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檀的秘藏-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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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话。正当他以为她不会说时,她却忽然开口:“我要杀你,他不是。”
“他不是?”回想起少年易容成傅嫣眉时做的事……他确实是想杀他!
突然放下刀和木头,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脸,一副想看他反应的模样。
“他想要诱惑你。”
“诱……”差点被吞下喉咙的茶呛到,石森树神色古怪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就连那俊朗和尚也一脸憋笑的表情。
“他想要诱惑你。”不介意再说一遍,她甚至撑起下巴欣赏起他微愠、尴尬又想砍人的神情。
缓缓吸气、再吐气,石森树将当时“她”的一举一动回想过一遍,然后,他的脸色更黑了。
虽然他的易容术让人完全察觉不出他不是本人、甚至不是女人的事实,但光想到那扮成女人的男人竟打算“诱惑”他,他就有股想把那小子追回来摇他脑袋的冲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要杀他,一个要色诱他,偏偏想要杀他的是女人,想要色诱他的是男人!这两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对,是指使他们的人脑袋在想什么!
以食指敲敲自己的脸颊,她诡谲眯眼。“你的问题就像在问我,我为什么要杀你一样。”
盯视着她,他炯炯闪烁的眸掠过一丝冷芒。
她忽地对他咧出一抹黏腻可人的甜笑。“你决定要让我动手了吗?”她偶尔也可以很君子的。
这张漾笑的脸,他确实曾见过。
“杀了我,你就会开心吗?”他语气寻常。
他这意外的一问,意外的让她笑容一收,闪烁不定的凤目看着这男人专用来掩饰他真正情绪的温和无害笑脸,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是世上最危险的人,跟“温和无害”根本一点也扯不上边。
看了他这么多年,她难道还不清楚他吗?
但,为什么他会忽然如此问?
“你可以自己找答案。”和这男人比脑力是最笨的事,而她不做笨事。兴趣被转移到桌上的食物,她不客气地拿起那一碟咸酥饼吃。
石森树没继续在这话题上打转,但也没离开,依旧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大口吃饼;她甚至还叫饭菜叫酒,仿佛不将他的存在当回事。她开始专心地吃饭喝酒。
而她的细嚼慢咽、满足的表情,让人瞧着瞧着,便会油然生出一种想点和她同样的食物,试试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吃。
就连那和尚也觉得他刚刚已经饱了的肚子好像又饿起来了……
“百巧已经去查了。”挟着打呵欠的声音,出自光头和尚之口。
只手撑着下颔,石森树垂眸看着手中各门派失去的宝物名单。
武当的祖师爷剑、少林的易筋经、华山的玄天剑谱、青城的八卦玉,还有峨嵋的开山碑、丐帮的打狗棒、唐门的唤毒珠……
所有被偷的东西,全是各派最重要的镇山宝。而且这些东西不见的时间几乎都在相隔不到两天之间,可见这是大规模有计划的集体下手行动。
到底是谁如此神通广大,竟能在同时间从戒备严密的各门派内将宝物偷到手,并且在当时没惊动到任何人?
因为实在太丢脸了,难怪在一开始时没有任何门派敢漏出风声,直到最近实在瞒不住了,事情才传开……
本来这些窃案和他龙焰帮没有关系,但既然那老太婆“下令”给他,他就去办一办,至于最后要不要告之结果,就看他心情吧。
“……他一个人去就够了?”百巧和朗两人刚从南方回来,原本他并不打算立刻把这事交给百巧去忙,不过一听他说起这些窃案的徐百巧却自己技痒地接下任务就走。
“反正他那个人闲不下来,让他去忙得团团转他才高兴。”知他甚深的朗这么说。
先声明一下,虽然他剃光头,又穿着和尚的衣服,但他可不是和尚;他只不过是刚好顶上无毛,又觉得光头与和尚的衣服比较搭而已。
不过,他已经被误会得很习惯了,而且好处是,常常吃饭不用钱,所以他暂时不考虑“还俗”。
“我还没跟他说,是老太婆交代的事。”石森树一时没机会对他提到这事,他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幸好你没说。”朗又打了一个大呵欠。离开热得要命的南方,他现在却得应付这舒适宜人得教他老想打瞌睡的气候。
不行,他再去吃点东西提神好了。
一想到吃,他自然而然便想到傍晚那一幕——
“老大,那把吃东西当吃仙丹的小妞儿,真的对你有意思啊?”精神上来了一点。
石森树把名单丢到一边,倒酒轻酌。
“朗,你见过她吗?”喝下了半杯酒,他这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问这常爱四处游荡,又有惊人过目不忘能力的下属兼好友。或许他会对她的面孔有印象。
朗嘻嘻笑了。“原来你还搞不清那小妞儿的来历。不过从和你有仇的人范围下手应该不难查。你没把她交给我们,是想自己来?”摸摸自己的光头,他的表情正经了一点点。“老大,我从没见你对敌人下手留情过,更何况那小妞儿还是要杀你的杀手,你不觉得你对她很偏心?难不成因为她是个小美人?”恍然大悟。
石森树眸光一闪。“小美人……”
点头如捣蒜。“对啦!我还没见过那么性格又自我到极点的小妞儿,难道你不觉得她美得很令人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吗?”他也想享受被这种小美人追杀的滋味。
这时石森树的黑瞳闪着两簇奇异的火焰,他根本没听到朗在说什么,因为就在那一刹间,他的脑中灵光一现,终于联想起那一张脸蛋,他曾在哪里见过那一张脸蛋……
他失神了。
难怪他会一时想不起她,那确实是一段很久以前的记忆……
但现在为什么她会是奉命要杀他的人?难道指使她的人是……
思及那个可能,他的心立时狠狠一震!
半个月后。
暗夜,雅兴酒楼一把无名火起。半夜起床巡视的店小二发现从厨房烧起的大火,立刻吓得边提水灭火边大声呼救;其他人听到呼叫声,全匆忙跑去加入灭火的行列。
但由厨房烧起的火还未灭,另一侧西厢房也紧跟着火苗窜烧。
就连住房的客人都吓得纷纷夺门而出。
一时之间,酒楼有半边全陷入了火海,甚至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直到一群房客、左邻右舍都来帮忙灭火,又不断有援手来救援,一个时辰后,大火才终于被控制了下来。不过,酒楼最后还是有大半以上被烧毁了。
望着黑夜中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西侧厢房和大厅,所有店内的员工简直欲哭无泪。但是难过归难过,他们还是得打起精神赶快收拾残局。
这下看来,酒楼暂时得关门大吉了。
“……对了,老板人呢?他刚才不是跟着大家在救火?”许掌柜忽然想起大火的警示出现没多久,就在火场内外奔忙的人影。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没人发现老板的行踪。
许掌柜突地脸色大变。“糟了!老板不会是被呛昏在哪个角落……”立刻往仍是一团白烟弥漫、梁柱墙面摇摇欲坠的屋里冲。
其他人有的迟疑、有的不顾一切跟着掌柜身后去找人。
可是一直到天色大亮,他们除了在里面找到四个倒在两个不同地点的陌生人外,还是不见石森树的踪影。
那么,从火场消失的石森树,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她冷静地将男人自即将倒塌的墙边拖出来,然后再继续把他拉到外面。
街道上,挤满一大群救火的、看热闹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特别注意到她似乎在抢救一名火场伤者的举动。
所以她一直将他拖到离开闹烘烘的酒楼不远处的一条暗静巷道内,这才放下他。
蹲下,她一手立刻从怀里掏出某件东西,另一手则去抓住刺进他胸口的刀柄。
深呼吸一口,正待拔出她亲手刺入他身体的那把刀,原本已昏迷的男人却在这时逸出一声呻吟,并且慢慢张开了眼睛。
就着巷子口传来的低淡灯火,他看清俯向他的这张脸蛋了。可同时,由胸口窜向全身的烧痛,却也令他猛然忆起连串的意外,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你……”费心抵抗着心口的刺痛与又要开始模糊的意识,他咬紧牙关盯着她。
她果真毫不留情地对他下手了。
在他忙着捉纵火的歹徒时,消失半个月的她一出现就趁他分神那一刻朝他狠很刺来一刀。
小檀紧抿着双唇,眼神坚定地望进他的眸心。“别说话,别动。”下一瞬,她握住刀的手俐落迅速往上一提,而她的另一手也以同样的手法快速在他的伤口四周点穴,接着覆上一块早抹上药膏的丝帕。
闷哼一声,石森树随着她这下拔刀的动作面色一白,不过也很快地感觉到伤口接着被动了手脚,一阵奇异沁凉的触感立刻由中心向四肢百骸扩散。他原本的刺痛适时减轻了。
她在做什么?救他?
即使一身冷汗直流,他仍紧紧攫住她的一举一动不放。
“我以为你是要杀我……”他试图凝聚身上的力量。
她已经把他胸前衣服用刀子割开,继续仔细处理他的刀伤。闻言,她用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道:“我是要杀你,但是我又不能让你死。”
“为什么?”是她的意思抑或是指使她的人?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答案。
“大概有人讨厌你,但又舍不得你死吧。”不负责任的回答。
好了!
满意地看着被她包扎整齐的伤口,她就要起身。
但猛然间,她的一只手腕被捉住。
扬眉,她低下头,就与他不减鹰锐的目光撞个正着。
“把话说清楚。”强硬地。
其实依他此刻的力气,她可以轻易挣脱他,但她并没有这么做。眼光熠熠地回视他,她的唇边有着笑。“你找错人了,我不能和你把话说清楚。”她说的是实话。
石森树浅缓匀息,察觉身上的伤口虽仍隐隐抽颤,但已没有初时的痛。看来她果真一丝不苟地照着命令走,所以她这一刀即使差点要了他的命,却又留下足以让他活命的空间。
“我见过你。”话题一转,他开门见山道:“十年前,你曾经和那个人一起来过石天庄。”
那个授与他一身武艺、却从不肯透露身分的男人。
自他八岁起,那个总是满身风霜、却有一对柔暖眼睛的男人开始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每个月初的五天,他都会趁夜去他房里找他,然后将他带到郊外教他武功。这种情况不曾间断地持续到他十五岁,接着就像他来时的突然,他消失得无声无息。而她,就是在他离开的前一年,其中一次他不是独自来找他的特别状况。
那一次,他背上背了个已经睡着的小女孩来见他。那天晚上,他从头到尾没对他说他带来的小女孩是什么人,他把睡眠中的她放到一边,毫不受影响地继续督促他练武,和替他复习商经。一直到那一晚天快亮,他要送他回房了,她才张开眼睛醒来一会儿。
于是,他看到了一双美丽得像天上星星的眼睛,和她天真却又隐隐带着点邪气的笑脸……
经过多次的见面,他才终于想起当年的小女孩,就是如今这个要杀他的杀手。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她和那个人的关系;不过如果她一直在他身边,难道她要杀他、再救他,也跟那个人有关系?
小檀呆了一呆,没想到他会记得她。
心情有些激荡,可是不全是因为他记得她,而是他提起的那个人……
“你想知道那个人怎么了?”眨眨眼,一下子平复下情绪,她低低地问。
他捉着她手的力道倏地一紧,不过他立刻察觉了,赶紧松手,同时放开了她。
“他……”语气有着难得的急切。
“他死了。”说着,她蓦地跳了起来,后退一步,低头看着表情既错愕又震惊的石森树,她摇头甩掉眼里落下的泪,再离开他一步。“他死了。你知道这样就够了。”
听到愈来愈近呼唤他的声音,又凝望了地上正试图撑起自己的男人最后一眼,她硬下心肠,转身,足下一点,跃上邻舍的高墙,将身影投向黑暗中……
花花草草谷。
顾名思义,这是个四季绽放花草、美丽如仙境的山谷。同时,它也是个秘境。
不过,此山谷原本不叫花花草草谷,只是几年前山谷之主换成了现任主人,它也就被很随意地改成了这个名。至于原因,据说只是因为当时新任谷主无聊到把谷里所有下人、猫狗的名全换新仍嫌不过瘾,最后干脆把脑筋动到竖立湖心中央、拥有百年悠久历史、无可撼动的大石碑上。
而当大石碑上的名被划去,一夕之间换上“花花草草谷”时,看到这面新碑名的谷中人至少有一半当场昏倒;至于剩下的另一半,也几乎和昏倒相去不远。
总而言之,新任谷主说了,她的山谷就要叫花花草草谷,敢抗议者,拖出去斩了。于是……如此、这般……
与世隔绝的山谷中,一面澄清如镜的太湖位居正中央,其余各有几栋或隐或现于树影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