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双龙 作者:南乔妩媚(潇湘2012-7-25完结)-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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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默默对视,一瞬后我收回目光低头看我绣满白梅的裙裾,听见初一在我身边声音控制不住的上扬:“哇,王爷今日穿的和我家主子好配哟!果然是郎才女貌……”
“住嘴!”我终于忍不住怒喝,见幕墙后众人已是一片死寂,但仍看出那些随从微微耸动的肩膀。我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得瞥了眼仍然气定神闲负手而立的连之尧,小声对初一道:“你再敢说话,我保证给沈容指一个天下第一的美女!”
初一终于低头,不敢再有动作。
这时,连之尧上前几步,到我面前,眉目疏朗,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但这人一旦开口,还是有些清冷:“时辰差不多了,出去吧!”
我点头,在他身边一步步踏入前院。
侍从尖着嗓子报:“楚妃娘娘,成王爷到!”
原本热热闹闹的前院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急忙聚拢过来,毕恭毕敬弯腰作揖。一时间,我终于感受到作为皇妃该有的低位。
连之尧挥手,沉声道:“诸位免礼,请坐。”
有些人,果然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王者风范。我顺着初一的手,端然而坐,不期然看见一道白色身影从人群最末端一闪而过,若不是相信自己的视力,恐怕就要以为是我眼花。
心中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恰在这时,小四从幕墙后悄无声息来到我面前,安安静静地站着。估摸着应该是从回来到现在都未曾见过的桨生找我,正要说话,然而坐在左边的人以酒杯为屏障,低声道:“宴过一半再回去。”
我循声望去,长郡知府携长郡众官员正给连之尧敬酒,感恩他救长郡百姓于水火之中。而连之尧端着酒杯,浅笑不语,眼角末梢均是疏离之意。环顾四周,在场官绅看重的皆是与连之尧“联络感情”,于我,不过是客套的尊敬。兴许他们也知道,我分量不足。见此状况,我亦不想多做停留,准备以不胜酒力为名,及早回去,然而长袖刚动,还未来得及反应,袖中手却被人抓住,动弹不得。
桌上与众官员悠然而谈,一手握备,姿态恬淡高贵;桌下竟做这般流氓行为,面色不变。
看着我的桌子和他的亲王桌子摆在一处,但我与他坐的位置扔隔了一人的位置,他这手怎么就如此精准的抢了过来?心下疑惑虽多,但此时只记得愤然,歪着头怒瞪着他,又不敢明目张胆。
这种境况怎么如此可悲?
然而旁人并不觉得,初一低头疑道:“咦,主子你不饿吗?”
我未理她,手挣了挣,没有挣脱,只听见看向我,眸中一片清亮:“记住,多事之秋,在我身边才安全。”
------题外话------
只有在我身边才安全,啧啧~
☆、第四十章
一句话,令人恍惚。
我因这句话愣了一瞬,才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其中内容不敢深究,只嗤笑一声随意道:“不信。”
下一刻,感觉到握紧我手的力气大了些。我学着他的模样,举杯轻抿一口,在放下时忍不住嘴角上扬,眼角觑他。但不曾想,他的表情,从未见过,似乎有些……憋屈。
来不及细想,一个一身富贵气息的乡绅举着杯子站了起来,对我与连之尧躬了躬身,一双眼睛本就小,笑起来更是眯得看不见,两颊各生着一团肥肉,手指虽粗,却依稀可见女子一般的细腻白皙。
啧啧,真是富贵相!
他行过礼道:“素闻成王才干甲天下,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心中只有江山社稷无丝毫个人打算,这等大家风范,实在让我等俗人钦佩不已!”
一言毕,无数符合此起彼伏。
因着敬酒之人太多,我终于抽出自己的手,赶紧笼在袖中,抬眸看向那个“富贵相”,默念,像他说的那种人大约只在传说中,现实中,恐怕只有寺庙中那个享受万千香火的佛祖了。
至于不置可否却坦然喝了众人敬来酒的成王,在我看来,不过一介凡人。
此时,身边的人放下酒杯,嘴角噙一抹似笑非笑,看着在场众人,直看得那“富贵相”有些坐立不安,才将视线转向我,似有若无的一眼,随即笑道:“为国事殚精竭虑的,何止本王,还有当今圣上,已经几道圣旨要本王即刻回京述职了!”
于是,众人又一致地看着代皇帝来此处的我,我亦不好一直旁观不语,只得顺着连之尧的话接道:“皇上担心长郡百姓安乐与否,我们不回去,他总很难放得下心来,诸位想必也明白皇上一番苦心吧?”
此话说得重了,连皇上居心也拿出来说事,众人都是长郡有头脸的人物,立刻点头称是,又是对皇帝的一番歌功颂德。
我低头,微微叹了口气,这样的场合,真心让人欢喜不起来。
“再忍耐片刻即好。”
声音传来,我下意识偏头去看,果然,连之尧坐我左边,左手支颐,状似看着左边众人,我却在他清明的眸中看清自己染了酒意的双颊。
仅仅这么一个眼神,我心中却忐忑起来。不过也只一瞬间,我学着他的模样右手支颐,清浅笑道:“难道后院起火了?王爷确定片刻后火就灭了?”
说完,我还忍不住眨了眨双眼,以示好奇。
许是我这般模样,他轻笑着低头抿了一口酒,只淡淡看着我,一会后,沉然点头。
彼时我也没忍住低头喝酒,见他点头愣了愣,想了想补充道:“你告诉他们,不要把火烧到我的院子,不然你可赔不起!”
“好。”
台下众人纷纷献礼献媚,好不欢畅,连之尧只消几个手势,众人服服帖帖。他们的崇拜中,都没有注意到台上我与他正聊得欢快。
“富贵相”再度开口的时候,我正问了连之尧一个严肃的问题——为什么要放火呢?连之尧还未来得及回答,“富贵相”就来捣乱。我坐直了身子,瞪着“富贵相”,然后他厚厚的嘴唇中吐出了一句和他本人一样不讨喜的话来。
“江南歌舞天下一绝,王爷,大家酒足饭饱,要不要小的安排个?”
我怔然看着面前丝毫未动的菜色,才想起宴开至此,我竟一点都未吃。我懊恼地看着手边银箸,叹了口气。然而连之尧依然端坐,斜眼睨了“富贵相”一眼,淡淡道:“传吧。”
可我知道,他说话的时候,正看着我我手中的银箸。
所以,我在琵琶声起时,再不舍也放下了银箸。因为我是皇妃,我的一举一动代表皇家,而歌舞起宴席毕,我再拿着银箸,实在是不应当。
舞姬偏偏起舞时,连之尧也终于坐正,在此前,低声道:“放火不过是希望,你不会再次在我面前被人抓走。”
我笑了,原来上次我被南入地少爷带走,还是严重刺激到了连之尧的王爷之尊。
我不再接他的话茬,认真看歌舞表演,虽然,那些歌舞千篇一律,无甚新意。
一曲歌舞毕,又有一个中年男子躬身上前,看形状应该是长郡守吏小官,然而行动中总透着一股怪异。
他行过礼后,谄笑着进言:“刚刚的歌舞只是开胃菜,娘娘,王爷,下官认识一个女子,是金陵舞娘,自小联系歌舞,可谓江南一绝,今日我将她请来,希望能让娘娘和王爷心情愉悦。”
我眄着那个官员,终于想到他身上透着的那股怪异,应该叫做——猥琐。
那个据说名动金陵的舞娘很快上来,身姿的确很是曼妙,举手投足间的确有着一股艳惊四座的趋势,只可惜,她蒙了脸,只有一双杏仁眼弯弯着,仿佛在笑,可是,那视线所落之处,却不知在哪。
她跳的金陵城有名的霓裳舞,衣袖生风,莲足点地,七彩玲珑霓裳在她身上不断变幻,犹如开屏孔雀,各种艳丽,的确美哉。
我忍不住笑着鼓掌,随即一片鼓掌声起。
幕墙后有人悄然走近,在连之尧耳边轻语几声,他握杯的手顿了顿,瞬间与我一道鼓起掌来。
舞毕,多人站起而喝彩,我在这时间转头看了眼刚刚进来的人,正是沈华。
是了,今夜夜宴,沈容沈华兄弟皆未出现。
原来,后院真的走水?
在场众人大多亢奋着,我也该识趣些,索性站起,对众人笑道:“本宫乏了,先去休息,众位请便。”
连之尧果然未阻我。
到了后院,除了比起平时安寂些,并无不同。
然而三岗一哨,戒备比起之前,太过森严了。
有句话说,表面越平静,内里越暗涛汹涌。
☆、第四一章
我快速回到西苑,刚一入门,就对紧跟来的小四道:“桨生呢?我回来三天了,他去哪里了?”
小四抬头看我,眼睛眨了眨,平板无波地答道:“早走了。”
我盯着小四一瞬,才对初一道:“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拿些来,饿死了。”
初一应声而去。我待初一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问小四道:“桨生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有,他去哪里了,出什么事了?”
小四愣了愣,又皱了皱眉,歪着脑袋想了想,才回答我道:“不知道去哪了。公子说了,事出紧急,下次一定去看小姐。”
说了等于没说。
我叹了口气,挥手想让小四退下,刚一坐下,就听见小四幽幽道:“公子让我留下寸步不离小姐,保护小姐。”
然后他抬头看了眼屋顶乌不溜秋的横梁,又皱了皱眉,一瞬间就飞腾上去。一身黑衣在只点了一截短烛的屋中几不可见,我有些怔忪地看着自以为寸步不离的小四,无言以对。
小四什么都没说,可有些事情又显得极为清楚明白。
沈容得救,必是桨生救得。可沈容却谢我救他,恐怕连之尧和沈容都怀疑桨生是我的人,听我命让沈容命悬一线,又听我命救他。最重要的是,长郡瘟疫,桨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而恰恰好在我前往医庐探望之后却终于解了瘟疫之害。
太多的巧合,不得不令连之尧怀疑我。我是金陵楚家独女,桨生是江南游医,若说是我指使桨生做了这些,理所应当。但是不知,连之尧所以为的我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对了,楚原年底就要进京!
我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寒凉,我一直随心做事,不曾想,这些入了别人的眼就都是早有筹谋另有居心!
谁知道,也许我就是为了楚家荣耀在这长郡治灾救人,只是为了树立我楚妃温良爱民之名,为楚原复出朝野铺路,为楚氏一族崛起而准备?
一阵风吹过,短烛上的烛火晃了晃,终究是灭了。我只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火,没有动弹。
桨生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不知。
连之尧重兵驻守,为了什么,不知。
我懵懵懂懂,一向只求心安,却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我恐怕早已成人刀俎下的鱼肉了。
“吱呀。”
门被从外面推开,在连廊上灯笼浅薄的烛光掩映下,只能看见一人走了进来,手中似乎端着托盘,想是初一取了吃食回来。
我未细看,此时也已经没有了食欲,只淡淡道:“拿下去吧,我不饿了。”
然而初一只是静静站着,好一会才走近,将托盘放下。
我终于觉出不对劲来,来人身形比起初一要高得多,而且落地无声,该是有武功在身的人才会这样。更何况,一股凌厉的气息随着这人弯腰放下托盘的姿势而迎面扑了过来。
这种气息,只有一个人才有——连之尧。
我默默地看着他站好,静立不动。
他不动,我不动。书上总说,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是以以静制动。
终于,没过一会,他轻声笑了。他的笑声中,只见温和不见冷冽。
随即,他不知从哪摸出火石,又点亮了那只短烛。我抬手遮了遮蓦然出现的烛光,却看见那人在烛火那端染了烛红的笑意浅浅的脸,心中咯噔一声。
他见我看他,终于也与我对桌坐下,将带来的托盘上的食盒一一打开,一样样宴席上的菜式在面前铺开。他在我面前摆了一双银箸,又拿出两个酒杯,倒满酒,递给我其中一杯。
他说:“晚宴上什么都没吃,怎么会不饿?这是我让厨子特地给你另做的,尝尝看!”
我默默地接过他递给我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抬眸看着他仍带着笑意的面容,又笑道:“我以为,王爷今晚温香软玉在怀,重兵护卫满园,该是没时间顾及旁人的了。”
闻言,他却笑意更深,拿起酒杯抿了口:“总觉得你这是在吃味。难道你是怪我晚宴上不让你吃饱喝足?抑或是,你介意人家给我塞美人?”
他说的是“我”,不是“本王”。
我拾起银箸,给自己夹了一块水晶肘,果然滑而不腻。嗯,那道清蒸龙湖虾貌似也不错。
与连之尧此人谈判,我得吃饱了才有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