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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玫瑰疯狂者-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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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到不了明天晚上就会消失在乱纸堆中。
    “现在,”安娜带着刚刚结束了枯燥乏味的工作_即将开始一项有趣内容的口吻说,
“你会干什么?”
    “干什么?”罗西反问道。她忽然感到一阵昏厥。她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是的,你会做什么工作?例如,速记技巧之类?”
    “我……”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她曾经在奥布雷威利中学选修过速记Ⅰ和速记Ⅲ
的课程,两门功课都得了优秀。可是近几年她的基本功都忘光了。她摇了摇头:“我不
行。我曾经学过速记,但是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还会其他的秘书工作吗?”
    她摇摇头,热泪刺痛了眼眶。她把它们强压了回去,手指甲又开始变成苍白色。
    “誊印技术怎么样,也许你会打字?”
    “不会。
    “懂不懂数学,会计,或者银行业务?”
    “不懂!”
    安娜·史蒂文森偶然看见纸上有根铅笔,便拿起来,将带橡皮的一一头顶在雪白干
净的牙齿上。“你会做女招待吗?”
    罗西绝望之余想说可以,但她想到女招待们每天举着大托盘,尽力保持着平衡……
她想起了自己受伤的后背和肾脏。
    “不能。”她耳语般地说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写字台和它旁边的这个
女人变得模糊不清。“暂时还不行,也许,再过一两个月,我的后背……现在它还不够
坚强。”这些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撒谎。
    安娜·史蒂文森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不安。’你到底会什么技能,无论哪种都行?”
    “我会!”她被逼到了愤怒的边缘,用嘶哑的嗓子喊着,再也无法压低自己的嗓门。
“我真的会!我会打扫房间、洗盘子、铺床、清洁地板,会做两个人的饭,会每周跟我
丈夫睡一次觉,我还会让人用拳头猛击头部,这是我的另外一门技能。附近有没有体育
场馆需要为拳击手找一名陪练?”
    她已经涕泪交加了。她紧握的欢手擦着脸上的泪痕,就像她结婚以来一直在做的那
样,边擦边等待安娜将她赶走,让另外一个不这么愚蠢的家伙占据那张空床。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左手背。她低下头,看到安娜·史蒂文森伸出手递给她一盒
面巾纸。难以置信的是,安娜·史蒂文森在对她微笑。
    “我认为你不一定非做别人的拳击陪练。”她说。“失别着急,你的情况我正在考
虑,一般总是这样。拿着,先擦干眼泪再说。”
    当罗西擦眼泪时,安娜告诉她关于白石旅馆的情况。姐妹之家与这家旅馆有着长期
的合作关系。某公司拥有这家旅馆,而安娜那位有钱的父亲正好是那个公司的董事会成
员,因此许多妇女在白石旅馆里尝到了带薪工作的乐趣。安娜告诉她,她必须在背伤允
许的范围内努力工作,假如她的生理状况在二十一天内得不到改善,她必须去医院接受
全面检查。
    “同时,你将有一位熟悉规则的伙伴,她是长住此地的顾问。她将教会你一切,并
且为你负责。例如,假如你偷了东西,她会替你受到惩罚,而不是你自己……你不会偷
东西吧?”
    罗西摇摇头:“我只偷过我丈夫的信用卡,仅此而已。而且我只用过一次。如果你
们能证明我在撒谎,可以。随时让我走开。”
    “你可以在白石旅馆一直工作到有了更适合的工作为止。你肯定会有机会的……这
是天意,还记得吗?”
    “以大写字母产打头的那个天意吗?”
    “正是。我们只要求你尽最大努力做好白石旅馆的工作,以便为那些比你晚来的人
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罗西点点头:“千万别砸了大家的饭碗。”
    “正是这个意思。你能在这儿工作太好了,罗西·麦克兰登。”安娜站起身来,向
她伸出了双手,那姿势中带有她早已在安娜身上感觉到的某种下意识的骄傲感。罗西犹
豫了一会儿,终于站起来,接受了她伸出的双手。现在她们的双手在乱糟糟的桌面上紧
紧握住了。“我还有三件事要告诉你,因为这很重要,所以请你一定静下心来仔细听好。
行吗?”
    “行。”罗西说。她为安娜·史蒂文森那双清澈的蓝眼睛迷住了。
    “首先,拿信用卡并不能证明你是小偷。那些钱既是他的,也是你的。第二,继续
使用婚前姓名并不违法,那名字终生都属于你自己。第三、只要你想得到自由,你随时
都拥有它。”
    她停顿了一下,用她那双非凡的蓝眼睛从她们紧握着的双手上方看着她。
    “明白了吗?只要你想要,你随时都拥有自由,这种自由使你从他的控制中,他的
思想以及他的影响下彻底解放出来。你想要这种自由吗?”
    “想要。”罗西用低沉而颤抖的声音说,“我对自由的需要超过了世上的一切。”
    安娜·史蒂文森弯腰在罗西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同时使劲儿握了一下她的手。
“你终于来到了该来的地方。亲爱的,欢迎回家。”
     
8
    五月初,春天真的来临了。这是一个将年轻人的幻想催化成爱情的季节,它毫无疑
问是个奇妙的、能够诞生伟大激情的季节。但是诺曼·丹尼尔斯心里却塞满了与它毫不
相关的事情。他需要的是一次短暂的休息,现在机会来了。等待的时间太久了,足足等
待了他妈的三个星期,但是现在终于还是被他等到了。“
    他是一个大块头的男人,身穿红色开领短袖和灰色华达呢休闲裤,坐在距妻子工作
的旅馆800英里以外的一条公园长凳上。她正在那所旅馆里给别人换床单。他的手里捏
着一个绿色荧光网球,当他捏那只网球时,前臂的肌肉有节奏地绷紧,松开。
    街对面又走过来一位先生,从人行道的一侧往公园里张望。他对长凳上的男人点了
点头,便朝这边走来。这时一只飞盘飘了过来,他蹲下去躲避时,又有一条德国牧羊狗
从身边跑过、直奔那只飞盘而去,他停住了脚步。这位先生比第一位年轻,也比他瘦小
一些。他长着一副英俊得不大可靠的面孔,留着艾罗富林·克罗斯比式胡须。他在右手
捏网球的大块头身边停住,不十分肯定地看着他。
    “兄弟,有事吗?”手拿网球的人问道。
    “请问你是丹尼尔斯先生吗?”
    手拿网球的人点头承认了。
    留着文罗富林·克罗斯比胡须的人指着得对面那座新盖的高层建筑说:“那座楼里
的人说我能在这里找到你。他说你能帮我。”
    “是莫里中尉吗?”
    “对,是叫这名字。”
    “你有什么事?”
    “你知道。”留着艾罗富林·克罗斯比胡须的人说。
    “兄弟,也许我能帮你,也许不能。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这乳
臭未干的家伙,无论成还是不成,你得先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说出来听听。”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开个价吧。”他闷闷不乐地说。
    “哦,”手拿网球的人说,“这可是重罪,而且可能还不止如此。他们在你的钱包
里找着了我的东西,对吗?”
    “对,那张该死的信用卡。那是我在垃圾箱里拣到的,活见鬼,还他妈的是个警察
的,我可真够走运的。”
    “坐下说吧。”丹尼尔斯和蔼可亲地说。他正要在长凳右边坐下来,丹尼尔斯叉摇
摇头不耐烦地说。“坐到那边去。”
    留克罗斯比胡须的人退回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丹尼尔斯的左边。随着丹尼尔斯右手
捏球的节奏越来越快。他胳膊内侧粗壮的深蓝色静脉血管像一只水蛇般蜿蜒曲折地蠕动
着。
    飞盘又飘过来了。两个男人注视着那条德国牧羊狗紧随其后地追逐那只飞盘,它迈
着长腿疾驰而过的样子很像是一匹骏马。
    “这条狗真漂亮。”丹尼尔斯说,“牧羊狗都非常漂亮。我一直很喜欢这种狗。你
呢?”
    “当然了,它的确很漂亮。”留克罗斯比胡须的男人说,实际上他认为这狗很丑陋,
而且假如你给它机会的话,它会立即把你撕个粉碎。
    “我们得好好谈谈。”拿网球的丹尼尔斯说,“兄弟,事实上我觉得在你年轻的生
命中这将会是一次很重要的谈话。你准备好了吗?”
    留克罗斯比胡须的人费力地咽下堵在嗓子眼里的东西,第八百遍地后悔自己没有扔
掉那张该死的信用卡。为什么不扔掉它?为什么要变成一个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大傻
瓜?
    他知道为什么。首先因为他存有侥幸心理,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他能想出一个使用
那张信用卡的办法来的;其次因为他是个乐观主义者,这里毕竟是美国,是机遇的天堂;
最后也是最真实的原因,就是他把它塞进钱包里的一大堆名片中以后便将它彻底忘光了。
可卡因就有这种作用,你不停地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跑。
    警察在对他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的目光中有一种……饥饿感。留克罗
斯比胡须的人立即感到自己就像寓言故事里那三只小猪中的一只,坐在太坏狼的身旁。
    “听我说,“兄弟,我们最好挑明了说。我从来没有用过你的信用卡。他们怎么跟
你说的我管不着。我他妈的真的一次都没用过。”。
    “你当然没用过。”警察似笑非笑地说,“你搞不到我的密码,那是用电话号码改
的,我的电话号码没有登记……所有警察的电话号码都是不登记的。我敢肯定你已经知
道这件事了,对吗?我打赌你已经试遍了所有的办法。”
    “没有!”留克罗斯比胡须的人说,“我没有试过!”他当然试过了。他先用信用
卡上的街区号码和邮政编码组成各种组合。在全城所有的取款机上足足试了个够,手指
都按疼了,仍然毫无结果。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白痴在玩一台全世界最吝啬的老虎
机。
    “你想想,当我们在电脑上查询商业银行取款机时,我们会发现什么?”警察问,
“难道我们不会发现我的信用卡无数次地进入取消、重试状态吗?如果我说得不对,我
请你吃牛排。兄弟,你怎么想?”
    留克罗斯比胡须的人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了。他的感觉简直糟透了。这时,
那警察还在没完没了地玩弄那只网球,无数次地重复着捏紧和松开的动作。他毛骨悚然
地想到,他怎么还不停下来。
    “你叫雷蒙·桑德斯,”丹尼尔斯警察说,“你的罪名排列起来比我的胳膊还长,
盗窃、欺骗,服用麻醉剂、卖淫。除了殴打、袭击那一类罪名以外,几乎所有的罪名你
都占全了。我没有冤枉你吧?你这个同性恋的家伙,喜欢挨打吗?就算你长得跟施瓦辛
格一样英俊,也照样是条孬种。”
    雷蒙·桑德斯一言不发。这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我并不一定非要揍你或者踢你,甚至咬你一顿。”丹尼尔斯警察略带沉思地说,
眼睛若即若离地看着那条德国牧羊狗,现在它的嘴里叼着那只飞碟正一路小跑地往这边
奔来。“你认为怎么样?”
    雷蒙仍然沉默不语。他想装出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但沮丧的心情已经开始动摇他
的神经系统,他的心脏就像一辆正在离开站台奔向旷野的火车,跳动得更加剧烈起来。
他不停地偷看那位身穿红色开领短袖的家伙,越来越不喜欢他所看到的一切。那家伙的
右前臂已经完全放松,血管粗大而充血。鼓起的肌肉就像是一卷刚出炉的新鲜面包。
    丹尼尔斯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他转过脸,对着这位小个子微笑,如果不看他的
眼睛,那神情真像是在笑。他的眼睛里空无一物,看上去很像两只崭新的硬币。
    “小英雄,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你可以留着我的钱想干吗就干吗。只要你给我帮个
忙,你就彻底自由了。这主意怎么样?”
    雷蒙现在正在考虑着什么也不说,尽快地离开这里。但是这并不由他决定。警察已
经不再拖延了。他在等待回答。
    “好极了,”雷蒙说,希望这回答能让他满意。“简直太妙了,谢谢你给了我一点
儿时间。”
    “好啊,雷蒙,也许我喜欢你。”丹尼尔斯警察说着,做了一件令这位前海军陆战
队队员目瞪口呆的事,一件雷蒙从他那钱迷心窍的脑子里永远想不出来的举动。丹尼尔
斯将左手放在雷蒙的两腿之间,用力地摩擦起来,当着上帝,当着游乐场上那么多的孩
子,以及所有那些不愿意看见此举的人!丹尼尔斯的手沿着顺时针方向,围绕着那一小
块肉体上下左右地滑动。自从九岁时雷蒙被父亲的两位密友——比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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