴伏在桌子上,随时准备跃起、扑击,去抓住对面的另一只手。他的左手距她的右手只有一本书那么远。中间是空旷地带。    
    她等待他说出心里话,只是为了拒绝他。她不想在他们之间保持一种暧昧的关系。她整个的心都在马鲁身上,她不可能把心切一块给他,尽管他对她一往情深。爱情是不能分割的。她想把她和马鲁的故事讲给他听,却又怕伤害他,此外,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此时,更重要的是她心里非常不安,越来越不安。一种毫无来由的不祥感觉像片乌云罩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她和周常说着话,可她实在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你给我挑一套房子吧。”周常说。    
    “可以啊。”她说。    
    “只要你中意就行。”    
    “好啊。”    
    周常的暗示已是昭然若揭,可她却没听出弦外之音。岂止是没听出弦外之音,可以说周常的话统统没有经过她的大脑,话语好像是从嘴巴到嘴巴之间在交流,如果你此时问她刚才周常说的什么,她会一脸茫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在听吗?”周常突然问道。    
    “啊?”她说。    
    她突然站起来要走。她不能再多呆一分钟,多呆一分钟她会发疯的。她精神恍惚,神志不清。她的心是如此“不安”,以至于让她感到疼痛。    
    “我得走了。”她说。    
    “有事吗?”周常感到吃惊。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或摇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她的思想已经在另外的时空了。思想与肉体分离,一方面她感到现实的不真实,另一方面她又感到未来的虚无缥缈。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匆匆往家赶。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会固执地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不仅别人看起来莫名起妙,他(她)自己也认为莫名其妙。并非他(她)要故意对抗理智,而是他(她)身体内部有一个声音,这声音虽暧昧不清,却很有权威。他(她)觉得应该听从这声音的指引。生活的奥秘往往就隐藏在这暧昧的声音中。    
    她越来越感到“不安”。    
    “不安”已经弥漫到空气中了,空气因而变得压抑、沉闷,然而这压抑和沉闷中却蕴藏着变化。公交车不安地抖动着,树和房屋不安地沉默着,行人不安地行走着。透过公交车的车窗,他感到整个世界都是不安的。    
    但愿“不安”仅仅来自于天气的变化,她想,哪怕淋一场雨呢。果然,她在北太平庄下车时,一片云彩迎面飞来,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砸下来,行人像被轰赶的鸭子想擦着地面飞起来。她不跑,尽管雨点打得她面颊生疼。她真想哭一场,她也说不清是因为幸福还是因为不安而产生了这样一种冲动。雨落在脸上很像泪水。眼泪流出来也很像雨水。她感到既痛苦又舒畅,心就像一块干旱的土地被雨水抽打着一样。哦,生活呀,千万别欺骗我!她不安的心仿佛一下子瞥到了生活的底牌,不由自主向上苍发出了吁求。    
    雨很快停了。    
    她也淋湿了。    
    到家后,她没发现房间里没有什么异样。毛巾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上。其他东西也都井然有序。马鲁可能上班去了,她想。    
    她换上一件蓝底素百合花的连衣裙,用毛巾把头发搓了又搓,搓得差不多半干了,用一个小手绢在脑后松松地扎一下。    
    她出门给马鲁打电话。    
    马鲁的手机没开。    
    没什么,他说不定正在忙着,不愿别人打扰;她想,等他下班时再打吧。    
    等到他下班时,她又打他手机,还是没开机。这时她也没有多想,她想他大概忘记开手机了。    
    晚上,“不安”又回来了。其实“不安”根本没有离开过她,只是那场雨稍稍缓解了她的“不安”而已。    
    爱情就是痛苦,她想。    
    当传呼机猝然响起时,她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般,这是一只幸福的手,然而攥得她疼痛。    
    他终于有音信啦!她想。    
    的确,是马鲁打来的传呼,他的留言是:    
     我爱你。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要找我。马鲁。    
    她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不明白马鲁是什么意思。其实,不是不明白,而是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她可以相信天崩地裂,她可以相信海枯石烂,她可以相信六月飞雪,她可以相信哥德巴赫猜想,她惟独不能相信马鲁又一次失踪了。    
    她疯狂地拨打马鲁的手机,可是她一次也没拨通过。    
    “马鲁--”    
    她睡梦中也在呼唤他。与其说是睡梦中,不如说是打盹时。因为她整夜失眠,像釜底游鱼一样被煎熬着。痛苦无法言说。她在暗夜里把心掏出来,嚼嚼,再咽下去。这是怎样的痛苦啊!    
    “马鲁--”    
    煎鸡蛋时,她在心里呼唤着,于是鸡蛋煎糊了。    
    “马鲁--”    
    坐车时她在心里呼唤着,于是她坐过站了。    
    “马鲁--”    
    思念时她在心里呼唤着,于是思念变成了一把钝刀子。


第二部分 生命中的一次闪亮第23节 隐蔽与寻找(3)

    她感到奇怪的是,她竟然不知道他住哪儿。    
    她问过他吗?    
    问过,这是毫无疑问的,她怎能连这样的问题都不问呢。    
    他是怎样回答的呢?    
    他好像根本没有回答。他巧妙地将话题岔到了别处,滔滔不绝地谈起别的问题,直到她忘了最初的问题为止。    
    如今她才意识到他是不愿把他的住处告诉她。    
    他为什么不愿说出他的住处呢?    
    这是个谜。    
    正如他不愿谈他的“过去”一样。此时,她想起她提出让他谈谈“过去”时,他的沉默、惶恐、生硬。他说他没有过去。那时她想到的是他可能受过伤害,他不愿回首。现在看来并非那么简单。想到这里,她感到可怕。她的感觉如同在黑暗中行走,突然一道闪电,她看到了眼前裂开的深渊,心中是既惊悚又惶惑,既幸运又后怕。她有些头晕。深渊代表什么呢?一场阴谋,抑或一块心病?    
    她站在深渊边缘。    
    她恐惧。    
    她无所适从。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往往既愚蠢又坚定,谁也说不清是愚蠢导致了坚定,还是坚定使其显得愚蠢。    
    罗丽冷静下来之后,决定要找到马鲁。哪怕为此要下到十八层地狱她也再所不辞。如果他在地狱的最底一层,那我就追到那里;她这样想,也准备这样做。    
    在寻找的过程中,她对马鲁的怀疑日甚一日。他是一个强盗?骗子?杀人者?逃犯?等等。要不他为什么不愿谈论“过去”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住处呢?人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通过眼睛可以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可马鲁那双眼睛却深不可测,像深渊一样让人看了有一种晕眩的感觉。记得有一次她看着他的眼睛想,我永远也不能够了解这个人,他太复杂了。正是因为不了解,她才爱他爱得这么深,才爱得无法自拨不可救药。爱情没有理性可言。她头脑中也曾闪过上当受骗的念头,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立即被另外一个霸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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