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幸福-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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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领会她的无助与渴望,这在四十年的相濡以沫中是少有的,她老伴只一意任性的看着他们那唯一的儿子,他的眼里有的是戏谑,说,你说什么?燕燕已经嫁了?新郎不是你?是北京人?是你们从来没见过的北京人?你是不是也太没本事了?你从几岁开始喜欢燕燕呀?你这兔崽子开春不晚,可能燕燕十岁你就喜欢她了吧?守了快二十年了,却嫁给了别人?我早就说过了,该结婚了,你说不急不急,燕燕还小呢!还说,燕燕除了你谁也不会嫁的。这回怎么样,嫁北京人了!那人是你吗?好好的肥水流了外人田!我说过吧,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不听呀!老父亲几十年的经验了,传授给你,你当耳边风,说什么你要的是她的真心,不只是她的身体!唉,书啊,读得越多越糊涂,这回好了,不要说什么真心了,身体也让北京人得去了。要是听我的,我现在孙子也抱上了,哪里还轮得到那个什么北京人!说到末了,老人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敬文什么也没说,只是半仰靠在沙发上很响的打着酒嗝,客厅氤氲在略微发酵的法国葡萄洒的酸甜里,敬文妈妈不自觉的把手捂在有些松垮的鼻口上,敬文见了笑道,我们晚上喝的可是拿破伦!一会儿又被充说,是进口的法国葡萄酒!敬文爸爸说,什么进口的,搞不好是假酒,还不如什么张裕干红喔!闻着就一股酸味!他妈妈瞪老伴一眼,松了捂着嘴的手,说什么嘿,燕燕他们家会喝假酒哟?人家逸尘是法国回来的博士,还会认不到喔!一边又把茶几上的水杯端到敬文的嘴边,说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到洗手间去?敬文只是摇头。
敬文妈妈又看着他爸,唉,要是燕燕父母还在的话,她也落不到别家去的。敬文父亲叹了口气小声地应和道,这倒也是,她妈妈可是从小就看好我们敬文的,总让我们儿子在她家过夜的。
敬文突然毫无征兆的“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分钟又出人意料的嘎然而止。那情形仿佛盛夏午后的对流雨,你在屋里突然听到动静很大的“哗哗哗”雨声,等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阳台上想要收衣服时,天空早已再次换上了热情过头的笑脸正冲着你乐!使你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敬文说,对不起,你们可能抱不上孙子了!除了燕燕,我谁也不想要了。
他父母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他爸爸出其不意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儿子说,你的脑子没有被那假拿破伦烧坏哟?你缺哪样喔?就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不是一家人都等着那只小海燕,给你说媒的不早就把我们家的门槛踏破啦!还别说,除了燕燕,别的好女孩我们没有找不到的!算了,我们要求也不高啦,你只要找个还贤良些,能给我们生个孙子的就行了。
敬文也站起来了,谁都不看,径直朝朝房里去了。
敬文爸爸,指着他的背影继续嚷嚷,你别不听,我们家就你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事,打死也跑不了。直到看着敬文的背影消失在他卧室门口,才有些颓丧地又坐下,老俩口你看我,我看你,目光呆滞混沌。最后还是敬文爸爸说,你说这燕燕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哪,和我们儿子相处了二十多年,怎么就嫁给别人了呢?说嫁就嫁了,让人一点想头都没有了。你说她明明是只小海燕,不在这大海边上呆着,飞到北京去干什么喔!我这可怜的儿子哟。话说着,老俩口眼圈就红了。敬文妈妈抬着手背擦了擦眼睛说,唉,在燕燕妈他们走了之后,我就有预感,后来也从来没听儿子说什么时候结婚,我想这燕燕哪可能是成不了我们阮家的人了!现在果然应验了。
在吴怨面前一贯沉着冷静的阮敬文,在她的结婚登记的庆贺晚宴上,表现依然出色。至始至终没有失态。可是,那是在吴怨和她的家人面前。回家后,在卧室里躺在床上他哭了。其实,早在逸尘告诉他实情那天,他已经当着逸尘的面流泪了。已经在心里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孩突然成了别人的新娘,换了谁能没有泪呢!在此后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他用心和泪回忆着自己与燕燕的过往。
他早就知道燕燕喜欢自己的哥哥。具体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也说不清,他只懂得自己渴望她关注自己的时候,她观注的是逸尘。他不是没有嫉妒过逸尘,也不是没有想象过要甩掉逸尘单独与燕燕相处;只是他做不到,是他自己依赖着逸尘,逸尘的存在,是他和燕燕的存在的一座独木桥,少了他,自己和燕燕就象隔着一江水,可能只能遥遥相望,而且自己望的很可能只是燕燕的背影。逸尘的聪明智慧,幽默和阳光把他们三个人紧紧地绕在一起,他和燕燕一样,成了围着那一轮阳光的旋转的向日葵。其实,他并不是天生没有主见的人。在学生时代,由于品学兼优,他是同学们目光的焦点;在公司,也是上司和同事的眼中的佼佼者。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兄妹面前,自己永远处于劣势。也许,是因为从小在一起,对逸尘兄妹太过于了解了,特别是逸尘,的确是太优秀了!他出身名门,从小锦衣玉食,天资聪慧,又受过良好的教育,为人正直善良,身上却丝毫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浅薄与张扬。这样的朋友,谁能不敬重,谁能不爱呢!即使是亲妹妹,爱他也实属正常。正因为他知道燕燕喜欢的是自己的亲哥哥,所以他能安心的等,他相信燕燕是明智的,只要她真正明白那是没有结果的爱,总有一天会把爱情转移到自己身上的。
逸尘深知他对燕燕的爱,早在燕燕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有意的给他和燕燕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比如,常常借口出差或是加班远离他们。可是,也许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那一次在他们家跳的华尔兹,优美的《蓝色多瑙河之波圆舞曲》,是他们关系转折的唯一机会,却因逸尘的突然出现而风流云散了。事后,他只要想到那次初吻未遂就痛心疾首!要是自己果断一点,专横一点,恣情一点、、、、、、燕燕的初吻就不会留给多年后的陈林枫了!如果拥有了她的初吻,一切都不是现有的样子。有时候,他非常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按自己的意愿,违背燕燕的意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说不定燕燕还更喜欢敢于违背她的人,敢于冒犯她的人呢。那个该死的离过婚的陈林枫,一定是个粗鲁的什么都敢做的混蛋!否则,他凭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有本事让燕燕和他去领结婚证?这该死的畜牲!他一拳砸在书桌上,差点没把压在桌上的玻璃砸碎了。
他就这样不是恨自己就是恨陈林枫,反反复复的恨了一个星期之后,才让陈林枫形象渐渐的从自己的思绪是里销声匿迹,让他象一滴水一样在阳光里蒸发了。他继续想着有关自己和燕燕的罗曼史。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与燕燕的所有时间里,他有数不胜数的时间与机会让她由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可他没有!他不敢,说准确些,应该是他想都没有想过。他对燕燕的感情,对燕燕的爱与呵护,注定了他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去做任何事。他怕失去她。
因为害怕失去,他从来不敢去拥有。
最终,他失去了她,失去得那么彻底。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因为明白了自己不再有成双的机会,所以刻意的让自己适应一个人的孤独。首先要克制每天给燕燕打电话的冲动。这一点比想象中要做得好,近半月时间只给她打过两个电话。周末还是有些失控的往她家里去了,所幸逸尘在家,才不至于尴尬。第二个周末再去的时候,她去了北京,虽然难免失落,以至于痛苦,却有一种莫名的轻松。逸尘对他说,看得出来,燕燕很幸福,她全身心的在爱陈林枫。逸尘问他,你恨吗?他说,我恨过自己也恨过陈林枫。恨自己的没有气魄,恨陈林枫的强悍。可我没法不爱燕燕,她虽然没能成为我的妻子,可她还是我的爱人。逸尘说,还好,燕燕迟早要去北京;我们都应该尽早适应她离去后的日子,你也不小了,有合适的也应该成家了,不能让伯父伯母总牵着心,你是家里的独子,有责任的。
敬文说,逸尘你呢?滕青真的嫁人了?为什么让她走呢,其实你们是合适的。逸尘给敬文倒上茶,淡淡一笑说,合适——除了感情还要时机;她与我,相处的时机不对,所以会错过。你不用操心我,我们情况不一样,在婚姻与传宗接代上,我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压力了,大哥和二哥都有男孩子了。我的人生目的,你很清楚,就是把我爸爸留下的基业传承下去。燕燕,原本是我一个得力的帮手,她在投资策略方面的直觉和预见性别人是很难替代的,现在我不得不考虑把分公司开到北京去。我大哥指望不上,他们顾着那个小摊子就已经力不从心了;二哥天生一个书呆子,律师做得不错,却不是生意人的料。我原来还指望着你成了我妹夫后来帮我一把呢!唉,现在我还指望得上吗?
敬文说,这倒不是什么为难事,只是我现在公司里的事务要脱身也需要些时间,如果你真决定了,我会认真考虑的,除去燕燕的事不说,我们原本不就是亲兄弟吗!
金海投资公司北京筹备处开始工作后,敬文就到了金宇集团任职。只是敬文在原来的电子公司还占有股份,所以他依然是该公司不在职的董事。有一次回原电子公司办事,无意中在办公室发现了一个长相与吴怨十分相似的女子,连身形都肖似。一问才知道是行政部新来的助理。他有意无意的向行政主管了解了她的情况,未婚,比吴怨小一岁,叫颜慧,云南人。他一听是云南人,心里顿时没了感觉。可回去之后,每当想起吴怨,那个稍微比她粗糙些却形似她的颜慧就浮现在他的眼前。在这个时候,敬文就有一种想要见她的冲动。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忍不住向逸尘说出了自己的心事。逸尘一听,满脸的惊讶,会有一个女子象燕燕?听逸尘的口气,好象在说,我们燕燕是独一无二的。敬文便有些心虚,声音顿时矮了三分,说真的,长得很象,身高都差不多,不相信我们找个理由把她约出来看看,你就清楚了。这个建议勾起了逸尘的好奇心。俩人便商议着找个什么借口把她给约出来见见,后来,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不是怕别人生疑,就是怕丢了面子。最后还是敬文从公司的通迅录中找到她的手机号,两人决定直接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
电话里,敬文自报家门,很坦白的告诉她,因为他觉得她长得很象他好朋友的妹妹,可他朋友不相信,为了证实,他们想请她吃顿饭,彼此见个面。颜慧本是公司新进的员工,对公司的董事怀着敬畏之心不说,对敬文约请的借口也颇为感兴趣,她以为是借口。于是随口就答应了敬文的约请。为了让彼此都能放松些,敬文决定去旋转音乐餐厅吃饭。周六傍晚,逸尘先到餐厅去订了位等着,敬文到约定的地点接颜慧。当逸尘看到敬文身旁穿着一袭湖绿色及膝连衣裙的娇小女子时,也有一刻的幻觉。没想到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面对两个身份气度不俗的男人,颜慧有些本能的拘谨,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因为这拘谨却生出了意外的含蓄美,敬文有几次差点失态。坐近了,逸尘发现她和燕燕的五官的确很相似,只是比燕燕略黑些,皮肤也远不如燕燕那般细致,声音比燕燕要尖锐清脆,却少了燕燕的柔和与磁性。交谈中得知,她在S城已经做了五年,在职专学的是文秘专业。逸尘从她不多的自我介绍,觉得她倒象是个安份的女子。
吃过饭,敬文就把她送回去了。敬文很快就回到逸尘家里,逸尘说,没想到还是挺象的,人似乎也不错,你可以先和她接触一段时间。但是千万不要免强,终身大事,不要因为她长得象燕燕就感情用事,性情相投还是最重要的。
敬文说,真正接触了,那种亲近的感觉好象淡了;逸尘,你说,这世上哪里还会有谁能成为燕燕呢!逸尘呵呵一笑,说世上原本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不只是燕燕,任何人都是如此。你一定要明白,燕燕已经嫁做他人妇了,不要钻牛角尖,你对你的家庭有责任的。很多时候,我们不只是为自己活着。我们有爱与不爱一个人的自由,可我们常常没有支配爱与被爱的自由。正如你因为爱有选择孤独的自由,可是因为责任你失去了选择孤独的权利。所以,即使没有了燕燕,结婚生子依然是你的责任。
敬文感叹说,还是你幸福,没有结婚生子的责任。
逸尘避开敬文的目光,淡淡地说,孤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