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女人-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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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凹凸感。有一段时间，我都有点不敢迈进咖啡店，那件毛衣无疑是一种刺激，一个明显的错觉，它存在于我和闵子之间，没有人知道我的无奈和为难，一刚的心思全在甘小蕙身上，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去打断闵子这种爱恋的。而许若欣还只是外人，她有时对我和闵子那种隐隐的关系加以调侃，似乎是玩笑式的，她并没认为这种关系会成为一个真实。剩下的只有我来面对闵子了，她那颗细腻的心就像最弱小的动物，我不可能去伤害她，惟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避让。
这天，公司组织秋游，去的是公司边上的浦东国际高尔夫球场。电瓶车将我们送到大片绿地上，不远处是苍天大树，天空没一丝云，阳光也非常暖和。我的球技在同事中是最好的，我打出了只比标准杆多三杆的好成绩，大家围上来要我请客，我满口答应。
在餐厅吃饭时，我很久没这么好心情了，我和张富平碰杯，开刘云兰和常安的玩笑，还把杯子举到许若欣面前：“许部长，我们干一杯。”张富平拦住我：“说说干一杯的理由。”我一笑：“理由很简单，为关心照顾我们的许部长干杯。”张富平嘴巴不老实了：“那你说说，是怎么关心照顾的啊。”我捅了一下张富平的肚子：“你这里面原来全是废话啊。”
大家都乐了。然后大家又去浦西玩，包了一个包间唱歌。唱完出来，天已很黑了。我没开车过来，大家就在人民广场分手。我和许若欣一个方向，便一起朝地铁站走。经过一个报摊，我听到摊主在高声叫卖：“快来买啊，美国地铁站大爆炸，死伤无数啊！”
我听了脸色一沉，看着摊主。摊主以为我要买，更起劲儿地叫嚷起来。许若欣拉了下我，我才醒悟过来。
许若欣轻声说：“你还是不能忘记她，对吧？”
“是啊。”我重重地叹息一声。
“如果事情没有发生，她会和你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也许，她也不知道。”
“她不是爱你吗？”
“她很矛盾，有些东西她不能背弃。”
“但她把心给你了。”
“这是我最感欣慰的，我应该知足了。”
“所以，我想，你应该朝前看。”
“可能时间能帮我吧。”
地铁车厢没几个人，车轮在隧道里发出空荡的响声，窗外一片漆黑，我们俩静静坐着。一会儿，列车停靠陆家嘴站，我起身说：“我到了。”她点点头，看我走出车厢，在空落落的站台走着。列车又慢慢起动，她站在窗前，我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过头。我们的目光在那瞬间相碰，很快，列车就进入隧道，她的身影一下不见了。
从地铁站出来，我没有打车，一个人慢慢走着。繁华渐渐从灯火中闪现出来，马路上塞满形形色色的车辆，行人在不宽的路口争挤着穿越过去，犹如潮水一般。我眺望近处高耸的大楼，陆家嘴这块中国最活跃的金融中心光芒辉映，无数交织的彩灯使得夜空变为极小一部分，那种黑黛色似有若无了。好像刚下过雨，空气清爽得几乎没有半点杂质，上海这些年的环保举措于此有了明证。满目是流动的车灯打过来，我感到了一种活力，像一首激荡的音乐扑面而来。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听声音知道是信息来了，一看，是许若欣发来的。她只写了两个字：晚安！
我举着手机，将手机的光亮照向地面，似乎这样能够将前面的路照得更清楚一些。
第六部分第十二章 直面人生（6）
随着时间的移动，我似乎在生活中能够正常起来：按时起来上班，吃下丰富营养的早点，认真地把工作做好。因为我回归正轨，程序编写的工作开始进入关健阶段，巨大的工作量也随之压下来，这其实正好可以缓解我空虚的心，我现在需要的是充实，是更多的繁忙与辛劳。
这天晚上，照样加班近子夜。离开电脑桌时，办公室只剩下我了。在走道上，碰到许若欣，她作为部长总是会等到最后一个才离开。我们一起进入电梯，电梯启动，刚下了几层，电梯突然不动了，接着就是一片漆黑。许若欣吓坏了，什么也看不见，她很紧张地说，这怎么回事，怎么办啊？我想了想，用很镇定的声音告诉她：别急，可能是线路故障。她摸着铁壁拍打：那我们在这得等多久啊？然后她大声叫：来人啊，有人听到吗？
我想到手机，摸出来一看，竟没有信道，这下可真是惨了。听她还在叫，我笑起来：别叫了，不会有人听到的，现在大楼除了保安没别人了。
“你是在笑吗？”她还有些不信。
“我要哭你不更会吓坏了。”
我这么一说，仿佛有股暖意涌在许若欣心里。她不叫了，安静下来，眼睛慢慢适应黑暗，看着我黑糊糊的身影。我们都坐下来，面对面说话。我告诉她：这情况我以前也碰到过。当时是和颜茹青在电梯里被困住，也和现在差不多，就我和她。她问我：那时你们有关系吗？我说：还没有，我对她有好感，她不知道。我当时还挺感谢老天给我一次机会和她单独在一起。她有兴趣了：那你们说了什么？我一边想一边说：我说了我认识她时的情形，我想让她了解我，我还隐隐把心思透露给她。她问：那她什么反应。我说：这我不知道，就像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什么表情一样。她愣了下，然后轻声说：我哪比得上她。我承认：我没比，她是她，你是你。她接着问：那我和她很不同吗？我说是啊，比如她有孩子你没有，她面对的压力比你大，负担比你重。她接着问：那相同的呢？我说：你们都心地善良，有气质，有出众的容貌，而且，都有爱你们的男人。
她这时不想把刘念搅和进来，说：“刘念并不爱我。”
“也许是他表现的方式让你这么认为，但你不能否认他在你生活中的位置。”
“那是他的事，我有自由改变。”
“当你经历了一些事后，你会知道这种改变是多么困难。”
她隐隐猜到我指的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对袁总有些愧疚。”
“这只是一个方面，我要学的还很多。”
“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会怎样做。”
“我会更慎重，更多地考虑别人，我不想让任何人受伤害。”
这时传来脚步声，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喊，仔细听，好像是刘念。“你怎么不答应，他在叫你。”我腾地站了起来。
而许若欣当然也听到了，这时她突然意识到，她想继续和我这么呆下去，两人独处一个空间。但刘念的呼喊越来越大，能听出他急切的心情。她于是不得不叫起来：“刘念，我在这里。”
“若欣，是你吗？你在电梯里吗？听到我说话了吗？”外面传来刘念焦急的声音。
“听到了。”
“好，你等着，电梯员正在修理，马上就好，你别怕，马上就没事了。”
一会儿，一道亮光猛地刺来，我连忙拿手挡下眼。然后，电梯门缓缓开了，我看到许若欣在望着我，我也望着她。我们一起笑了，好像又回到人间一般相互笑起来。
过后，刘念为许若欣打开车门，他绕过车头坐在驾驶座上，眼睛看着前面，那儿是我开着车刚刚离开。刘念仰靠在椅背上，长长出口气，然后侧头望着许若欣。他说：你怎么和他在电梯里？许若欣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中，对他这种质问也没兴趣回答。刘念接着说：你说话啊，你知道我有多急吗？来接你没看到人，打手机又接不通，听保安说电梯有问题被卡住，我就担心起来。
许若欣望着窗外，没有说话。对刘念来说，自己可以背着她和颜紫来往，而无法忍受她与别的男人有染。所以他声音不由大了起来：若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无时无刻不在爱你，你应该能感受得到，为什么就无动于衷呢？你知道吗？我想和你走下去，把伟博公司办得更好，然后我们结婚，你回家休息，我会让你幸福快乐的！
许若欣觉得他真像个孩子，那种态度和口气是命令式的，是把一切都替她安排好的。她从刘念身上越来越感受到这种大男子气息，她理解他，但并不想去接受。她淡淡地说：这只是你个人的安排。
刘念问道：“你不愿意？”
“对，我不想听你摆布。”
“这怎么叫摆布呢？我是为你着想，一心扑在你身上，你还要我怎么做？”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开车。”
刘念嘻嘻一笑：“听命夫人。”
晚上他们睡得很早，似乎都没有睡意。刘念起身去放了点音乐，音量很小，弱得似有似无。在和许若欣相处中，刘念体会到她一些喜好，他在默默执行着这些喜好。
许若欣这时心还有点乱，她在想着刚才电梯里发生的一幕。她想把自己心思整理出条理，在其中找出个答案出来。为什么会那么关注我的行为举止呢？她自问，但一时答不上来。拿我和刘念相比，我没他那么周全细致，也没他那么风度翩翩。但许若欣痛苦地想着，和我在一起她会很快乐，会很轻盈。而想到刘念，情况却不大相同。他们现在睡在一起了，以后就可能像这样天天睡在一起，成为永久的夫妻。想到这儿，她就觉得不真实，至少，她心里还没有这份准备。
边上的刘念也在想事，他从许若欣的表情想到她最近的表现，一下就想到了我。他认为我成为了主要原因，也是他潜在的威胁。他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屋顶的吊灯，尽量保持安静，不去碰许若欣，好像这时候打扰她是不合适的。
一夜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第六部分第十二章 直面人生（7）
这天我在咖啡店遇到颜紫，是她的一个同学生日，他们选定在这里来一起庆贺。颜紫进来时，我正在吧台帮闵子清理酒柜。颜紫在吧台上敲几下，我闻声回过头，颜紫偏着头说：“大博士跑这打工来了。”
我擦擦手，问她：“和同学来的吧？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哪能让你这多情公子掏钱啊，”颜紫望望闵子，环顾四周说：“看来这小店得改名叫夫妻店了。”
我不想让闵子难堪，走出吧台，对颜紫说：“紫紫，你玩笑开得过分了。”
“我过分？我真替我姐冤啊，她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一说到颜茹青，我马上像被猛击了一下，怔怔地望着颜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当天晚上颜紫他们并没坐多久，等他们一走，我也马上离开了。
有一次我看到闵子在公司大厅，拖她上来坐坐，她是来给我送汤的。这事不知怎么让颜紫知道了，她打电话过来，说你真幸福啊，天天有甜蜜恩爱的汤喝。她就是这么直接，有时会突然表现出非常率性的女孩子才有的疯狂。她一点不会顾及我的感受，她是一点面子也不想给我留的。我淡淡地回答她：这是我的自由，不必你操心！她听出我生气，倒笑了：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呀？难道我说错了吗？我说你确实错了。她马上还击道：是吗？那我就错到底！
而在颜茹青生日这天下午，我在枫泾墓园遇到了颜紫和她母亲。颜母一见我就落泪了，她对我说：“小方，你瘦了。”颜紫在边上斜眼望我。我也难受，问颜母：“你老还好吧？”颜母点点头：“还好还好，你有时间就来家里坐坐吧。”我说：“好，我会的。”
颜紫这时说话了，她对母亲说：“妈，你跟人家说那么多干什么，人家现在可是甜蜜得忙不过来呢。”
颜母说：“紫紫，别这么说。”然后问我，“小方，你找对象了是吧？”
我说没有。颜母拍着我手说：“哦，那就找一个吧，你应该有个好姑娘来照顾你。”
颜紫说：“妈，你先在那边等会儿，我和他说几句话。”
“紫紫……”
“妈，就一会儿，我给姐烧点纸钱就过来。”
颜紫和我站在颜茹青墓前，我们烧完纸钱放好供果和鲜花，然后，颜紫用泪眼望着我。她说：你现在有什么话可以对我姐说了，她在看着你。我问她：你想让我说什么。她恨道：你别装了，当然是说你的喜事。我解释道：紫紫，那是你误会了，你听到的不是你想象的。她声音高了起来：还用我想象吗？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可惜我姐啊，她为了躲你才遇上这场灾难，你把她逼得连命都搭上了，可是现在你却在那谈情说爱神仙似的。方子豪，你说你对得起我姐吗？
在颜紫声泪俱下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