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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2005年第1期-第9节

小说: 2005年第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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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们真是逗死了。陈小鱼说,你们?你们是谁?沈风桐说,你和阿洁。陈小鱼说,单把我和阿洁挑出来了。你们是人,我们不是人对不对?沈凤桐捂着自己的嘴,又拿下来,啪地拍了一下脑门,说,说错了说错了,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和阿洁都要抱养孩子这件事。陈小鱼说,不要检讨了,我可不是逗闷子,阿洁说的是心里话,我说的也是心里话。沈凤桐说,为什么?我想听听你的道理。陈小鱼说,没什么道理,哪里有那么多道理?沈凤桐说,总要有个理由嘛。陈小鱼说,这个世界上,有道理的事情少,没道理的事情多。比如你,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沈凤桐一边帮着陈小鱼收拾饭桌子,一边说,你捂着沈凤桐的嘴,说,沈凤桐,什么也别说了,我要你。现在就要。 
  金先生回来时,看到阿洁和苏姐在小区里斗架的公鸡一样地对峙着,几个闲着没事的人围着她们。金先生想这不是陈小鱼的两个牌友么?她们在干什么?他让司机把车停下来,摇下车窗,听出来两个女人是在骂架。苏姐骂阿洁,你这个下流货,你这个臭婊子,千人骑万人操的臭婊子。 
  阿洁回骂,眼红了吧,你还没人操呢。你男人都不乐意操你呢。 
  听了这么两句,金先生又把车窗摇起来,摇摇头,说,开车。车开动时,金先生给陈小鱼打了电话,屋子里电话没人接,金先生就打她的手机,通了。陈小鱼说,喂。金先生说,是我,我回来了。陈小鱼说,噢,我这就回去。啪一下关了手机。李眉说,玩得好好的,怎么又走了?好半天不作声的沈凤桐说,是金先生回来了吧?陈小鱼躲着沈凤桐的眼睛向外走,阿洁气冲冲闯进来。陈小鱼说,阿洁你怎么了?阿洁说,姓苏的找我的别扭。陈小鱼说了一句阿洁你别生苏姐的气,就慌忙跑走了。 
  陈小鱼走进屋时,金先生已经把身子深深泡在浴盆里,唱机里唱着《春秋配》。即使在洗澡间,金先生也听得出陈小鱼细细的喘息,他喊了一声太太。陈小鱼跑过来,问他,要什么?要搓背吗?金先生说,你的两个牌友吵起来了,为了什么呀两个女人吵得那么凶?陈小鱼说,为了什么?为了钞票吧,一定是阿洁输了钞票。阿洁昨天一个人输呢,苏姐坐她上家,门也不让她开呢。金先生说,不会吧?几张钞票怎么会坏了交情呢?我看不像。陈小鱼说,你说她们为了什么吵?金先生说,听她们的话,好像是那个叫阿洁的不守本分,不是她偷了别人的男人吧?陈小鱼说,你又不知道人家为了什么吵,不要乱说。金先生笑着说,这样的事情谁能猜得出呢?这样的事情不好猜呢。 
  陈小鱼心里跳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啊? 
  金先生说,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嘛。咽,对了,我看到你熬好的汤药了,好太太,辛苦你了呢。 
  陈小鱼一走,物业的办公室里只剩了李眉沈凤桐和刚刚进来的阿洁。沈凤桐拿了一支烟给阿洁,阿洁气喘喘地点不着香烟,沈凤桐又给她点了烟。阿洁看了一下沈风桐,眼睛一下子就含满了泪水。李眉说,有什么吵的呢?再说,你干吗招惹苏姐呢?你最不该招惹她了。阿洁说,凭什么?李眉说,凭什么你还不知道,你最知道了。阿洁张了张嘴,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李眉说,阿洁,平日里我们几个关系最好,所以我才把话说给你。物业里像你们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前年小区还差点出过一条人命呢。阿洁呀,听我的话,你还年轻,找个男人把自己嫁掉算了。女人可是不经混呢。再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阿洁赌气地说,你让我嫁谁?喜欢我的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我。我又不能满世界去找。天生就这个命,我是不想结婚了,鳏寡孤独,反正世界上少不了讨厌老婆的男人,有他们就有我。再说,又不是我找他们的。 
  李眉调侃说,听你的意思你还要找到外国去?阿洁说,有什么不可以?总得让人活下去吧?李眉说,那你将来怎么办? 
  阿洁说,将来?将来的事情谁管它?对了,将来我收养一个小孩子算了。就收养一个私生子,都说私生子聪明呢。真的,为什么私生子聪明呢? 
  沈凤桐一声不出地听着李眉和阿洁说话。这个阿洁是个复杂的女人,又复杂又透明。奇怪的是对这个复杂的女人他却有一点同情,而对那位一点不复杂,上下一根筋的苏姐他却一点也同情不起来,甚至多少还有些讨厌她。他知道,苏姐这样子,女人不会喜欢,男人更不喜欢。 
  隔一天晚上,沈凤桐又到了陈小鱼的屋子里。吃饭的时候,沈凤桐说了阿洁的事。沈凤桐说,阿洁说她想抱养一个孩子,还说抱就抱一个私生子,这个阿洁,真有意思,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自己年纪又不大,偏要抱养别人的孩子。说了半天,陈小鱼没有答腔,看着碗里的饭发呆。沈风桐奇怪地说,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吃饭?陈小鱼低声说,阿洁说的也没什么不对。我老了也抱养一个。沈凤桐不想得罪她说,你们真是逗死了。陈小鱼说,你们?你们是谁?沈风桐说,你和阿洁。陈小鱼说,单把我和阿洁挑出来了。你们是人,我们不是人对不对?沈凤桐捂着自己的嘴,又拿下来,啪地拍了一下脑门,说,说错了说错了,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和阿洁都要抱养孩子这件事。陈小鱼说,不要检讨了,我可不是逗闷子,阿洁说的是心里话,我说的也是心里话。沈凤桐说,为什么?我想听听你的道理。陈小鱼说,没什么道理,哪里有那么多道理?沈凤桐说,总要有个理由嘛。陈小鱼说,这个世界上,有道理的事情少,没道理的事情多。比如你,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沈凤桐一边帮着陈小鱼收拾饭桌子,一边说,你要这么问我,我还真就说不清了。但是我想起小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小孩子,论起来多少和我家还沾点亲。他是一个非常淘气的男孩子,差不多每——天都要跌个遍体鳞伤的。你说这个孩子怪不怪?他最愿意揭自己结痂的伤疤!别人想拦也拦不住,每一次揭的时候,都痛得他流眼泪,我就好几次亲眼见过。陈小鱼说,那有什么奇怪的?你比他还怪呢。按你的条件,找电影明星找不到,找个一般的姑娘过日子应该没问题,但是你到如今也没找,可见有一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沈凤桐把留声机打开,随便找了—一张唱片放上,说,这个事情找是没有意思的,这样的事情都是随缘,像咱们两个不就是缘分么?你问我为什么没结婚,那是因为没碰上你吧。陈小鱼冷笑一声,说,随缘这话说得好,现在你碰上我了,我又有了男人,你要怎么办?沈风桐说,怎么办?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陈小鱼说,那个不算数。沈凤桐说,那要怎样才算数? 
  陈小鱼看着沈风桐,说,你要说话算数,就跟我生一个孩子。 
  沈凤桐吓了一跳,结巴着说,陈小鱼,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胡话吧?陈小鱼说,我当然不是说胡活,这是胡话吗?谁不明白,结个婚还不容易?生孩子养孩子才叫难呢。我连生孩子养孩子都敢,结婚怕什么?沈凤桐说,怕倒也没什么怕的,只是我搞不明白,男人女人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自己,还是为对方,还是为孩子?还有,比方就说阿洁吧,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人家不电是在过日子吗? 
  陈小鱼说,不管是真活还是假话,你这样的话我爱听。 
  沈凤桐奇怪地问道,这话为什么爱听呢? 
  陈小鱼说,不跟你说了,睡觉。 
  不知道谁给阿洁破了相,有一天晚上,阿洁打牌回来在楼道里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问她,你是阿洁吗?阿洁看了看那个问话的人,那是一个小伙子,戴一副无框眼镜,很单薄也很斯文的样子,就回答说,是,我是阿洁。那个小伙子突然用什么东西在阿洁脸上狠狠划了一下。阿洁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个小伙子就跑了。阿洁是让小区的保安送到医院的。在医院里,保安问阿洁报案不报,阿洁说,算了,找谁去呢?告诉你们啊,除了医生,我谁电不见。 
  李眉对沈凤桐说,阿洁让那个小伙子破了相,不是很严重,留下了两道划痕,整厂容以后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李眉是和陈小鱼一起去医院看阿洁的,那的·候阿洁的脸已经拆线了,没拆线之前,阿洁拒绝任何人来看她。李眉说,阿洁担心自己不好看呢。这个阿洁呀,总是想着别人。陈小龟不解地说,脸长在自己身上,好看也是自己好看,怎么是总想别人呢?李眉说,我顺嘴说的。去医院的路上,陈小鱼自言自语说,谁干这么缺德的事情呢?李眉说,谁干的,猜也猜得到呢。陈小鱼说,社会上坏人这么多,怎么猜得到呢?李眉说,你还要往美国猜啊?干这样的事除了仇家还有谁?陈小鱼说,仇家?啊啊。忽闪了一下眼睛,好像明白了。从医院回到自己的屋子,陈小鱼捂着脸趴到了床上。沈凤桐问她,你怎么了?陈小鱼说,阿洁这一辈子是毁了,脸划成那个样子,她以后怎么办?沈凤桐说,阿洁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事情哭啊喊啊也没用,你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阿沾以后的日子能过好。 
  阿洁终于搬走了。 
  没有了阿洁,打牌时好像就没以前那么热闹了,有时还犯困,特别是沈风桐时不时要回去照顾药店后来的牌友他们又都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李眉和陈小鱼都炒一点股,小小的炒一点,她俩都在李眉的电脑上炒,两人都被套牢了。如果沈风桐不在时,她俩的话题有时会停留在炒股上,什么蓝筹股啊中签啊之类的。这时候,苏姐就会很寂寞,就会找一点别的话题说给她们。这一天,苏姐突然打断了她们的话,她对李眉和陈小鱼说,听说了么?电视又降价了,二十时的彩电六百块就可以搬回来。李眉说,还要换电视啊?你这是日子过好了,你家那位升了了官了?苏姐心满意足地说,换也要换个背投的。李眉向陈小鱼挤了挤眼睛,陈小鱼理不清思路地看着苏姐,炒股的事情谈得好好的,苏姐怎么突然说起电视了?一边的李眉撇撇嘴,说,闲的吧,怕是三缺一了吧,要不然扯什么电视?苏姐不服气地说,三缺一?你说笑话吧,人哪里没有?人比蚂蚁还多呢。阿沾原来的屋子又搬来一个女人,也是一个年轻女人,是独身。改天我问她喜欢不喜欢打麻将。又说,听说沈凤桐谈了女朋友了,有人前天看见他和一个女的压马路。 
  李眉看了一眼陈小鱼,问,真的吗?那个女的漂亮不漂亮? 
  苏姐说,你问的是哪一个啊?是我的邻居还是压马路那个? 
姑 父
王瑞芸 
  我在浙江大学读书的第二年,刚开学不久,就收到父亲的信,照例是聊天,“你妈开始练剑——气功不做了,说是怕走火人魔,天天早上看她拿一支剑出门,我叫她‘亚马孙女战士’。”我笑厂。在信的末尾父亲提到,“昨天姑妈来信,你姑父死了。”后而还有一句是说姑父死因的……我甚至不待看完后一句活,立刻把信纸往腿上一搁,为姑妈一家大大地松了口气。 
   
  找只见过姑父三次。 
  第一次是一九七三年,我十三岁,渎小学六年级。那天我正和同院的月兰陶玲在我们住的那排平房前跳皮筋,突然见到有人站在我家门朝我招手。我一看,是姑妈,姑妈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姑妈要来。在一星期前家里收到上海姑妈的信,说姑父已经正式从东北回来,身份也不再是“敌我矛盾”。他在“里面”这么多年,现在出来了,姑妈想在他还走得动时,带他到沪宁铁路沿线的几个城市走一走,还要过江到我们这个江北名城——扬州走一趟。我还知道爸爸收到信后很不安,他不欢迎姑妈带了姑父来。不料他们说来就来了。 
  我的眼光落在姑妈身边那个瘦高的老头身上,我注意到,月兰和陶玲也在看他,并且露出吃惊的表情。我非常不快,忙三步两步朝姑妈走去,引他们进了家门。 
  一进去,我就把门掩上。见我关了门,姑妈才对我说:“这是你姑父。”进门前我已经叫了声姑妈,但没叫他,于是,我顺着姑妈的话音叫一声:“姑父。” 
  姑父对我笑一笑,说:“你就是小妹。”他说的是普通话,而不是上海话。我注意到他下巴上有一颗黑痣,嘴里缺了两颗牙。别怪月兰陶玲用吃惊的表情看他,他除去老、黄、瘦,一个人看上火不知怎么的不舒齐,好像他是个箱子柜子什么的,曾被剧烈地挤压过,因此弄得每个榫头有些错位。两只肩膀高低不平,一颗头往高的那一边微侧过去,像在费劲扛住一个东西。 
  因为走神,我竟没请姑妈姑父坐。姑妈自己在方桌边的椅子上坐了,叫姑父也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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