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研究-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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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ople,by the people,and to hell with the people。
我年纪愈大,受国民党统治愈久,我愈发现这段话中to hellwith the people的真义
所在了。原来它不是为人民下地狱的政府,而是把人民下地狱的政府。“民有”“民治””
民享”、“民有”“民治”“民享”、“民有”“民治”“民享”,儿十年来,“吊民伐罪
”的国民党,最后的革命结局却是“吊民而罚民之罪”!这种德政,可真教我们不敢领教了
!——我们对挟林肯之言而来的一片混乱、一片天马行空,可真要弄个清楚了〔注六〕!
一九八四年七
月三日晨
…
〔注一〕戴维斯(A。powell Davies)说:“汤姆斯·库波耳(Thomas Cooper)在一七
九五年所提出的民主的定义是最扼要最简洁的一个:‘民有、民享的政府’。但根据这一定
义,一个专制暴君也能宣称他的政府是民主的,这种事实也屡见不鲜。”(何欣译:《民主
真诠》,《自由中国》第十一卷第十期)
〔注二〕英文democracy(民主)这个字,美国即使在独立时也不常用。独立宣言上、
各州宪法上、美国宪法上都没有这个字的出现。
〔注三〕查理·比尔德(Charles A。Beard)在他的《共和国》(The Republic)一书
,以对话的手法,写林肯的违宪行为如下:
斯医生:那么林肯的批评家所指斥关于林肯的所谓违宪及高压手段,是怎么回事呢?
毕耳:我绝没有意思说这些批评不太重要,事实上,我手头现在就有一个很长的单子,
可以写满好几页。斯太大,在靠近你的那个书架子那儿,有一本很厚的羊皮精装书是马歇尔
(John A。Marshall)写的美国巴斯提狱——内战后期有关美国公民不法拘禁史(A History
of the lllegai Arrests and Ilmprisonment of American CitiZens during the Late
Civil War),你和罗拔(即斯太太的丈夫斯医生的名字)如果愿意把它带回去看看,你一
定会从书里找到一大堆批评林肯的资料。反对林肯的人认为在林肯主政之下,有许多措施都
是以违宪和高压的手段做出来的。譬方说,在马利兰州州议会会期中,林肯就施压力要州议
会压制脱离联邦的提案活动。在北方很多距离战火相当远的地区,就有很多人民被政府肆加
逮捕,许多批评林肯政府的报纸编辑和演说的人都被政府拘禁入狱,不少报纸都被当局封闭
停刊。当然究竟有多少人被捕,确数很难决定,但被关起来的人则以千计。
如果把林肯的所谓的违宪和高压措施统统加在一起乘上十;即便是为了辩论,说我们把
对一切反对林肯的批评统统都接受了;尽管在许多违法措施是林肯自己事先一无所知,而是
由许多政府丈武官员以林肯政府的名义不法进行的,我们姑且把这笔总账都算在林肯一个人
身上;尽管我们忘掉林肯曾经下令赦免了许多政治犯——例如普赖尔(Roger Pryor)曾因
任职南方联邦被捕,而林肯迭次拒绝将普赖尔正法——和一再颁发大赦令;我们就算把一切
所能想到的罪名都加在林肯头上,可是,这些所谓违宪和高压的手段的宪法问题还是值得辩
论的。这个问题本身是相当复杂的。
〔注四〕沈刚伯在《高中历史》中说美国:
到一八二八年大选的时候,各州的总统选举人、除两州外、已经是由人民直接选出而非
由州议会推定,许多州并将选举权的财产限制也大加放宽,让平民都能参加选举。平民选举
的结果产生了第一个“人民的总统”(The people's President),把那六十一岁的杰斐逊
(Jackson)拥进白宫。他连任一次,开始了好些大刀阔斧的改革,把杰斐逊式的各州民主
(Jeffersonian State Democracies)变成了杰斐逊式的全国民主(Jacksonian Nationai
Democracy),使政府于民有、民享之外,更进为民治。
他又在注里说:
《人权宣言》本由杰斐逊起草,他承认政治终极的主权在民,并主张政府应以谋人民的
福利为其唯一职责;但他不承认未受过教育的人有参与政治的能力,更不愿那些无恒产的人
有过问政治的资格。他心目中的国家只是民有、民享,而绝非民治,美国独立后五十年的政
治便是如此。
杰斐逊认为政治是大众的事、任何人,无论贫富智愚,都应该有直接参加联邦政府之权
;从他被选起,美国才算真走人民治之途。
沈刚伯这些话,显然不明白美国”民治”的真正情况与真正来龙去脉。他又把”民有”
和“民享”扯进,混成鼎立而三的对等意思,殊不知是不能这样硬分而二的。这种硬分而三
,凡是国民党和吃国民党奶水长大的,都会犯同一错误。我举费希平《民主主义与民本主
义》一段话为例:
民主政治是今日最理想的政治制度,也是世界各国普遍实行的政治制度。什么是民主政
治呢?美国林肯总统所下的定义最为正确,他说:Democracy means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译成中文就是:民主政治是民有、民治、民享
的政治。所以,民主政治所涵盖的意义,可分三个层次加以说明:首先,我们应该知道,民
主国家主权的归属。谈到这个问题,使我想起历史上两件不朽之文献,一件是美国的独立宣
言,一件是法国的人权宣言,在这两个文献中,都认为国家的主权应该属于人民,具体他说
,人民是国家的主人,政府为人民所有,这就是林肯所说的of the people。人民虽然有了
主权,如果不能运用其主权来治理国家,主权就变成了空中楼阁,因此,由主权所引申出来
的选举权和罢免权,就是林肯所说的by the people。人民有了选举权,当然要选为人民忠
诚服务的、为人民谋福利的官吏与民意代表;人民若是发现他们所选出的官吏或民意代表,
没有实践他们的诺言,人民可运用罢免权罢兔之;所以,在一个实行民主政治的国家中,官
吏与民意代表都在兢兢业业地为人民服务,人民才能享受幸福的生活,这就是林肯所说的
for the people。总之,民主政治应该包括民有、民治、民享三种意义,缺少其中任何一个
,就不能称为民主政治。(《深耕》杂志,一九八二年五月二十五日)
费希平错引林肯原丈于先,又乱做解人于后,林肯有知,当暗笑九泉!中国俗话说:”
无心雕做木居上,便有无穷求福人”,林肯的一句顺手拈来、“无心说出的一段应景演说,
竟可被国民党和吃国民党奶水长大的,年复一年,以长篇大论“阐发无剩义”,藉以“求福
”、藉以欺尽苍生,真不能不说是今古奇观了!
〔注五〕顾敦鍒《中国议会史》说:“美国总统林肯之言曰:‘德谟克拉西之政府,一
民有、民治、民享之政府也。’民有为本然之事实,民享为最终之目的,在今日政治开明、
学术进步、人权发展之时代,已为天下所公认,可以毋费讨论。唯民治一端,则重在方法。
而方法本无一定,辄随情境而异,则大有研究之价值。”荆知仁“对宪法宪政的基本观念和
认识”说:“林肯曾解释民主力民有、民治及民享。就此一解释的内容来分析,民有为前提
,民治为方法,民享为目的。这三者之中,民有之前提,乃理论上的假设;民享的目的,乃
古往今来,无分专制或民主,所共同追求的目标;民治之方法,却是贯彻民有前提,达成民
享目标正当而有效的手段。极权和民主的真正分野,不在于民有的前提和民享的目的,而在
于民治的方法。”(《成长的民主》)
李声庭“没有自由如何民主”说:“民主的定义,最简单的莫过于美国林肯总统所说的
:‘政府为民所有,政府为民所治,政府为民所享。’其中最重要的却是政府为民所治。”
(《名人杂志》,一九八二年六月十五日)
〔注六〕对林肯演说提出疑义的,最早见于钱歌川先生的《英文疑难详解》,我写这篇
疑义,是就钱先生的疑义,加以论证发挥的,基本的解释,是钱先生的,不是我的,特此声
明。从文法学家的解释观点,自可对疑义加以疑义。例如over all the people的over,
也可不做“在……上头”的解释而做“通由所有人民”或“在所有人民中”的另一种解释,
而agovernment of the people中,government和the people自可视为从属关系等等。总
之,我这篇疑义的主旨,在抛开文法上、修辞上的字面拘泥,而从林肯的政治思路上溯本探
源,从而证明原义不是如文法解释观点那样简略的、平行的、望文生义的。我们这些饱受林
肯演说移植中国以为宣传、以为政治广告下的受害人,实在不该轻信才好!
孙中山把三民主义作为“统战工具”
——扭曲了的“纪念”
殷海光死后,许多人都打着他的旗号,来“纪念”他,其实只是扭曲他而已。为什么?
因为“纪念”一个人,你必须就这个人成熟时期、健康时期、神志清明时期的长时期均衡表
现为准则,换句话说,你必须就这个人生命中最光彩的登峰造极来论定,一个人一生的变化
,往往是很多的,不把握住这一登峰造极,反倒乱加“纪念”,那样就是扭曲。以闻一多为
例,闻一多一生中最登峰造极的,是他抛弃了旧式文人的习性,转而从事对抗国民党暴政的
战斗,以致被国民党暗杀,殉道而死。但他的“朋友”梁实秋写《谈闻一多》(一九六七年
一月一日《传记文学社》出版),却酸酸地写了这些话:
闻一多短短的一生,除了一死轰动中外.大抵是平静安定的,他过的是诗人与学者的生
活,但是对日抗战的爆发对于他是一个转折点,他到了昆明之后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于诗人
学者之外,又成了当时一般时髦人士所谓的“斗士”。抗战军兴之后,一多一直在昆明,我
一直在四川,不但未能有一次晤面,即往返书信也只有一次,那是他写信给我要我为他的弟
弟家驷谋一教法文的职位。所以,闻一多如何成为“斗士”,如何斗,和谁斗,斗到何种程
度,斗出什么名堂,我一概不知。
这就是扭曲的一个显例。梁实秋名为“纪念”,其实是把闻一多小化、窄化了。把闻一
多小化、窄化得活像懦夫梁实秋自己。把闻一多小化、窄化成一个整天诗酒螃蟹的诗人学者
,这是对闻一多最可耻的扭曲,这是我们不得不予以拆穿的。
最近有所谓“纪念”殷海光“学术座谈会”,就是全套梁实秋扭曲闻一多的翻版。这种
“纪念”的特色,是小化、窄化殷海光批国民党的伟大成就面,而突出殷海光的学者面、中
国文化面,……这是很可耻的。
殷海光早年投身在救国的急湍里,他的狂热和动辄“立正示敬”,十足是一个法西斯分
子。他被国民党争取到,为国民党做文化打手,……(略——编者)到台湾后,他勇于觉悟
,把国民党的祸国殃民,批了个痛痛快炔,这是殷海光一生中最登峰造极的,没有这些登峰
造极,自然无所谓思想家殷海光、无所谓逻辑学者殷海光。所以,论定殷海光,必须就这一
生命中最光彩的登峰造极来论定,否则就是别有用心了。
可耻的是,所谓“纪念”殷海光“学术座谈会”里,我们完全看不到这种识其大者的”
纪念”,对这种乡愿式的集会,我们真不能不说他们在扭曲死人、愧对生者了。
为了反证这种“纪念”殷海光“学术座谈会”的扭曲,我现在以殷海光一篇旧作——”
我对于三民主义的看法和建议”——为例,看看殷海光怎样在面对国民党,做一个人世的思
想家。
我对于三民主义的看法和建议
我在《自由中国》第二十二卷第十期发表的《给雷震先生的一封公开信》,在一个文明
的民主国家,实在是平常得很。想不到这封信竟引起许许多多误解。误解的基本原因之一,
是若干人士拒绝对我在信里所说的种种论点或做理智的思考,而只把各人心中画好了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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