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妹-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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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买好多好看的衣服。李思江这个愿望是离开老家后产生的,她不断地提起,生怕自己忘记。你俩个快点,有人问就讲新来的,不得收你们的门票!A回首招呼。
第二章“三陪”历险(3)
服务小姐推开厚重的木门,音乐鼓点哗地蜂涌过来,李思江吓了一跳,不由扯住了钱小红的手。人影一晃一晃,灯光像嬉戏的孩子到处奔跑,光线好暗,衣服上好像沾了白棉絮。啊,真恐怖,像鬼一样!李思江惊讶地掩嘴,看不清人的面容,只见牙齿惨白,眼里白色一翻一翻,也辨不清谁是谁。莫乱喊,等下会有人来喊唱歌,陪得客人高兴哒,钱就越多。A说。唱歌要钱啵?钱小红问。要屁钱啊?客人还要找钱给你!A说客人,钱小红又愣了,从见到A开始,钱小红就犯迷糊,什么“老牛”、“干这一行”,现在又多个“客人”,满嘴黑话
。唱歌不要钱,还有钱收?有耍的,还有拿的?冇么子可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清楚的。钱小红的眼睛扫描全场,人越来越多,慢慢地填满了所有的空座。女的一桌一桌,被邀请坐到男人堆里,男人的手臂蛇一样缠上去,立即像混得很熟的狐朋狗友。有几对下了舞池,嫌桌边上抱得不过瘾,站起来贴得很紧,按自己的节奏摇来摇去。李思江手心出汗,也搞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她甚至有点发抖。你冷不?钱小红问。不冷哩,我怕男的找我跳舞,我不会跳。那叫跳舞啊?我看是抱哒过干瘾。一个男的过来把A与B要走了,A走的时候对钱小红说,唱完歌记得找客人拿小费。钱小红就明白了什么是客人。没多久C又被叫走了,李思江就紧紧地靠着钱小红,说,要唱咱们一起唱,不要分开。晓得哒,李思江耶。
小姐,不是等人吧?高个男人很客气。钱小红摇头,李思江也摇头,然后跟着高个男人进了包间。沙发上有男人叉开短腿,一条搭在沙发沿上晃荡,叽哩呱啦地吼唱。高个把李思江分给短腿。短腿说,哇,大佬,你有眼光啊,自己享受大波妹!我先玩,一阵再换哒唔哒?讲的广东话,钱小红李思江听不懂。
靓女,听得懂广东话吗?高个男人调小音量,下巴一颗黑痣上长着一撮长毛。
听不懂。钱小红看着那撮一抖一抖的黑毛回答。
头一次到这里来吧?
你怎么知道?
以前没见过你们啦!到S城多久啦?
才几天哩。钱小红没来得及回答,李思江的话就蹦出来了。
来来来,点首歌唱唱。高个把歌本递给钱小红,点燃一支烟,与短腿聊了几句。李思江唱《童年》,钱小红翻来翻去没找到会唱的歌。
靓女,请你们饮茶去!高个说着揿灭了烟头。
系呀,饮茶宵夜。短腿理了理裤腰,浑身皱巴巴的。
饮茶?这不是有茶么?
不是这个意思啦,饮夜茶,有点心吃的啦!
在哪里饮?
不太远,走啦!
钱小红李思江上了一台人货车,短腿一边开车一边张望,大约走了十分钟,车才停下来,哪有酒店,却是迷蒙荒野。
这是哪里?你们要干什么?突然意识到受骗了,钱小红的声音凶狠中夹着恐惧。
干什么?明摆着啦!把去酒店开房的钱给你们,更着数啦!高个笑得很邪恶,嗓子里颤动着淫糜的声音。他等不及了,把钱小红连拖带押拉下车,嘭地一声关了车门,李思江被短腿紧紧地拽住,动弹不得。
丢你老母,配不配合?高个把钱小红抵在车尾厢。不!我喊啦!钱小红挣扎着。你喊你喊,喊破嗓子都没用!钱小红本能地环顾,果然看不到一点灯火。求你放开我们,我们不要小费了!钱小红急了,强烈的反抗遭到高个更粗暴的压制。臭鸡婆啊,不信你不卖淫!高个用膝盖把钱小红死死顶住,指头狠力掐进她的两个腋窝,钱小红手臂就无力地耷拉下来。高个腾出一只手扯钱小红的裤子,钱小红立即恢复力量,重新反抗。再反抗我捅了你!钱小红的抗拒形成另类刺激,高个有点失去理智,他凶神恶煞地吼。钱小红与高个僵持着,车子胡乱震荡,不一会就变得有节奏地摇动,忽上忽下地抖震。这种摇晃又给高个注入兴奋剂,高个使出男人最大的力量,掐进钱小红的腋窝,钱小红失去反抗能力,只觉一阵晕眩,浑身瘫软。高个松手,以为可以干了,钱小红却在瞬间清醒并恢复力量,先奸后杀,先杀后奸,她脑海里晃动可怕的场景,只要高个还有一点人性,她就能逃过这一难。于是钱小红浑身颤抖,哭喊着哀求,大哥,放了我吧,我给你下跪了!扑通一声,钱小红跪在高个面前。
第二章“三陪”历险(4)
放了她,我跟你搞!车门打开,白影子飘过来,李思江喉咙里发出异常的声音。
人货车歪歪撞撞地开走了,两盏尾灯,暗夜里血一样红。面对跪着的钱小红,高个终于放弃了暴力强迫,螃蟹一样摆动着两条腿,上了人货车,把钱小红和李思江扔在旷野的黑暗中。钱小红瘫软在地,腋下被掐得开了刀一样疼痛。李思江沉默地站立着,忽然蹲下趴在钱小红身上嘤嘤啜泣。
李思江……你冇事啵?
我……我不想搞,他就拿把雪白的刀逼我脱衣服,拿着刀搞,搞完还拿着刀。原来车子从不规则震荡到有节奏地摆动,是李思江由反抗到妥协,最终短腿顺利地干了李思江。
李思江耶,搭帮你来哒,我冇得一点劲,脚发软,我好怕他真的杀人啊!
小红,我们回去吧。你看,灯光,像是那个酒店。李思江抹把眼泪。
嗯,走。钱小红站起来,甩了甩两条手臂,真的好近啊,刚才何解看不到喽?我肯定是吓的,吓得不敢喊!啊哟,这猪日的掐得好痛!我操他祖宗十八代!李思江耶,胳肢窝里有穴位吗?何解一掐我就发晕?
我也不晓得。
思江,他搞完把钱冇?
把哒,一张票子,不晓得好多。
拿哒就好。
啊——小红,你看,那边一个黑坨坨,么子鬼?
哪里喽?莫乱看,好点走路,就到大路上哒,看喽,有车跑哩!
嗯,下回再不相信别个,半条命冇哒!俩人紧紧地挽着手,声音有点颤抖。
唉呀!你俩个开房去哒?这么夜回来,三点钟哒哩!A穿着睡衣,卸了妆,眉眼有点浅淡,对着镜子咝咝地抽烟。
她俩呢?钱小红发现只有A在。
冇回来,跟客人过夜去哒。你们出哒么子事?
猪日的,强奸未遂,命都差点丢这哒。钱小红往床边坐,突然发现阴部也疼,高个的膝盖骼髅头死顶的。
那你两个算命大,前几天树林里还有被奸杀的女尸体。A表情平淡,食指轻轻弹下烟灰,透明烟灰缸里一堆烟蒂。我忘记跟你们讲,要开房就在海上明珠楼上,我没想到你们第一天就跟客人开房,在哪里开的?两个陪一个?搞哒老牛?
哪里喽!他妈的,喊吃宵夜,车把我们带到郊区,讲我们是卖淫的,我讲我们不卖淫,唱歌的小费也不要哒,那猪日的,硬要搞,膝头盖差点把老子顶穿哒。钱小红激动起来,胸脯一抖一抖。
你们不搞这一行?那住这里做么子?A奇怪了,一把掐了烟头,我劝哒你们早点回去,走上这条路很难回头。
我不晓得,有个女的拉客,看也便宜,就住进来哒。
那个大屁股?她是鸡头,等你正式入这一行,搞的钱她都要抽水的。
不住这里,自己找地方不行?李思江从蚊帐里伸出脑袋,瞪着充满求知欲的小眼。
不跟她,自己搞根本没办法混,这个酒店的客人出手算大方的。陪哒唱个歌,让他随便摸几把,就拿得一百多,过次夜有时可以搞张老牛。
老牛是么子?这问题钱小红憋了很久。
一张一千块的港币,不过那得客人有钱,大方,还得很喜欢你。
一千块啊?李思江掏出短腿给的票子,一看,红的,没见过,她手朝A一伸,你看,这是么子钱?
港币,一百块的。A远远地看一眼说。
港币有么子用?李思江翻来覆去地琢磨。
港币是香港的币,一百块港币换得一百一十块人民币,碰哒香港佬是运气。
那一个月赚得好几千?
差不多。
哦!李思江像学生恍然大悟。
总这样干,下边不会搞烂?钱小红直截了当。
天天搞当然不行,一个星期搞三四次,戴帽子搞。原来有个女的要赚钱给老娘治病,一夜搞二三个,只两个月,就搞垮哒,身体一垮,病也多,回去治病一直没来,不晓得么子样哒!唉!A叹口气,像四十岁的女人,忽然间好苍老。
第二章“三陪”历险(5)
你这么漂亮,何解要卖……做这一行嘛?钱小红话到嘴边改口,用“这一行”代替卖淫这个词,怕犯忌。这一行,听起来,算个蛮正当的职业。
你不会明白的。A瞟了钱小红一眼,也不打算让钱小红明白。
叩叩叩叩,高跟鞋奔跑的声音,B冲了进来,外衣敞开,内衣扣得七上八下,头发乱七八
糟,呼哧呼哧直喘。我操,差佬查房,猪日的,好危险!太突然哒,酒店老板都不晓得消息。B端起一塑料杯子咕噜咕噜灌水。哈哈哈,A尖笑起来,你又让差佬损夫两千块喽!他妈的,他们脱了警服就是嫖客,夜里不陪堂客困觉,装模作样出来抓经济收入,搞得人心惶惶。我冇看见C出来,C肯定被抓起来哒。B脸上的庆幸消失,覆盖一层厚厚的沮丧。A的脸一下子凝了霜。操!这群猪日的东西!不都是为了钱吗?!抓了放,放了抓,一抓一放两千块,他妈的就像栽了摇钱树,冇看见把嫖客抓起来?不许搞这一行,就先把男人的卵子阉掉呀!A愤怒地骂着,点一支烟叼上,再打开手袋,取出黑色钱包,默数了一下,接着说,钱不够,还差六百,凑一下,明天早上C回不来,就去派出所赎她。
小红耶,我们回去要啵?这个地方太乱哒!床吱哑吱哑一阵摇晃,李思江爬到钱小红床上寻找慰藉,声音颤颤巍巍。工厂的噪音通宵达旦,夜晚不平静也不平常。房间五个人,除A外,都发生了遭遇。B狼狈逃回,C下落不明,A在房间抽了一烟灰缸的烟。
今夜都碰哒鬼!钱小红伸了伸两臂,再把右手放在阴部搓揉,老子这哩好疼!回去?
嗯。回去算哒!
算哒?算哒那你是让男人白搞了!你拿哒这三千块钱回去当得老板吗?三天搞三千块,这笔钱你敢用吗?钱小红怒其不争,尽量压低声音。B在床上翻来覆去。A睡下又起来了,黑暗中一个红火点,划上去,落下来,停一会,又划上去,落下来。A在抽烟。李思江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隔着蚊帐看那个隐约的红火点。谁的鼻腔里发出感冒鼻塞的声音,听不真实,也不知是A还是B,沙沙沙地小心翼翼地摸扯卫生纸,轻微得不想任何人知道。
那我们搞么子事做?
明天到附近发廊转一圈,硬冇人请,就不要钱,只要有口饭吃,保证不得饿死,我总觉得事情总会有转机。钱小红咬牙切齿地说。李思江幽幽叹息,手摸着肚子,小红耶,要是有崽何解搞?你想生下来啊?
生下肯定是猪!怪胎。钱小红又转弯抹角地骂村长。
我不生我不生,怕死哒!那就到医院刮掉。
何解刮?疼啵?
疼得要命,旧年我姐夫带我刮过,疼得老子一身汗,只发晕,医生在我手臂上打了一针,我就不晓得事哒。猪日的,新来的学生拿老子实习,搞这半天,老子现在看见剪刀叉子凡是那种不锈钢的家伙就怕。
何解搞的?把肚子剖开么?
不是的哩,是从下面伸进去,把那块肉从子宫里一刀一刀剪下来。
噫——李思江舌头抵着牙齿,拖了个恐惧的长音。
所以李思江耶,要戴套子,晓得算安全期啵?枕头震动了几下,李思江在晃头。
晓得啵?枕头又动,不晓得。钱小红教李思江一个计算公式,也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李思江算不明白,钱小红往李思江身上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