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智典-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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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道德箴言杂感录(8)
17
关于喜新厌旧
对于普通意义上的喜新厌旧,我在这里可不想为它们辩护,更不想为因为轻浮而导致的喜新厌旧辩护,不过,把所有爱情的反复都归罪于喜新厌旧,这是不合理的。在爱情里面,可能会有第一枝美丽娇艳的花朵在渐渐枯萎,就像结果前的花朵似的,这个责任不在于任何人,只不过是时间导致的。在起初的时候,面容美丽,情感一致,我们追求着幸福和美满。我们很高兴对方幸福,因为对方也给予我们幸福,我们力图让对方知道,我们愿意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一切。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就没有我们认为一直都可以感觉到的东西了,火热的情感消失了,没有新鲜感;而美丽的容貌——这在爱情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的——衰退了,或者再也不能够给人过去那样的感觉了;爱情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存在,但是已经没有开始的对方和情感了。我们出于照顾面子或者习惯,或者是为了让自己相信自己没有变化,所以还是像过去一样履行自己的职责。
要是在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最后的结果,谁还会去爱呢?要是现在相聚的心情还和初次见面一样,谁还舍得分开呢?控制我们情趣的是一种自豪感,但是它永远不会满足,不过可以从新的乐趣中安慰自己;对爱情的忠诚已经没有意义了:在一种让人如此幸福愉快的关系中,忠诚已经不重要了,眼前的快乐和第一次的快乐韵味相同,回想起来也是完全相同的;移情别恋甚至还没有被意识到,人们还会用一样的心情去相爱,因为人们可能总有相爱的理由。友谊的变化和爱情的变化,原因都是一样的,而且变化的规律也相似。要是说爱情的乐趣和快乐更多,友谊就应注重互相尊重,庄重而认真。但是时间可以改变人的性格和兴趣,也可以毁灭爱情和友谊。人是如此软弱,如此反复无常,不可能长时间担负友谊的重担,古代有很多这方面的例子。在我们这个时代,比起真正的爱情来,真正的友谊更罕见。
18
关于隐退
我要是在这里只谈论那些让老人从社交活动中隐退的自然原因,那肯定需要长篇大论。他们就像许多动物一样,随着性格和长相的变化,以及身体器官的衰退,于是无意识中就减少了和同类的来往。自负——这种和自尊心紧密相连的东西——此时在老人身上取代了理性;很多可以让别的人满足的东西,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自尊了。
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青年时代所渴望的东西的真实价值是什么,人也不能长时间占有那些东西的。对青年人敞开的通向光荣、幸福、荣誉和辉煌的路,因为种种原因——要么因为命运的错误安排,要么因为自己不检点,要么因为别人的妒忌和不公平的对待——对于他们都不存在了;人要是走上歧途,要回到正路,是很困难的,而且需要很多时间;他们似乎无法克服这些困难,但是年龄又不允许他们重新回头;于是他们对友谊冷漠了,不仅是因为他们可能从来没有遇到真正的友谊,而且因为他们看见过许多朋友,根本还没有辜负友谊时就已经死去。所以,他们自然就认为,那些过世的朋友比还活着的朋友更忠实于友谊。
年轻时使他们幻想联翩的财富,如今已经不属于他们,甚至荣誉也没有了——因为他们从前得到的荣誉,已经随着时间而褪色——在老迈的过程中,人失去的荣誉比得到的更多。每天他们身上的一部分都会失去一些;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生命力享受他们的拥有物,更不要说得到希望得到的;他们看见的只是担忧、疾病和衰退。
所有的都已经经历过,再没有任何新的东西,生命悄悄地把他们舍弃。他们不适合去评论事情,也无法让别人评说。最幸运的人还可以被接纳,别的人则遭到漠视。他们惟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可能向世人显示过多的东西掩饰起来。他们的兴趣在这时已经脱离了那些没有意义的欲望,转移到那些和世界没有关系和没有感情的事物上——建筑物、农业、经济、研究等等。他们可以随意地涉及这些东西,可以任意地接触或者离开;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不再依赖别人,所以他们就依靠自己。
最聪明的人知道怎样去安排自己不太多的生命,为了自己的灵魂而行善,这样对得起自己的生活。别的人只好自己来面对凄凉的生活了:他们生活着,逐渐衰老;些微一点的轻松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而有瑕疵的大自然比他们更聪明,经常让他们变得宁静而摆脱欲望的折磨;最后,他们把这个世界遗忘了,而世界早就要忘掉他们了;他们的虚荣也因为隐退而得到安慰,于是他们带着无尽的烦恼、迷惑和衰老的身体,因为怜悯、理性,更多是因为习惯,担负着这平庸而枯燥的生命的沉重担子。
第四篇 道德箴言杂感录(9)
19
本世纪的重大事件
历史告诉了我们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无论是重大事件还是平凡事件。这些事件混在一起,经常会使我们对那些在每个世纪都会发生的、隐晦的奇事。我觉得在我们这个世纪里,发生了几件比过去更特别的事情。我想写出其中几件,以提醒那些愿意思索这些事情的人。
亨利四世(Henrile Grand)的妻子,法兰西的王后,玛丽•;德•;梅迪西斯(Maris De Medcis)是法王路易十三的母亲,也是“法兰西之子”德•;加斯东(De Gaston)、西班牙王后德•;萨瓦(De Savioe)公爵夫人和英国王后的母亲。法国曾由她摄政,她控制作为国王的儿子和王国有很多年。她把阿尔芒•;德•;黎塞留(Armand De Richelieu)提升到枢机主教的位置,要他担任首相,成为国家和国王的精神主宰。她既没有太多美德,也没有什么太多缺点,根本不会让别人敬畏。但是经历了许多的光荣之后,这位王后——亨利四世的寡妇和几个国王的母亲——却被她当国王的儿子关进了监狱,她亲手提拔的黎塞留主教也痛恨她,她的其他几个当国王的儿子也不管她,甚至不敢接纳她去自己的国家。她最后在科隆(Cologne)因穷困死了——在遭历了十年的虐待和迫害后,几乎是饿死在那里。
昂热•;德•;儒瓦伊尔斯(Ange De Joyeuse)公爵,权倾一时的大臣,法兰西元帅和海军司令。他年轻、有钱、风流潇洒,他主动抛弃了一切荣耀去做一名嘉布遣(Capucin)会修士。几年之后,因为国家召唤,他重新回到世俗之中,教皇免除了他对神的誓愿,而且命令他去指挥国王的军队攻打胡格诺派(Hugnenot)。他这样过了四年,在这段时间里,他又重新陷入青年时期使他兴奋不已的狂热中。战争结束了,他又一次抛弃尘世生活,披上了嘉布遣的道袍。他长时间过着严格遵守教规的圣徒生活,他曾在尘世的繁华中战胜过虚荣,但是虚荣却又在修道院的高墙中战胜了他,他被推选为巴黎修道院的守护人。但是有些教会的人反对他的当选,他以如此老迈的年龄,经过长途的艰难跋涉,徒步去罗马。而且,在他回来以后,因为那几个教会的人又一次提出异议,他又再次返回罗马。仅仅是为了一件和他的身份根本不相称的小事,他因为疲劳、担忧、郁闷和衰老而死在路上。
三个葡萄牙贵族,带领他们的17个朋友,还有跟随他们的印度人,一起造反,他们没有联合人民和任何外国人,更没有和城堡里的人勾结。这很少的几个选择者成为了里斯本(Lisbonne)宫廷的主人,他们赶走了为西班牙国王摄政的王太后芒图(Mantore),煽动了整个王国。在这场混乱中,只有王国的一个叫做马斯孔塞略斯(Vasconcelles)的大臣和他的两个仆人死了。但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布拉冈斯(Braganle)公爵在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的情况下,被拥戴为国王。这和他本人的意愿是相反的,于是他成了反对这项选举的惟一的葡萄牙人。他在位14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功绩,他寿终正寝,把一个富裕和平的国家留给子女。
主教黎塞留在国王没有完全相信他,仅仅让他行使治理国家的权力时,他仍然是法兰西王国的绝对主宰。主教对国王也不信任,他不愿意去见国王,生怕被杀死或者被囚禁。但是国王却为了满足主教报仇的愿望,把自己的宠臣辛格•;玛尔斯(Cinq Mars)送上断头台。当主教临终立遗嘱的时候,安排了国家的一些职位和爵位,使国王——尽管国王怀着强烈的怀疑和仇恨——在主教死后,仍然服从他的意志,如同主教活着时一样。
奥尔良的安娜•;玛丽•;路易丝(Anne Marie Louise D’Orleans)是被称为“法兰西孙女”的欧洲最富裕的小姐,命运安排她一定要成为最伟大国王的妻子。她吝啬、冲动而又自负,在45岁的时候,她突然冲动地想嫁给洛赞(Lauzun)家族的小儿子比居尔汉(Puyguilhem),那是一个相貌和智力都很一般,只会无耻钻营的人。所有的人对此都感到惊讶,但是,更让人惊讶的是,大郡主之所以做出这个荒谬的决定,是因为一种奴性——比居尔汉是国王的随从。她梦想成为一个宠臣的妻子,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年龄和门第,尽管没有爱情的因素,她也主动接近比居尔汉。最后这个出身一般的青年似乎动情了。有一天,她告诉比居尔汉,只有一个男人可以作为她的丈夫,比居尔汉要她说出这个名字,但是她没有勇气说出来,她想用金刚钻把它们刻在玻璃上。比居尔汉当然已经知道她要写的内容,可能是因为想要她写出来然后加以利用,所以故意假装一副可以讨郡主欢心的兴奋的神情对她说:“把感情写在玻璃上,那就意味着永远不变的。”他的阴谋得逞了,小姐当晚在纸上写了“就是你”几个字,然后亲手把纸条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口盖印。但是当时是星期四,小姐把纸条交给比居尔汉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她不希望自己好像不如他谨慎,又担心星期五不是好日子,她要他承诺,必须到星期六再打开那张写着重大消息的纸条。小姐说这个消息将会为他带来的幸福,好像根本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他想利用这位小姐的任性,于是鼓起勇气向国王报告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如此显赫,世上没有别的君王会像他这么傲慢自负。但是,国王并没有惩罚这个狂妄的敢向他诉说心声的比居尔汉,却允许他保留这份希望,而且还商议好,要四名王国的官员来觐见国王,请国王同意这桩出人意料的、御弟和亲王殿下都不知情的婚事。这件事情马上传遍了整个社会,大家都觉得震惊和气愤。国王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对他的荣誉和尊严有损,他只是认为,在一夜之间使比居尔汉成为王国的大人物,这显示了自己的伟大。而且,无论地位多么悬殊,他认为比居尔汉还是有资格和他攀亲的,可以做法兰西的第一重臣,可以拿50万利弗尔的年金。不过,在这项很荒唐的计划中,他最满意地导致了一种轰动,为一个他喜欢的人实现了一个出乎其他人意料的事情,他的内心充满快乐。比居尔汉可以在三天之内,利用命运安排的奇迹,和大郡主结婚。但是比居尔汉忽然想有一个奇特的念头,他不愿意用和他的身份相符的仪式和大郡主结婚,如果这样的话,是无法满足他的虚荣心的。他希望国王和王后为他证婚,希望国王和王后参加婚礼,使这个婚礼变得更加辉煌。这一胆大妄为的念头,使他把马上可以为他带来幸福的那三天,全部用来做无益的准备和拟定婚约。
蒙泰斯潘(Montespan,国王的情妇)夫人讨厌他,但是她迎合了国王,首先是赞同这件婚事。但是社会的流言提醒了她,她要国王察觉了只有他一个人还没有察觉的的事情——公众的反响,使节们的惊诧,王太后和整个王室彬彬有礼的指责和抱怨。如此多的反对意见,使国王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他很抱歉地告诉比居尔汉,他不能公开赞成他的婚事。但是他同时安慰比居尔汉,说这仅仅是表面的变化,实际上是没有改变的,这是因为外界舆论的指责,使他只好让步,禁止这门婚事的,但是他本人并不想让这道禁令阻碍比居尔汉的幸福。国王要他秘密结婚,而且许诺,他的失宠最多只持续八天。无论这些话对比居尔汉造成什么伤害,他还是对国王说,他很高兴放弃所有他所期望的幸福,因为国王的名誉可能因此受损,他说,和国王分开八天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