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生的感动-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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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学校?”
“盲人学校呀。”
马丁大笑起来,把牧师吓了一跳。“我想的不是把罗莎丽送走,而是要娶她做妻子。”
多诺万牧师被弄得摸不着头脑。
“有什么不可?”马丁问道,“出于对乔治和赛拉的尊敬,我已经把这件事给推迟了。可六个月时间的等待,总不算短了吧?”
“你要想想年龄上的差距,”牧师颇不以为然。“既然你心情这么迫切,眼下就有位叫汤姆森的寡妇。她没有孩子,也不过三十四岁。”
“而且她还有两只能看东西的眼睛,是吧?”马丁反唇相讥。
多诺万牧师绷紧了嘴唇说:“诚然,上帝让乔治和赛拉在幸福中死去,而为你安排了生。不过假如上帝真的有意让你娶罗莎丽,那他就……”
马丁抢白道:“不正是万能的上帝点燃了男人心中的火花,让他去爱一个女人的吗?”
“但那是有具体环境的呀……”
“环境?”马丁痛苦地叫道,“请看看我吧:这张脸,只有一个瞎女人才能跟我过下去。从那次车祸至今,我哪里也没有去过,因为我受不了别人的目光;他们偷偷地瞧着我,像看一个怪物似的。人们的眼睛就像一面面镜子,我不愿见到它们——除了罗莎丽的……她看不见。只有在这双黑暗的镜子里,我才看不到我自己,我才能忘掉自己真实的面容。”
牧师用手指理了一下他那稀疏的淡茶色头发。“将会有人说,你是冲着她的财产来的。”
马丁耸了一下肩膀:“罗莎丽可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她决不会去听信那些流言蜚语的。而且不管怎么说,要让这个农场扭亏为盈,怕还得好几年光景呢。”
“当然喽,”牧师说,“还有,就是她父亲的保险金。”
马丁乜斜着眼看着他,刚要反驳,因为正巧罗莎丽捧着一束玫瑰走进来,他只好把话咽回肚里。
“罗莎丽,”牧师平心静气地对她说,“爱德华教士让我跟你谈一谈呢。”
“让我先说说吧。”马丁悲伤地抗议道。
“啊,我们要谈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牧师向他提醒一句,又转向姑娘说道,
“罗莎丽,你一定多少次地盼望能像别人一样地看东西吧?”
“有时也想。”她说罢,从桌上拣起一束玫瑰。“马丁告诉我说这些花是粉红色的。我不知道‘粉红’是什么样子,可这个字眼听起来怪诱人的。”
“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谈到这个问题。”牧师说,“劳伯特大夫跟爱德华教士说起,上星期他会见了一位来绿湖度假的眼科专家。他分析了你的病情,看来好像……”
“好像,好像!”马丁高声地叫起来,“为什么要给她建造起这些虚幻的希望?早在十五年前,他们就已经对她的父母说过无能为力了!”
多诺万牧师依然镇定自若:“但就在这十五年中他们发现了新的治疗技术。我们是特意为罗莎丽了解到这些的。”
“那么谁来付这笔钱呢?”马丁问。
“不是有那笔保险金吗?”牧师说,“加之,既然你说这农场现在实际上并不赚钱,还是趁着价格没有跌下来之前把它处理了为好。”
“你是说把农场卖掉?”马丁直喘粗气。
牧师抚摸着一束玫瑰说:“造物的技艺如此之美妙,难道你竟忍心拒绝一个使她能看到这一切的机会么?”
马丁长吁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地听着牧师向罗莎丽解释。牧师说,是否做手术,最终取决于她自己。
在罗莎丽离开的那几个星期,马丁常常靠在桥栏杆上苦苦思索着,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他凝视着水中翻卷的漩涡,仿佛问题的答案就埋藏在里面。
一天晚上,他正在后门台阶上闲坐,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声使他不由得站起身来。那声音到房子跟前便嘎然而止;紧接着他听到了多诺万牧师的嗓音。马丁急忙蹒跚穿过院子,藏在一片暗影里。没多大功夫,戴着墨镜的罗莎丽在走廊上出现了。直到汽车开走后,她仍站在那里,倾听着夜的声响。
“是马丁?”她轻声问道。
马丁慢慢向前走去。厨房的灯光正穿过过道照到他的面部。他盯住罗莎丽,揣摩着她在见到他的脸时会作出什么反应……奇怪,难道手术失败了?
“多诺万牧师告诉你关于我的事了么?”马丁问道。
“他只让我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决不插手。”罗莎丽说,“可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点儿关系。”他嘟哝着,“我不愿意看到这块地方被卖出去。”
“那你准备怎么办?”
“到别的农场去找活干。”他抑郁地答道。
“你害怕告诉我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对吗?”罗莎丽柔声细语地问。
马丁轻叹了一声。“因为我发现我很难告诉你这一切:我的相貌被毁得不成样子;比起你,我是这么衰老。”
“难道这些东西能有什么影响吗?”
“能够的,假如你的手术成功了的话。”
罗莎丽笑了。“那我就能看到你脸上一块疤在嘴边,一块在脑门上;那我就能看到你走路一瘸一拐。”她仰望夜空,“我就能看到这些星星呀、牛棚顶子上的洞呀,和那没有后轮子的旧拖拉机了,是吗?”
“你能看见了!”马丁失声叫起来。
罗莎丽握起他的手:“是的,我能看见了。”
“那你应该得到比这更好的,”失败使得他的声音模糊了,“既然看到了我这副样子,你怎么还能高兴?”
罗莎丽的指尖在他伤痕累累的脸上搜寻着。“那次事故之后,”她解释说,“我从你脚步声的变化中得知你的腿受了重伤。你找了那么多借口不在白天进城,从而我能肯定你的脸上出了问题。我叫劳伯特大夫告诉了我你的一切情况。”
“可是那些什么星星、牛棚顶,还有拖拉机……”马丁喃喃地说。
“我是通过你的眼睛看,”罗莎丽告诉他,“用同样的方法我看到了粉红色的玫瑰和许许多多别的东西。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将会怎样,马丁!”
马丁一把将她紧紧抱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了:
“明天早上头一件事,就是弄一块出售农场的牌子。”
第一章:给每个人一件温暖外衣小白猪——献给结缡四十年的父母
家中小白猪失踪之后,妈一直很气恼。
当初妈决定买这头白猪来贴补家用。爸唠叨半天,说了一大堆。妈气不过了,咬牙用存了很久的私房钱买下。没想到养了几天,因为一时疏忽忘了关猪栅,居然给它逃跑了。妈为此自怨自艾难过了好几天。妈的心情不好,家中静下来,我和爸讲话都得小声小气的。
一个多礼拜后的一天,我在客厅,妈在厨房忙。
突然,“砰”的一声,爸撞开门冲进来。
“看!这是什么!”爸两手举得高高的。
妈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皱着眉从厨房走出来。
“小白猪!”我和妈同时大叫出声。
爸把它送到妈面前,邀功似的:“我在湖边找到它的时候,脖子上还套根绳子,可能是邻近的小孩抓到了养着,玩腻了才放它回来的。”
接过小猪,妈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它满是泥巴的头,竟流下泪来。
爸走过去,一反平日的粗声粗气,温柔地轻揽着她的肩头:“找回来就好了,有什么好哭的呢。”
妈的脸有些红,轻躲开爸的手,擦擦眼泪,掩饰说:“我看看饭好了没有。”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爸,他把头舒服地靠着椅背。
“爸,可惜这只嫌小了点儿。”
爸猛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笑笑,“昨天我看到你去找古叔要的。”
“好家伙!”爸一边笑一边摸口袋想找烟,又颓然放下,摇摇头,“我从你妈‘配给’我的烟钱里,东扣西扣好不容易才省下来的‘私房钱’。这下倒好,得戒烟了。”
我走到厨房,妈在炒菜。
“好大的油烟。”她撩起衣襟,擦拭一下眼睛。
“你爸和你说些什么?”
“没有。”
“真的没有?”
我心虚地垂下头:“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说这只猪怎么弄来的吧?”妈说,“他也真傻,猪是我养的,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她弯腰摸摸小猪的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神采焕发,仿佛年轻了许多:“倒是我和你爸生活了40年,居然不知道他有这么好的演戏天才。”
离开厨房,背后传来妈的声音:“告诉你爸,衣橱里有我以前替他存的两条‘长寿牌’香烟。”
门外,爸躺在摇椅上,面对着满天云彩的黄昏。
第一章:给每个人一件温暖外衣多 疑 症
奥特·索里夫人,这位几乎生了一打孩子的妇人,似乎总不在晴朗的天气或者白天里分娩。现在,本森医生连夜开车又去出诊。
离索里农庄还有一段路。这时,小车前的灯光里出现了一个沿着公路行走的男性的身影,这使本森医生感到一阵宽慰,他降低车速,注视着这位吃力地顶风行走的人。
车子贴近夜行者的身边,本森刹住车请他上车。那人钻进了车。
“您还要走很远么?”医生问。
“我得一直走到底特律。”那人答道。他非常瘦小,那双小黑眼被顶头风吹得充满泪:“能给我一支烟么?”
本森大夫解开外衣扣子后记起自己的香烟是放在大衣的外口袋里,他把烟盒递给正在自己衣兜里摸火柴的生人。烟燃着了,那人拿住烟盒愣神片刻,然后向本森说:“也许您不会介意?先生,我想再拿一支呆会儿抽。”他晃晃烟盒又取出一支来,不等主人回话。本森大夫感觉到,有只手触到了他的口袋。
“我把它放回您的衣兜吧。”这个瘦小的家伙说。本森急忙伸手想接住烟盒,但他不无恼怒地发现,烟盒已经装在他的衣兜里了。
片刻之后,本森说:“到底特律去?”
“到一家汽车工厂去找份活干。”
“战时您在军队里干过么?”
“在前线开了四年救护车。”
“是么?我就是医生,我叫本森。”
“这车子里充满药味。”那人笑起来了,然后又郑重地加了一句,“我叫埃文斯。”
沉默。本森注意到生人猫一样的瘦脸颊上那道深长的疤痕,像是新近才有的。他想起索里夫人并伸手掏表,他的手指摸向衣兜的深处,这才发现他的手表不见了。
本森医生慢慢地移动着手,小心翼翼地伸向座位上,摸到了那支自动手枪的皮套子。
他缓慢地抽出手枪,借着黑暗把它贴在自己身体的一侧。然后疾速刹住车,把枪口冲着埃文斯:
“把那只表放进我的衣兜!”
乘客惊吓得跳起来并慌忙举起手。“上帝!先生……”他嗫嚅着。
本森先生的枪口冲着生人顶得更紧了:“把那只表放进我的衣兜,否则我要开枪了。”
埃文斯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背心口袋,然后颤抖着把表放进医生的衣兜,本森医生用空着的那只手将表收好,然后逼迫对方滚下车。
“我今晚出门是为了救一个妇人的性命,然而我还花费时间去帮助你!”他怒气冲冲地对那人说。
本森迅速发动车子,奔向农庄。
索里夫人的关于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来的许多经验,显然帮了她自己的忙。接生孩子没费多少事儿。
“今晚,路上搭我车的一个家伙想抢劫我。”他对奥特说,带着几分得意,“他拿了我的表,可我用手枪顶着他,他只好把表还给我作罢。”
“我真高兴,他能把表还给你。不然,还真没法知道孩子的出生时间。”
“孩子是半小时以前生的。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