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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32.金盏花-第13节

小说: 32.金盏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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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随著浪的波动而跳跃,她站不稳,跌进了他的怀里,他慌忙抱住她,他的手碰到了她那柔软而性感的胸部,他觉得有股热浪在自己身体中奔窜起来。他立即放开她,一翻身仰泳了出去,像一条矫健的鱼,在浪花中一下子就窜了好远好远。 
  他游著,从仰泳一变而为蛙式,自由式,他用双腿用力的打著水,海水被他扑打得飞溅起来。越游越远,他越游越漂亮,他那健康的皮肤被阳光晒得发亮。 
  她站在水中,惊愕的看著他,开始大声的叫嚷: 
  “颂超!不要游太远!你怎么不管我啦!” 
  他游过来,游到她身边,站起来看著她。 
  “你怎么不游?”他问。 
  “我根本不会游,我只会玩水!”她说。 
  “哈!那你还闹著要游泳?” 
  “你怎么可能游得那么好?”她又惊又佩又羡慕。“你教我好不好?”他在她的惊佩下变得更矫健了,更敏捷了,更男性了。他开始教她,半认真半不认真的教。她也开始学,半认真半不认真的学。她的身子柔柔软软的躺在他的胳膊中,每一个蠕动引起他一阵心跳。然后,太阳开始沉落了,夕阳的余晖把海水染红了,管理员开始吹起哨子,要大家上岸去。 
  “怎么?”颂超惊愕的说:“这么快就不能游啦!” 
  “太阳说下去就下去。”维珍走上岸来,她的手仍然紧握著颂超的手。“天马上就要黑了。” 
  “糟糕!”颂超的理智回来了。“我们还要开车回台北呢!必须马上动身了。”“让我告诉你,好不好?”维珍的一双手,软绵绵的环抱住了颂超的腰,她的面颊离他只有一尺远,她那起伏的胸膛在他眼前波动,像海浪,要卷拥他,要吞噬他,要眩惑他。她的声音很温柔,很甜蜜,很悦耳,很轻盈。“我们今天回不去了。”“怎么回不去了?”他不解的。 
  “那条北宜公路,到晚上非常危险,没有路灯,全是连续弯路。而且很多大卡车,利用夜里运货,这是肇事率最高的一条路。你还是刚开车,冒这种险,是很犯不著的。说实话,我不敢让你这么晚开车回去。” 
  “不回去怎么办?”他有点急。“明天我还要上班,而且,家里会急死,准以为我第一天开车就出车祸了。你不知道我妈,她真会到警察局去报失踪的!” 
  “你不会打电话回去吗?这儿可以打长途电话到台北,告诉他们你在福隆,告诉他们你赶不回去了,让他们帮你明天请一天假,这不是很简单吗?”她镇静的说,凝视著他的眼睛。“我相信,假若你妈知道你要在黑夜里开四小时的回旋山路,她一定宁愿你留在福隆过夜。” 
  “哦!”他傻傻的应著,傻傻的望著她。“可是,我们住在那儿?”“这里有铁路局办的旅馆,有那种独栋的小别墅,我们去租一栋。”她柔声说,忽然抬了抬睫毛,眼珠闪亮。“你看过渔火吗?”她问。“渔火?”他愣头愣脑的重复著,心里还在考虑要不要开车回台北的问题。“福隆是个渔港,渔船都在晚上出海,他们利用一种强光灯来吸引渔群。所以,到了晚上,你可以看到海面上无数盏小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数都数不清有多少,美得像一幅画。”“是吗?”他盯著她。“是的。你不相信,今晚就可以看到。” 
  “好吧!”他拉住她的手,理智已经飞走了。“我们去订旅馆,打电话。”半小时以后,他已经和家里通过了电话,也租到了旅馆。那旅馆是单独的一栋栋小屋,建在小小的、稀疏的树林里。他拿了钥匙,走了进去,才微微的一怔,原以为这种独幢小屋,里面一定有两间以上的卧房,谁知却只有一间屋子,两张床,和一间浴室。他发了一会儿呆,才说: 
  “我去帮你另外订一间。” 
  “啊呀,你省省吧!”维珍往床上一坐,瞪著他。“你要我一个人住一幢这种房子吗?我不敢。你听外面的风声、树声、海浪声……老实说,我会吓死,我怕鬼。” 
  他望著她,有些儿束手无策。 
  “那要,那么,那么……”他喃喃的说著,用手抓抓头,心想,自己一定是“驴”得厉害。 
  “不要烦了,”她站起身来,像安慰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这儿不是有两张床吗?我们一人睡一张。”她深深的凝视他。“我信任你。”他不说话了,眼睛仍然瞪著她,她还穿著那身“性感”得“要命”的游泳衣。你信任我,他想,我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信任自己呢!“拜托,你去车上把我们的衣服都拿进来,好吗?”她说:“我满身都是海水的咸味,我必须洗个澡。” 
  他被提醒了,这才觉得自己像个呆瓜。他走出去了,发现车子可以直接停到这小屋门口来,他就去把车子开了过来,再把车子中两个人的衣服都拿进小屋里。一进小屋,他就又愣了愣,听到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响著,看到床上抛著的两件黑色比基尼泳衣。原来她已经在洗澡了。他关上房门,下意识的拉好窗帘,听著水声淙淙中夹杂著她的歌声,她在细声细气的唱著一支英文歌: 
   
  “当我还是个小小孩,我曾经在门口独自徘徊, 
  那天有个骑马的人经过, 
  他问我在等待著什么? 
  如果我觉得孤单,马背上容得下人儿两个! 
  我跟著他骑上马背,就这样走遍东西南北! 
  有一天他独自离去,让我在房里暗暗哭泣……” 
   
  他呆站在房里,倾听著这支古怪的歌,倾听著那莲蓬头喷出的水声,心里不由自主的在想像各种镜头,全是她在浴室里的情况。然后,歌声停了,她在浴室里喊: 
  “颂超,你在外面吗?” 
  他一惊,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似的,脸就涨红了。他慌忙一叠连声的说:“在,在,在。我把——把——把你的衣服拿来了!”他说得结结巴巴,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是不是要把衣服送进去,还是等她出来穿? 
  “噢!”她应了一声,立刻,那浴室的拉门“哗”的一声拉开了,她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他睁大眼睛,看到她裹著一条浴巾,头发水淋淋的还在滴水,那浴巾很薄,也不够大,遮得了下面就遮不住上面。她整个胴体,在这半遮半掩下,竟比全裸还来得诱惑。他目不转睛的看著,心在狂跳,而喉咙里却又干又涩。“哎,”她微笑的看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她这一伸手,那浴巾又向下滑了几分,她笑著说:“你的头发里全是沙,还不快去洗个澡!”“哦,是的,是的。”他应著,心想,自己总不能学她这样脱了泳衣进浴室。也不敢裹著浴巾出来,他咬牙切齿的暗骂自己是“胆小鬼”,却一把抱住自己的衬衫、长裤,往浴室里走去。“喂喂,你干嘛?”她叫住了他。“你抱那些衣服进去,预备放在什么地方?”他伸头一看,才发现浴室小得只有一个水泥槽,上面是莲蓬头,四面既无椅子也无衣钩,根本没地方放衣服,而且,那仅有的一块浴巾,已经在她身上。 
  “你进去洗吧!”她说:“洗好了叫我一声,我把毛巾从门缝里递给你,好吗?”他点点头,傻呵呵的再把手里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穿著游泳裤走进了浴室,打开莲蓬头,他一面洗澡洗头,一面就克制不住自己那疯狂般的杂思绮念。他拚命洗,拚命洗,觉得把皮都洗掉了,然后,他听到她在叫: 
  “颂超,你到底要洗多久?” 
  “噢,好了,好了!”他慌忙说。 
  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她把浴巾递了进来,他接过浴巾,把下身层层包裹,可惜,那浴巾实在太薄太小,他抓住腰间的接头处,觉得毫无安全感。走出浴室,他发现她根本没穿衣服,已经钻到毛巾被里去了。 
  “对不起,我想睡一睡,我好困好困。”她说。 
  他盯著她,盯著那条毛巾被,这是夏天,虽然屋里有冷气,性能却并不十分好,小屋里仍然热得厉害,那毛巾被下,她的身体曲线玲珑,她的腿由于怕热,仍然露在被外,毛巾被的颜色是红的,她的大腿却白皙而丰满。 
  他咽了一口口水,走过去,坐在自己的床上,两张床中间大概只有一尺距离,她用手托著头,裸露著整个的胳膊和肩膀。她瞅著他,眼光有点迷迷蒙蒙的、媚媚的、柔柔的、水水的。女人是水做的。“你——想——干什么?”她喃喃的低问著。 
  他的眼光发直。伸出手去,他怯怯的碰她的肩膀,她的颈项,她那光滑的肌肤。她也伸过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不能不移过去,坐到她的床上,她拉下他的头,于是,他的嘴唇就压在她的唇上了。两个人之间的毛巾都在往下滑,他喘息著,背脊上冒著汗,身体里像燃著火,无数的火焰,要冲出去,冲出去,冲出去……“你有——经验吗?”她悄声低问。 
  他的脸涨红了,耻于承认没有。甚至于,也忘了反问一句,她有没有经验?本能告诉他,她既然问得出这句话来,她一定是有了。“你——没有?”她低叹著,试著要推开他。她扭动著身子,要逃避,要闪开,她的扭动使他更加发狂了。“你该保持它!”她说:“你该珍惜它!现在,像你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多了。你该保持到你结婚的时候!请你……不要……”她拚命扭动身子。太迟了,宝贝。他用力拉开了两人间的障碍物。太迟了,太迟了。他摸索著她,探索著一个神秘的快乐之泉……他听到窗外的树声,风声,海浪声。海浪涌了上来,卷裹他,逢迎他,吞噬他……。 


10


  凌晨,佩吟睡得很不安宁,很不沉稳,她一直在做梦,母亲、父亲、弟弟、医生……的脸交替在她面前出现,她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钟医生在和他们研究是不是要开刀,母亲反对,父亲拿不出主意,只有她赞成,因为,她知道,不开刀弟弟也会被癌细胞蚕食而死,开刀还有一线希望。她赞成、赞成……弟弟没有从手术台上醒过来,母亲把她恨得要死……她翻了一个身,天气好热,他们家用不起冷气,她觉得浑身都是汗。她用手摸摸额头,把枕头翻了一个面,再睡。她又做梦了,赵自耕、纤纤、颂超、维珍、维之……她苦恼的摇头,想摆脱这些人影。“我中午来接你。”赵自耕说。“不行,我中午有约会。”她说。中午的约会呢?颂超没有来,一个半成熟的孩子,记不起他曾有过的诺言。赵自耕砰然的碰上了车门,好响……真的,什么东西在响著?她一震,醒了,才听到床头的电话在狂鸣。电话是为母亲而设的,医生警告过她,家里有这样一个病人,随时都可能出危险,她需要一个电话,和所有医院、急救处、生命线的号码。她抓起电话听筒,下意识的看看表,早上五点十分,这是那一个冒失鬼? 
  “喂?”她睡意朦胧的问:“那一位?” 
  “佩吟,是你吗?”好年轻的声音,好熟悉的声音。她吃了一惊,真的清醒过来。“颂超?”她问。“是的,是我。”颂超的声音里有些特别,有种令人不安的沮丧和懊恼,他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她问。 
  “你能不能出来?”他的语气里有抹恳求的意味。 
  “现在吗?”“是的,现在。”他说:“我就在你家门口,我在巷口的公用电话亭打的电话!”“你在我家门口?”她愕然的问,不相信的。“你知道现在几点钟?”“我知道,早上五点十分,我刚刚从福隆连夜开车回台北。”“福隆?你在说些什么?” 
  “请你出来!”他哀求的。“你出来,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公用电话只有三分钟,我没有第二个铜板。” 
  “好,我就出来。”她挂上了电话。 
  掀开棉被,她起了床,去洗手间匆匆梳洗了一下,她换上一件浅黄色带咖啡边的短袖洋装。裸露的胳膊上,伤口确实留了一条疤痕,虽然早已拆了线,那缝线的针孔仍然清晰,红肿也没有全消,她看看手臂,那伤痕像一条蜈蚣……这才忽然想起,自从颂超那天中午失约,没有接她去换药以来,她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到他了。 
  悄悄的穿过小院,走出大门,她就一眼看到颂超,正站在她家对面的电线杆下,在他身旁,有一辆崭新的“跑天下”,他正斜倚在车上,双手抱在胸前,对她的房门痴痴的注视著。她带上了大门,向他走来。 
  “那儿来的汽车?”她问。很惊奇,很纳闷。 
  “我的。”他说,打开了车门。“是大姐和二姐合资送我的。”他对车内努努嘴:“进来,我们在车里谈,好不好?” 
  她顺从的钻进了车子,立即,有股浓郁的香水味对她绕鼻而来,她自己不用香水,也从来分不出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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