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1期-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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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陈小鱼出了沈风桐的药店没有去李周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回自己的屋子了。以往这时候,他们差不多已经在李眉那里汇齐了。也可能在她的屋子里汇齐了。陈小鱼知道过一会儿他们肯定会来电活
找她,那她就告诉他们,自己不舒服了,让他们另外找人吧。她现在担心的是淮会来给她送药呢?沈风桐果真会让店员来送药吗?这个家伙真是个木脑壳呀。
陈小鱼还没有走进屋子,电话就响了,她有意拖着,进了屋子也不接电话,一定是李眉她们打过来的,电话还在执拗地响着,陈小鱼把外衣脱掉,又换上拖鞋之后才拿起电话。果然是李眉。李眉说,怎么还不过来呀?就等你了呢。
陈小鱼心想,就等我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沈风桐真让店员来送药了?或者是把药拿到了李眉那里?心里生着气,嘴上就带了情绪地回答李眉说,不去了,我今天不舒服。李眉说,怎么了,前几天金先生不是回来过了么?陈小鱼不想回答地嗯了一声,忽然电话那边变了阿沽的声音,阿洁说,真是怪死了,说不来都不来了,沈风桐店里忙,你陈小负也不舒服,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干什么,要罢工啊?是不是让男人喂饱了?阿沽的话虽然夹枪带棒泼妇得要命,陈小鱼的心情却一下子好起来。她好言好语地对阿洁说,好阿洁,我昨晚没睡好了,早展起来就头疼,真是下不去了呢。明天我请你吃烧卖好吧?
放下电话,陈小鱼就躺回床上,她没有看电视,也没听唱片,以往,如果不是在牌桌上,她该睡个回笼觉,但是她现在睡不着。屋子里非常安静。她是不大喜欢这么安静的,一个人在屋子里,这样的安静让她有一点恐惧,不是别的,是来自心里的恐惧。但是今天的安静是她想要的,这样她就能分辨出外面的一切动静,哪怕是微小的动静。有一会儿她好像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这让她惊慌起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只过了一会儿,声音就消失了。后来她才明白沈风桐不会这么一点点路就骑着摩托车来,没必要而且又太惹眼了。
也许药还没有配好。也许沈风桐正在走来,现在已经上楼了,电梯间女人疑惑地看着这个瘦高的男人,他怎么一个人来了?他则若无其事地看着她,说,九楼。九楼是她屋子这一层。开电梯的女人会不会想到他是来她的屋子呢?不会的,这一层有好几家住户呢。一定会的,他没少来她的屋子打牌呢。但是,如果不是他呢?如果是药店的小姑娘呢?
如果沈凤桐来了,她知道他们就会有故事了。她明白这就是偷情,这件事很快就要发生了,而且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前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以前只在电影或电视里看到过,而现在,她就是一个偷情故事的主角,真不知道生活中有多少这样的故事。当然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沈风桐如果进了她的屋子,他们就是情人了,跑不了的。他给她送药,送的是金先生的药,而不是她的,这更说明问题。沈风桐会不明白么?他不会不明白的,沈风桐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学过医,出身中医世家。药方是壮阳的方子。这个方子一拿给沈凤桐,他就应该明白了。他猜出她是在暗示,在暗示他。即使不是她的暗示,事实也摆在那里,不是么?金先生已经不太行了,而她却是个年轻的女人,他也是,他是个年轻的男人。
她终于等来了他。
门铃刚一响她就把门打开了。果然是沈风桐,他两手捧着一大包中药。陈小鱼没有把药接过来,而是让开了身体,淡淡地说,进来吧。沈凤桐乖乖地走进来,把药放在牌桌上,然后不让自坐,其实这屋子他是常来的,只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不多。
这个唱机不错呀。沈风桐才发现一样地说。
我还不会用呢。教我怎么用。她命令他道。
洗了澡的陈小鱼身体有一股水果的味道。她把金先生吸的烟拿给了沈风桐,她要给他点烟,他示意他自己来,但她还是固执地抢过他的打火机不用,用火柴给他点了火。然后就在他旁边站着,看着他放唱片,把唱针放上去,和他一起听唱机里唱出的曲子,但是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她有点恍惚。沈凤桐把唱针放上去,他觉得这部老式的留声机该唱出桃花江那样的曲子,喇叭里唱的果然是三十年代的什么曲子,但不是桃花江,而是另外的什么曲子。一定是金先生弄到的唱片,只有他才能弄到这种老掉牙却又不好弄的唱片。
唱机吱吱呀呀地唱起来了,沈风桐把音量调得不高不低。他们听了一会儿,陈小鱼突然说,对了,该给你药钱,可是我不想给你药钱呢。陈小鱼这么说,期望沈凤桐会问她为什么,但是沈凤桐不出所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问。陈小鱼说,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呢?沈凤桐说,一点点钱。
陈小鱼说,一点钱也是钱。
沈凤桐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陈小鱼说,谁是你的朋友?
沈凤桐笑笑,说,你啊。
陈小鱼说,是什么朋友啊。
沈风桐说,你认为是什么朋友就是什么朋友。
陈小鱼突然急躁起来,沈凤桐这样含糊不清让她有一点生气,她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沈风桐,嫁祸于人地说,沈凤桐,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朋友?沈凤桐,你是不是想勾引我?
放在平时,这样的话她是说不出口的,所以说过之后她自己也感到吃惊,沈凤桐进了屋子,她在心里面就有一种期盼,她盼着沈凤桐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但是她没有等来他的话,逼得她只好自己说了出来。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话虽然有一点难听,有一点泼妇,她也顾不得了。,泼妇和难听怕什么?她需要用泼妇来遮掩自己,实际上她紧张极了。 沈风桐微笑不语。 她又像小孩子一样追问他。她说,我知道你想跟我好。是吧?你早就想跟我好了吧?
这一次他说话了,他没有正面回答她,他站起来,从后面抱住她,把她转过来,轻声说,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她先是有些晕乎,清醒过来就拚命地点头,她感觉屋子一下子明亮起来。后来,他们就接吻了,都是不由自主的。牌桌上的中药让他们碰掉在地板上,其中的一个纸包摔破了。沈凤桐在她的怀中动了一下,陈小鱼说,你不要管。蛇一样地箍住沈凤桐,她感到了强烈的情欲。他觉得她在发烧,而且烧得厉害。他问她,要上床吗?她害羞地点了点头。
在床上,她狂喜地迎接了他。一切都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一切又都像她想象的那样。沈风桐刚当中年,天赋也好,做爱做得很有本事。他拥着她说,怪不得你叫陈小鱼,你身子真像一条鱼呢。
这样的话金先生也说过,但是同样的话,感觉却不一样。陈小鱼哭了起来,沈凤桐问她怎么了,她把头埋在他怀里,没有回答他。她知道这是喜极而泣,或者是为快乐而哭,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后来,沈凤桐看着地板上散着的中药,说,还是把药收起来吧。陈小鱼点点头。她开起了沈凤桐的玩笑,说,收起来干什么,一会儿你扔了它。
沈凤桐说,那太浪费了,留着给金先生用吧。他的身体用得着。
她还以颜色,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欲望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四个人还继续打牌,一样的有输有赢,她跟沈凤桐也一样,格局还是先前那样的格局,秘密只在他们心里,在牌桌子上,他们甚至很少看对方。让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很一般,多少还有些仇恨,小小的仇恨,好像前一天的输赢还记在心里。沈凤桐不经常来她的屋子,一星期只一次,她要他一星期必须来一次。这样最好,沈凤桐和她都很理智,过于密切没有好处,,对谁都没有好处。但是一星期的一次却不是事先约定好的,不是规律的,可能是周三也可能是周一,他们要给金先生让路,即使金先生不是每个星期都回来。这就更有诱惑,一星期的一次总是让他们心跳,等待让他们心跳。一星期一次足够了,其他的时间她可以想象,对于陈小鱼来说,想象也是很有意思的,有的时候,想象一点也不亚于他俩的幽会。
沈凤桐到她的屋子里来一般都在晚上,黑了天以后。就像一个上班的男人,或者就像一个下了班的丈夫。在那个时间,她肯定在等他,她会什么也不干,全身心地等他。沈凤桐白天是不可以来的,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的牌友就会闯进来,特别是阿洁,她一向是不通报的,如果阿洁第一个进来,她就会对陈小鱼说,我是捉奸来的,你屋子里藏着男人,然后就狗一样地嗅来嗅去。但是阿洁也是有分寸的,晚上,只要黑了天,她从来不来陈小鱼的屋子里。玩笑也只在牌桌上开。即使这样,她和沈凤桐也很谨慎,他们一点也不敢放肆。
沈风桐进了屋子,他们就做爱,一点不耽误的,像一道仪式,他们会在床上缠绵很久。情话肯定要说的,一边做爱一边说,有的时候也说一些村话,比如,她有时会说,看,你的腿还没有我的粗呢。这当然是实话,男人的腿,特别是年轻一些的,看起来都不是太粗壮,实际是很结实的。他说,是吗?我量一量。就停下来,用双手做了尺码,围起来理她的大腿。她不会乖乖让他量的,她会叫起来,哎呀,你弄得我好痒。有的时候,她还会吓一吓沈凤桐,比如,她会面露痛苦状地呻吟起来,哎呀,我肚子疼得厉害。沈凤桐会信以为真地说,是吗?哪里痛,让我看一看,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然后,他们在一起吃饭,饭她早就烧好了,很简单又很丰盛,有一两个菜是从馆子里要的。照例要开一瓶酒。沈凤桐要喝白酒,她会陪着他喝一点一边喝一边聊天,有时话多一些,有时活少一些,他们相亲相爱,吃饭和做爱一样,时间会拖得很长很长。然后,他们会一起听听歌,是听唱片,金先生买回来的唱片都是一些老曲子,歌曲戏曲都有。这一点她特别地顺从他,她毕竟比他年轻,对那些旧事物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的特点是顺从,而且渐渐也就习惯了他的习惯。唱片特别容易让他们沉浸在一种特定的情境里,仲长了他们的想象,彼此甚至成了具,十的人物,感觉好像另一个时代的人;有的时候也一起看电视,随便找一个台,可能是电视剧,或是戏曲台,也可能是别的,半看不看的。他们互相顺从,互相妥协,他们很容易找到共同语言,无沦哪个话题都能提起他们的兴趣,因为后面总是有一个压轴戏等着的,那就是再一次做爱,绝对的,名副其实的一出压轴戏。
偶尔也会拌一下嘴,但是不严重,而且都是小事情,无关紧要的事情。其实,小小地拌一拌嘴也很有意思,这会导致此后更加的想念,更加的亲热,更疯狂的做爱。他们都知道,一般的关系是不会吵嘴的,吵了嘴证明他们不是一般的关系。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特别有意思,特别有滋味。
只要一听到摩托车的声音,陈小鱼就知道是沈凤桐到了药店。即使他们几个一起上楼,她也能分辨出沈凤桐的脚步。不管是听到摩托乍声还足沈风桐的脚步声,她都要心跳。她发现,她喜欢那样的时刻,那样的时刻让她陶醉。
他们的事情如此隐秘还是让牌友们发现厂。实际上打牌时她和沈风桐一向足不动声色的。一点不动声色做不到,比如,牌友们都感觉陈小龟比以前漂亮了,漂亮得光彩照人,精神头也足,以往打八圈她就掩口打哈欠了,现在从没有她先提散局的问候;脾气也变得更好,小猫咪一样总是笑,总之跟以前比绝对是有变化了。牌友们都是老朋友丁,眼睛几揉不得一粒沙子,这么大的变化他们怎么会没有感觉呢,而且她们对这样的事情最有感觉也最熟门熟路了。最先发现的是阿洁。有一次散了局,阿洁留在了最后,她说要帮陈小鱼收拾屋子。思量着人们都上了电梯,阿沽突然说,陈小鱼,你跟沈风桐勾搭上了。
陈小鱼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头也不抬地说,阿沽你别乱讲话,大家都是好朋友。活—说完她就发现很没有力量,而且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
阿洁冷笑了一下,说,我乱讲?我才不会乱讲呢,你们睡过觉了。你不要分辩,我不会听你说话的,我知道你们睡过觉了,你不阱我也会从沈凤桐那里问出来的。
阿洁说罢转身就走,把陈小鱼放在屋子里发呆。阿洁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有什么证据呢?陈小鱼有些惊慌。她想,终于还是暴露了。阿洁的眼神是看透一切的眼神。想一想也是,这样的事凭感觉真的可以看出来呢,换了她也能感觉出来。但是此后,阿
洁照样来物业或者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