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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善待生活-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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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状况是什么样的。我们踩高跷是白费力气的,因为即使在高跷上也必须靠自己的腿来走路。  在我看来,最美好的人生就是向合情合理的普通样板看齐的人生,这样的人生是有序的,但是没有奇迹,也不荒唐。老年人却需要更多一些体贴,我们可以把老年人托付给保护健康和智慧的神灵,但是老年人应该过得愉快而且合群。拉托娜之子,请允我在享受时很健康,我恳请你,能够维持我的体格强壮,不要让我为了暮年而感到羞愧难当,也不要让我在晚年把诗兴都丢光。


《善待生活》第一部分决不屈从于习惯(图)

  习惯是一位粗暴而阴险的教师,它会悄悄地在我们身上建立起一种权威,起初它是那么的温和谦恭,但是时间一久,它便会深深扎根,并最终暴露出凶悍而专制的面目,我们也就再也没有了自由,甚至是不敢抬头看它一眼。我们看到习惯时常会违反自然规律,“在任何事情上,习惯总是极其有效的主人。”  医生们常常会不加分析地抛弃医术的理性而服从于习惯的权威。古时候有一位国王设法让自己的胃习惯于服用毒物。在新印度,人们发现有许多民族,他们生活在各种不同的地区。那里的人民以蜘蛛为食,不仅是储存,而且还养殖,同时蚱蜢、蚂蚁、晰蜴、蝙蝠在他们看来也是难得的美味。在缺粮的时候,一只蟾蜍竟然可以卖到六个埃居。他们将这些动物煮熟,再配上各种沙司后就可以食用了。在那里,还有一些民族,竟然认为我们吃的各种肉类会把人毒死。“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猎人能够在雪地里过夜,能够忍受山上的烈日。斗士在被铁皮手套击中时,连哼都不哼一声。”  我们不必去了解生活在尼罗河大瀑布附近的居民有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用去打听哲学家对天上的音乐有什么样的看法;那些坚固的天体在运行中往往会轻轻地相碰和摩擦,从而就会发出一种奇妙而悦耳的声音,天体和着这抑扬顿挫的音乐婆娑起舞;但是,即使声音再大,人的耳朵已经麻木了,所以也感觉不到,就像尼罗河畔的居民对巨大的瀑布声习以为常一样。  柏拉图曾经训斥一个玩骰子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却回答说:“你为这点小事就责备我。”柏拉图则反驳道:“习惯可不是小事。”  我发现,我们身上的那些恶习其实都是从小养成的,我们最初的教育就是掌握在乳母的手中。母亲看到孩子拧鸡脖子,或者是打伤狗或者猫,似乎是一种消遣。还有的父亲愚蠢至极,看到儿子殴打一个没有自卫的农民或者奴仆,却以为这是尚武的好预兆,看到他以狡诈的手段欺骗和愚弄自己的同伴,还以为是光辉的业绩。所有这一切,都是撒下了残酷、专横和背信弃义的种子,这些缺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萌芽了,以后,又在习惯的魔掌中茁壮成长。因此在孩子年幼的时候或者是在小事情上原谅他们的不良倾向,这将会是后患无穷的教育方法。  应该认真地教导孩子去憎恨他们本质上的恶习,使他们能够认识到这些恶习天生就是丑陋的,要让他们不仅在行动上,还应该在思想上做到防微杜渐,不管恶习怎样伪装,心里即使只是闪一下念头都是令人感到憎恶的。我从小就培养自己走正路,在做游戏的时候,我最痛恨那些弄虚作假的人,因此,即便是无所谓的娱乐活动,我也坚决反对作弊的行为,这已经成为了我的本性,不需要作任何的努力。我和妻子、女儿在玩牌的时候,赢她们或者输给她们我都无所谓,即使玩真的也一样,两个辅币的输赢不会当做两个金币一样对待。我的眼睛是无处不在的,我不断督促自己要安分守己,没有人会如此近距离地监视我,也不能够让我如此地遵守规则。  最近,一个南特人来到我的家里,那个人身材矮小,生来就没有胳膊,所以他就训练用脚来做手该做的事情,动作是如此的娴熟,他的脚几乎都要忘记它们的自然功能了。而且,他把脚称做手,用脚来切面包,用脚给枪装上子弹后进行射击,用脚穿针引线、缝衣、写字、脱帽致敬、梳头、打扑克、玩骰子,洗起牌来都游刃有余,比常人的手毫不逊色。我付给他钱(他靠表演谋生),他也是用脚来接,就像我们用手接一样。还有一个人,还只是个孩子,他用双手舞剑,又用脖子——因手正忙着——夹住一根长矛来舞动,他把剑和长矛全都抛向空中后再接住,然后又投掷标枪,挥起鞭子来啪啪作响,俨然就是一个法兰西车夫。  习惯在我们的思想上是毫无阻拦的,从它所带给我们的奇特印象中可以更好地看出它的效果。它对我们的观点和信仰是无所不能的。难道还有什么看法能够比习惯灌输的看法更加离奇,更加怪诞的吗?西塞罗曾经发出过这样的感叹,在我看来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自然科学家的任务就是观察和探索大自然,但是他们却要求那些被习惯一叶障目的人为真理提供证据,这样做难道不会感到惭愧吗?”但是,习惯的最主要效果就是抓住并蚕食我们,它一旦进入我们的身体,就会把我们牢牢地抓住,并且会深深地扎根,为它的法令惊醒、说理和争辩。的确,从我们出生以后,吃奶就是因为人们接受了吮吸习惯的法令,我们第一次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的面孔。我们似乎生来就是为了照着已有的习惯来办事。那些在我们的周围颇有市场、而且被我们的祖辈注入我们心灵的成见,似乎就是普遍而自然的思想。  因此,不符合习惯就会被认为是不符合理性的,一般说来,这其实是极不合理的。如果人人都像我们那样来研究自己,听到一句正确的格言,就会立即看一看它在哪个方面适合自己,那么他就会发现,这句格言与其说是机智诙谐的话,还不如说是对成见的猛烈鞭挞。然而,人们接受警句和箴言其实是为了告诫人民,而并不是为了规范自己,因此也就不是将它们融入自己的习惯,而仅仅是装进了自己的记忆中,这种做法是极其愚蠢和绝对没有用的。  受自由和自主思想影响的人民,认为任何已经具有的形式都是可怕的,是违背自然的,习惯于君主制的人民也是一样的。不管命运为他们提供什么样的变革机会,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某个君主的讨厌的统治时,他们就会立刻花费同样的力气来为自己迎接一位新的君主,因为他们不能够下决心憎恨君主的统治。


《善待生活》第一部分直面自我(图)

  我要求自己,敢于做的事情就要敢于说出来,不能够公之于众的事就不要去想。我最坏的行为和思想也没有丑陋到不可告人的地步。人们在忏悔的时候都是非常谨慎的,如果在行动中还能够那样谨慎该是多么好啊!然而犯过失的胆量丝毫都没有受忏悔时的胆量的抑制。谁如果要求自己说出他所做的一切,那么他就会要求自己不去做任何不得不保守秘密的事情。但愿我的过分大胆能够带动人们去超越那些源于自身弱点的那种怯懦和具有腐蚀性的品质,从而走向自由。但愿我的这些毫无顾忌的文字能够把世人引向真正的理性!我们应当正视自己的毛病,研究它,批评它。如果向别人隐瞒自己的毛病,那么这个人通常也不敢把这个毛病向自己坦露。如果他的毛病被别人看到了,那么便会怪自己没有遮盖好,这种人即使是对自己的良心也文过饰非。  “人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毛病呢?那是因为他仍然是自身毛病的奴隶。人们只有在醒了以后才能够述说自己所做过的梦。”肉体的病如果越严重也就越明朗化,于是我们可以发现,自己所认为的感冒或者韧带的扭伤原来都是痛风病。而心灵的病如果加剧了,那么就会变得更加糊涂。病得越重的人就越是感觉不出自己的病。所以要经常用无情的手将它们抖搂在光天化日之下,并把它们打开,把它们从我们的心灵深处挖出来。坏事和好事是一样的,有时只要把它们说出来,心里便会无比的舒畅。难道有什么过失,因为它的丑恶我们就不可以坦白地说出来吗?  我不能够忍受作假的行为,因此也就避免为他人去保守秘密,因为我没有勇气去否认我是知道的。我知道的事我可以不说,但是要否认我是知道的,我必定会感到非常为难,并且会因此而感到痛苦。保守秘密,应该是出于自觉的,而不是出于义务的。为了效忠君王而必须严守的秘密,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如果不是同时要求我说谎的话。有一个人求教于米勒的塔勒斯,问他是否应该郑重其事地否认自己有过亵渎的行为。倘若那个人来问我,那么我就会回答说,他不应当否认,因为我觉得撒谎比亵渎行为更坏。而塔勒斯给他的完全是另外一种劝告,劝他发誓没有做过,并且是说得越少越保险。当然,塔勒斯的劝告并不是要那个人选择恶行,但是其会导致恶行的重犯。  虽然把自己的过失公布于世是有些冒昧的,但是不需要担心这些事会成为榜样而被后人所仿效,或者是成为惯例而被后人所依循。因为亚里斯通曾经说过,人们最害怕的风就是能够吹走他们蔽体之物的风。所以也就必须再找回那块愚蠢的遮盖世风的破布。有些人将自己的良心送进了窑子,却仍然保持着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连背信弃义者和谋杀犯也会赞成冠冕堂皇的法律,声称遵守法律是他们的义务。不管怎样,总不应该由不公正来控告不文明,也不应该由狡诈来责怪鲁莽。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坏人往往并不就是傻瓜,他可以用体面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罪恶。然而这些美丽的饰物本来是应该镶嵌在光洁无瑕的白壁上的,这样的墙壁才是值得保养和粉刷的。  胡格诺分子指责我们的忏悔是在私下里进行的,而且是只能够让耳朵听到的,正因为这样,我在忏悔时就要面向公众,无比的虔诚和坦荡。圣徒奥古斯丁、奥利金和伊波克拉特曾经向人公布过他们言论中的错误,而我呢,还向人公布了我道德品行中的一些过失。我如饥似渴地要让世人了解我,具体能够了解多深,对于我来说倒是无关紧要的,只要是真正地了解,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我并不渴望什么,只是非常担心被那些有机会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张冠李戴,把我看成了另外一个人。  有的人为了荣誉和功名而竭尽全力,那么他们戴着面具在社会舞台上的表演,把真实的自我掩藏起来不让公众了解,这种人究竟是想得到什么呢?如果夸奖一个驼背的人说他身材非常好,那么他就会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如果你是一个胆小鬼,而人们却尊你为勇夫骁将,你就应该想想人家说的是你吗?人家可能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了。某个人见到别人在对他频频敬礼致意,于是就喜不自胜,其实是因为人家把他这个最无足轻重的人当成了那一群人的头领了。  一天,马其顿国王阿盖拉于斯在街上走的时候被人泼了一身的水,看到的人都说国王应该惩办那人。但是他却说:“是的,不过,他并没把水倒在我的身上,而是倒在他以为的那个人的身上了。”有人警告苏格拉底有人在诽谤他,苏格拉底却回答说:“他诽谤的不是我。因为他讲的那些东西在我的身上丝毫都不存在。”拿我来说,谁如果称赞我是一个优秀的船只驾驶员,或者是夸我很谦虚,或者是很洁身自好,我是不会领他的情、向他道谢的。同样的,如果谁骂我是一个背信弃义者,或者是窃贼、醉鬼,那么我也不会认为是受到冒犯的。缺乏自知之明的人才会被虚假的称赞而陶醉。我不会,因为我看得清自己,我研究自己直到最深处,我知道什么是属于我的,而什么又是不属于我的。我宁愿少受一些赞扬,只要能够被世人正确地认识。人们可能认为我在某件事情中表现得非常明智,而我也许恰恰认为那是愚蠢。


《善待生活》第一部分挖掘潜能(图)

  人无论是怎样的低微和粗鲁,都会有某种特殊的才能可以闪光。人的才能不论埋藏得多么深,都会在某个地方显露出来。一个人对所有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视而不见、无动于衷,但是会对某个东西兴趣盎然、明察秋毫、十分关心,如果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就必须请教我们的老师。但是,那些心肠非常好的人,是贯通一切、思想开放、准备了解一切的人,即使他们的文化程度还不够高,但是他们有可能成为文化程度很高的人。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为了责备自己,因为我由于软弱或漫不经心,而变得毫无才能,对于极其普通的东西也一无所知,而对这些东西不了解其实是一种耻辱。  人们通常会说,大自然在给予我们恩惠的时候分配得最公平的就是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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