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私秘生活全记录-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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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领兵在外,诸事可以便宜处分。如今留居京城,三位有何新的打算?”
小小的密室里,连个窗户都没有,乃秦王为议密事所特建。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是秦王最亲近的心腹之人。在这种环境下,自是无话不谈,长孙无忌说:
“圣上之下,除群臣以外,将逐渐形成壁垒分明的太子和我天策府一派。如今齐王位居司空,他为人自高自大,其势也不可小瞧,论军功威望,我天策府远胜于东宫和齐王府。从此以后,必将遭其倾轧。未雨绸缪,当今之计,要设立近期、中期、远期计划,以免被动。”
房玄龄沉吟一下说:
“原先我们设想的‘文学馆’要马上设立起来,一来收罗四方文士,以备将来,二是文学馆可以是我天策府的顾问决策机构。”
秦王点点头,说:“事不迟宜,明天我就奏明圣上,设立文学馆。”
房玄龄看着秦王说:“大王以后不可意气用事,在长安要注意结交权贵,尤其是内廷,圣上身边的贵妃们不可小瞧。近来她们屡次来向天策府为她们的属求官,大王要尽快答应她们。”
秦王又点点头:“与嫔妃们搞好关系是很重要,也可以私下里送一些宝货给她们。”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杜如晦说:
“地方上的势力也不可忽视,大王挂名陕东道行台尚书令,东都洛阳等河南一带的州郡一定要牢牢抓住。大王可寻机奏明圣上,派屈突通大人镇守洛阳。”
见三位谋士所提皆中要害,秦王十分高兴,暗暗庆幸手下有如此智略之士。他接着杜如晦的话说:
“东都洛阳形胜险要,丢了哪里都不能丢了它,它是我们对付敌对势力的重要基地。”
四个人又密谋了一阵,方才走出密室。时候已近隆冬,冰冷的月光照着寂静的秦王府后苑。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四个人不约而同打一个寒颤,但四颗隐藏着重大秘密的心却热乎乎的。四个人,紧紧握了一下手,一前一后消失在沉沉的暗夜里。
计议已定后,这天早朝,秦王李世民出班奏道:
“东都洛阳,事繁任巨,臣请陛下派得力能干之人,镇守洛阳。”
高祖一听有理,眼看裴寂等人问道:“何人堪任?”
没等裴寂等人反应过来,秦王接着奏道:“兵部尚书屈突通老成持重,可以为任。”秦王此话一出,别人也不好当场反对,高祖见堂下没有不同意,遂发诏道:
“诏令屈突通为陕东道大行台右仆射,领洛阳令,即日赴任。”屈突通几次随秦王出征,明显是秦府一派的人,太子李建成见势不妙,急向裴寂使眼色,裴寂久居京城,和太子打得火热,心领神会,出班奏道:
“洛州初平,远近尚未完全归附,臣以为齐王遥领洛州总管最为合适。”
此言一出,秦王大觉意外,齐王李元吉一向与自己面和心不和,若其领洛州总管,必然会牵制屈突通,打乱自己完全控制洛阳的如意算盘。他脑筋一转,接着奏道:
“齐王位为司空,朝中事繁,不如另委一亲王领洛州总管。”高祖一听也对,俯身问道:“亲王中谁去合适?”
秦王当即回道:“淮阳王道玄随臣征战洛阳,战功卓著,威名远扬,对洛州一带人文地貌也比较熟悉,洛州总管一职,非淮阳王不可。”
淮阳王李道玄久随秦王,无疑又是他的人,但秦王奏请李道玄为洛州总管,桌面上说又无甚不当,高祖当即答应下来,发任淮阳王为洛州总管。淮阳王李道玄,及高祖从父兄子也。
诏令已出,无可更改,太子李建成和裴寂十分紧张,正想思考对策,却见秦王又上前一步,叩首奏道:
“武以安邦,文以治国。如今海内浸平,请陛下准臣设立文学馆,以讲论诸经文义,弘宣礼教。”
此言不无妥当,由不得高祖不点头,当即准其所请。今日早朝,秦王连发炮珠,迭出奇招,大出太子李建成一派人的意料。下朝之后,李建成召裴寂、窦轨等人来到东宫,紧急商讨对策。几个人左思右想,决定设立修文馆,排挤秦府的文学馆,把弘扬教义、修史等文化工作集中起来,在裴寂所领导的秘书省全面实施。
经过一番紧张的操作,待各方面有了眉目之后,裴寂指示起居舍人令狐德棻向高祖当面奏道:
“近代以来,多无正史,梁、陈及齐,犹有文籍,至周、隋遭大业离乱,多有遗阙。当今古犹接,尚有可凭,如更十数年后,恐事迹湮没。陛下既受禅于隋,复承周天历数,国家二祖功业,并在周时,如文史不存,何以贻鉴今古?如臣愚见,并请修之。”修史提供借鉴,有利于大唐的功业。国家设立修文馆,理所应当,高祖当即批准下来,诏命中书令萧瑀、给事中王敬业、著作郎殷闻礼修《魏史》;侍中陈叔达、秘书丞令狐德棻、太史令庾俭修《周史》;兼中书令封德彝、中书舍人颜师古修《隋史》;大理卿崔善为、中书舍人孔绍安、太子洗马萧德言修《梁史》;太子詹事裴矩、兼吏部郎中祖孝孙、前秘书丞魏征修《齐史》;秘书监裴矩、给事中欧阳询、秦王文学姚思廉修《陈史》。高祖还在诏书中定下修史的原则,什么“务加详核,博采旧闻、义在不刊,书法无隐”之类。
修史是好事,秦王举双手赞成,他的“文学馆”也志不在此。天策府里,府属杜如晦,记室房玄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廉,主簿李玄道,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咨议典签苏勖,从事中郎于志宁,军咨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以及国子助教陆德明、孔颖达,信都善文达,宋州总管府库曹许敬宗等,并称为文学馆“十八学士。”
秦王把这十八学士,分为三班轮流值宿馆中,供应膳食,待遇甚厚。在这十八学士的影响下,四方文才之士,逐渐靠拢过来。秦王在朝谒公事之余,便来到文学馆,与诸文士谈古论今,讨论坟籍、商略前载。秦王见库直阎立本的画境界极高,命其作十八学士的画像,并让褚亮作赞,挂于墙壁上。一时间,文学馆的影响越来越大,时人谓之入选文学馆为“登瀛洲,”意思是入了仙境,成了不愁衣食的活神仙。
文学馆成了秦王的人才储备库。东都洛阳也在秦王的势力范围之内。太子李建成感到巨大的压力,当先之计,他最需要的就是让能谋善断的僚属太子中允王珪,左卫率韦挺像猎狗一样,为东宫四处搜罗人才。
第三部分 大王意欲何为第31节 兄弟之间,怎可下此毒手
长安东城一个普通的院落里,几只竹竿撑起的葡萄架下,一个身材矮胖、面黄微须的四十多岁男子,正手拿剪刀,咔嚓咔嚓地为葡萄剪枝,他心不在焉,剪着剪着,把剪刀一撂,长叹一声,又背着手在小小的院落里徘徊。此公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向李密连上十大计策,却被李密讥笑为书生之见的魏征。
魏征本为山东曲阜人,父母早亡,少小孤苦,衣不遮身,食不充口,寄人篱下,饱受族人欺凌。但魏征人穷志不穷,胸怀大志,讨饭之余,就凑在私塾外跟着先生念字认书。及长后,他四处搜罗兵书战策经史,日夜苦读。常常在别人跟前自谓自己“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一定会做到宰相的位置”。但年至三十,仍旧无所作为,常常惹得乡邻耻笑。
隋末群雄并起后,魏征看准瓦岗军的势力,投奔到李密的帐下,当一名小小的书记官,人微言轻,得不到重用。李密兵败降唐后,魏征随行到长安。他数次上书朝廷,自请出使山东,招降李密旧部。朝廷虽未把他看在眼里,却也让他去了。魏征凭三寸不烂之舌,果然招降了徐世勣 等数人李密旧部,但捷报刚传到长安,窦建德却掩兵山东,将魏征辛辛苦苦招降的州县全部占了过去,连魏征本人也做了窦建德的俘虏。别人不欣赏魏征,出身草莽的窦建德却独具慧眼,拜其为起居舍人,参与机密。但未等魏征施展才能,窦建德义气行事,命败被擒,魏征又成了一个不光彩的大夏俘虏。
魏征再一次回到长安,四处钻营,朝廷念其招降山东一事,授给他一个秘书丞的小官。小小的秘书丞,整日做一些抄抄写写的工作,与魏征出相入将的志愿相去甚远,他怎能甘心!办完公事回到小小的家里,怎不令他仰天长叹。
天已近晚,魏征回到屋里,吹旺炭火,把一壶浊酒坐在炉上,预备自斟自饮,排遣苦闷。
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魏征盘腿坐在火坑上,刚端起小酒壶,只听屋外的破院门被敲得嘣嘣山响。
“这会儿谁来?”魏征自言自语,下坑趿拉着鞋,走出屋外,吱呀呀打开院门,眼前一亮,但见一个头戴锦帽,身穿鲜亮狐裘皮袍的人站在门口,身后两个仆人赶一辆有麟龙云雾图案的华丽的轿车。魏征一眼不敢相认,正在愣神间,面前的那人作揖施礼道:“太子中允王珪特来拜见魏大人!”
王珪官阶整整比魏征高了三阶,慌得魏征慌忙答礼:“岂敢岂敢,中允大人有事,遣一从人相召即可,亲自登门,岂不折煞下官。”
魏征引王珪来到屋里,王珪左右看看,笑道:“魏大人准备吃晚饭?”
“天寒地冻,闲来无事,下官烫壶浊酒暖暖身。”魏征答道。“好!”王珪拍手道,“太子殿下也想饮酒,特遣本官来召魏大人前去相陪。”
魏征听了,已完全明白了王珪的来意,他按住心头的狂喜,拱手道:“下官职微人轻,怎敢去东宫为殿下侍酒。”
王珪不由分说,拉住魏征就往外走:
“魏大人就别再客气了,太子殿下红炉暖酒,正在东宫嘉德殿等着你呢。”
过了午门,麟龙轿车行进在大理石铺就的甬道上,辚辚作响,从车窗口望出去,沉沉暮蔼中,殿太极殿背倚苍天,高大雄浑,慑人心魄。魏征的心也随之升腾起来,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名扬天下的希望所在。
轿车经过几道哨卡,进入内朝,在玄武门前转入东路,入了东宫。东宫正殿嘉德殿里,灯火辉煌,暖意融融。刚入了外殿,一个身穿绛色衮服的瘦高个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来,魏征眼前一亮,急忙跪倒叩头:
“下官魏征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李建成急走两步,过来亲手搀起魏征:“魏先生免礼。”
李建成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身穿葛布衣衫的魏征,见其虽身材矮胖,但额头轩朗,目露神光,心中大喜,执着魏征的手说:“请魏先生内殿说话。”
内殿里,早设下一桌热气腾腾丰盛的酒席。太子李建成推魏征坐于客位,自己居中而坐,王珪、韦挺左右相陪。点茶酌酒罢,太子李建成摒退左右侍从,举酒对魏征说:“借酒攀话,先生休嫌简亵。”
魏征急忙起身答谢,心中想到,观太子言行,乃礼贤下士之人,若能得以辅佐太子,待其登基,我必能立取功名,立身于廊庙,垂名于青史。
礼让间饮酒三盅罢,太子李建成和蔼地问道:
“魏先生身为秘书丞,干的还不错吧?”
“蒙圣上赦免,下官职位虽微,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李建成听了,赞许地点点头,王珪 在旁插言道:“魏先生为官清正,两袖清风,所居府第极其简陋。因薪水极低,家眷仍居山东老家。”
“是吗?”太子李建成仿佛刚知道似的,埋怨王珪说,“此事你怎么不早说,魏先生如此大才之人,待遇怎可如此之差。”王珪急忙起身作揖,承认工作上失误。魏征见他们一来一往,可着劲表演,遂不再客气,拂着一缕乌须只是微笑。“魏先生想不想在官场上有更大作为啊?”李建成欠身问道。
“下官才疏学浅,怎敢有其他奢望!”
“哎,”李建成说道,你还是很有能力的嘛,仅凭三寸之舌,竞招降了山东全境。”
魏征刚想摆手表示惭愧,王珪在太子李建成的暗示下,把今日宴请魏征的目说了出来:
“魏先生,太子想把你召进东宫,授以洗马之职,你意下如何?”
“下官当然想为太子效劳,只怕如此重任,担当不了。”
谦逊的官面话还是要说,但立地官升三级,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表面不动声色的魏征,心里其实是多么地兴奋。
又是一轮酒加一番客套话,魏征算正式加入了太子的“幕府”,宴席上的气氛也悄然转变了,大家的话也切入了正题。太子李建成独自饮了一杯酒,忧心忡忡地说:
“我虽位忝太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