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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5.戏言系列 之 绝妙逻辑(下)-石丸小呗之装神弄鬼-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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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未竟之事。 
我蓦地涌起一股笑意,好久没有这种想笑的感觉了。未竟之事?我竟会遇上这等事。为何偏偏是我?渴望抛弃一切义务、所有权利的小鬼头,还能有什么未竟之事?若然,或许我只是一时停止而已,抑或者一直都在佯装不知?恐怕是后者。换言之,我的愚蠢程度远超过自己的想像,亦远超过他人的估计。 
然而,我终究没有笑。 
“唉一不知道。”令人怀念的声音传来。才分开不过数小时,铃无小姐那令人格外想念的声音传人我的耳里。“可能是回家了吧?大概是对这种恶劣待遇感到生气。伊字诀那小于其实非常养尊处优的。这种恶劣的环境啊,说不定一分一秒都待不住。” 
“——请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春日井小姐的声音单调如故,不带一丝愤怒、责难或疑惑。“他怎么可能离开这个笼子?就算有办法离开你们应该也公发现。那个小弟弟是如何脱身的?难道是本所里有人帮他吗?” 
怪了?春日井小姐的声音后面掺杂着某种低吟,就像是野兽的声音。春日开小姐不可能没事低吟.铃无小姐也不可能。既然如此,那是谁?难不成是玖渚?我朋双腿陡然间升起一股麻痹感,不,不是腿,是全身,封锁的痛觉似乎再度复苏。 
“对了一”声音猝然响起。“人家有看见哟。阿伊松开全身关节。从那个缝隙钻出去了。真不愧是阿伊,猜不透会做出什么行为哩。” 
我挣脱那股麻痹感,暂时感到安心。玖渚的声音听来没事;可是,持续不断的低吟声频频盖过她的台词,那到底是什么声音?现场还有别人吗?不,没有其它人的气息。由于体内感觉钝化,对体外的感觉神经反而比平时敏锐一、两百倍。既然如此,必须趁牢笼前只有春日井小姐的此刻解决事情。 
我开始思索对策。有什么好方法呢?我思索约莫两秒.立刻觉得这种行为非常愚蠢,甩了甩头。整整花了三小时思考,也没有得到任何结论的我,即便现在开始思索对策,终究是白费心机。是故,没有思考的必要,反正我的脑浆是不良制品。干脆就像个老手般,什么都不想,让身体自动行事,祈祷身体可以自动达成任务。 
我绕过一个转角,走向声音来源,对,只要拐过这个墙角,前面就是监禁玖渚和铃无小姐的牢笼—— 
“......” 
只见一身白衣的春日井小姐站在那里,朝我投来一如往常的冷峻目光。她的脚畔有一只狗,正是昨晚对我撒娇的那只狗。啊——低吟声就是它发出的吗?又黑又大、看似凶猛的狗。一如昨夜没有栓链子,甚至没有套颈圈。她为何连狗都要带到地下室?我猜不透春日井小姐的行事目的,视线自然转回她身上。她显得有些意外,但表情如常、泰然自若地说:“哎呀你怎么——” 
“哇,阿伊耶!”玖渚发出非常突兀的欣喜叫声,紧紧攀住铁栏杆。“哈哕一阿伊!你回来啦一” 
我无法回应那个声音,只能与春日井小姐对峙;话虽如此,亦无法对她视若无睹,眼神微微瞟向牢笼里的玖渚。她看起来很健康,至少外表上毫发无伤。我大概赶上了,应该是赶上了。铃无小姐也在,一派悠闲、绰有余裕地倚着墙壁。打趣似的瞅着我,“……所以,”静静地、毫不期待地说:“伊字诀。瞧你那副模样。情况好像不太万全嘛。” 
“啊!真的耶,阿伊伤得好严重,到处都擦破皮,而且还流血,不要紧吗?” 
铃无小姐的那句话当然是在询问事件的调查结果,但玖渚仿佛一点不都在意那些事,只顾着担心我的身体。她总是这样,玖渚从不顾虑自己,为什么呢?我不明白。 
我掏出开锁小刀,脚步摇摇晃晃地(……虽然……我很想……好好走……)走近牢笼。咦?牢笼是开的,为什么?是春日井小姐打开的吗?我转向她。 
“喂——你别乱来。不许动。”  
 
 



她在说话,我听不见。鼓膜果然破裂了吗?我听见她的声音,可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听不懂那个意思。感觉就像悦耳的法语。唉。管它的,听见春日井小姐的声音也毫无用处,我拉开栏杆。 
“喏。回去吧,小友。” 
“咦?啊,唔——” 
玖渚犹豫不决,这可奇了。咦?我讲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不过是一起回家.平常不都是这样吗?一起前往某处,再一起回家,如此而已。啊啊,对了,回程必须顺道去买外郎饼,替小姬的朋友买。美衣子小姐应该也会喜欢,所以要买个六、七条。 
有人按住我的肩膀,是春日井小姐。 
“——你给我直接进去。我尽量不对你不利。” 
“闭嘴,小心我杀了你。”我转头,挥开她的手。“你别阻拦,我们要走了。” 
“不行。” . 
春日井小姐一无所惧.单手朝我一推。我被她推离牢笼两、三步,离开玖渚。啊啊,我必须回去,可是被阻挡了,被春El井小姐以及——一只狗。 
我这时终于发现。她脚畔的黑犬并非昨天那只。尽管长相一样,但感觉迥然不同。并非看似凶猛,根本就是凶猛。双眼睥睨天敌似的瞪视我,前脚仿佛随时都要朝我扑来,后脚略微下沉,就像在防备对手的攻击。跟这个相比,昨天那两只不啻是陪儿童嬉戏的宠物犬。外皮虽然一样,却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三胞眙的——另一只吗?” 
“没错。”春El井小姐略微低头俯视黑犬。“不过这个跟你昨天见到的那两只不同既不乖巧也不柔顺。这就是我的实验结果。” 
实验结果?是进行什么实验,才能让拥有相同DNA的三胞胎之一.发生如此巨变?她昨天好像说过,又好像没讲,我想不起来,也没必要回想。重点是春日井小姐打算用这只狗进行某种行为,打算用这只狗对玖渚不利。 
“你——打算做什么?”我问春日井小姐。“带那种恶犬到这里——这可不是打诨插科或一时兴起就说得过去哪。” 
“这一切都要怪你随便跑出去。乖乖待在这里的话就没事了。”春日井小姐从容应道,没有半点迷惑或踌躇。“好了快点回到笼里去吧?我其实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一定要做的话还是会做。如此而已。” 
非常普通。 
春日井小姐的语气实在非常普通。 
在这种极不普通的场所。 
在这种极不普通的时刻。 
居然能够这般普通。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你真的是这样啊.,’ 
我明白了。 
……我这时终于理解根尾先生说的“小心春日井小姐”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谓的没有信念,就是这么一回事吗?那归根究底,就等于什么都做得出来而已,不受任何制约、没有定下任何誓约。是故.没有缔结任何契约,这就是春日井春日的风格。逻辑、议论也好,伦理、默认也罢.对她都毫无意义。 
什么都不选择、什么都不决定的人,结果就是如此吗?泰然自若地拘留他人、监禁他人、伤害他人。而且这亦非基于自身信念,她根本没有信念。 
卿壹郎博士为了自己的研究而这样做;心视老师为了自己的目的帮助那位博士,又为了相同的目的选择背叛;志人君和美幸小姐为了自己的忠诚帮助那位博士,同样亦由于忠诚而容易倒戈。 
春El井小姐不同。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动机。打从一开始就毫无道理而言,直到最后都无从理解。硬要说的话,那里只有无思想的逻辑。执迷不悟,水远无法开导。就算我晚一点抵达,她已将那只黑犬放进玖渚所在的牢笼,恐怕仍是那副旁若无人的表情。纵使对玖渚造成致命伤,亦不会感到愧疚。既无目的,亦无手段:既无后悔,亦无反省。甚至全无商议的余地,怀柔、笼络或胁迫都行不通。 
没有信念。 
这确实诚如根尾先生说得那般骇人。 
然而。 
“真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一样啊——” 
我将手伸进左胸上衣,抽出小刀。左手拿着开锁小刀,右手拿着哀川小姐送的薄刃小刀,双手持刀与春日井小姐对峙。她毫无反应地注视我,不带任何感情 
地注视我。 
“这种无谓的抵抗只是白费力气。” 
“无谓的抵抗?”  
 
 




“根本没有意义。博士和其它研究员马上就会赶来。现在击退我又怎样?只是白费力气。” 
“才不是白费力气。”我逼近她一步,两人相距不到两公尺。这种距离不可能使用手枪。这是小呗小姐的忠告,而我也没有愚昧到未经练习就使用那种东西, 
尽管我现在的行动更加愚昧。“先将你击退,再击退赶来的博士和其它研究员,这正是我的计划。” 
“你疯了。” 
你可没资格讲我。 
我正想反驳,只见春日井小姐手指一弹,黑犬应声迅速移动。弹指声好像是暗号,春日井小姐真不愧是动物学家,但也并非全然出乎意料、完全始料未及,因此我并未慌张,右脚一蹬,向后退了三步远。黑犬仿若在展显守护春日井小姐的意志,停在她跟前。 
“我苦口婆心劝你一句要是被咬住就完了。现在还来得及煞车——或者该说是煞牙?总之还有办法控制。” 
我没理她,盯着黑犬。玖渚和铃无小姐也默默无语,她们俩不在我的视野范围,看不见两人此刻的表情。也许有说话,但至少我没听见。 
啊啊——我果然不太对劲。 
居然听不见玖渚的声音? 
“真的非常愉快哪……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啊。” 
我扔下开锁小刀。。当啷——地面响起干涩的撞击声。黑犬闻声动了一下,但并未扑来。对付这种狗,双手都有东西的话,没办法一较高下,刀子一把就够了。 
“喔——是吗?看来你是认真的。我感到有一点点遗憾。”春日井小姐果真只有一点点遗憾,但发自内心地道:“我还以为说不定可以跟你相处融洽。” 
“我现在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春日井春日小姐。” 
“——去!” 
这就是暗号。黑犬使劲弯曲的身体猛然爆发,张大嘴巴朝我扑来。原来如此,在春日井小姐跟前展现的并非守护她的意志,而是歼灭我的意志吗?我真是有够眼拙。我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大剌剌地跟她聊天,根本没有办法存活:虽然没有,但我的身体动了,比思考速度更迅捷、更快速地动了。 
连我自己也觉得那是异常的行动。我将左手对准黑犬的嘴巴伸出。讲得更精确一点,我将全身体重置于手肘,挥向那一大丛想要撕裂本人咽喉的獠牙.宛如要粉碎它整张嘴。狗的脚终究只有移动功能,若要进行狩猎动物的活动,武器只有牙齿——正如春日井小姐刚才的暗示,就只有牙齿。是故,十分容易解读对 
方的攻击路径,既能解读路径,封锁亦很简单。不过,真是悲哀啊,狗畜生的习性——一旦咬住,绝不轻易松口。倘若牙齿陷入其中,更是如此。 
如此这般,若用逻辑方式说明,大概就是这样。话虽如此,我当时并没有考虑这些,只是因为对方张开嘴巴,所以挥出手肘。 
然而,先发制人的我依旧被压倒在地。负载全身体重的手肘都无法扳倒这只超大型犬,动物与人类的体力终究相去悬殊。我的背脊惨遭猛烈撞击。沦为黑犬的踏脚垫。这番景象跟昨晚很相似,不过那时的对手有两只,而且比现在更轻松。成功扑倒我的黑犬,用前脚踩住我的胸口,陷入我左臂的獠牙也更加用力。 
黑犬的牙齿越陷越深,毫无松口之意。它不但戳穿夹克,还不停扭转布块。 
牙齿一时难以拔出,而这当然不是好事,因为既然拔不出来,就只能咬断。不过。人类的手臂也是肌肉构成,即便是大型犬的力量,也不可能一口咬断;但这家伙搞不好真有办法咬断我的手臂,它应该有这种力量,单凭它踩住我的前脚也能推知。痛楚令神经混乱,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无法思考,只能发出悲鸣。任对方为 
所欲为——普通情况下,大概就是如此。 
可是,此刻的我没有痛觉。 
即便被咬碎、被践踏,也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感觉,我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对前阵子刚痊愈的左手又有一阵子无法使用略感遗憾。我举起右手.举起握刀的右手。这时不能心软。黑犬察觉了,但它无法应变。要咬得那么深的是你。不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 
去! 
咱们彼此都挺辛苦的嘛。  
 
 


春日井小姐说道。 
“——究竟想要什么?” 
她问我。 
那是极度确信、极度核心的问题,在这个既广大又狭小的世界里,恐怕就只有春日井小姐能够问我如此简单明了的问题。 
“——爱。” 
我低语。 
并非回答.而是低语。 
“我想要爱啊——” 
我的心情很愉快,很想笑,真的很想笑。 
恢复自由的右手按着地板,撑起身子,接着努力站起。好,就来个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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