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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4691-持不同性见者-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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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不同性见者》 我们的身体 我们的痛女性主义是一种知识维度(1)

    代跋:访谈 (张念、苏七七)    
    (代跋)    
    访问:苏七七    
    受访:张念    
    苏七七:我记得你的第一本书的书名是《不咬人的女权主义》,到这本《持不同性见者》,你一直是非常旗帜鲜明地以一个女权主义者来定位自己的?这种女权主义的思想及态度,是如何产生的?它意味着怎样的成长环境、思想背景以及现实语境的共同影响?你似乎不喜欢“女性主义”这个看上去更为宽泛的概念?    
    张念:“女权主义”或者“女性主义”都来自同一个英文单词“FEMINIST”,从字面翻译上看,女性主义更准确一些。正如你所说,女性主义也更宽泛。女性主义必然包括女权的内容,如果你说你是女性主义者,并不意味着你更温和或者更狡猾(比如怕得罪男人),而是说一个女性主义者,她不会否定女权,比如女性的政治权利,受教育的权利、同工同酬的权利,这些权利,在西方社会,是经过大量的女性运动,花了近一个世纪(19世纪初到19世纪末)的时间争取来的。而中国情况有些不同,女权的获得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额外奖励,女人们没有经过痛苦的斗争,就获得了投票权——选举人大代表。而在今天中国落后的农村地区,女童的失学率高于男童,是在贫穷状况下的性别歧视,这个问题就显得更为复杂。作为一个中国的女权主义者,你来谈女人的政治权利,男人们会说这不是性别问题,而是社会问题,男人也同样面临政治权利多少的问题。而大量的社会问题和矛盾的出现,让更多的中国男性知识分子,认为女权问题是多么的不合时宜,这样,在公共空间的良心资源里,性别维度极其匮乏,这非常有意思。正是女权在中国所面临的复杂性,让一种历史逻辑相当清晰的理论或者思潮,看起来如此的模棱两可或者面目全非,这在知识层面刺激起我莫大的热情和兴趣,这就是你说的”现实语境”对我的重大影响。    
    苏七七:“在公共空间的良心资源里,性别维度极其匮乏”——这可以举个例子来具体谈谈吗?    
    张念:稍加注意,我们就会发现,公共言论平台一直保持着对权力的批判,但性别作为一种微观的权力场,往往受到忽略,就是说,当下的批评视角很少涉及性别问题。    
    苏七七:在复杂的女权主义发展与分化的流派中,你的女权主义观可以概括出它的简要核心吗?    
    张念:哦,没有什么核心,我反对所有的核心呢。而作为思潮的女性主义,的确众说纷纭,比如在生育、就业、专职主妇、色情等问题上,不同的流派回答是不同的。比如说,专职主妇,我的回答是首先要给女人主动选择的权利和机会,然后让女人自己去说“YES”或“NO”。贤妻良母是作为个体女人的性情选择,而非道德选择。在更加宽泛的道德谱系里,我们不能证明一个尽心尽力相夫教子的女人比一个单身女企业家更有道德,女企业家还解决了就业问题呢,这也是她的道德贡献呀,这没有价值的高下之分。反过来,一个按传统方式生活的女人,只要是她心甘情愿的,并在其中得到快乐,我们也不能指责她就是落后和愚蠢的。我反对用单一的标准逼迫人们去选择他们的行为方式。    
    苏七七:这么说,“女权”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女性自主选择权”?    
    张念:就是自由感受的程度问题,那种强加于人的单一的通用的标准,就是对个人权利的侵犯。女权最早的含义同女性人权相关,而女性主义的自由主义流派,更强调的是“女性自主选择的权利”,这是知情选择,就是当女人面临选择的时候,能够辨别每一种选择的利与弊,能够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最能够承担的是什么等等,并且有相当宽松的文化语境,来为这样的自主选择提供机会与可能。    
    苏七七:在我的阅读中,我看到解构主义对你的深刻影响,在将女性被赋予的“社会性别”进行相当锋利的解构时,你的对于”身体”的理解依然是相当本质主义的,它成为你的一个感受与分析的一个基点,是这样的吗?在“身体”与“写作”之间建立起来的联系,从性别政治的角度来说是不是有它的独特意义?    
    张念:“社会性别”(GENDER)是文化建构的结果,社会性别的基础是生理性别(SEX),我们往往根据这生理器官的差异来塑造人的后天性别。当我们谈论“身体”的时候,并不意味着用“身体本质主义”来替换“器官本质主义”,而是说,身体现场的信息更加丰富和复杂,比如,也只有在身体的现场,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同性恋、性倒错等边缘文化。从身体的角度切入性别,我们就会发现性别符号是多么的有限,一个人,怎么可能只归属于一种性别呢,这是件多么单调和乏味的事情。当然,你所说的“身体本质主义”,我想用“身体的本真主义”来表述,身体在文化中一直是被陈述的对象,就是说我们的身体往往被身份、阶层、阶级、性别、种族、国籍等所标示。如果没有这些,难道我们就无法辩识身体了吗?举个明显的例子,为什么我们在优秀的文学作品中能够找到自己的影子,找到认同感,这是本真的身体在说话,是你身体的反应,尽管作品中的人物标识和自己有出入,但在阅读的过程中,这些标识就不那么重要了。这个时候,“身体”和写作的关系依然是暧昧不清的,“身体”依然是难以捕捉的,她和偶然、变化、死亡相关,是非连续性的,她是连续的整体的逻辑的父权文化符号的零余者,这套符号体系是强势的主流的,甚至隐藏在传统和积习之中,那么,女性主义的立场,或者女性主义的思想,就和已经被约定俗成的事物形成了对抗,这就是我们所讲的身体政治。    
    苏七七:在对《阴道独白》、黄静案等具体事件的关注中,你是如何理解中国的性别现状的?一个女权主义者在当下的实践方向与实践态度可以是怎样的?    
    张念:《阴道独白》在中国的命运非常耐人寻味,一方面此剧在某些城市被禁演,这是城市性格所导致的,而另一方面,看过的人,反应也不同。有的人觉得过火了,这个我就有些不明白,过火在哪里?仅仅是因为”阴道”这个词汇让人受不了啊,我们不能望文生义,一听见“阴道”就过敏呀,而《阴道独白》恰恰是针对这样的文化过敏症,“阴道”作为女性命运和遭遇的词根,女人的自白从这里开始,并且回到这里。“阴道”叙事因此也有别于男根叙事、历史叙事、宏大叙事、社会叙事,因为我们无法将这样的叙事模式纳入任何一种我们所熟悉我范畴中,而女性主义恰恰就提供了这样一种新鲜的叙事维度,将战争(女人作为战利品)、性暴力、遗弃女婴、婚姻、性交易等等,进行女性化的陈述或表白,这些陈述能否被“听见”,取决于一个社会对于陌生的、不合规矩的知识的包容能力,并且我们可以进一步质疑,这是谁的知识?规矩是为谁服务的?是谁规定的?有何种正当性等等。黄静案的争议焦点也在这里,犯罪嫌疑人是否构成强奸罪,这有待法庭的最后判决。但让此案判决一直延拖不前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恋爱关系中,强奸一说是否成立,这样的疑虑忽略了在性行为中女人的意愿,尽管这样的行为是在某种关系的前提之下,比如婚姻关系、恋爱关系,熟人关系、只要是违背了女人意愿,强行发生的性行为,就是人身侵犯。


《持不同性见者》 我们的身体 我们的痛女性主义是一种知识维度(2)

    女人的性尊严,不能因为某种关系的存在,就被抹杀。而更多的伤害,恰恰是在关系的掩盖下,因为其隐秘性和私人性,被我们所忽略,比如家庭暴力。而私人性的、日常性的罪恶,以习俗和传统的名义,与道德和法律合谋,就是前面我所提到的“规矩”是在纵容谁,同时“规矩”又对哪些群体构成了伤害。在中国,性别问题往往牵涉面非常之广,除了文化原因,个人主义和个人自由在我们本土的文化资源里,是相当匮乏的,我们对自由和责任的分裂认识还很强烈。另外,在社会组织建构、经济发展的平衡状况、社会福利制度、婚育制度等等方面,还没有为女人的自由和独立做好相应的硬件支持。作为一种知识的女性主义,其社会实践有运动型的,比如成立女性组织,影响国家的立法,为女性权益做合法性的支撑。而女性主义的实践还有可以在观念层面,促成某种社会共识。作为每一个具体的男人和女人,我们的生活方式和态度里,能否让女性主义成为某种“支援意识”,在目前来说显得更加重要,所以,在政治哲学层面,女性主义何尝不是在思考一种关于幸福的理论呢。    
    苏七七:“我们对自由和责任的分裂认识还很强烈”——这个可以更详述一下吗?它对女性主义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张念:自由如果是一枚硬币,权利与责任就是它的两面。女性解放是在社会担当与个人担当之下完成的,一方面是社会制度的保障,另一方面就是个人的独立。在男人与女人的社会机会对等的前提下,尤其都市的职业女性,自我的精神解放,在目前显得更为重要。    
    苏七七:你的文化批评的文章几乎都是从细致的感性体验出发(如广州系列),再展开锐利的剖析,在你的“批评”中,“感受”(这也是与“身体”相联系的词语)有怎样的意义?    
    张念:文化批评的对象是丰富和庞杂的,除了文字文本之外,一种潮流,一种现象,一种趋势,一种我们身处其中的莫名氛围,甚至隐形的社会心理,都是文化批评所关注的。这几乎是万马齐喑的局面,非常有刺激性。试想如果一个感觉迟钝的人,一个套中人,一个身体僵硬的人是不适合从事文化批评的。文化批评对变化极其敏感,并在变化之中捕捉我们这个时代的印记,这几乎和新闻记者一样躁动的行当,使得文化批评的时间感就相当急促,需要具备相当的爆发力。这躁动出自深刻的好奇心,另一种天真,是深思熟虑的激进和原始人性的保守相撞击的结果。这时候的感性体验就是感性体验,没有古典抒情、道德教化以及所谓的人性培植匍匐在后,把感性做为幌子的媚俗表达就是大量败坏了我们阅读胃口的散文作品。那些被媚俗感性经验和文字喂养得白白胖胖的文化主教、牧师、布道家,在浮肿的文化面庞和硕大的灵魂头颅的监禁下,身体的速朽再所难免。而枯琐的身体让灵魂的物质基础全面溃败,灵魂塑造就是空谈。身体的场阈,是人类学意义上的返回原点,这痛苦的“回乡”,是一个不断剔除“文化脂肪”的过程,让我们的感受力像原始人一样的敏锐,第一声尖叫,第一次快感降临时的喊叫是怎样的,为此文化批评的批判性,携裹着“原初”的身体经验,其批判火力是可想而知的。这样的批判看起来激进,骨子里是保守的,就看你守的是什么。    
    苏七七:从文化批评的角度上说,给你影响较大的作家或批评家是谁?是怎样的影响,理论、写作逻辑和风格的?    
    张念:我喜欢的,必然会影响我,前提是喜欢呀,与其说是影响,不如说我在回应他们呢。在本书的最后一个部分,我展现了我的喜欢,我的思想库存和风格文档。我从这些优秀的作家、批评家那里寻找到了我的困惑、焦虑、抑郁,当然还有痛快以及说服自己的能力。风格是最重要的,我的星座、血型和生辰八字,这些生命密码在寻找语言的外衣,在寻找他们的精神伙伴,在寻找思想的亲密爱人,有点像笼子寻找鸟的荒诞偶遇,但并不像右派这一政治斗争的谋略在寻找右派肉身的社会运动,这是隐秘的个人戏剧。幸好我遭遇的这些家伙,个个都宽容,个个都是自由的守护者,他们不会怂恿我因为知识的偏狭,感受力的欠缺,而成为愚蠢的某某主义。当然,当然,我承认自己是女性主义者,因为我没有理由发明另外一个词来代替这种维度,我一直也认为这仅仅是知识的某一种维度而已,也只有在恰当的地方,才有恰当的作用。没有一种一统天下的超级理论能解决杀界上所有的问题,如果谁说有种理论是如何的光荣、正确、伟大,这只会增加我的不安和惊恐。    
    苏七七:在当下的文化语境中,你认为”文化批评”有着怎样的意义?而对于一个“批评家”来说,立场与态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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