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幸福-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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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后。
陈林枫躺在床上说，燕燕，过去枕着海涛声入眠是什么感觉呀？吴怨说，我从没去刻意留心，总是一躺下就睡着了。陈林枫说，很糟糕，我睡不着，我只想着你，听着海浪一波一波的推进，我想着你渐次张扬的呻吟——吴怨在他胸肌上拧了一把，说你真是只北方来的狼！
他还说，春暖花开，面向大海，宝贝，你再想想，是不是现在的你？一面更加使劲地抱紧了她。她只一味的问东答西，说我们这已经是初夏了。他说，那花儿也要盛开了！
陈林枫回北京了。吴怨的相思，在每天一两个小时的视屏聊天中承载不了的，全部在日记里继续，她总要把自己折腾得近于无法思想了，才上床。可是一挨枕头，就想起了“春暖花开”和窗外的哗哗哗唰唰唰的海涛声，搅得她辗转反侧，不得安宁。难得失眠的她，连着一个星期没睡过踏实的觉。
萍子返校后的第二个周末，就来找姑姑了。姑侄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姑，你会和姑丈结婚，是不是因为他是个北京人呀？唉，他完全是占了地利的优势！吴怨翻给她一个白眼，说某些人嘛，总是免不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谁都象你呀？
萍子苦着脸，你才是总在门缝里看人嘿，我如果不是把感情摆在第一位，李海英哪里就那么容易得逞了！你看现在，人去楼空，苦啊——尾音拖了足足有八拍。
吴怨本想说，还不是你自找的！只是话在舌面打了个滚，掉进喉咙里了。十足的风凉话，她说不出口。最后说的却是，怎么会不苦呢，这可不是一般的两地分居；说真的，我佩服你的勇气，换了我，很可能做不到你的一半。萍子马上就搭个梯子上来了，说我也真是昏头了，当时为什么就不肯听你的话呢！吴怨说，也许，女人总是嫁给让她昏了头的男人。不都说，让爱情充昏了头吗！
嘿嘿——你是不是也被冲昏了头了？萍子的苦瓜脸，不到拔一下眼皮的功夫又是一副嘻皮相。不过，姑姑，说真的，陈林枫好在哪里哟？他和敬文叔叔站在一起，不用比就分出高下了。
吴怨有些火，不客气的说，一点规矩都没有，陈林枫也是你叫的吗？你除了用表象和金钱去衡量一个男人，还能有别的标准吗？
有啊，聪明有教养。萍子得意非凡，我曾经的理想就是找一个这样的丈夫。
吴怨说，那你一定要知足，因为你嫁了一个比这个更出色的老公，他还比你的理想多了一样——对你好。萍子不以为然的瘪瘪嘴，他那样算得上有钱喔？那怎么样算有钱？是不是要象你家一样？也不是，我家的钱又不属于我，我想都不愿去想它，再说那钱也不是我赚的，他们有权利分配它们。唉，我说不清楚，我们不说这么复杂的事情，不过他对我好是真的。
姑姑，你找老公的标准是什么？这样说不对，应该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吴怨说，爱我，善良正直睿智还有一点幽默，无残疾。萍子说，那姑丈是这样的人？吴怨自豪地说，当然。萍子说，姑姑，你永远那么自信，你的自信给你造就了一种无可比拟的美。唉，我为什么没有你那样的自信呢？
吴怨说，你比我还自信，最起码你相信自己年轻美丽，只是你的自信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对财富的贪欲上，你是不是常常会想，我如此优秀，理应有一个大富大贵的年轻男人死心踏地的爱我。你妈妈那种与生俱来的对贫穷的恐惧与对财富的控制欲，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你；还有你父母的爱情婚姻也给了你强烈的暗示性，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的婚恋，如果在小说家手里绝对是个童话般美丽的故事，你也渴望能重现一个美丽的童话。事实上，你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你有着远比你妈妈优越的条件，但是，你要明白，奇迹之所以为奇迹，在于它无法复制。现在不是很流行说这样一句吗——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上了正确的人，在人短短的一生中，能有这种“艳遇”的概率不是太高。而你妈妈，是概率内的一个，她，勿庸置疑是个幸运有福的女人。不过，你也很幸福啊，也许李海英在别的女孩眼里，就是个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呢，你不是也成了别人眼中的幸运女子吗！其实，你会最终选定他，已经说明了这点。当初，我把什么话都说全了，你最终还是选择马上嫁给他，你既有这种勇气，就应该对自己的选择有信心嘛！
萍子说，对对，我的眼力不会那么差的。吴怨也给她打气，说你就相信姑姑好了，我的直觉很强的，他很适合你。
萍子从香妃榻上站起来，双臂上举头后仰，做了个拉伸动作兼深呼吸，配上那纯白雪纺连衣裙，活象展翅欲飞的白天鹅。可她没飞，又坐下，不到三十秒又说，可我适合他吗？吴怨说，这个问题不应该我来回答，要他自己回答；如果他觉得不合适，他为何非要娶你呢？萍子若有所思道，也是！可是，他人一走，仿佛与他有关的一切都与我剥离了，如果不是那张结婚证在那，我真要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春梦呢！他每天都在电话里说很想我，我总说“我也是”。一次他说“我很累”，我习惯性地说“我也是”，他突然说，我讨厌你，我张口就来，我也是。他的哈哈大笑，从手机里传来想要把我的耳膜都振破了。
一切都象黑夜般沉重，一切都如黑夜般空洞。
萍子说，上周五黄晓松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我们做不了夫妻，可还做得了朋友，你想不想聚聚？
吴怨说，心理暗示的作用是难以估量的，我有亲历过。事到如今，还是两条路，一是离婚；二是告诉自己，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心理暗示将会强化你的意念。
萍子说，上周五晚上，我去见了黄晓松，他带我去豪客来吃牛排。他说看我对牛排的喜欢程度，就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李海英了。
吴怨说，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现在离婚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只有一条路，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唯一正确的，洁身自好的走下去。
萍子说，那晚的月光出奇的好，姑姑你在北京也是一样的月亮吗？我们在他小区的中庭转悠了好久，到底有几个来回，也晕得记不清了，最后我说，送我回去吧！他说，我送你回去吧！象少了高音的两部和声。
吴怨说，我能理一切，可我无法接受一切。我知道和你说这些为时过早，因为你不能理解我说的话，正如你是否要结婚一样，你只有经历了才对我说，姑姑我当初为什么不听你的呢！其实，人生又何尝有“何必当初”呢。这就象我们在高中年时代学哲学一样，里面有好多的观点，我们都似是而非，一知半解。可我们毕竟学了，那些所谓的人生观世界观在随之而来的日子里生活中，一一兑现。正因为这样，我还是要说，人生不可能没有遗憾不可能没有错误，可是我们应该听从自己的良知尽可能的少犯错误，少走弯路。我的良知标尺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或者说白点，就是自己不愿做的事，不要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愿有的苦痛，也不要强加给他人。也许，更重要的，我们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在做每一项重要决定并付诸实施时，都要考虑它的后果，是否为我们所能承受。
萍子说，以后，只要你在家，每个周末我都回来陪你好不好？姑姑，我也要说一句真心话，听了你不要生气。我觉得，你缺乏创造性。因为你的思想太正规正矩了，现实中，世界有那么完美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与人为善，别人很可能用邪恶回报你，结果又会怎么样呢？你从小生活在优裕的环境里，生活在一伙好人堆里，成就了你的温文尔雅，善良正直；如果你从小就见识过我妈妈娘家的那些亲戚，熟悉了他们的生活，你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穷志短，什么是真正的生存竞争。你知道吗，我妈妈对那一切，既痛恨，又难以割舍。你知道我外婆为什么总和我们住在一起吗？就因为她帮妈妈看过我们，我舅舅舅妈不愿意让她回去了。我三个舅舅最终都通过妈妈转移到城里了，彼此的感情一度空前融洽，到如今，他们都在城里置下了家业，彼此又莫名其妙的疏远了；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用形同陌路来比他们兄妹的关系一点也不过份。只有我小姨对我妈妈是没得说的。
萍子说这些的时候，一改她往日在吴怨面前的嘻里马哈，连宠带娇的习性，露几分忧郁显些许深沉。吴怨笑道，你突然和我玩起深沉来了，我还真不太习惯。她马上又噘起嘴说，你以为我只会一天到晚没正经的瞎扯呀，我也有思考的时候。说完没等吴怨做出反应，她小嘴一咧，又“嘻嘻嘻”的笑开了。吴怨也笑了，说看来你还算明白，萍子一思考自己都发笑。
“姑姑——你知道我没文化，想让我明白事理一定要把话说白，越白越好；什么你能理解一切，无法接受一切，具体指什么？我不明白喔。”
“说白了，你觉得好听吗？具体指你和黄晓松的关系。当初取谁舍谁是你自己的决定，你不要自己打自己耳光。每个人都有自尊。你在他知晓一切的当口，弃他而取李海英，就算他有多爱你，现在恐怕也怨多于爱，严重一点要说恨多于爱；要我看，原本他就是极自我的人，即使他知道你们不合适，他可能也无法忍受你先说分手，这是男人的通病，他不可能幸免。现在李海英远在天边，他又来约你，有趁虚而入的嫌疑；你若奈不住寂寞喜欢去赴他的约会，小心两头翻船。这是我能理解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现在已经为人妻，不应该和黄晓松再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从表面上来看，这种观点又要被你归入中规中矩缺乏原创性一类，其实你如能和他保持简单的朋友关系，很可能同时三个人。第一个就是你自己，你用不着得人格分裂症；第二是黄晓松，他一旦再和你界限不清，也必将陷入爱与恨的泥潭难以自拔，说明白点，就是从感情上来讲，他还是对你有爱的（我们暂且不论他爱的方式如何），从潜意识的企图来看，一定有渲泻和报复的欲望。如果你再次接受他，就让这种欲望的实现成为可能。如果你能理智的拒绝他，短痛会治愈长痛。第三自然是李海英，如果他一旦发现你们还有来往，会是什么的结果呢？也许我们会聊以自慰，说他很有绅士风度，可什么是绅士呢？绝不先行侵犯别人，如果别人侵犯自己，定要誓死反击。这是西方的绅士风度。你不能刚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以至绝望。另外，他知道你和黄晓松有一段过去，而且不是一般的过去，现在远离的是他，在你面前的是黄晓松，就算你和黄晓松彼此清白，也难以保证他心里没有芥蒂；他明知道你现在和黄晓松还在一个地方，却没对你有什么限制性的言行，已经表明他宁愿选择相信你，他用自信与信任来克服内心的芥蒂。他的确是爱你的。如果伤害了一个真爱你的人，心灵不会安宁。这就是我不能接受的，我不能接受你再和黄晓松纠缠不清。善良和自重，是一切美的源头。”
听着姑姑的长篇大论，萍子的思绪早已开始了自动漫游。这景况与她上中学时的情形相同，凡是遇上听不懂的课或是不喜欢的老师上课，她就两眼放光的盯着老师或者黑板，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她听得入神，其实她只不过借了一个必须关注的人或物作参照物，进行创作性幻想，作品大都是她向往的人与生活。因为向往，两眼放的光充满了渴望，这种渴望的神光，曾经让她的好几个老师尤其是的数学和英语老师产生了错觉，他们在家长会上有超过三次的感叹——萍子有着对知识的强烈求知欲，上课极为投入专注，怎么成绩总是总是不如人意人，真令人费解。萍子妈妈听了倒是无所谓，她对老师关于请家教的建议一笑置之，会读的自然会读，不会读的请什么教都一回事，想当初自己是如何读的书！她从初一下期开始就认定了萍子天生不是读书的料。这一观点，她早就在吴怨强调要给萍子请家教时，毫不掩饰地说了，那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不是读书的料”是一件值得欢欣鼓舞的事。当时，吴怨颇为不满，说我们家迄今为止还没有出过初中数学和英语考不及格的人。嫂子不以为然的说，萍子就是先例。一句话噎得吴怨差点换不过气来。后来吴怨问萍子为何那两科成绩如此抢眼，萍子说，因为我根本没有听课，数学听不进去，又不喜欢英语老师；另外强调英语老师个不到一米五五，矮也没错，又加上一脸豆豆，豆豆也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