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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解脱-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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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大有惊异之色。
    我望向他:“怎么一回事?”
    温宝裕吸了一口气:“蓝丝说,施术时,它有精灵附著的东西,浸在水中,只要使
它能碰到那些粉末就行,然后集中精神,那样……施术者本身,就会和那些施过法的粉
混为一体,把精灵召出来。”
    我骇然:“那么,施术者岂不是──”
    温宝裕道:“当然是施术者的精神──这就是刚才红绫所说,人像是想进去,和那
些粉末一起跳舞的情形──我到现在,才算是明白了蓝丝所说的是这样一种情形。”
    好不容易,我等他说完,就立即道:“你的意思是,施术过程之中,施术者……的
精神,会进入这盆水中,这样才能将附在器物上的精灵召出来?”
    宝裕眨著眼:“多半是这样,详细……具体的情形,要进行了才知道──可想而知
的是,附在器物上的精灵,就算被召来了,也必然不会有一个具体的形象可以被肉眼看
得到,我想,多半要靠施术者的精神去感应,所以──”
    他说到这里,略犹豫了一下,红绫已道:“所以,施术者要和被召的精灵,处于相
同的存在状态,两者之间,才能沟通。”
    我指著那盆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红绫知道我的意思,大声道:“爸,阴间
我也曾来去自如,你怕甚么?”
    我叹了一声,确然,我很担心,担心的理由,来自多方面:第一,红绫是我的女儿
,自幼就经历了不可思议的忧患,使我格外担心她的安危。第二,我对降头术一无所知
,也格外觉得它奇诡莫测。第三,像温宝裕和红绫才所说的情形,等于是施术者要自己
灵魂出窍,才能和被召来的精灵相会!
    而灵魂离体,相等于死亡,这情形和红绫上次去阴间大不相同,会有甚么样的意外
发生,谁也不能预料!
    我略举了举手,把我第三点的忧虑,说了出来。
    温宝裕和红绫,也显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都好一会不说话。
    然后,温宝裕才道:“情形虽然特殊,但是……我想不会有危险──因为蓝丝并没
有提出这一点,她只是说──”
    温宝裕说到这里,陡然住口,神情尴尬,分明是有甚么话,说漏了口。这种情形,
如何瞒得了我和红绫的注视,我立时“哼”了一声,红绫则叫道:“小宝,你好啊,蓝
丝有甚么话,你打了埋伏不说出来?”
    温宝裕双手一摆:“她说,这种法术,最好不要试著玩──除非有特定的目的,知
道召来的精灵的来龙去脉,这才好进行,不然,不知道召来的是甚么样的凶神恶煞,怕
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我陡然吸了一口气,温宝裕却又轻描淡写道:“这就像是警告不要随便开门给陌生
人一样,其实只是一种警告罢了。”
    温宝裕自小就胆大妄为之至,脾性至今不变。我疾声道:“所谓意想不到的麻烦,
是甚么?”
    温宝裕道:“只是可能有,不一定会发生,就算会发生,也不知道是甚么,蓝丝也
是才学会这门法术!”
    我眉头打结,温宝裕竟然问:“是不是由于一点,就放弃如此旷世难逢的探索?”
    这小子是在将我的军了,我沉声道:“你曾胡乱召魂,把一个积年老鬼,召进了一
个小女孩的体内,这教训还不够你受的?”
    温宝裕也是在这巨宅之中,曾召来了积年悍匪黄老四的灵魂,进入小女孩安安的体
内,这件事,至今未了,发展下去会怎样,无人能知。
    温宝裕双手一摊:“没有甚么不好啊,并没有甚么人受伤害。”
    我道:“可是,这次如有意外,会发生在我们自己的身上。”
    温宝裕应对如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心中暗叹一声:“看了看在一旁跃跃欲试的红绫,心中大是感叹:曾几何时,我
何尝不是如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入虎穴的次数,数之不尽,甚么时候变得这样畏
首畏尾起来了?
    想念及此,我不禁一声长叹。
    红绫和温宝裕两人,竟然能够知道我的思路历程,我叹声未毕,两人已各自一声欢
呼,一前一后,掠进了“寒光阁”。
    温宝裕曾跟随良辰美景,学了一个时期轻功,所以身手也很快。他们两人进了寒光
阁,只听得里面,传来了一阵金铁交鸣,悠悠不绝,在动听之中,另有一股肃然之气。
    寒光阁中,有上千柄剑,我知道那是他们在选择剑,拔剑出鞘时发出的声响。
    我叫道:“随便拣两把就可以了。”
    我的话,有未曾出口的“潜台词”:“随便哪一把,都不止杀过一个人,剑上的精
灵,决少不了。”
    里面传来红绫和温宝裕的答应声,不一会,两人出来,我一看,不禁感叹,人性格
生就随便在一个小行动之中,也能表现出来。
    这时,红绫带出来的,是一柄又长又阔的大剑,寻常剑只有三尺来长,可是这时,
红绫捧著的那一柄,足有五尺来长,剑身也极宽,通体黑黝黝,又不类生锈,看来并无
刃口,但是在剑刃之上,却又不时有寒光隐隐闪动,令人望而生畏。
    那剑看来很是沉重,因为红绫也是双手捧它出来的──若是她一手提不动的话,那
么这柄剑的重量,有可能在一百公斤以上。
    她一面大踏步走出来,一面叫嚷:“这柄剑最长大,又最重,一定曾伤过不少人。

    他来到近前,把剑向地上一放,剑尖向下,那剑无剑鞘,她随随便便一放,“铮”
的一声响,剑尖竟然刺进了地面五寸左右。
    地面上铺的全是水磨方砖,由此可知,此剑虽然不是甚么寒光四射和起眼,可是却
锋利无比。
    这一下,连红绫自己,也有点意外,温宝裕也失声道:“好家伙。”
    接著,他吐了吐舌头:“这剑太重,我几次拿它不动,没有硬来,幸亏如此,不然
,要是一失手,落在脚上,那还了得!”
    我这时离这剑很近,觉得在这黑漆的剑身上,似有一股寒气散发出来,我伸手贴著
剑脊,轻抚了一下,触手冰凉,如抚冰块。
    我大声道:“好一把宝剑。”
    温宝裕发挥想像:“会不会是独孤求败的那柄玄铁重剑?”
    我笑道:“不,多半是倚天宝剑。”
    温宝裕摇头:“你别冤我,倚天剑断成两截,明教锐金旗,嫌它杀教众太多,不肯
接上,两截断剑,自此下落不明。”
    我们这样在说著,我以为红绫必然不知我们在说甚么,却不料她突然道:“那两截
断剑,后来又被高手匠人,铸成了两柄匕首,其中一柄,曾在清末民初,落在韦小宝的
手中,造就了不少大业。”
    红绫此言一出,把我和温宝裕惊诧得目定口呆。红绫虽然学识丰富之至,但这方面
的所知,应该等于零,何以也能精通如斯?
    一时之间,我们望住了她,则声不得,红绫得意洋洋:“你们常说些我不懂的话,
我向妈处学的,有何难哉?一个小时,就全在脑中,滚瓜烂熟了,‘金学’程度之深,
我排第一,谁与争锋?”
    我和小宝连声道:“佩服!佩服!”
    小宝把手扬起,这才看到他手中,是一只镶金饰玉,极其精致的檀木盒子。那盒子
长不足一尺,看来,盒中该是一柄短剑。
    温宝裕一面去开盒盖,一面道:“这剑光芒很强,小心点看。”
    红绫本来在探头去看,闻言后退了半步,盒盖也在此时打开。
    只见盒中,寒气闪闪,一时之间,只见一团剑形的光芒,不见有剑,那团光芒还在
吞吐闪耀不定,如同是发光的活物一般。
    要相当用心,才能看到,在那团光芒之中,裹著一柄小剑,而光芒就是由这柄小剑
发出来的。
    这柄剑,其小无比,形制竟和通常缩小了作为拆信刀之用的摆设品一样,但是可以
看得出,剑身锋利无比──不然,也不会发出这样夺目的光彩。
    在剑旁,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剑鞘,温宝裕拈起小剑来,又取起剑鞘,夺了进去,光
芒骤敛。
    他道:“我留意这柄小剑很久了,真难相信那么小的剑,也能杀人,正好拿它来试
试。”
    他说的时候,望定了我,显然他对这柄剑,很有些疑惑,我反问他:“这剑有多锋
利,你可曾试过?”
    温宝裕吐了吐舌头,又拔剑出鞘,高举过头,剑尖向下,然后松手,任剑落下。
    只这柄小剑落下,一碰到了砖地,竟然无声无息,直刺进了砖面。
    这一来,我和红绫,都不禁吃了一惊,刚才红绫手中的长剑,插进了砖面,已足以
令人骇然,但是那剑沉重无比,再加上锋锐,还可以理解。
    而如今,这柄小剑,重不会超过四两,却能有这样的表现,其锋利程度,实在令人
咋舌!
    我一弯身,把剑拔了起来,果然拈在手中,轻若无物,可是举近一看,寒光闪闪,
有一股凉意扑面,细看剑柄之上,有用金丝盘成的“女贞”两个古篆。
    我吸了一口气:“这剑,是古代女子要来防身之用,以保贞节的。”
    温宝裕显然对这剑下过一番功夫,所以他立即问:“是杀人还是自杀?”
    我道:“若是杀不了人,当然只好自杀。”
    红绫对这种情形,不是很想得通,所以她眨著眼,没有出甚么声。
    温宝裕很是兴奋:“这剑不知曾使用否?”
    对这个问题我当然不会有答案,红绫忽然道:“这剑不是凡品,能拥有它的主人,
也一定身价非凡,难道还要用它来自卫?”
    我叹了一声:“历史上动乱多,在天下大乱时,哪怕是金枝玉叶,公主贵人,一样
会有不可思议的遭遇。”
    温宝裕道:“是啊,俄国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女儿就在大动乱之中下落不明,生
死未卜。”
    红绫居然响应:“想那崇祯皇帝,在上呆自尽之前,还把他的女儿,砍了一条手臂
──这皇帝,连父亲也做不好,怎么治天下?”
    红绫忽然发出了这样一句议论,其立论虽堪发噱,但是却是很有道理。
    温宝裕感叹了一阵,向我望来:“就凭这一大一小两剑上所附的精灵如何?”
    我想了一想,看来,这两柄剑,都很有些年代了。剑,铸来就是为了杀人的,自然
年代愈是久远,被用来作为杀人的可能性愈多,寒光阁中有上千柄剑,任择两柄,都是
一样。
    我道:“应该如何使用,我不懂。”
    温宝裕道:“先要念一遍咒语──那咒语好长,我全记住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现出了古怪而又为难的神情来。我始终觉得,这小子有点古怪,
一定会有些甚么事,瞒住了未曾说出来。
    所以我道:“小宝,我们即将进行的事,极其神秘不可测,我们既然共同进行,必
须要通诚合作才好。”
    温宝裕连声道:“是!是!”
    我道:“那么,你曾说陈长青回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温宝裕道:“这……我正想说到这一点……”
    他言语之间,仍然有些支吾,在一旁的红绫,已不耐烦起来。
    她不耐烦,不是为了小宝欲言又止,而是等急了,她大声道:“那陈长青回不回来
看,有甚么要紧?不如先看了精灵再说。”
    我正色道:“不行,陈长青是我和小宝的生死之交,有关他的一切,比甚么都重要
。”
    红绫见我说得认真,伸了伸舌头,不再说甚么,小宝忙道:“他回来的事,和召精
灵……也大有关连。”
    我喝道:“你痛快点说,别吞吞吐吐的了。”
    温宝裕道:“我说──在召灵之前,先要念一遍咒语,念那咒语的作用,是要把在
这盆水周围,一定范围内,不相干的精灵,或类似精灵的存在赶走。”
三、咒语
    对小宝的说法,我并不感到突兀。
    因为,我曾参加过许多次,各种形式和灵魂接触的行动。灵魂,正是小宝口中“类
似精灵的存在”。通常,为了避免不受非目标中的灵魂的干扰,都会先设法将之驱走,
以免妨碍降灵的进行。
    看来,降头术中的召集精灵之法,也要有这一项事先准备功夫。
    这项准备功夫的理论基础,和我对鬼魂的理论,十分吻合。
    我的理论是,灵魂几乎存在于所有的空间之中,只是没有通过特殊的情形,接触不
到而已,那情形一如,若没有电视接收器,就看不到电视画面,但形成电视画面的电波
,却充塞空间,无处不在。
    这理论并不神秘,也经多次证实。
    温宝裕刚才所说,念咒语的目的,就是不要其他的精灵,干扰了召灵的行动。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温宝裕道:“那咒语十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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