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第2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给了她五块钱,丑女人说,先生要过这个坎,只有八个字:无牵无挂,全心全意。
回家后我把刀丢到了床下,我不想刺死绿了,我想为自己、为此刻活着,你说我胆小也好,说我没出息出罢,我都不怕,我连杀人都想过,还怕什么?
距高考第44天
凉凉又来信了,他渴望我回信的语气已近似乞求,他说他和他的女朋友已经处于分手的边缘,两人面对面过去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他说他现在别说看书学习,就连吃饭睡觉的功能似乎都已经丧失了,他说他很痛苦,那是一种心脏急速抽搐的感觉,他说他想死。
我想凉凉疯了,他竟然用“痛苦”这个词去形容他和一个女人的爱恋,他竟然幻想一个比他还要痛苦的人缓解他的痛苦。他凭什么要求我给他回信?难道他非得有人安慰?认为自己在这世上不可或缺的人都是蠢货。
我不相信凉凉会死。
我不会给他回信了,我再说一遍,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我突然想到了阿静,小车站中的孤独的姑娘,晚上,我给她打电话,我问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究竟是因为孤单,还是真的喜欢我?
出乎意料地,阿静哭了,她说五年前我们只好了三个月,你就消失了,五年里我再没见过你,五年后你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可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你再看看我给你写的信吧!那上面有答案!”阿静说完后,把电话挂了。
你说你要回家三天,我让你找找过去同学写给我的信,你的表情似乎对这件事很好奇,但你说,好的!没问题。
第三部分倒计时(11)
距高考第43天
今晚绿在我家。
绿做的饭很难吃,我俩几乎一口没吃,全部扔在了垃圾桶里。我煮了两碗甜面,妈妈,你知道什么叫甜面吗?就是没有加任何调料煮熟后的挂面,它有一种生猛的香甜,浓郁、晦涩,若不是饿急了,很难将它吞咽下去。
我吸溜着甜面,心乱如麻,我说绿,你做饭这么难吃,将来不会有人要你的。
“咦?”绿抬起头来,惊奇的望着我:“你个逼不是说要娶我吗?”
我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靠!早就猜到你个逼说话不算数了。
天空,夜晚的天空是桔红色的,云层仿佛火焰汇聚成的海洋在流动着,奔向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春天到了,浊热的晚风夹裹着大漠深处的黄沙撞击着眼皮、嘴唇、鼻梁,人们像被拆去骨头的蛇一般的步伐在广场上散步,我们活在火焰之中。
我与绿站在这广场的角落进而,眼前的男人在为我们做画,不是画我们的面孔,而是我俩的名字。他用枝条,鲜花,藤蔓,云朵把我与绿的名字系在了一起,图案庸俗,但在画中,这两个名字永远不会分离。
绿给我讲鬼故事,在那张用砖头叠着木板而组成卑贱之床上,我酷爱鬼故事的恋人向我叙述着幽灵、惊悚、死亡与艳情。
绿光滑的大腿在赤裸的寒冷中轻轻发抖,变大的毛孔使我触摸起来觉得有些粗糙。
绿躺在我的身边唱歌。
绿说她练过几年民族舞,她蹦了起来,金鸡独立,另一只脚被她掰到了嘴边。
绿不停地笑,傻笑,不论我说什么,她都在笑。
距高考第41天
绿,别笑了。
不笑干嘛?莫非还哭不行?
别笑了,你都笑了一夜了,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我还得笑,我忍不住。
我离开了床,点燃一根烟,我在黑暗中的杂物里漫步,步子灵巧,脸色凝重,动作的节奏宛若打字机的声音。
我望着绿,将烟雾喷到她的脸上,那遮挡了她天真眸光对我的伤害。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和老怪好上的?
绿的笑凝固在了脸上,变得古怪而又难堪。笑容一点点地由浓变淡,直到虚无,消失不见。她冷冷地望着我,眼珠像两颗色彩华丽的雨花石。
我们动作怪异地僵硬在了自我的空间里,那张带着生命特有的光泽与热量的面孔我伸手可触,但它所代表的意义我却再也抓不到了。
我提醒了自己不要哭,千万不能哭。
绿说对不起,她说了许多,在我听来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对不起!”我说去你妈的,你觉得这件事只有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了吗?
绿听罢此言,跳下床,草草穿好了衣服就要夺门而去。我拉住了她,我最终还是哭了,我说你不能走,我没法想象我一个人应该怎么办。
绿哭着说我们现在需要冷静。
我说我已经冷静了。
好吧好吧!小土,你先松开你的手。
当我放开她时,绿突然加速,离开了我,逃出了我的小屋。
整整一天,我觉得我的脸都是麻木的,我觉得我死了。绿没有来教室,但我还得坐在这里努力的听懂讲台上的人究竟在讲什么,我的状态很搞笑,但我没办法。
距高考第40天
绿给我讲了一个我总觉得像故事的故事,她说她曾疯狂地迷恋谈恋爱,一个接一个,有时两、三个在一起谈,她每次都在付出感情,但什么叫感情,她早已经忘了。
“那你究竟跟我有过感情吗?”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狠狠地撕裂着自我的伤口,而我却沉迷于此。
“有。”
“那现在呢?”我提心吊胆地问她。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们的对话陷入了沉默之中。迪克年仔的歌趁机涌了进来,绿不再凝视我,她津津津有味地玩弄着杯中的彩色塑料小勺,开始小声地唱歌,她仍然在唱那道歌,王菲的《红豆》: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都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选择留恋不放手,待到风景都看透,我要你陪我去看细水长流……
我彻底晕了,我要坦白地说,我根本不理解这歌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想哭。我问绿,ET呢?
我不知道。
老怪呢?
不知道。
……
音乐在继续,机器里的声音在冰凉的空气中显得很吵哑,绿的歌声被它压住了,在半空中,像只红色的赤裸小天使。我说绿,我们分手吧!
她说,好的。绿说,好的。她坐在我身边亲吻我,血色的舌在我唇间轻轻的滑,我没想到我说“分手”时竟可以如此平静,绿说小土,再见!说罢她走出了这个廉价的酒吧,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消失的一瞬间我又开始了伤心。人们都在奇怪的望着我,是不是我伤心的样子吓住了他们?
相反的,我要比我自己想象的平静许多。还剩下四十天,我顾不上悲伤了,我想绿,我要忘掉你!于是我真的就不痛了。
春天的第一场雨来了,我在雨中。雨能将我带到何处?
距高考第39天
我发烧了,眼镜劝我回去休息,我没听他的话,可我根本听不清上面在讲什么,声音离我太远了。我又能看见绿,她的影子像是在窗外的雨景中一样,模模糊糊,我想吐。
妈妈,你是下午回来的。我奄奄一息的样子让你大吃一惊,你出去买了几盒药,你说这些药都得一百多块钱一盒。我问你为什么你要买这么贵的药,你说它们疗效快,现在时间宝贵,没时间病了。我想吐,病人应该睡觉,可我睡不着。
红色、黄色、白色的药片纯洁悲伤。
我一封封地读阿静写给我的信,语言稚嫩感情平淡,我想是我一厢情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上我,这让我伤心。
第三部分倒计时(12)
距高考第38天
我请假了,高烧不仅没退,反而更严重了。妈妈,你担心地说不会是买到假药了吧?
你带我去医院打针、输液,在复读村前面的那个小诊所里你让那个庸医为我针炙、按摩,你甚至把一个神婆开的符咒带回了家,烧成粉末后让我喝下去,你将烈酒倒在毛巾上为我擦拭身体,你说今天一定要退烧。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我担心,还是为我浪费了时间考不上大学而担心,我恨你。
体内的炽热大大的超过了我失去绿的痛苦,我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死掉,怕死使我意识到我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爱绿。
距高考第37天
白天,在头痛欲裂与干呕的双重夹击下我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套文综卷子,对完答案后感觉还不错,我变得开心起来,而这种感觉我己经忘记很久了。
夜晚,开始退烧,汗水像河流般夹杂着我痛苦、不安、对爱的记忆与感觉从我身体里流了出来,流在了床单上,流在了地上,弄脏了床单,弄脏了地板。
我身轻如燕,我甚至觉得我都能飞得起来。
距高考第36天
我好了。这意思是说,我没有腐烂,也没有坏掉,我仍然完整如初。
眼镜给了我几套练习卷子。“不过,”他说:“我不建议做,现在的关键是记住那些最基本的东西,”什么是最基本的东西?我说我记住绿的一切,可只经历了一场四天的高烧,我就连绿究竟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什么才能叫做“最基本的东西?”
麻雀亲热的拍拍我的肩膀,他说小土,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我们两天后第二次模拟考试,你知道吗?
“谢谢!”我说:“眼镜己经告诉我了。”麻雀走了,我的态度使他伤心了吗?自从复旦走后,麻雀对每个人都这么亲热,因为每个人都恨他,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事实上,没人在意他,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要忙。
学习学习,疯狂地学习,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中玉。
距高考第35天
绿今天来上课了。我俩在楼门前的小道上迎面相遇,我看着这个一星期前还是我恋人的女孩。她看起来很紧张。她说,嗨!你好吗?
你好。
这么多天不见你,你去哪儿了?
我发烧了。
没事吧?
没事。
那~~~~~~我先走了?
再见。
绿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气味像鲜花一样。
健康与那个二十四岁的老男人在不到半个月时间里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让我大吃一惊,也让我也有些嫉妒,我说,康哥真是干柴烈火啊!
没办法,我们有社会经验的人在一起才会有共同话题,实在不屑和你们这群小毛孩子为伍!
操!我心里暗暗骂道。
再说人家学习好啊!你要是咱们班的第一名我肯定和你是好朋友,这就等于找了个免费的家教。
你个逼怎么这么不纯洁啊!
对了,小土,我还真干了一件干柴烈火的事,我和复旦谈恋爱了,她不好意思让我告诉你们,明天她就搬到我家了,这我也瞒不住了,到时喝酒吧!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并不感到奇怪,我对别人的事情没兴趣,现在我只对如何考上大学感兴趣。
距高考第34天
老怪到学校找我,我问他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不为什么我就不能请你吃饭了吗?咱俩聊聊。
我和我那胜利的情敌在离高考还有三十多天的一个中午喝了很多酒,我是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从本质上讲,我是有毛病的,我有精神病,我需要那种吃一粒就会长眠不醒的药丸。
丫老怪也有病,他说关于绿的事情他觉得在道德这个层面上讲挺对不住我的,我操!一个把学生的媳妇抢走的老师竟然还谈论道德,我看着我那喋喋不休的美术教师英雄偶像精神父亲朋友兄弟老怪,心中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说你别跟我说这些了,说什么说?有意思吗?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和绿动真的,你他妈不会玩她吧?
老怪挠着头,艰难的说我也不知道,你应该明白的,和绿在一起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我为绿感到悲哀, “古怪”只是老怪所想出的借口,你知道吗?三流无赖艺术家老怪是个找借口方面的天才,他会为他所做的决定找各式各样的理由,哪怕没有理由,他也会生生创造一个理由来。
我说老怪,你好自为之吧!我不想跟你说再见,因为我不知道和你再见面时我们俩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