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憧憧+番外 作者:三藐三(晋江2012.8.5完结)-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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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学校跑回家的，只觉得生命中的某一段回忆就这么的被抽掉了，像是不曾经历过一般。
等莫小北缓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去农村奶奶家的车里。从前的每一次寒暑假，坐上这趟车的时候，莫小北的心情都是无比期待和喜悦的。想象着奶奶看到自己的欣喜和笑容，看到自己优异的成绩的那一刻该会是怎样的满足和宠爱。只是这一次，莫小北想象不出一会见到奶奶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她很害怕，有些急切地想见到奶奶，又有些不敢面对。
车子离村口越来越近了，莫小北的心脏也跳的厉害。紧紧地握着车门，车子一停，便第一个冲下了车。熟悉的乡间的小路，路两旁清新馨香的花草，一切都似乎从未变过。此时的她，还以为一切都只是幻觉，甚至期待着一进屋推开门，看到奶奶熟悉的笑容，对自己说：“小北，奶奶想你了，所以骗你回来。”
村口站着几个熟悉的邻居大伯，一见到莫小北，就心急火燎的跑到小北面前说：“你可回来了，老太太等着见你不肯走啊！”莫小北发疯了一样向奶奶家跑去，她听见耳边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划过，莫小北和冷酷无情的死神拼着时间。
莫小北一把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一路喊着“奶奶”，向房里奔去。
村子里的好多人都堵在奶奶家门口，看见莫小北，连忙为小北闪出一条路来。莫小北冲过人群，终于见到了梦里也念的奶奶。
这次的奶奶不似以往站在门口等着莫小北回来，而是躺在炕上，被厚重的棉被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头露在外面，稀疏泛白的发丝被窗口偷入的风吹得凌乱苍茫，半眯着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见到小北来了，老太太着急地试图伸手，却只剩力气抬动着手指，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莫小北一把抓过奶奶的手，跪倒在炕沿边，对着奶奶呼唤：“我来了，我来了……”
奶奶的眼窝已经深陷下去，布满皱纹的脸上竟看不出血色，笼罩着一层黑沉的铅色，指尖冰凉，放在小北的手心中，怎么也捂不暖。莫小北看到昔日健康慈祥的奶奶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哭着喊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周围围观的邻居王大嫂好心的说：“唉！还不是前天去地里插秧，初春的雨水多啊，地里多滑啊，老太太脚一滑，就摔了。我们大伙把老太太抬回了家，本以为休息休息就行了的，谁知道这人年岁大了，根本经不起摔，第二天我们一大早来看她的时候，就成这样子了。老太太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一个劲的让我们叫你来，我们咋知道你在哪个地方，就给她以前的那儿媳妇打了电话了。唉……多好的一个人，说不行就不行了。我就说嘛，这人老了怎么也得有个人陪在身边啊！”王大嫂边说边抹泪，一边的邻居们也都禁不住哽咽起来，整个场面似乎都在宣告着人之将去的讯息，莫小北急得紧紧地握住奶奶的手，试图把她重新拉回到自己的生命里来。
奶奶感受到小北手心的温度，竟渐渐地完全睁开了眼睛，满是心疼的盯着小北，说：“小北别哭，小北别哭啊！”
“嗯。我不哭，不哭。”莫小北努力擦掉脸上的泪水，边说边噙着泪珠。
奶奶抬手抚摸着小北的脸，对她说：“不要害怕，不要哭。人老了，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情，奶奶不是死了，是去了另一个十分美好的国度，那里到处是花，处处有鸟，人们之间没有欺骗和背叛，每个人都笑盈盈的。小北，你相信吗？我真的看到了，真的。他们来接引我来了，就站在我头顶的地方，一条金色的大路直铺到我的脚边。奶奶从今往后要幸福喽！”奶奶一脸幸福地说的绘声绘色，就连莫小北也忍不住顺着奶奶的脚边向窗边张望，可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意识到奶奶可能是在安慰自己，忍不住泪流满面。
“嘘……别哭，你每哭一声，奶奶向上走的路就会疼一下。你要微笑着送走我，我才能走的安稳安详。”莫小北听话地隐忍着泪水，专心致志的，安静地陪伴着奶奶。
奶奶把嘴凑到莫小北的耳朵旁，小声地对小北说：“小北乖，认真听我说。炕头最里面的红木箱子里有奶奶出嫁时的大红嫁衣，嫁衣里裹着奶奶年轻时戴过的白玉镯子，是一对。你自己偷偷地拿出来藏好，别告诉别人。”奶奶说着咳嗽起来，顾不上嗓子难受，紧紧抓着莫小北的手，继续说道：“箱子的最底下有一大沓钱，大约十万左右，就包裹在一个红布包里。”
“十万？！”莫小北吓了一跳，一向清贫的奶奶怎么会有那么大一笔钱？
“那是当年你爸爸因公殉职，政府给的补助六万块和你爸爸的意外保险四万块。另四万在你母亲那里。这补助的六万块钱我没告诉你妈，就是怕有一天她再嫁不管你，现在奶奶把这替你保管的钱都给你，不怕你母亲不管你了。将来上大学的钱，嫁妆钱，恐怕你母亲是指望不上的。”
“奶奶！”莫小北没想到奶奶不仅给了自己所有的精神慰藉，甚至连自己将来的道路也给铺好了，以至于莫小北不会走得太辛苦太难过。莫小北忍不住又要掉下泪来，奶奶拍拍小北的手，说：“说好了，不能哭的。”莫小北隐忍着点了点头，硬生生地把泪憋回肚子里。
“小北啊，还记得从前我们小北还小的时候，我给你唱的那首摇篮曲吗？”
莫小北轻轻地点头，“记得，当然记得。”
“唱给我听吧，奶奶想听。”
莫小北轻轻伏在奶奶的胸口，童年熟悉的旋律摇曳开来。那歌声带着小北穿透时光，重回到过去幸福快乐的场景里。
藤摇篮，竹摇篮，
好像一只小小船，
好宝宝，闭上眼，
快快坐船出去玩，
漂大洋，过大海，
不用摇橹不用帆。
莫小北安静地参与奶奶的安葬，发丧，吊唁。整个过程没有再流过一滴泪，平和的与奶奶道着别，祈祷奶奶在那个有花有鸟的地方，过得幸福。这是她和奶奶最后的约定，她一定要遵守。依照奶奶的嘱托，莫小北拿走了奶奶精心为她付出的努力和安排。把那件大红嫁衣随冥纸一起，烧寄给了奶奶。这是奶奶生前最爱的一件衣服，偶尔会拿出来细细端详，但是从不曾舍得穿，一边摩挲着一边对莫小北讲述那段青涩美好的爱情故事。
重回学校的莫小北，看到被收拾过得整齐的桌面，才想起那天接到电话后，竟直接跑了出去。程乾十分心疼地看着莫小北，莫小北知道，一定又是这个细心温暖的男孩子，为她打理着一切。
程乾递过来一本课堂笔记，坚定的望着她：“小北，别难过。等以后考上大学，你带我一同去看奶奶，我一定会让奶奶走的安心。”
莫小北接过笔记，翻开看到一笔一划的质朴的字体，工整细密地抄着每节课的笔记，自从自己走后的每一天，每一节课，老师讲的内容都一字不落的誊抄在本子里，上面还细心地标示着课堂名称和日期。
莫小北的眼睛有些湿润，她觉得程乾为自己付出的太多，怕有一天自己会欠他太多，可是莫小北自己明白，她是无论如何也还不起的。她的心，早就给了别人，要不回来了。
莫小北怕因为感动而失态，假装笑话的对程乾说：“什么时候开始，字写得这样笨拙难看了？”程乾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莫小北感激地对程乾说：“谢谢你。可是以后，不要为我做那么多事情了，好吗？”
程乾听出莫小北话里的意味，有些着急的说：“为什么呢？我并不奢求能得到什么啊，你又何必急着拒绝？”
“我只是不想再依赖别人而活。自从奶奶去世后，我就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走了。我不会再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一样，做梦发呆，懦弱地等待别人的守护，我也要学着独立长大啊，对不对？”
“你已经很独立自强，很了不起了，为什么偏要把自己撑的那么辛苦呢？”
莫小北看着程乾，微微地笑，转过头，不再说话。
从此，莫小北越发的静默不语，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狠似的学习。不再理会任何人，也躲避着程乾如影随形的目光。
☆、闺蜜，你有秘密吗
五一假期。
学校破天荒的为莘莘学子们放了一个小长假。整个校园里到处洋溢着要冲出牢笼般的喜悦。寝室大门口也一早就贴出通知，假期前一晚要交钥匙，全部搬出宿舍。莫小北为这件事纠结，坐立不安了好几天。等整个寝室大楼几乎人去楼空的时候，莫小北才拖着简单的行李箱，缓慢地离去。
回家吗？不想回去。上个周末回家取零用的时候就放佛听见全家说要一起利用这个假期来一次家庭小旅行，莫小北是绝对不愿意夹在中间扫了大家的兴致的。让一个“外人”留在家里的话，恐怕继父也不会喜欢。怎么办呢？莫小北拖着行李箱站在兴冲冲地向外涌动的人群中，落寞的表情显得如此的不合时宜。
“莫小北！”
一辆宝蓝色的轿车停在莫小北的脚边。车型小巧却精致，曲线流畅优美，靓丽的宝蓝色宣示着车主的青春张扬。车尾标是一对翅膀的样子，中间有英文“MINI”的字样。莫小北从没见过这种车，更想不起来车主会是自己认识的谁。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居然是许颜嫣。
许颜嫣笑嘻嘻地朝莫小北走来，一把提起她的行李箱，“去哪？我送你。”
“啊？”莫小北来不及说话，行李已经进了后备箱。莫小北看到周围已经有很多学生在看自己了，只好跟着许颜嫣坐了进去。
“你怎么开车来学校啊？让别人看见又该说你的闲话了。”
“怕什么！他们说的话多了，也不怕多这一条。”莫小北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她觉得生活特别轻松美好，似乎一切都没那么糟。
“其实，你爸爸对你真挺好的。”莫小北有些羡慕的打量着车。
“是啊，满了18周岁，我就出户了。一套房子和一辆车，对他来说不过是两件玩具而已，却可以因此不用每天都看到我，何乐而不为呢！”莫小北自嘲似的，说得莫小北心中一阵难受。
“你呢，去哪儿？”许颜嫣终于言归正传。
“我……和你一样，有一个不想看见我的家，可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
许颜嫣探求地看着莫小北，可是话到嘴边什么也没问，只顾开着车。
当许颜嫣把莫小北带进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房子时，莫小北知道，此时此刻起，她正式成为了许颜嫣的闺蜜。对于许颜嫣，莫小北是欣赏和喜欢的，只是如果那天没看见穆叶拓和许颜嫣在一起，她是否还有勇气和许颜嫣这样的“异类”成为朋友，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莫小北有自己的私心吧，但她相信，自己的内心里是真正的同情可怜她，希望许颜嫣好的。
房子不是很大，但是足够一个人住了。完美的格局，阳台上有充足的日照，楼顶还有一层小阁楼，透明的玻璃罩做顶，躺在阁楼的地板上就能看见蓝天。落地的大扇玻璃窗，白色绣花的复古落地窗帘，精致高档的白色成套皮质沙发，靠在窗边的白色圆形KINGSIZE毛绒型榻榻米，墙体嵌入式厨房，干净的成套白色骨瓷餐具，餐厅与厨房的交界处还巧妙地连接着一个白色大理石吧台，一排排干净透明的红酒杯倒挂在吧台上方，白色大理石里镶嵌着宝蓝色的照明灯，红酒杯被照映出幽蓝的光晕。眩惑而神秘。浴室被半透明的雕花厚玻璃墙包围着，地面是防滑的鹅卵石石子铺成的，直铺到优雅的象牙白陶瓷浴缸。所有的一切家具摆置都彰显着单身贵族的气质。只是纯白色的家少了一种青春的朝气，多了些沉寂的伤感。不像那个大大咧咧假装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许颜嫣，略有孤冷的感觉。
“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我这里了。”许颜嫣一边帮莫小北抬着箱子进门一边说。
“那怎么行？！”
“就当是和我作伴了，好不好？好不好嘛！”许颜嫣放下行李，晃荡着莫小北的胳膊，略带耍赖似的娇嗔。
莫小北被许颜嫣的样子逗乐了，终于点了头，说：“那这个假期，我先住在这里吧，好吗？”
许颜嫣气急的扔下莫小北的胳膊，“什么嘛！不够意思。”
“开学后我可以回宿舍的呀！”莫小北被许颜嫣搞得莫名其妙。
“那就退宿，好吧。我真的不想一个人……”莫小北想不到骄傲自负，独立洒脱的许颜嫣也会如此需要一个人的陪伴，也许，这就是从小没有亲人关爱孩子的后遗症吧，相比之下，莫小北其实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