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女人-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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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餐馆吃饭,去看电影和逛商店。甘小蕙越来越沉默了,她情绪一直没振作起来,总是有些忧郁,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刚想到干脆出去玩几天,帮她散散心。甘小蕙不肯,她说哪里也不想去,有时连一刚也不想见,单独缩在房间里。
而这几天我在医院住着,颜茹青来看我,提了好多水果和鲜花,还给我煲了汤。她问我还想吃什么,我说什么都不想,就想唱歌。颜茹青就笑,眼睛却红了,她说你差点为我命都没了。我说这是上帝给我机会表现嘛。我问她当时是不是心疼?她点头,我问是不是感动?她也点头,我说那你觉得幸福吗?她把头扭过去,点了下头。
我从被里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我说:“我还有点感谢那俩小子,不然只有月亮才知我的心啊。”
“以后不许你再这样了。”
“遵命。”我把她眼角的泪拭掉,放到嘴唇上:“我会活得好好的,因为我有这辈子最重要的任务要完成——爱你。”
这时一刚推门进来,又忙退出去,一边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颜茹青连忙起身,抹抹眼,把头发顺了顺。我大声叫罗一刚进来,半天他才推开一条门缝,探个头:行了吗?我说:别装了,进来吧。一刚进来,跟颜茹青点个头,手上提着一个暖桶。你们聊吧,我该走了。颜茹青拿上包。一刚嘿嘿笑道:真不好意思,那、你慢走。我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碍着罗一刚在场,颜茹青不好怎么说,偷偷责怪地盯我一眼,我呵呵笑了。
“甘小蕙到底怎么回事?”颜茹青一走,我就问一刚。
“是为钱。”
“就这么简单?”
一刚把头扭过去,拿个苹果在手上扔几下:“你吃吗?我给你削皮。”我们都没吭声,互相望着,然后笑了笑。
一刚告诉我,甘小蕙是找人借了高利贷,因为她母亲病重,这次她不想再找一刚开口,所以就落到被人逼债的地步。
“你为什么不去她家一趟?”
“不是我不想。”一说到甘小蕙的事,一刚就显得有点木讷。
“我曾说过,你爱她就必须要了解她,这是你对自己对她负责。”
“你说的没错。哪天抽空去看看。”
“她借的钱呢?”没等一刚开口,我就想到了,说:“你帮她还了是吧。”
“我反正是要娶她的,她就是有什么不好我也爱她,我认了。”
其实一刚没跟我明说,他心里却是有着担心的。他觉得甘小蕙这次不是为了钱那么简单,他又去过警察局,听说那几人还有条背景,就是曾有过吸贩毒行为。一刚听了大吃一惊,他马上回去问甘小蕙,他说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们的?甘小蕙还是说,他们常来歌厅玩,和朋友一起唱歌认识的。一刚继续说,他们还贩过毒,你知道吗?甘小蕙说我不知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一刚捧着她的脸,仔细看着她,像要一直看到她心里:你知道吗?你是我的花朵宝贝,我不想看到你受任何污染。他还说,我知道你来上海吃了不少苦,一个人奋斗很不容易。但小蕙你千万要把握好啊,你就是为了我也要保重自己啊!
这层担忧一刚没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他来医院看我,坐不了几分钟就要走。我想他是牵挂着甘小蕙,他好像已经到了再也离不开她的地步。我劝他轻松点,别太管束小蕙了,要给她一点空间嘛。一刚笑我不懂,他不想解释。
这天,一刚走后,同事们来看我。刘云兰看我床头的鲜花,闻了闻说,这是哪位美女送的呀?我笑笑,袁老师也笑,说我这学生是大帅哥嘛,这不稀奇。张富平说你小子英雄救美,艳福不浅啊。常安说张组长你要想也去救一个嘛,刘云兰嘴一抿,说真要那样张组长肯定一溜烟跑了,哪还顾得上人家美女呀。许若欣站在那一直没说话,病房也没多的椅子可坐,一会儿她手机响,她出去接听。到大家走时,她也没说什么话,心事重重地跟着走了。
我等着手臂的伤口愈合,躺在病床上看书看报,然后就看窗外的树叶,听街上的车声人声。能扫除我无聊寂寞的是颜茹青打来的电话发来的短信,她不方便时就发短信,有时是简单的一个字“好”,有时是问我吃药没有打针没有。我回短信往往把七十个字都用尽,她的一切事我都想知道都要关心,我从没有过的细心啰嗦,我都琐碎得像个老婆婆了。
一早颜茹青来电话:“我今天不能去看你了。”
“今天不是周六吗?”
“方民约了几个朋友,我不能不去。”
这是我最怕也最烦的时候,我不能给她打电话,不能发短信,只能躺在床上想着她此时和袁老师在一起,他们在说笑,袁老师向他朋友介绍她,说是他的未婚妻,然后他们就亲密地靠在一起,手握着手,一边谈着开公司的事。在外人眼里,他们真是很幸福甜美的一对啊。我忍不住了,手机在手里越抓越紧,如果我再用点力手机肯定会烂掉。我按下颜茹青的号码,理智告诉我这时不该打,但我的手不肯听,它让电话继续响着。
“你好。”颜茹青知道是我的号码,她省略了对我的称呼。
“喂,有事吗?”
“请说话。”
我一直没出声,我以为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满足,但一想到袁老师可能就站在她的边上,我就有些不甘,我想要把她的时间都占有。
“你怎么了?说话呀。”颜茹青突然轻声问道,大概这时她离开袁老师走到没人的地方了。
“我很想你。”
“我现在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所以更想你。”
“请别这样,他会发觉的。啊他来了……”
突然传来的是急促的盲音,她收线了。
她向走来的袁老师笑着,解释是一个同学或是同事打来的,没别的事只是问个好。我知道,她会这么说的,她也只能这么说。然后,他们就相拥着双双走回去,和朋友们继续谈论,以一对情侣的身份。
那我呢?
这天吃过饭,我脱下病服,换上衬衣,伤口只能让我半举着左手臂,如果我五指再伸开,就是在向所有人敬不标准的军礼。溜出医院,我挥手拦辆出租,十分钟后我到了最繁华的南京路,在第一百货大楼前面的十字路口拐到浙江路上,走不远就看到了经贸大厦,颜茹青电话里说选定的公司地址就在这座大厦的第十层。今天周先生从北京飞来,将在这里谈定最后细节并草签合同。当然,袁老师也一定会到场。
我进入电梯,有一对情侣搂着叽叽咕咕,突然女的像被人杀了大叫一声,我回头一看,她却咯咯笑起来,那男的嘴钻在她脖子那,像猪似的直拱。女的横我一眼:看什么看,性饥渴啊。然后颇骄傲颇得意地搂着男的头。我佩服她——我真有点像性饥渴患者,脸上五光十色走出电梯,身后跟着一串靡靡之音。
走道非常安静,没有一个人,红色的地毯上缀着淡黄的花,显得很雅致,我顺着地毯走去,隐隐听到走道一头有人声,有笑声,我还听到鼓掌,然后就听到了周先生在讲话。我轻轻走到窗前,从落叶窗一道小缝中看到室内周先生坐在一张长桌边上侃侃而谈,他的边上是颜茹青,再过来是袁老师。我清楚地看到,袁老师的手搭在颜茹青坐的椅背上,身子倾向她。室内是新的会议桌、办公桌、电脑和文件柜,房间刚刚装修过,我闻到油漆味,心里一阵激动。颜茹青的公司真的要开起来了,她的理想很快就会实现,她的身边有袁老师在支持,有懂市场会经营的周先生,她设计的唐装一定能推向市场获得成功的。
我非常相信!
我最后望了眼颜茹青,在心里祝福她:我的爱人,好好享受你的幸福和成功吧!
我轻轻走回电梯,犹豫了下,我怕电梯门一开又碰到一对情侣,所以我就半举着手,像跟颜茹青再见,然后走向楼梯。
第四部分第七章 醉人的高潮(1)
有多少个梦里我们是这样期盼,有多少个日子我们曾这样憧憬着。无论生活多么苍白乏味,似乎惟有这样的时刻值得珍藏。心与心的交融,灵魂与肉体的碰撞,便是人世间全部的奇美风光!
如果有来生,我们还会相恋。
如果我们生命不息,我们将欢舞到永远!
从经贸大厦出来,我强迫自己把受伤的手放下,我觉得那样很不雅观,而且实在是太傻,我不需要用那点刺眼的白纱布来表示我受到伤害,那不是我的风格。此时我不想回医院,一想到病床就无法忍受。我情愿忍受左手臂因强制垂下带来的痛楚,这能使我感到自在。行人从我身边擦过,没有谁望上我一眼,这种陌生让我更自在。
我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外滩上,正是黄昏时分,黄浦江平如镜面,晚霞映上去犹如血水。陆家嘴那片万丈高楼也被霞辉涂得如同血染,所有的建筑都如舒缓有致的山峰,呈现出朦朦胧胧的美意。夕阳显然是见不着的,浦西这边的市井声与车流声交融,在这片嘈杂中,我听到手机响了。
是一刚来的电话,他说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还不赶快回来,有个洋妞找你啊!我这才想起,菲里斯近期要来上海演出,看来她已自己找来了。我回到咖啡店时,果然是菲里斯,她正在厨房跟闵子学做中国菜,一招一式很滑稽。菲里斯回头看到我,哇的大叫一声,然后扑上来在我脸上亲了两口。闵子见我脸上的口红印,羞得背过身去。一刚则在门口嚷:喂喂,你们注意点影响,这可是在中国。菲里斯对汉语还不大熟,不解地看着一刚,我对她说,他在嫉妒呢。菲里斯哦的大笑,接着就跑到门口在一刚脸上也亲了两口,弄得一刚目瞪口呆,我朝他摊开双手一笑。
菲里斯的演出在人民剧院,她送来几张票,我把票给一刚,要他和甘小蕙还有闵子去看。一刚说你干什么?我说我得回医院换药。一刚说不就是换点药水吗,家里都有,让闵子帮你换保证比护士强。
我被一刚拖着去看演出,看到一半时颜茹青来电话,说她刚办完事到家,我听出她心情不错,知道事情顺利,我说祝贺你啊。她说你在哪儿怎么有音乐呢?我说在剧院看演出,她说你还病着啊,我说一会儿回去,没事。
演出后菲里斯从后台过来,要请我们吃点东西。我说应该是我请你。一刚说是啊,你要不请我就请了。我笑着对甘小蕙说,你看到了吧,以后可得管住他。甘小蕙笑笑,说你们去吧,我不想吃。一刚马上低头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甘小蕙说是啊,有一点不舒服,不过不要紧,你去吧。一刚说那怎么行,你不舒服我哪里也不去了,甘小蕙看一眼我们,说好吧。
去的是一家馄饨店,在云南中路一条小弄堂里,菲里斯说非常想尝尝风味小吃,一刚就领我们找了来。小店以馄饨出名,配着一些自制的沪市小吃,让菲里斯吃得非常过瘾。因为我跟一刚说过在美国跟菲里斯的事,所以一刚就话里有话地说:子豪,人家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这么个招待法呀。我说还要怎样?他朝我眨下眼,说你没看到人家对你旧情难忘吗?
好像是配合一刚所言,菲里斯一头靠到我肩上,举着扎啤跟我碰杯,一边说:方,你没变,还是那么性感。我不知大家听懂没有,脸热了下,一边让下身子,用英语对她说:那是以前。她说时间对我不重要,你一直吸引我。我说你也是,是我的好朋友。菲里斯根本不在意,她说我就喜欢你这种有点害羞的男人。我说你错了,我已有女朋友了。菲里斯怔了下,马上笑起来:那样你就更有经验了。我答不上来,赶紧喝下一口酒。
一刚唉唉两声,“你们别光顾着热乎了,来喝酒。”菲里斯酒量很大,威士忌都能喝半瓶,何况这啤酒。甘小蕙没说什么话,但她喝了酒,我第一次看她喝酒,不声不响杯子就空了。我对她说:小蕙,看不出你很会喝嘛。甘小蕙有点放开的样子,手指弹下酒杯:这不算什么,我一次能喝十杯。我说太夸张了吧。甘小蕙一下来真的,端起酒杯就灌,吓得一刚连忙拦住:你少喝点,不是不舒服吗?甘小蕙像没听见,自己去拿瓶子。一刚抢过杯子不让倒,甘小蕙干脆对着酒瓶就喝起来,菲里斯在一旁呵呵笑着举起拇指。
最后甘小蕙喝醉了,吐到一刚身上,一刚不嫌脏,架着她上车,闵子跟在后面。我对菲里斯说,我送你回酒店吧,菲里斯揽着我手臂说,你一起去。我说不行,我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