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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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让问道:“你怎么知道夏东海会接收你这包衣服?”他笑着说道,“如果我杀了人,一定会将死者所有物品全部销毁或者丢弃,以绝后患。”
我笑出来,“翟让,夏东海屠宰我,是获得了元德太子和圣上许可的,在他看来,这就是正大光明的事了,不需要躲躲藏藏,当然也不怕给别人知道,所以没有必要销毁或者丢弃我的物品。”
“他不销毁或者丢弃你的包裹,也不代表他就会接收。”
我淡淡说道:“他很爱干净,最不能容忍脏污,增加一个包裹只是增加一点点负担,却可以带来巨大便利,所以他一定会接收。”
翟让说道:“他身子健壮,夹衣又在最底层,理所当然他不会仔细翻捡,这就中了你的圈套,”翟让出了会神,“田氏,你真是算无遗策。”
我自我解嘲的笑,“我如果算无遗策,又怎么会落到今天地步?”我轻声叹息,说不出的遗憾,“我真是没有想到,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竟然会用偷袭这样的下三滥招数,对付一个女人。”
翟让苦笑,“这一点我也觉着有些不齿,但他是我的朋友,我不方便置喙。”
我懒洋洋的笑,“夏东海因我而死,你是他的朋友,那么我可否这样猜测,你今次冒险盗我出来,是打算杀了我替他报仇?”
翟让没作声,他旁边那男子笑道:“大哥,这样心思细密思虑周全的女子,贸然杀掉,真是可惜了。”
看样子我是猜对了。
翟让横了他一眼,男子讪笑,立在旁边,噤若寒蝉。
我问翟让,“这是哪儿?”
翟让说道:“福来客栈,我在本地落脚的地方。”
我指着旁边男子问道:“他是谁?”
翟让说道:“我的朋友赵行枢,之前和你提起过,收买我行刺圣上的人,就是通过他和我交易的。”
我听得一振,“也就是说,这位赵先生,能够联系到那位幕后买凶人?”
“可以这么说。”
“很好,我要见那位买凶人,”我果断说道,“你替我约时间。”
翟让玩味的笑,“你见他做什么?”
我愣住了,是啊,我见他做什么呢?我这样单薄力量,难道还指望能够除掉他替圣上报仇?我苦笑出声,莫名的心灰意冷,“算了,当我没有提过这件事,你要杀我便杀,如果不杀我,请即刻送我回琼花观,我不希望王世充久等。”
翟让微蹙双眉,“你回琼花观做什么?我以为你应该迫不及待想要逃出王世充掌控才是的。”
我出了会神,“我是想逃出他掌控,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我得仰仗他,从成象殿盗出傻二躯体,带回雷塘家乡安葬。”
“傻二是谁?”
我反问道:“你不知道?”
翟让说道:“你们在宫中的动向我一无所知,我差去监视你们的人,也是你们出宫之后才开始作业的。”
我解释道:“傻二,就是我们找来冒充圣上的人。”于是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要盗出傻二躯体的原因简要说明一遍,“昨天傍晚,我开出条件给刘氏,只要她盗出傻二躯体,我就说出玉玺下落给她知道,她还没有答复我,不过,应该也就是在今天了,所以请你尽快送我回琼花观。”
翟让沉吟了阵,似是终于下定决心,“田氏,未必非得刘氏的,我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笑出来,“是了,我倒忘记了,你来扬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玉玺。”
翟让却笑,斟酌了阵,说道:“你刚刚问我今次冒险盗出你的意图,是否是为了杀掉你替夏东海报仇,我现在回答你,是,但不止这一点,我的意图原本是有三个,第一,逼问出正品玉玺下落;第二,要到悬丝的解药;第三,如你所说,杀掉你替夏东海报仇,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笑容舒展,“田氏,和我交易吧,我愿意替你盗出傻二躯体,作为交换,你把玉玺献给我,交出悬丝解药,跟我去西魏洛仓大营。”
我失口笑出来,“你要玉玺和解药我可以理解,但你带我去洛仓做什么?”
翟让面有忧色,“不怕老实告诉你,我新近收到来自我主公李密的信函,他在信中说,西魏现在面临严峻危机,极需得力帮手,解除困境。”
我问道:“什么危机?”
第一品 劈棺惊梦 第三三章 合议
“隋皇派出十五万人马,攻击西魏洛仓大营。”
我哦了声,没接他话头,
翟让接着说道:“洛仓坐落在阳城附近,北靠方山,这座方山,又叫瓦岗山,我们所谓的洛仓大营,其实就是修建在瓦岗山上的一座城池,名字叫做瓦岗寨,这也是整个西魏国的基地,七天前,唐王李渊以隋皇名义,调派了十五万人马,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攻袭瓦岗。
东路军是光禄大夫裴仁基率领的五万步骑,驻扎在瓦岗正东方向武牢关,裴仁基是本朝有名的虎将,他爱子裴元庆,是本朝排名第三的勇猛之士,仅次于唐王李渊的四子李元霸和宇文忻的幼子宇文成都,其人勇武好斗,我西魏国目前还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和他抗衡。
南路军是由本朝武贲郎将刘长恭率领的步骑,共计有两万五千左右,驻扎在瓦岗南边四十里以外的薄城要道,隔断了瓦岗粮草供应路径;
西路军由洛州通守张须陀率领,共计有四万,驻扎在正西金堤关,那是水路要道,瓦岗主要的饮用水源,就来自金堤附近的沁水河,张须陀占据金堤关之后,就切断了瓦岗的水源供应。
北路军是由荥阳太守郇王庆率领洛州步骑和游击,共计也是四万,配合裴仁基从瓦岗背后出击,郇王庆和瓦岗有深仇,因为当年我主李密,曾经带着五十名随从,突袭荥阳,拿下荥阳的粮仓,夺走所有粮草,更一箭射死郇王庆的弟弟郇王通。
这四路军联合作业,由唐王李渊长子李建成统辖,目前双方互有攻守,但是西魏损失更为惨重,裴元庆已经挑死我方四员大将,瓦岗备用粮草消耗得也七七八八,水源遭受严重污染,只能少量饮用,内耗惊人,不过,最为严峻的还在于,西魏军心动摇,已经有两百来人,临阵脱逃,私自下山。
与此同时,西魏的主要对手定杨可汗刘武周,也在蠢蠢欲动,意图趁火打劫。”
翟让叹了口气,“简言之,西魏现在正是生死存亡关头,如果没有外力援助,至多再撑一两个月,必定会全线崩溃。”
我笑着说道:“我很明白你的处境,但我不见得能帮上你的忙。”
翟让说道:“多一个人设法,就多一份生机。”
我沉吟了阵,说道:“好,我答应和你交易,但交易条件要做修改,你要想得到玉玺和悬丝的解药,又要我跟你去西魏,光替我盗取傻二躯体是不够的,你还得替我做一件事。”
翟让听得精神一振,“什么事你说。”
“我父母失踪,你替我找出来。”
翟让皱眉,“我在扬州的资源很有限,不见得找得到。”
我断然说道:“你找不到我父母,我就不和你交易。”
翟让沉吟着没作声,似是为难之极。
赵行枢踌躇了阵,苦笑道:“大哥,你不用为难,我知道田氏父母下落,事实上,”他尴尬的笑,“他们就在我手上。”
他这话一出口,我和翟让都吃惊得瞪大了眼,翟让疑惑问道:“你劫持田氏父母做什么?”
赵行枢干笑,“不是我要劫持,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你拿了谁的钱财,替谁办事?”
赵行枢无奈笑道:“说起来其实也很蹊跷,就是之前买通大哥行刺圣上那人,那天他突然找到我,许给我巨大报酬,让我出手劫持你家人,你知道我好歹是地方官员,怎么能够做这种为非作歹的事呢?嗯,附带说一声,翟让有没有向你介绍我的来历?我是扬州总管长史王长述大人的府曹参军,从小知书达理,谦恭有礼。。。。”看样子准备罗嗦不下万言字。
翟让听得不耐,暴喝一声,“说重点。”
赵行枢干笑,“重点是,我虽然一向甚有节操,但是对方许下的报酬着实是惊人,我一时贪心,就答应了,其实事后我也是后悔的,还曾想过要释放你父母,可是。。。。”
我冷淡打断他,“你不需替自己辩解,只需要告诉我,你将我父母藏在哪里了?”
“我拿了你父母交给那人,换取报酬,没想到那人又说,再许给我一倍的报酬,让我替他看管你父母,又说万一二老有所闪失,我项上人头就不保。”
我问道:“他有无告诉你,为什么劫持我父母?”
赵行枢摇头,“没有,他很少和我交谈,行事也从不解释。”
我想了想,又问道:“他长什么样子?”
赵行枢说道:“我不清楚,每次他来找我,都是在夜间,也不准我点灯,有一次月光照做他身上,我勉强看清楚他大致轮廓,”他仔细回想,“身量不高,脸上带着青铜面具,双眼明亮之极,像夜空的星星,声音低沉悦耳,不辨雌雄。”
我心下一震,莫名的想到了孔慈,“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赵行枢摇头,“没有。”
翟让最是心急,“行枢,赶紧把田氏父母交出来。”
赵行枢愁眉苦脸说道:“我交出田氏父母,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翟让沉重说道:“行枢,你也是瓦岗一分子,瓦岗现在处境凶险,万一城池被攻破,兄弟们固然没有活路,一干老弱妇孺也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就算你苟且存活,也会一辈子受尽良心谴责。”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赵行枢顿时招架不住,举手投降道:“大哥你不要再说,我交出田氏父母就是了。”
我心头巨石落地,忍不住露出笑容。
翟让若有所思说道:“田氏,你很看重亲人。”
我叹息,“人世险恶,只有亲人才不会算计你,他们当然重要。”
翟让眼前一亮,“那么,你想不想知道你弟弟妹妹下落?”
我心里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弟弟妹妹因为我的缘故,无辜给夏东海处死,我内疚之极。
翟让察言观色,笑着说道:“田氏,你不需这样难过,你弟弟妹妹还活着。”
我愣了愣,跟着惊喜得几乎忘记呼吸,“你是说真的?”
翟让点头,“嗯,”他沉吟片刻,略显尴尬说道,“我对你妹妹印象深刻,那样凶猛泼辣的小女孩,世间少有,我有意收藏,所以赶在夏东海去处决她之前,将她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作业过程中,顺带捎走你弟弟。”
我忍不住笑出来,想起那天翟让和夏东海外出劫持弟弟妹妹回来,他脸上脖子上给碧桃修理得伤痕累累,没想要居然修理出感情来了。
翟让悠然的笑,“关于你弟弟妹妹,除了这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我心不在焉说道:“什么坏消息?”
翟让双眼略有笑意,“他们两人上了瓦岗寨。”
“啊?!”我错愕之极,“他们去瓦岗做什么?!”又怒不可遏,“是你强迫的,对不对?”
翟让摇头,“不是,”他幸灾乐祸看着我,乐不可支说道,“两个小孩人小志大,立誓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伟岸事业。”
我愣了愣,跟着气得吐血,两个死小孩!
第一品 劈棺惊梦 第三四章 重逢
这天我留在福来客栈,没有再回琼花观,两天之后,赵行枢带着父亲和母亲来找我,三人相见欢,与此同时,赵行枢还捎来消息,因为我无故失踪,王世充遍寻不着,心生警惕,在昨夜带着刘氏,离开扬州,不知去向。
我知道两人一定是去了洛阳,并且预计在不久的将来,洛阳将会有一路新的反王横空出世,当然,这件事是不需要告诉赵行枢和翟让的。
在父母的安置问题上,我思忖良久,决定让他们去幽州投奔舅舅,我的舅舅胡显标,是幽州刺史,先皇御赐亲封的梁泉公,在幽州本地很有些势力。
我把这样安排告诉翟让,请他帮忙,他二话不说答应了,“我一直还担心你要带上二老西去瓦岗,”他不住挠头,“那真是件无比不方便的事,万一中途发生意外,碧桃必定将我生吃了。”
我但笑不语,可怜的翟让,显然是给妹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
对于去幽州这一决议,父母最初并不同意,父亲说:“碧瑶,你一个孤身女子,同这一班人周旋,我很不放心,莫如跟我们一起走,或者,我们留下和你一起设法。”
我耐心说服他,“不用担心,我行事自有分寸,你们留下只会增加我的负担,”我踌躇了阵,“如果不出意外,至多三个月,我们一家就可团聚。”最起码,弟弟妹妹一定会去幽州找父母。
父母无奈答应。
七月初五,翟让派人送父母从水路潜行出扬州,直奔幽州,临行之前,我褪下手上一只银手镯交给妈妈,“妈妈,你拿着这个。”这是圣上赏赐给我的,虽然不顶名贵,但是他亲手制作。
妈妈疑惑不已,“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