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作者:绫辻-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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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那张脸可能是在红色大厅目击到凶犯前就见过的,也可能是之后见过的。我问了,但他自己好像也不十分清楚,反应极其暖昧,看样子并没有十足把握。”
“先不管可信性的问题……”我说道,“总而言之,市朗昨晚在红色大厅目击了可能是凶手的人。而且,在市朗来这儿之后,到今早醒来期间,他曾见过那人。”
“是这样。嗯,所以我就决定看看他来这里之后曾见过谁。”
玄儿依然皱着眉头,不满似的嘟着嘴。
“第一天——23日傍晚市朗到达湖边,好像首先是在湖边建筑巾看到了蛭山。他无意中从窗户看到的。当时正好发生地震,是那天江南从十角塔上坠落的第二次地震。据说那里的墙壁和天花板因为地震而坍塌,蛭山被架子压在底下。”
“有这样的……”
(……有的!他追认道。)
(在那天的第二次地震中,湖畔的那栋建筑……但是,为什么?在此突然又有了不协调的感觉……)
“在市朗眼里,蛭山好像是个非常可怕的怪人。他非常害怕,当场逃走,在吉普车的后车箱内过了一夜。第二天他去看蛭山的情况,发现他尽管受了重伤,但还是从架子下脱身。市朗又非常害怕地逃之夭夭,后来在湖边看到了蛭山的船高速撞在岸上,严重受损的情景。”
果然!我心里想。
关于蛭山事故的原因,那天做的各种推测和想像基本切中要害。蛭山乘船时已经受了重伤,原因还是前一天的地震。因此他才会操作失误,发生了那样的大事故……
“然后,市朗发现那座浮桥,来到岛上,藏匿在那个废弃的平房里,就是北馆旁的那房子。”
“啊!”
“在里面躲雨时,慎太进去了。”
“慎太君?”
“市朗求他不要告诉宅子里的人。慎太好像答应了,还给他送了些食物。”
“原来如此。所以你刚才对羽取忍说慎太君是市朗的恩人……”
说起来,前天——24日下午,玄儿带着我去看北门外的码头和浮桥时,途中发现慎太在那座废弃的平房里。当时,市朗已经藏身其中了?
“接下来是昨天傍晚之后的事情。”玄儿将手指在空杯子的把手上绕着,“市朗无法忍耐一直躲在平房里,就从北馆后门潜入馆内,在那儿遇到喝醉的伊佐夫。时间也确认了,好像是在6点半之前,6点20分左右。他被伊佐夫吓得又跑出去,但后来又潜入红色大厅。时间是6点45分左右。据说之后,凶手就打碎玻璃,跑出来了。这样一来,我给你看过的那张关于第二起凶案的时间表中,空着的时间也都能填上了。
“此后,市朗的行动正如我们所知,被发现,被追赶,最后被抓住。他和被娱蛤咬伤而昏厥过去的你一起被带回北馆,当时,他只见到鹤子和野口医生两人。”
“他没见过美鸟和美鱼吧?”
“啊!在红色大厅发现市朗时,她们刚到,恰好停电。即便市朗听到她们的声音,为了全力逃跑,也应该无暇看她们。”
“是啊!”
“如果我们相信市朗的目击证词,就可以明白她们不是凶手。”
“那么……”
“蛭山是第一起凶杀案的被害者,就不用考虑了。至于市朗见过的其他人,已经基本上都让他辨认过。我被排除后,又让市朗辨认了野口医生、鹤子、伊佐夫,但他都判断说‘好像不是’。”
“因此,只剩下慎太和你,慎太恐怕不可能。如果是慎太,因为市朗藏匿在平房时,曾多次见过他,知道其名字和长相,应该一开始就会说‘那是慎太’,由此看来,最后剩下的……”
“难道……”我夸张地耸耸肩,觉得十分荒唐,“难道你怀疑我?”
“这个……”玄儿也耸耸肩,笑得不怀好意,“嗯……虽说是目击证词,但到底能相信多少,还是个何题,所以……”话虽如此,但玄儿或许多少真的怀疑我了?
——不,不会有这种事,不可能。
“待会儿,我让你和市朗见见……”玄儿将手指从杯子上放开,从衬衫口袋中取出香烟,“除了昨夜的目击证词,从他的话里,我也搞清楚了若干有意思的事实。”
我喝干了余下的红茶,端正坐姿,认真听他说起来。
“首先,我到市朗藏身的平房,亲眼确认了一下。当时对野口医生、鹤子和伊佐夫君的辨认已经结束。平房里透风漏雨,荒废不堪。但正如市朗所说那里还留着帆布背包、灯笼以及吃了一点的法式面包等等。而且,他还告诉我,说在那里的桌子抽屉里,有几样非常有趣的东西。”
“有趣……什么意思?”
“其中之一就是那块怀表。”
“怀表?”
“就是江南的那块怀表,上面有‘T。E’两个大写字母的。”
“为什么会在那里?”我觉得纳闷。
“是慎太做的好事。”玄儿随即回答起来。
“啊?”
“慎太这小子绝不是个坏孩子,但品行有点问题……也就是说,有点偷窃癖:要是有感兴趣的小东西,他就会情不自禁伸手去‘偷’。虽然以前也曾多次被发现,挨了骂,但是……他肯定在江南不在的时候,进入房间,发现那块表,忍不住……”
“哦!”
“表突然消失了,江南肯定也很奇怪吧?”
“应该是吧。”
“好像那废弃的平房本来就像是慎太的游乐场或者说是‘秘密基地’。在同一个抽屉里,除了怀表,还塞满钥匙圈、戒指、领带别针之类五花八门的东西。在另一个抽屉里,放着橡果、石块以及蜕下的蛇皮之类的不值钱的东西。那张桌子的抽屉是慎太藏匿捡来的‘宝贝’的地方!在另一个抽屉里,还随意地放着一个人的头盖骨!可能他偶然发现埋在十角塔后面的人骨,捡回来的。当市朗毫不知情地打开抽屉,发现那个,肯定非常恐惧和惊愕!”
“可怜!”我发自内心地感慨,“值得同情。”
“是啊!”玄儿点着香烟,慢慢地抽了一口,“我还发现两件值得注意的东西。一件放在怀表所在的那个抽屉里,是焦茶色的钱包。另一件放在桌子上,是咖啡店里的火柴。”
“钱包和火柴?”
(……钱包和火柴?他又追认道。)
“我觉得那个钱包可能是江南的。他身上不是没有任何钱包之类的东西吗?火柴也一样。他虽然带着香烟,却没有火柴或者打火机。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
(钱包和火柴……)
“抽屉中虽然也有打火机,但已经没气了,那好像是宏户或者蛭山用过的。所以,我想那咖啡店的火柴可能是江南为了抽烟而带来的。”
“那也是慎太悄悄拿去的?”
“至少钱包是。”玄儿回答道,“只不过,慎太可能在我们把江南搬到客厅前,就偷走钱包了。当我们让江南躺在客厅时,他的随身物品中,已经没有那个钱包了。”
“啊!”我不禁叫了一声。说到这,我终于想起来。
“那时……”
我们看到那个青年从平台坠落后,向十角塔跑去,在现场附近碰到慎太。不知他也看到了坠落过程还是完全偶然,反正比我们先到塔下,也比我们先找到江南倒地的地方,并告知我们。当时……
当时,慎太不是始终将右手插在短裤口袋中吗?我记得玄儿刚想靠近慎太,他就猛然一抖,退后一步。那完全像是做错事,挨骂时的反应。
一定是这么回事!
比我们早到一步的慎太看到了江南坠落时从衣服中掉落的钱包,忍不住捡起来,放进口袋。所以当时他一直把手放在口袋里。
他明白——如果被我们知道,或许又要挨骂,所以才那么害怕。
“问题在于火柴,好像是‘岛田茶室’里的东西。火柴盒上的地址位于熊本市内,还有电话号码。”
“那也是慎太和钱包一起捡到的吗?”
“不,这个不是!”玄儿出乎意料地摇摇头,“据说火柴是市朗在来的路上捡到的。”
“来的路上……在哪儿?”
“据说是从上面的山路拐过来的森林小道上。”
“那就是说,江南应该走了同一条路,他掉落的火柴碰巧被市朗捡到,对吗?”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知为何,玄儿绷着脸,冲着天花板,吐出口里的烟。
“钱包里有什么?”我问道,“有没有驾驶证之类能弄清身份的东西?”
(……啊,是的。在那个焦茶色的钱包中……)
“我大致看了一下,只有几张小额的纸币,没什么……不,我还没有仔细检查,所以可能忽略了能成为线索的东西——钱包、火柴,还有怀表,我都拿出来了,放在那边的沙龙室。待会儿,你也看看。”
“好!”
我乖乖地点点头,玄儿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好了,那里的收获就是这些。不过,通过与市朗的交谈,我还弄清了一件事情。”
4
“从平房回北馆时,正好碰到从二楼下来的阿清。他看到我就问‘中也先生呢’,所以我决定让他叫你过来。我想已经快到正午,可以叫醒你了。你筋疲力尽,正在熟睡……真不好意思。”
玄儿突然一脸认真,向我道歉,让我非常惊慌,刚说了一声“啊”,便马上改口,“不,没关系”,将目光从玄儿身上移开。他紧接着说下去。
“总之,我决定回沙龙室,再从头问问市朗。虽然和昨晚上比起来,他已经平静许多,但好像还有些事情欲言又止。”
“从他口中得知的事实是……”
“啊!”玄儿点点头,面带愁容,“市朗23日早晨从村里出发,傍晚到达见影湖畔,途中看到一辆车。”
“车……”我直截了当地问,“是我们来时乘的吗?”
“不!”玄儿微微地摇了摇头,“从车身的颜色来看,不是我们的车。市朗看到的是黑色的车。他说那车是黑色,可以搭载五人,但不清楚牌子。”
“黑色的车?”
(……黑色的车)
玄儿带我来的车也是可以搭载五人的轿车,但是浅灰色。
(那辆车……他又感到了强烈的矛盾感)
“据说市朗越过百目木岭,又走了一截后,被那辆车追上。虽然没看清里面的人,但他判断车是朝宅子来的,便沿着车轮印走,于是他走进了森林小路。不久,因为塌方,他被断了后路。沿着轮胎印继续前进,再次遇到那辆黑色的车。”
“遇到?”
“据说那辆车从路上冲出去,撞进森林里。”
“事故?”
“从时间考虑,可能遇到那天的第一次地震而失去控制吧。车子冲进森林,撞到树上,停下来,但里面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谁的车?”我探出身子问道。
(……那辆车是……)
“想来……”玄儿依然面带愁容,“想来那可能是首藤表舅的车。如果那车是黑色,可以搭载五人,那么颜色和形状都符合。就是表舅前天开出去的车啊!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事故。”
(那辆车……啊,到底是什么?他不停问自己。)
“我们不能认为那是江南开来的车吗?”我直截了当地说出意见,“如果只是黑色、五座的车,那这样的车可以说是比比皆是!本来也没弄清那个年轻人是通过什么手段来到这深山老林的。他不可能像市朗一样走来的吧。如果这样……”
(——是的。是这样的。……啊,可是……)
“是啊!这种可能性也很大。”玄儿回答道,“刚才提到的那盒火柴,市朗好像就是在那辆出事车子的旁边捡到的。所以……”
“……啊!”
“总之,只要渡过湖,去事故现场,就能立刻确认。从这个意义上考虑,只是时间问题。”
“嗯,的确!”
“说完这辆车的事情,市朗好像还想说什么,怯生生的,不知道要不要说的样子……不久,似乎下定决心,刚要开口,伊佐夫就气喘吁吁地跑来,说美鸟和美鱼出事了。”
“那个伊佐夫气喘吁吁地跑过去?”
“嗯!他也相当吃惊啊——总之,我先抛开市朗,急忙赶到这里。”
(市郎肯定是……他想道,依然很混乱。市朗肯定是……)
“因此……”说着,玄儿两手撑在桌子上,“我让市朗留在沙龙室。我必须听他说完,而且出于慎重,还必须对你进行辨认——好吗,中也君?我们一起去那边吧。”
“不,稍微等一会儿。”我打断玄儿的话,“在此之前,我还想确认一件事。”
“哦?”玄儿似乎有点出乎意料,眯起眼睛,“又是什么?”
“我一直在考虑。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确认……”我目光严厉地看着朋友,“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