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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醉眼看剑-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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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生出一丝疲惫来。终于有一只从他掌风中穿过,直撞到他小腹上。程天任只道这东西恁小的身躯能有多大的力道,却不料被那东西一撞,犹如中了别人一拳,一阵巨痛使他不由弯了弯腰。这当儿,左右各有一只扑了上来,各咬住了他的一只腿。一阵钻心的剧痛由腿上传了过来,程天任皱起眉头,大喝一声,两手各抓住一只,用力一扯,把两个东西扯了起来。只是这一扯带起一阵牵心的疼痛,他知道必是被这两个东西撕下了两块肉。他心中一阵恼怒,抡圆双臂,把两个东西向一起撞去。那两物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程天任尤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巨震,两股强大的内力由掌心向上逆行。两股内力所过之处,如遭了针刺一般,内力入了他的体内,且并不循经络而行,只在体内乱蹿。登时感到身上如被万鼠所噬,痛苦无比,伸手去乱抓也无济于事。这时黑暗中那些不知名的东西趁势扑了上来,向程天任身上乱咬乱撞。内外夹击之下,程天任已近乎癫狂,双手双脚只顾狂抓乱踢,手脚不敷用时便以牙齿相代,此刻他力道大的出奇,凡被他抓捏撕咬的必死无疑。可煞奇怪,但凡他手口用力所触,那东西便会放出一股强大内力,这内力籍由程天任的手口入了他的身体,在他体内胡乱蹿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已被程天任悉数杀死。这些东西虽然死了,却仿佛化作了厉鬼进了程天任的身子,每一只厉鬼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程天任体内盘旋往复,又不即刻要了他的性命,一会儿蹿到足底,一会儿又游走到丹田,一会儿又攀升到头顶。程天任只觉五内俱焚,恨不得一掌毙了自己,来个痛快。但在意识深处,他又提醒自己决不能就这样死了,他强运起内力,想以自己内力抗拒这几股内力。谁知他自己内力实在相差太远,一触即溃,反使自己更加痛苦。他终于忍受不住,扬起手掌,使出浑身力气向石壁上拍出。这一掌拍出,发出“轰”的一声闷响,整个石室似乎晃了一晃。这一下连程天任自己也吃了一惊,心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拍出这一掌之后,虽然体内的多股内力依然游走不停,却明显舒服了许多。但他刚一停下,便又感到噬心的苦楚。他不及细想,再次倾全力拍出一掌。体内的痛楚立时又减轻一些,他心中大喜,双手不停接连拍出,每拍出一掌,必在石室内引起一声巨响,体内的多股内力便减弱一分,身上便舒服一分。

盏茶功夫他连续拍出二三十掌,那多股内力已渐渐隐去,浑身的不适也渐渐消失。若依平日他如此消耗内力,早已疲累,但此刻他却只觉精力旺盛,竟无任何不适之感,浑身反而无比的舒泰。程天任停了手,细想其中缘由,却又理不出个头绪。就在他住手之时,体内那多股真气突然由四肢百骇显现出来,齐向他丹田冲去。程天任大吃一惊,想要举掌拍击,手脚竟不得动弹。程天任只觉有几十枝利箭由四面八方射向自己,这些利箭已割破了自己的皮肉,沿着经络射向自己的心脏。蓦然间,他记起那个怕热的汉子教得导气之法,便依法行起功来。这行功的法子本是要以自己的内力引领,把杂乱的真气导入经脉,但实际情况却并没有象程天任设想的。正如敌兵压境,派兵去抵挡,派出去的军队临阵倒戈一般,自己的内力一遇那些内力,非但不能导引,反倒被那些内力吸纳,乱蹿的力道竟越来越强。程天任知道如此下去凶险已极,但自己的真力已越来越弱,根本无一丝抵抗之力。那多股内力在丹田附近突然融到了一起,形成一股强大无比的洪流,这洪流略停了停,突然间冲入了程天作的丹田之中。在这一刻,程天任脑海中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间被撕裂开一样。顷刻间,他似乎由一个完整的人变成了无数的碎片。时间一下子停顿下来,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灵魂似乎渐渐的回来了,大脑中的空白被一些想法渐渐填充着。他首先想到的问题是究竟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接着就想转头看一看自己的手脚是否真的碎成了无数片。他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仍好好的,除了几处被咬过的痕迹外并没有其它损伤,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也依旧灵活自如。转头向石室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了地上的枯骨,隐约还能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尸体——一些比猫儿小很多的尸体。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恍如在梦中一般,只是这梦也忒真实了些。他想看清地上的尸体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事,不觉骇然驻足。

为什么突然间都看见了?莫非是幻觉?他惊奇的想到。揉了揉眼睛,再仔细观看,虽然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确实是看见了。他抬头向四周张望,只见石壁上隐隐透出星星点点的光来,他忙大步来到透光处,凑近去看,原来壁上有些小洞,光便是由洞中透出来。既然有光,必有出路,程天任心中大喜,在石壁上摸索着希望找到出去的机关。摸了半晌,不见什么异样,不免有些焦躁,向着石壁猛然击出一拳。随着拳头落在壁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扇石壁竟突然瘫塌。碎石飞溅过后,一条通道出现在程天任面前,他心中大喜,大步跨进通道。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闯墓

汉子皱着眉道:“这些日子快把我陈老三憋闷死了,我又不是小媳妇,养什么养?”

小和尚听他出言恶俗,大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陈大侠,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别人想想,师祖为你的病已耗去不少易筋经功力!”

这话果然管用,陈老三脸色一红,坐正了身子,手脚也安稳下来,默坐了片刻,他问小和尚道:“慧成小师父,你们少林的易筋经果真这般神通,连筋脉逆转都治的好?”

“那是自然。”慧成傲然挺了挺胸脯,忽然又叹了口气,“但以易筋经为人疗伤是极损真气的,师祖救陈大侠损耗的真气需得三年功夫方得回复,这期间也再不得为别人疗伤了。”

陈老三听了心下歉然,却又故作豪爽,哈哈笑道:“我倒不信,还有谁如我陈老三这般走运,会全身筋脉逆转。”

“怎么没有?”慧成脱口道。

陈老三本是随口一说,听慧成的话也是一愣,追问道:“难不成真有别人来少林寺求救?”

慧成自知失言,便支支吾吾不肯实说。陈老三眼珠转了转,故作不屑的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会扯谎。”

“善哉善哉,出家人不说谎话!”慧成憋红了脸,犹豫片刻,似是下了决心,压低声音道:“你需答应我,这件事不许再对别人提起。”

陈老三嘻嘻笑道:“好,我让它烂在肚子里就是。”

慧成咽了口唾沫,这才道:“这事我也是听慧严师兄说的,昨夜寺里来了一位石公子,听说是一位武当派的高人陪着来的,他也是全身筋脉逆转……”

“这位石公子可是叫石大可?”陈老三截断他的话,急声问道。

慧成奇道:“陈大侠也认为这位公子?”

陈老三不理他的话反问道:“这么说,石公子的病是没得救了?”

慧成叹口气道:“师兄是这般说的,可怜这位公子年纪轻轻,指不定何时就升天了。”

“快,推我回去!”陈老三说着,伸手扳转车轮竟向回行去。

“陈大侠,你说过不对别人提起此事的!”慧成见状有些焦急的喊着追了上去。

石大可面无人色,扶着大树缓缓坐了下来,慧成那番话萦绕耳迹,心中一时波涛起伏。呆坐良久,他似乎打定了主意,猛然站起身来,沿着山路方走了两步,忽然一个曼妙的身影急奔而来,石大可只道是花翎儿,来的近了才看清却是金小翡。金小翡显然也未料到会在此处碰到石大可,她愣了一愣,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石大可一肚子的凄苦正欲与人诉,有气无力的道:“金家妹子,有一件事……”

金小翡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对石大可异样的神情竟视而未见,她低声道:“快离开这里!”石大可从未见金小翡如此郑重其色,方一愣神,金小翡忽然脸色大变,竟一把提起他飞身掠至林中。

“你……”石大可刚一出声,便被金小翡点了哑穴,接着金小翡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把石大可卡在枝桠之间,刚刚安顿好石大可,便听林外传来金灿的声音:“乖女儿,你在哪里?”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杀贼

欧阳不羁不语,返身走到门前,伸手拉开屋门,程天任跟着走过去,向外一望,只见门外漫山遍野都是小路。每一条小路都望不到尽头,且那小路之间重叠曲折,又交叉出无数个岔口。初看时各条小路还能分得真切,再看片刻,那些小路竟犹如蛇虫般蠕动起来。程天任越想看真切,那路动得便越快,片刻之间,程天任只觉耳鸣眼花,心跳气喘,渐渐有些眩晕起来。正在这时,一股大力猛然向后一扯,程天任的身子被拽了回来,屋门随即关闭。在屋门关闭的一刹那,那些小路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又现出茅屋中的情景来。

清远站在面前,正焦急的望着他的脸,关切的道:“程大哥,这机关委实厉害,你要当心。”

程天任望着清远的灰布僧袍,想起与她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心中一阵温暖,温声道:“倩儿妹妹,我没事。”

清远听了脸上一红,低声道:“我……我叫清远,程大哥还是叫我清远吧。”

这时欧阳不羁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这回你知道了吧。路有千万条,人却只有两只脚。不懂其中诀窍,绕一辈子也休想绕得出去。这个茅屋能挡得风雨,倒也暂可栖身,只是无酒无肉,实在难奈。”

仪真接过话头,道:“既然程少侠进得来,想必也有出去的路,这地底下是什么所在?”

程天任又把为救诸人误入墓穴,被关入石室,通过石洞来到此地之事讲了一遍。众人听了又惊又奇,清缘忍不住道:“这个阿瞒是谁?能修得如此的墓?”

欧阳不羁思忖着道:“小兄弟,你方才说石室中那具枯骨叫……”

程天任答道:“左元放。”

欧阳不羁念叨着:“左元放,左元放……,好熟的名字。”

“左元放便是左慈,阿瞒是曹操的小字。”一直沉默不语的清远突然插嘴道。

欧阳不羁击掌道:“不错,墓中应是曹操。世人只知左慈数次羞辱曹操,却原来还有恩于他。依小兄弟所言,左慈被关的石室与曹操之墓仅隔一石门,你一人虽不能推开,但集咱们众人之力,未必就弄不破它。”

仪真也道:“无尘师兄说的不错,与其在这里枯等,倒不如试它一试。”

程天任喜道:“有大师与师太在,要破这石门想来不难。事不宜迟,我在前头带路。”说罢转身进入石壁中,沿着来路折回。欧阳不羁随后而行,仪真与清缘清远跟在后面也进了石洞。皇帝看了看黑漆漆的洞口,心中有些惧怕,王义在旁边劝道:“万岁,反正在这里也是等死,倒不如跟着他们同去。请万岁放心,但有王义一口气在,决不让人伤着万岁一根寒毛。”

皇帝叹了口气道:“白龙鱼服,尽人可欺。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朕平日里待这些朝臣不薄,不想到头来反不如一个……”他看了一眼王义,又道,“俟朕回了朝廷,必厚赏你。”王义此时也顾不得行君臣礼,嘴里谢了恩,小心翼翼的扶着皇帝进入石洞。

众人行不多时,已到囚着左慈的石室。程天任回首叮嘱众人小心脚下的乱石,自己先迈步进了室中。走在中间的清远忽然望着石壁奇道:“这里有字!”

众人借着火熠的微光凑近望去,果见石壁上模糊的刻着些字迹。这石壁本就凹凸不平,偏又被程天任破了一个大洞,小半已失,是以辨认起来十分费力。足有一柱香的功夫,众人才看懂大致意思。原来这洞乃是一个叫做天冲子的修的,天冲子是左慈的徒弟,他辗转打听到师父被困在通幽谷中,便找到这里,却不幸落入了对头的诡计,被困在茅屋中,一怒之下,便以斧凿做了这个通道,本想找到一条出路,直至力气用尽也没有达成心愿,终究累死在这石洞中。众人在碎石下翻拣,果然见到了一具枯骨和一把巨斧。说来奇怪,隔了这许多年,巨斧依旧雪亮如新。一靠近这斧,众人便觉寒气砭骨,更为奇怪的是巨斧竟隐隐泛出幽光。程天任这才明白,原来在石室中所见的光亮便是由这斧发出的,后来打破石壁,巨斧被埋在石下,所以四周才一片漆黑。众人不禁感叹造化弄人,这位冲天子一心救师,却死在师父隔壁,临死之际二人也没能见上一面。若他再多一点力气,也许就能破了此壁,说不定,还可以救出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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