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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邪派高手-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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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有半个时辰,倪钦在里面叫道:“小家伙,小家伙!给我倒盅水来!”
        “爷爷?来了!”小家伙漫声回答,旋即捧了一碗茶进去。
        “小家伙,快拿来!”
        “来了!”小家伙已经到了倪钦面前,捧着茶喂给倪钦喝。
        中年汉这时也入去了,看到倪大侠脸色已经红润,精神甚佳,便知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倪大侠,你,你好多啦!”
        “好多了!”
        “我是人家的奴隶,来请老爷救救我主人的,不料在半山晕倒了……”
        “唔,别急,坐下来,坐下来!”
        “倪大侠,高老爷外出了,你老人家……”
        “大家伙,我倪大侠还没好,你可别乱说话!”
        “是!小哥说得对!我这没这么大胆,现在就请倪大侠下山!”
        “算了,算了,别吵了!”小家伙说。“我不高兴你这么说!我也不喜欢你主人!”“小家伙,你怎可以这样说话!还不快快向人家赔礼道歉。”“不,我没错!我不赔礼道歉。”小家伙十分倔强,不肯就不肯,倪钦看他一眼,没有再出声。
        倪钦又吞了一颗药丸,再次盘膝凝坐,静静疗伤。这一回,中年汉比较放心,不再喃喃自语了。
        中年汉悄悄问小家伙:“高老爷去了哪里?去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小家伙说的是实话,因为早先倪大侠也是如此回答赵斌的。
        小家伙也不喜欢中年人的主人,所以对他的主人为什么要找人去救,不感兴趣,不去追问原因。
        小家伙何以对中年汉的主人不感兴趣呢?这个问题,必领由高老爷开始才说得明白。高老爷曾经给小家伙说了不少故事,多是民间故事,而十个故事之中,有七个故事是有主人与奴隶的。在高老爷口中,所有的主人都是又笨又凶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好人。小家伙跟所有的小孩子一样,想法天真,对人的分别也只有忠、奸、好、坏,而不会有深入细致分析的,因此,老爷爷的话,深深印在小家伙心中。
        “小家伙,你长大了帮长工,还是帮主人?”这是老爷爷惯问的口吻。
        “我帮长工,不帮主人!”这是小家伙的惯常回答,回答时还做表情呢!“你长大了,如果主人给你许多钱,叫你去打长工,你肯不肯?”
        “不肯!我不要他的钱,不打长工!”
        “你病了,向主人借钱,欠下主人的债,主人要你给他管长工,你怎样?”
        “我不借他的钱,我不管长工!”
        这些对话,都是老爷爷平时和小家伙时对话,小家伙虽然不知什么是长工,什么是主人,但在他心中,却已有了两个名词,有了这两种人。而他同情长工,不喜欢主人。中年汉不知道这些,还絮絮不休地在他耳边说着主人,主人,主人!结果,惹得小家伙不高兴,远远的离开了他。
        倪大侠再次歇了一会,呼吸突然紧张了,他觉得左腹隐隐作痛,而且越来越甚,他不安了,他想到了十多年前的旧病,急急叫唤小家伙。
        “倪大侠,你叫我?”
        “唔,给我倒杯茶来!”
        “有,有茶!”“小家伙,你搬块石头来,坐着,我有话跟你说,你听不听?”
        “听!听!你说吧!”
        “小家伙,你听着,我快要死了,你记着我的话,将来告诉爷爷。”“我会的,你说吧!”小家伙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死了?”
        “我知道,我这病是旧病,旧病发作,好不了,你懂吗?”
        “不懂,一点也不懂!”
        “不懂就听着,刚才我与赵斌动手,你看到了?”
        “看到了!”
        “你也看到赶斌走了?”
        “看到了!”
        倪大侠叫他不管懂与不懂,都要记住他的话,将来告知老爷爷,小家伙满口答应,并搬块石头到炕前坐下听取遗言。
        石洞中一片沉寂,且有阴森感觉。但小家伙并不懂得。
        他也看不出倪大侠要死,所以全无悲哀表情。
        洞外风雪未止,阵阵冷风卷着雪花吹进石洞,本来寒暑不侵的倪大侠,这时也觉得有寒意,瑟缩了。
        突然,倪大侠仰首四望,似有异样,喃喃自语:“怎么,难道我听错了?”
        “爷爷,你听错了?”
        “嗯,可能是听错了!”倪大侠自语。
        “爷爷,你听到处边有狼叫是吗?早上我也听到,却找不到,足印也找不到!”
        “你到门口去看看,可有狼?”
        “好,我去看看!”
        “只可出门口,不可去远,快点回来!”
        “是,我知道!”
        倪大侠看着小家伙出去,又看着他回来。“爷爷,没有,什么也没有!”
        “那好吧,你坐下,听我说!”
        “我听着!”
        “小家伙,你姓凌,叫起石。你的亲爹爹,亲爷爷是谁,将来长大之后,你爷爷自会告诉你!我先把姓名说给你听,是想让你知道自己也和别人一样,有个名,有个姓,不是只有小家伙这个花名!”
        “我这儿有个小盒,他把它收起来,爷爷回来之后就交给他!”
        “我和爷爷,你将来也可以在爷爷口中听到的!”
        “我受了伤,伤得不轻,不能活着等爷爷回来了!”
        “我已经尽了我应尽的责任,虽然未能完成愿望,但我是问心无愧的!”
        “凌起石,你要好好练功,记住了?”
        “记住了!”
        “这儿不是你长久居留的地方,我死之后,你该马上离开,免遭仇人暗杀,你今天的武功,还不是人家的对手,不宜跟人家打硬仗的,你懂不?”
        “不懂!”“你不懂不要紧,照我用话去做,就会没事了,你听得懂?”
        “不懂!”
        “不要紧,你记住就是!”
        “倪钦,你要一个小孩子记这许多,不是叫他活受罪!何必呢?你几十岁人了,自己不记,却要一个小孩子去记,公平吗?太不公平了!”
        “你,你是……”
        “我是我时你是你,人生百岁不希奇,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亦分离!”人随声现,不知什么时候,石洞的一隅竟然多了个三十二三岁的青年乞丐。他手持打狗捧,端坐石笋上。
        小家伙一见就问:“咦,你是几时来的?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一双明亮乌油的眼珠,射出惊异的神采。显然,他内心感到无比出奇!倪钦看了他一眼,凄然说:“你是找我来的?幸而你来得早,再迟两个时辰,你将无法了却心愿了!”
        “心愿?哈哈!倪钦,你以为我是来找你寻仇的?你误会了!往事如烟随风逝,何必记恨到今天!往事,早就遗忘了!”
        “啊,你不是寻仇来的?你来干什么?”
        “你想不到的,你永远也想不到!”
        “到底是什么事?”
        “你是不是受了伤?感到五内翻腾,难以自遏?”
        “你,你怎会知道?”倪钦满脸讶异之色。
        “望、闻、问、切乃是医者四术,你的脸色,我可以看到!你的话我可以听到,你的问题我可以想到,四有其三,所欠只是一个切字,我自然会知道。”
        “噢!后生可畏,十年不见,你学医了?”
        “后生可畏,凌风起石!凌起石,这个名字真有气势,真好啊!倪钦,你中气有损,似非今日之事,据我判断,最少也有五年,你声中带哑,似属新伤,只是日内事,我说得对不对?”
        “不错,你说得对!”
        “你坐着别动,心念归一,不出一个时辰,我可以使你生命保存下来,若能支持两个时辰,病伤可以去半,若得三个时辰调养,可以好个八九,将来有可能完全恢复,问题是魔障实在太多,只怕你不易应付。”
        “你真肯助我?”
        “你何必问,一试便知!”
        乞丐说着便坐到倪钦身边,伸左手抵住倪钦后心,右手持打狗棒,目光凝视着洞外不稍瞬。
        “怎么?有什么不安?”倪钦发觉有异,脱口便问。
        “似乎有只黄鼠狼朝这里走来,不过,小意思,我会应付的。你看,我这打狗捧正闲着,疯狗恶狗且不怕,黄鼠狼更不在乎,你放心,一切有我。”
        “好吧,我试试看。”
        “不用试,你一心一意凋匀气息自疗就是,我会应付一切!”
        “我呢?我怎样?”凌起石眨着眼皮。
        “你也别管,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看,找个你看能得到我们,我们看不到你的地方就最好,你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不?”
        “能找到!你看,这就是。”他象一条没尾壁虎一样爬上洞顶,躲在上面,果然在下面不容易看到他,至于他能否看到下面各人就要他自己才知道了。
        倪钦屏住杂念,专心一意于内力的运转,只觉功力似乎突然增强许多,流转得十分畅顺,十分舒服,但后心又无特别感觉,不似有一股内力自乞丐的手心传送过去。这一来倒使博学的倪钦弄得胡涂了。
        倪钦有自知之明,凭自己的功力决不臻此,一定有外力相助,而外力何来?不用问必来自乞丐,这是无可怀疑的;问题是何以不觉得后心有异?乞丐明明用手心按在他的后心,显然是凭此传功,何以自己会无感觉?是自己感觉力弱?还是对方技巧太高?倪钦不由得为此分外思索,用心不专。
        “你想些什么?怎么气流快慢不匀?不要乱想了,疗伤要紧!”乞丐的感觉十分敏锐,倪钦偶一分神,他就发觉了。
        石洞内只有两人坐在炕上,静悄悄的没有半丝儿声音,所以洞外的风声特别听得清晰。
        突然,有个人自洞外走进来,伸手拍着身上的积雪,发出刺耳的冷笑,使石洞内充满了阴森可怖的气氛。
        乞丐不予理会,似乎没有发现来人,也没有听到来人说话,直如没有来人这个人存在身边。来人受此轻视,气得五内生烟,忿而大叫:“姓倪的,原来你真受了伤,刚才给你骗过了,现在你逃生不得了!”来人向倪钦一指,倪钦安坐不动,继续接受乞丐帮助疗伤,乞丐则镇静无比,眼尾也不瞧来人一下。这种轻视,来人怎也无法再忍受了。因此,他把目标投向乞丐身上,喝道:“臭叫化,我问你的话,你怎不回答!”
        “你几曾问过我什么?我怎么没听见?”
        “刚才我明明问你,怎说没有?”
        “刚才?哦,真对不起。刚才原来你是叫我,我还以为你在叫你爹爹呢!”
        乞丐这一句太占便宜了,来人勃然大怒,一抖手,三枚暗器已经打出,疾射乞丐。乞丐真是大胆,一点儿也不畏惧,左手不动,身形不动,只抬了抬右手,打狗棒划了个圆圈,三枚暗器,十分听话,无声无响地贴靠在打狗棒上面。用棒,用刀,用剑及用一切武器挡接暗器都极常见,一点也不出奇,但这一次乞丐以打狗捧接下暗器,竟然没传出半点声响,就这太惊人了。暗器是硬物,打狗棒也是硬物,何以两件硬物碰在一起会没有声音呢?来人为此神色倏变,怔怔地盯着乞丐。但乞丐依然没有出声,依然是一手捏打狗棒,一手按在倪钦的后心,半点也没有改过样。
        来人是赵斌。他再回头去查看,结果看到了乞丐替倪钦疗伤。“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想架梁?”
        乞丐斜望他一眼,还是不出声。
        “你变了哑巴?不会说话了?”
        “你爹才是哑巴!你娘才不会说话!”
        乞丐不言则已,出言惊人,赵斌摹然变色,挺前一步,喝道:“臭叫化,你好大胆!敢向……”
        “老子当然大胆,胆子小也不会来了。”
        “那好吧,我警告你:我与这姓倪的有仇,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撒手不理,我也不为己甚,你可以活着离去,要是你不听良言……”
        “那又怎样?要坐牢?”
        “你不怕死,可以试试!”
        “我当然要试试!你动手吧!”
        “好!”赵斌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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