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日记-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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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斜对面的楼上住的全是女生,所以很多男生都买了望远镜,在适当的时候拿来偷看女生宿舍的情景。我总是捱不上。只有到了周末,或者宿舍里没人的时候,我才能拿它来解解馋。但女生们一般都把窗帘拉着,我们很难看到什么,即使看到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行为。她们脱衣服的时候一般都会把窗帘适时地拉上。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地方是怎么也拉不上窗帘的,卫生间。女生厕所是一个谜。
3月10日 晴
学校里有一个很惹眼的女孩子,非常漂亮,打扮也很时尚。她每天从路上走过时,就会有男生在楼上冲她吹口哨。她充耳不闻、不惊不慌地独自走着。她总是一个人,走路的时候也一直是抱着书。我注意到她就住在我们二楼。
今天上午,因为没课,就到体育楼去写小说。因为那幢楼上没有多少人学习,座位大半都空着。写着写着,就发现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于是只好回宿舍。刚走到二楼,就发现那时尚女生去了女厕所。我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也去了旁边的男厕所。楼道里大概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注意到她方便的位置。我在男厕所里等到她走了,就赶紧出来,看到她远去,我进了女厕所。在那里,我看到,除了一些女人专用的卫生巾和女人身上的血迹外,其余的跟男人的都差不多。我到时尚女生方便过的那个隔断里紧张地看了看,发现有她刚刚留下的手纸。我突然动了一个念头,然后就快快地把那手纸拿上闻了闻,赶紧装在裤兜里跑了出来。
我发现楼道里只有我一个人,再没有别人。
我悄悄地拿出那张手纸来,看了看,几乎是干净的,又闻了闻,有她的体臭。我几乎晕了过去。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好像是从“表姐”的内裤开始,我特别爱闻女人的体味,特别是她们的体臭。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心里十分地紧张,生怕刚才的行为被别人看见。
我真的变态了。
3月14日 沙尘暴
我感到自己变态实际上已经很久了,但我一直不能正视这个事实。我读过很多西方心理学方面的书,我也知道怎么去改掉这个恶习,可是似乎太难了。很多事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我已经不知多少次了。它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我不能自已。我为此而羞愧、痛苦,可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
同 上
写作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解剖自己,解放自己。在写作中,我一遍遍地写那些让我曾经饱受过痛苦与矛盾的心理状态,越是写得深刻,越是写得细致,我就仿佛解脱了一次,先是用刀子把我自己一块块地分割开来,然后又重新把它组装起来。旧我死了,新我生了。我在写作中自救了。
只有写作,只有假借一个写作者的手,把我的灵魂展示给世人,把那一切的一切都展示出来,特别是将我日夜不安和日夜刺激的病态的行为展示出来,以求自我的解脱。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不求成佛,我只求成人,成为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只要人们能原谅我。
4月16日 晴
可是,我似乎已经病得很深,难以解脱了。
很多同学都去找工作了,有些停课到单位上班了。剩下的同学已经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像我一样考研有希望的。我的成绩排在第三,老师说我应该没问题。这下我更空虚了。
我写信告诉父亲,我已经考上了研究生,至于弟弟的学费,我上研究生期间可以代课或继续做家教,就能供给。父亲能说什么呢。我们本来可以在电话里把事情说清楚,但我害怕他伤心,只好写信了。弟弟给我说,父亲听说后,又气又喜。气的是我没有跟他商量,气的是我太自私,只想到自己的前程,没有考虑到整个家庭,而喜的是我又可以上研究生,分配也不用他来费心了。
无论怎么样,我都得上研究生。现在基本上确定了,我再也无事可做。
小说暂时也写不下去。一则是毕业生们都人心惶惶,我的心也动荡不安,而且特别伤感。二则当我写到后来时,发现自己无法收尾。本来就是一本日记体的小说,是靠我自己的生活线索为线索的,现在我自己的生活也没有一个结果,哪里又会给整个小说一个结果呢。
小说本来就是人生。
既然无事可做,我便每天都到处闲转着,或者去上网。虽然上网费很高,但我还是每隔三天就要去上一次网。在那里,我的窥阴癖得到满足。无产者继续在网上和他的安祺儿谈恋爱,逍遥派忙着和老乡、朋友告别、留言。蓝调一脸的忧郁,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程一涛在报社里因为太狂妄被报社赶了出来,然后他拿着他发表的作品到处求职,可是没有一个地方敢要他。他简直都要快气疯了。瘦长老外语考得不行,已经没有希望上研究生了,每天愁眉苦脸地叹气。他必须要和他的女朋友在一个地方,否则他们的恋爱就白谈了。所以他们现在也不希望能留在这个城市,他们打算一起去西部。马飞从来就没有找过什么工作,只专心地做着他的网站。他父亲希望他到政府部门工作,可是他不喜欢那里的气氛。他现在倒是希望自己在毕业后能闯一闯,锻炼锻炼。他的后路当然是没问题的了。只有我无事可做。没有什么人可以告别,也不需要别人的留言。那些留言都是不可信的,都是谎言,都是骗人高兴的。我冷冷地看着人们在那里做戏,不过,我知道,世人都愿意做演员,愿意蒙着眼睛生活。我不一样,我没有他们的热闹、欢乐,我始终都是一个人,在那个无始无终的操场上周而复始地走着。那是一个圆。可是人们习惯了在一个地方听教师发号施令,于是人们都把它当成起点,实际上那也是终点。世上本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世上只有时间铺成的路。在这路上,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一些人走散了,像风,像很多年前听过的声音,仿佛存在过,又再也找不回来了,另一些人即使并排走着,但永远都是陌生人,他们的同路与不同路没有什么两样。人生就是这样,是这样。
第四部分第八章(5)
4月18日 晴
人们说,无事生非。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终于知道那个时尚女生的名字,单美。真的与她的人一样,是那种孤独的美丽。她就住在原来林眠住过的那间宿舍里。真是巧合!也许她听说了林眠的事吧!她们似乎有共同之处,甚至让人疑心她有意在摹仿林眠。
晚上,同宿舍剩下的几个人都去喝酒了。我也喝了一些。他们都不想回到宿舍,说回去只有痛苦,还不如去上网或者看通宵电影。我没去。回到宿舍睡了一会儿就醒来了。我突然感到无比的孤独,就出了宿舍楼在校园里转着。我不知道从前上大学的人们是怎么体味大学生活的,可我们这代人是最害怕在大学里生活的。那种纯粹的痛苦,那些情欲的折磨,那些无意义的学习。大学就仿佛一座寺院,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一个愿意做和尚的。
深夜的校园多么寂静啊!可是我又上哪儿去呢?我坐在路旁突然哭起来。
后来,我想起了单美和林眠,就情不自禁地来到二楼。大概所有的人都睡了。
我想看一看她。
突然,我看到单美的宿舍门开了,赶紧藏了起来。一个女同学去上厕所。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觉得一股血涌,情不自禁地走进了那个开着的门。只见人人都在熟睡,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我借着路灯的光看清了单美就住在里面的下铺上,桌上放着她的衣服,在她床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很多化妆品。我悄悄地走了过去,看了看她,她睡得正香。我真想亲一下她,但又很怕。我赶紧拿了一些她的化妆品正要出门,却听见那个上厕所的女生已经来了。我赶紧藏在门后面。她上床就睡去了。我悄悄地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我吓了一身冷汗。等我跑到宿舍时,我突然才明白我自己做了什么事。
这是我偷的惟一有香味的女人用品。
4月19日 晴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神经不正常了,要不,为什么常常控制不了自己?我的行为越来越大胆、危险,但即使这样,即使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从偷“表姐”的内裤开始,到偷林眠的内裤,再到向陌生的漂亮的女生要她们穿的袜子,再到偷单美的手纸,直到昨晚偷单美的化妆品,没有一次被人发现,相反,我看到的是被偷者的快感。她们都以此为荣。
4月23日 阴有小雨
叔本华说的好,女人是要用鞭子来抽的。
今天,班上出了件大事。一向说是在自己叔叔家住的韦小钰出事了。原来,在大三的时候,她在舞厅里认识了一位比她大十五岁的男人,后来他们相爱了。那个男人是做生意的,实际上早已结婚。韦小钰也知道,只是觉得自己的生活没趣,便这样苟且着。那个男人后来似乎是真的爱上了她,给她在市中心买了套大房子,让她一个人住着。刚开始时,她还不好意思,每周只周末在那儿过夜,后来她干脆就住那儿了。她给宿舍里的舍友们说她住在叔叔家,因为叔叔的身体不太好,要她去照顾。系里也因此准允她可以不上早操。从那以后,就和她那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了。日子久了,俩人的感情越来越深,那个男人便答应和她结婚。她虽然不甘心,但觉得这房子倒是应该要的。她有她的打算。那个男人也有自己的打算。到了前不久的一天,韦小钰发现那个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姑娘睡在自己的床上,她愤怒极了。但为了弄到这套房子,她故意装着不生气,还摄了很多她和那个男人一起做爱的照片。有了这个东西,她便要挟他既要和他断绝关系,还要让他赔偿青春损失和精神损失。他们终于闹翻了。她气愤地告诉他,她就是要这套房子,如果不给她,她就去法院告他,还要把这些照片寄给他妻子,让他身败名裂。她原不过是恐吓他,并没有当真,谁知那个男人倒当真了,先到法院告了她,说是她引诱他。身败名裂的似乎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韦小钰。
法院把这件事先给学校和系里通知了,叫他们最好庭外调解算了,让他们给韦小钰做做工作。学校也考虑种种不良影响,同意给韦小钰做工作。最后的结果是,那个男人只给了韦小钰一万元钱。韦小钰本来扔了那钱,后来却又接受了,但又扬言非宰了那男人不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成了我们一时谈论的主要话题。韦小钰从出事那天起,再也没有来过学校。谁也不知道她后来又住在哪里,每天在干些什么。
4月25日 晴
晚上没事干,就到外面转着,看见单美去了学校的舞厅。我忽然间也想进去看一看。四年大学,我从来没有进过那种地方。一则我没有钱,另则我不会跳舞。不但不会跳舞,还对跳舞者有一种蔑视。时间长了,那蔑视几乎变成了仇恨。
里面的人很多,灯光很暗,音乐大都是些靡靡之音,旋转灯不停地将色彩打到人脸上。我看见很多男生都围着单美转,但单美一直冷冰冰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曲下来,单美还没坐定,就有好几个男生凑了上去。我看见有一个男生连续请了她四次,她都拒绝了。当我看见那些男生眼睛像狼一样在旋转灯中泛起绿光时,当我看见那些女生一个个穿着露骨的衣服那么心甘情愿地被男生搂抱时,我心里的仇恨就无端地产生了。他们一圈一圈地转着,随着音乐的起伏而起伏。这种随波逐流的感觉使我对舞厅产生了非常的厌恶。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请谁跳舞。我知道,这里没有我的位置。
大概我进来的时间也晚了。不一会儿,舞会就已经到了中场。开始放迪士高音乐。这是舞会的高潮。只见那么多的人都一齐跳着相同的舞。我对这种集体行为也非常厌恶。但最让我忍受不了的是,单美和一个穿着很下流的男生的舞姿。那个男生的动作是颤动着双手在十公分以外仿佛把单美从头到脚抚摸了一遍,而单美则拼命地扭动着身子,表示出快感的样子。这明显地是性动作。然后,我看见另一个男生在一个女生面前做着更下流的舞蹈动作。他用双手放在自己的下腹部,然后做出手淫的姿势。女生则拼命地扭动着腰身,一副挑逗的样子。起初我并没有看清楚,我只道这是舞蹈,正好有两个男生在旁边议论,因为有一个男生可能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