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疯狂者-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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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出部位上。“比尔,是你吗?”
他点点头。“没错,是我。你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他打了个冷战,紧紧地抱住了他。舒服的感觉很快便转变成了别的东西。她躺在他
的身体下面,用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比尔的呼吸急促起来,那发烫的手在罗西丰满的乳
房上抚摩着、搓揉着……罗西挺着身子,迎合着那男性的进攻。比尔身下那坚硬的东西
进入她的身体时(当她和诺曼在一起时她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的优雅和自信),她的眼
睛转移到了掉在地板上的牛仔裤上,小瓷瓶仍然在表袋里,她判断那里至少还有三滴苦
涩诱人的溪水——或者更多。
我要用它,她想道,我会在不能清楚地思考之前使用它。我当然会。我将遗忘一切,
这是最好的结果——谁会需要这样的噩梦?
但是她内心世界的最深层、比她的老朋友理智还要隐藏得更深的地方知道答案是什
么:她需要这种噩梦,恰恰是她自己需要。她虽然保留着那个小瓶子,以及小瓶子里的
东西,她并不是为自己保存的。因为谁要是忘记了过去,谁就注定要重犯历史的错误。
她抬起头来看着比尔。他正在低头看她,快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一片迷茫。
她发现,他的一切便是她的一切,她让自己任他带领,紧紧地跟随其后。他们就这样在
小床上停留了许久,就像勇敢的水手在她的小船上航行着。
8
大约在中午时,比尔去拿周末报纸并去熟食店采购食品。罗西冲了一个淋浴,穿上
衣服后,赤脚坐在床边。她能够闻到他们两人不同的香味儿,还能闻到他们混合出来的
香味儿。她觉得还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美好的气味。
最好的吗?太简单了。床单上没有血迹。到处都没有血迹。
她的牛仔裤掉到了床底下。她用脚指头把它勾了出来,然后从表袋里拿出了小瓷瓶。
她把牛仔裤拿进浴室,门后挂了一只塑料洗衣袋。小瓷瓶会被放进药品柜里,至少在那
里放上一段时间,它很容易隐藏在别的瓶子后面。在扔进洗衣袋里之前,她翻遍了所有
的裤兜,这是一个古老的、家庭主妇们习惯做的事情,她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
什么……直到她的手指在最常用的左兜深处摸到了某样东西。她拿到面前,当罗丝·麦
德在她的头脑中说话时,她打了个哆嗦。一件礼物……你可以随意使用。
这是诺曼的警校指环。
她把它套在手指上,转来转去地察看着,让浴室雾气腾腾的玻璃反射的亮光照亮上
面的字:服务,忠诚,公众利益。她又一次发抖了,她完全能感觉到,诺曼已经和这个
邪恶的护身符紧紧连接在一起了。
又过了半分钟,她已经把杜卡丝的小瓷瓶藏进了药品柜里,匆匆回到乱糟糟的床边,
这一次她没有注意到继续飘散在空气中的男人和女人的香味儿,她要寻找和考虑的是床
头柜。上面有一只抽屉。她会把指环放在那里。然后她会考虑用它干什么;现在她想要
做的便是,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它。让它留在外面无疑是很不安全的,黑尔上尉随时会来,
带着几个新问题和一大堆老问题,让他看见诺曼的警校指环没有什么好处。
她打开了抽屉,把那只指环放到最里边……突然她的手指僵硬了。
抽屉里已经有一样别的东西了。一只蓝色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折叠成一个包裹的形
状。小包上撒满了罗丝·麦德那种玫瑰红的污迹,看上去像是半湿半干的血迹。
“哦,上帝,”罗西悄悄地说,“那些种子!”
她把从便宜睡衣上撕下来的那只小布包拿出来,双腿突然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便
在床边坐下来,把小包放在腿上。她在心里听见杜卡丝嘱咐她千万不要尝那些种子,也
不要把摸过种子的手指放进嘴里。石榴树,她这样叫它,但是罗西认为它并不是这棵树
的名字。
她打开了小包的一角,看着那些种子。她的心脏像一匹野马般在胸中狂奔不已。
不要保存它们,她想到。不要,不要。
罗西把前夫的指环暂时放在台灯旁,便站起身,又走进浴室,手掌上平摆着打开的
小包。她不知道比尔什么时候走的,她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但是一定过了好大一会
儿时间了。
求你了,她想,让比尔去熟食店的时间尽量长一些。
她放下马桶坐垫,跪在上面,从小包里拿起了第一粒种子。她有一种感觉,好像这
个世界使种子失去了原有的魔力,但是她的手指尖立刻麻木了,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并
非她的手指真的麻木僵硬了,而是种子向她的肌肉传递了某种奇怪的记忆缺失症。尽管
如此,她还是拿起了种子,目不转睛地看了它一会儿。
“一粒给雌狐。”她说完,把种子扔进马桶中。水里立刻泛起了一股罗丝·麦德那
种邪恶的红色。种子看上去像是从手腕或是喉咙上切下来的残渣。飘进她鼻子里面的不
是血腥味儿,而是公牛神庙后面那条小溪散发出的苦涩的、略带金属味的矿泉水气昧儿。
那气味儿太强烈了,她的眼睛竟被刺激得流出了泪水。
她从小包里拿起了第二粒种子,举到眼前。
“一粒给杜卡丝。”她说着,将它也扔进马桶中。颜色加深了——一现在已经不是
鲜血的颜色,而是凝成血块的深红色。气味如此强烈,她的眼泪沿着脸颊滚滚落下。她
的眼睛好像受到洋葱汁的刺激而变成了粉红色。
她拿起了最后一粒种子,举到眼前。
“给我一粒,”她说,“给罗西一粒。”
但是当她试图扔进马桶时,种子粘在她的手指上不肯离去。她又试了试,还是同样
的结果。不同的是,那个疯女人的声音出现在她的心里,它神志健全地劝说她:记住那
棵树。记住那棵树,小罗西,记住——
“那棵树,”罗西耳语着,“记住那棵树,是的,我明白了,可是到底是哪棵树?
我该做些什么?以上帝的名义,我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理智的声音回答了她,但是无论如何你得快点儿。比尔随时都会回来。
她冲了厕所,眼睁睁地看着紫红色的液体被清水所取代,然后回到床上,坐在床边
注视着脏兮兮的破布上那最后一粒种子,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诺曼的警校指环,最后又
把视线转回到种子上。
我为什么扔不掉这个该死的东西?她问着自己。别管那该死的树,请你告诉我,为
什么我扔不掉最后这粒种子?
没有答案。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响,以及从窗口传来的摩托车驶近的声音。她对比
尔哈雷车的声音已经很熟悉了。她不再向自己提问了,匆匆地将指环和种子一起放进这
块柔软的蓝色小包中,又重新将它包好,焦急地来到梳妆台前,拿起了皮包。这只皮包
已经既肮脏又过时,但是对于她来说它意味着许多。这是那年春天她在埃及买的。她打
开了皮包,把蓝色小包一直塞进最底下,让它比药品柜里面的小瓷瓶还要保险。做完这
件事以后,她来到打开的窗口,饱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比尔拿着厚厚一沓星期日报纸和多得令人无法容忍的面圈回家了。罗西转过身,用
灿烂的笑脸迎接他。“什么事让你耽搁了这么久?”她问道,心想,你多么狡猾,小罗
西。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突然回答了她的问话:“罗西,你没事吧?”
她笑得更加灿烂了。“很好。我猜想一定是有一只呆头鹅从我的坟墓上走过,我刚
才打了个哆嗦。”
9
那天下午,黑尔上尉给他们带来了关于安娜·史蒂文森的惊人消息:由于她不喜欢
任何人未经允许进入她的办公室,他们直到那天早上才发现了她的尸体。
罗西和比尔半晌说不出话来。罗西自言自语地说:“安娜,多好的人……”
又是星期天,罗西采纳了罗丝·麦德那条建议,他们一起向林荫道上的20世纪发廊
走去。美发师明白了罗西的意图,仍简短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你现在的发式看起来很美!”她说。
“是的,的确如此。”罗西回答了她,“但是我有点儿不喜欢。”
美发师做了她该做的事情,她以为会听到比尔表示吃惊并且反对,她的期望落空了。
“你的头发短了一些,但是看起来很像你第一次来我商店时的样子,”他说,“我
觉得这种发型更好一些。”
她拥抱了他。“好极了。”
“晚餐想去中国餐馆吗?”
“只要你答应再回到我这里来。”
“我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10
星期一的大字标题:流氓警察在威斯康星州被发现
星期二的大字标题:警察对凶手丹尼尔斯警官保持缄默
星期三的大字标题:安娜·史蒂文森被火葬;2000人举行默哀游行以示纪念
星期四的大字标题:据知情者猜测,丹尼尔斯可能死于自杀
星期五,诺曼的消息从头版头条转到了报纸第二版。
到了下一个星期五,诺曼从媒体报道中消失了。
11
7月4日独立日刚过去没几天,拉比·利弗茨让罗西开始为简·史密利的作品(千亩
地产)录制有声小说。这是一部关于依阿华州家庭农场的故事。罗西上高中时曾经在学
生话剧团当过三年的服装设计师,尽管她一次也没有登上过聚光灯通明的舞台,但是如
果面对面遇到了,她仍然能够认得出莎士比亚剧中的疯狂王子。史密利把李尔王演得颠
三倒四,不过疯子毕竟是疯子。
他使她想起了令人恐惧的诺曼。当她结束了这本书时,罗达告诉她说:“这是至今
为止你做得最好的一本书,也是我所听到过的最好的之一。”罗西回到自己的房间,看
着那幅没有镜框的油画,自从诺曼那天夜晚……哦,消失之后,它就一直放在壁柜里。
这是罗西自那晚之后第一次看见它。
她看见的东西并没有令她过于吃惊。画面上又变成了阳光灿烂的日子。山脚下面还
是老样子,长满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和杂草。山下的神庙也没有变化(或者基本没有变化,
罗西感觉到神庙那种倾斜得有些古怪的透视图已经变得正常了),那个女人仍然不在画
面上。罗西感到杜卡丝带那个疯女人最后去看一眼她的孩子……罗丝·麦德很可能独自
一人去了一个她这种人该去的地方。
她带着油画,站在通向焚化炉的大堂里,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拿着油画的一角,
好像害怕自己一不留神滑入那另外一个世界。说句实话,她真的担心会发生这种事情。
罗西在焚化炉的烟囱旁又停了下来。她目不转睛地向油画送上最后一眼,它曾经靠
在租赁商店里一只落满灰尘的画架上,用只属于罗丝·麦德本人的那种迫切的、命令般
的声音召唤过她。她对着焚化炉的滑道举起了油画,然后犹豫了片刻,她的眼睛看到了
以前没有看到的东西:在距离小山不远的一个长满青草的地方,她看见了两样东西。她
用手轻轻沿着这两样东西滑动,皱着眉头,努力猜想它们可能是什么。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粘乎乎的三叶草似的粉色斑点是她的毛衣,它旁边那个黑色的斑点是比尔为她租来
的夹克衫,准备沿27号公路骑车外出时穿的。她一点也不在乎那件毛衣,那只是一件便
宜的奥伦制品,可是她为那件夹克衫感到遗憾。虽然不太新了,但还可以穿很多年。此
外,她希望归还别人的东西。
她甚至只用过一次诺曼的信用卡。就那一次。
她看了看油画,然后叹了一口气。再保留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很快就要离开安
娜为她找的那个小房间了。她无意留下任何一样过去的东西,她猜想有些东西会像子弹
碎片残留在大脑中一样留在记忆里。可是——
记住那棵树,罗西,一个声音在说,这一次听起来很像是安娜的声音——当她需要
帮助而没有任何人可以向她提供的时候,是安娜帮助了她,她但却不能依照自己的愿望
前往哀悼……尽管她为可爱的波尔眼泪流成了河(她的那双美丽的蓝眼睛永远够得上
“有趣的人”),她仍然感到难过。她嘴唇颤抖,鼻子刺痛。
“安娜,我很难过,”她说。
没有关系。那个声音干巴巴的,还有一点傲慢。我不是你发明的,诺曼也不是你制
造出来的,你用不着为我们两个人承担责任。当铺天盖地的暴风骤雨恐吓说要将你吞没
的时候,你必须牢记住你叫罗西·麦克兰登,而且你必须记住——
“不,我不会,”她说,就像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