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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分手的情人别见面-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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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倒霉蛋酒吧红火的另一重要原因,就是赵彩旺这个老板特别有人情味儿。对所有的客人,一概笑脸相迎。送个果盘、送盘点心是很经常的事,不在乎东西值多少钱,总让人觉着人家拿你当朋友,宾至如归。    
    “最近生意不错呀!赵老板!”八堆说。    
    “马马虎虎,马马虎虎。比起去年世界杯预选赛中国队出线的时候,差远了。”赵老板说。    
    “那倒是,对了,这台大背投还是那时候添置的。不过等着瞧吧,只要美国一打伊拉克,这儿马上就得爆满。”    
    “可别价,我宁愿关张,也不盼着打仗,一打仗,得死多少人哪!”    
    八堆笑着说:“瞧,咱们北京的爷们儿就是觉悟高,我要是联合国高级官员,非给赵老板发个维护世界和平大奖不可。”    
    赵老板笑着摆了摆手:“您就别拿我开涮了,嗯,说点正格的,您那档子大事办得怎么样了?”    
    我知道赵老板问的是什么事,八堆近一时期的中心任务就是“找个媳妇”。    
    八堆嘿嘿地傻笑,我替他回答说:“出师告捷!先后见了八个。”    
    赵老板说:“哟。哥们儿行呀!一口气见了八个,走桃花运啦,不过您可得悠着点。”说着哈哈大笑。    
    八堆三十五岁还没结婚,好多人都猜疑这家伙生理上有毛病,只有我知道八堆独身的苦衷。    
    八堆从小家境贫寒,父母都是棉纺厂的工人。十多年前,他父亲在厂里一次火灾中,为救火因公牺牲。如今八堆的母亲已经退了休,母子俩相依为命。    
    这些年里,也有过几个犯糊涂的小妞儿看上过八堆,可一瞧他们家那间小黑屋,就全都打了退堂鼓。后来,八堆还和一个做皮鞋生意的温州女人交往过,那女人离了婚,带个孩子,还比八堆大六七岁,两个人热火朝天地爱了一场,可最后还是吹了。八堆说:“那娘儿们样样都好,就是忒牛,总想骑着男人脖子拉屎,把男人修理得像个老娘儿们。这还好说,最可恨的是她黑眼白眼看不上我妈。那哪成啊,要女人一抓一把,妈却只有一个。”    
    我原以为八堆这辈子注定要独身了,可打去年“十一”起,八堆好像一下子底气十足,精神抖擞,乱蓬蓬的头发也像模像样地理成了板寸。更出人意料的是,他还去一家婚姻介绍所,写了一份自我推销的广告词,除了“五官端正,身体健康,未婚,无经济负担”之外,还特别注明“有两居室住房”。     
    八堆向我解释说,他这么写绝非骗人,只不过现在那房子还在图纸上。他们家的小平房最迟半年之内就要拆迁,拆迁之后,怎么着也能拿到一套两居室,搞对象也不是三五天就能谈成的事,所以先这么写上,也没什么不可以,这叫小康、爱情同步发展。    
    一套拆迁的两居室就能让八堆信心倍增,这让我充分理解了“经济是基础”一说在生存中的重大意义。    
    “嗯,这就是您的不对了,都见了八个了,硬是没露一点口风?为什么不带到这儿来,让大伙儿给您参谋参谋?”赵老板饶有兴致地说。    
    “说来惭愧,大多数的女的见了我,没说三句话就掉头,没戏了。”八堆故意摇头叹气。    
    “别灰心,有一句广告词说得好,总有一款适合你。”赵老板也煞有介事地劝解。    
    “您不用替他操心,他早就锁定目标了!”我揭了八堆的老底。    
    “噢?有了?漂亮不漂亮?什么时候结婚,可别忘了请我去喝杯喜酒!”    
    “这岁数的人找对象,比年轻人简单,漂亮不漂亮都没关系,心眼好,身体好,谁也不嫌弃谁就算行了。这就叫瘸驴配破磨,咱们走着瞧。”说完,八堆大着舌头唱了两句流行的粤语歌,什么交出交出真心的爱,什么潇洒潇洒跟你飞,五音不全的大嗓门把旁边座位上的客人都逗笑了。


第一部分爱情周期有多长(3)

    酒吧里灯光幽暗的一角,坐着一个瘦削的白发老人,一杯酒,一支烟,一副独坐、独思、独酌的模样,营造着一种喧嚣中的寂静。隔着烟雾,我认出了他是我中学的语文老师郑先生,一个在我人生成长过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个人曾经让我爱恨交织。    
    有句名言“人生关要处只有几步”。和这句话相比,我更喜欢另一位建筑大师的话——“魔鬼在细节”。的确,人生重大的转折,有时竟是发生在不经意的细节之中。    
    郑先生是我初中二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他在头一次给我们班训话的时候,就非常郑重地声明,希望大家称他先生而不是叫老师。后来我们才听说,郑先生原来是大学教授,因为出身不好,文革中调到了这所中学。而文革前的大学里,一般是管老师称作先生。    
    当年我上初中的时候,绝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常常让老师和我母亲伤透脑筋。那时我的学习成绩马马虎虎,不落后也不争上游,还经常做出些离经叛道的事情。比如在马路上滑滑板,被交通警扣留,比如踢足球砸破居民楼的窗户玻璃,比如整夜趴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小说,却不做数学作业,比如上课时给那位头发稀疏的地理老师画漫画。但值得自豪的是,我“博览群书”,作文成绩永远是年级第一。    
    那年期末,郑先生布置了一篇题为“等我长大了”的作文。我开篇就来了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接着,口若悬河地声称要驾神马,驭东风,周游世界,搜集中国流散在世界各地的文物,让它们回归故里。还要偷来达芬奇的画笔,盗走贝肯鲍尔的金靴,重金收买普希金用于爱情决斗的手枪。还说要在一百零三岁的时候,成为第一个登上月球的长寿老人。    
    一连好多天,我都在为自己才华横溢、妙笔生花的作品沾沾自喜。后来,这篇作文果然被作为典型范例在课堂上宣读,但郑先生的结语是:“颜澍!你的作文构思奇巧,与众不同,但却华而不实!而且通篇都是白日梦,不着边际,难道你的理想就是想入非非、游手好闲地过一辈子吗?”郑先生的一席话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那笑声有如晴天霹雳,把我炸得灰飞烟灭。    
    母亲为这件事气得要死,认定我是一个没脑子、没出息、成不了大器的朽木之株。从那之后,她几乎每天都给我上人生理想教育课,反复强调,人不能总想着脱离地球吸引力,飘飘忽忽,要学会双脚落地,踏踏实实地走路,踏踏实实地做人。她还整天拿外祖父和舅舅颜卓文打比方,说外祖父从五岁的时候就说他要学外科,舅舅从小学四年级起,就确定要子承父业,做个出色的好医生。    
    铺天盖地的谆谆教导,终于挽救了误入歧途的我。一个暑假过后,我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从此学习努力,循规蹈矩,而且变得性格内向、近乎孤僻。    
    我一直认定,我人生的转折和性格的改变,都源于这篇作文。许多年之后我偶然读了一篇有关建筑学的文章,其中提到二十纪世界最伟大的四位建筑师之一的密斯·凡德罗,有人问大师,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大师回答了五个字“魔鬼在细节”。这五个字也适用于我,可悲的是,这五个字是我人生失败的初始。    
    偶尔会想,好心有时也会扼杀一个天才。我是说如果万一我也是天才的话。假设当时他们不把颜澍先生的奇思妙想看得如同洪水猛兽,假设他们能稍稍给他一点鼓励和暗示,那么颜澍先生的人生就可能是另外的样子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整天心情落寞地总想着改行。    
    少年时代的奇思妙想变成了一只候鸟,飞走了,又飞回来,再飞走,如此往复。    
    如今这个被纳入正常轨道,按母亲的意愿做了四年零五个月外科医生的颜澍先生,在候鸟飞回来的时候,还会做他的白日梦。不过,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梦醒之后,颜澍先生都不知道他到底该上哪儿了。    
    我端着酒杯朝郑先生走过去。    
    他见了我,并不意外也并不热情,只是礼节性地朝我点点头,那种感觉和当初去他的教研室交作业本时,没什么两样。    
    我正不知道该对他说点什么,他突然问:“你现在是医生?哪个科?”    
    “外科。”    
    “外科不大好,风险大,而且需要非常好的体力。”    
    “是这样。”    
    “你怎么没想过当皮肤科医生?一个放大镜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要知道,任何表浅的东西都是最好对付的东西。”    
    “其实我根本不想做医生。”    
    “可是你做了。”    
    “是按照别人的意愿。”    
    “不对,改变航向的不是风,是帆。”    
    我愕然。    
    “你觉得我很老吗?”他突然话题一转。    
    “没有,我觉得您变化不是很大。”如果我还会脸红的话,我现在应该脸红。因为我此刻脱口而出的话,不是事实。十多年不见,廉颇老矣。    
    “您已经退休了?”    
    “是,我现在研究佛学。”    
    “那您一定是居士了?”    
    “那只是形式,我不重形式。”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我有点班门弄斧。    
    “不错。世常有,世常无,世无边,世有边,命即身,命异身,如来死后有,如来死后无,如来死后亦有亦无,如来死后非有非无。”    
    “太深奥了。”    
    “那就说些浅显的吧,一个叫迪伦·托马斯的人写过一首诗:‘不要温顺地进入那个美好的夜,你要在白昼将近的时刻,纵情燃烧、激荡,顶住光明的消逝。’”    
    “他在说什么?”    
    “在说死亡。”    
    他说完话,也不向我告别,站起身,拄着手杖向酒吧的门外走去,留下一个苍老又茫然的背影。


第一部分爱情周期有多长(4)

    离开酒吧回家,经过地铁的地下通道时,有人正在那里弹着吉他唱歌。我不是音乐迷,但我对这些不在舞台上表演的歌手,向来有一份特别的敬重,敬重他们在这种地方唱歌的勇气,且不管他们是为艺术,还是为生存。    
    歌手正用低沉浑厚的嗓音唱一首古老的英文歌曲,曲调忧伤哀婉,回荡在狭长的地下通道里,造成一种奇异的效果。我停住脚步,像是突然嗅到了都市的荒凉。    
    我从歌手面前经过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歌手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带着荧光的白颜色和歌手黧黑的脸以及蓬乱的长发形成了太大的反差,极具视觉上的冲击力。    
    有人往歌手放在面前的那顶破运动帽里投下几枚硬币。我也跟了过去,放进一张十元纸币,就在我俯下身的一刻,歌手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我看见一双熟悉的,有点忧郁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歌声突然中断。歌手举着他的吉他一跃而起。    
    “许光辉!”    
    “颜澍!”    
    我们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许光辉朝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谢谢大家。”然后才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把我抱住。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紧紧拥抱,我有点不好意思。    
    许光辉是我在大学里同住一个宿舍五年的好友,也是医学院最多才多艺的美男子,尤其擅长体育和音乐,外号人称浪人老K。他在体育方面的天赋无人可比,当年的大学生运动会上,他一个人参加了游泳、跳远和标枪三个项目的比赛,夺回了两枚金牌,还打破了一项全国纪录。他当时有成为专业运动员的机会,但他放弃了。那时候,医学院里追他的女生不少,但浪人老K声称大丈夫要先立业,后成家,把所有的爱慕者都拒之于千里之外。    
    毕业后,他分配回老家沈阳。除了三年前那次同学聚会时大家见过一面,我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男人间的友谊大抵如此,再深的感情也不会婆婆妈妈,黏黏糊糊,更多的时候会相忘于江湖。    
    我和许光辉走出地下通道,来到华灯初放的长安街上。浪人老K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然英俊得超乎寻常,但比从前更消瘦、更冷、更酷,更多了几分沧桑的痕迹。    
    “这几年过得好吗?”我问。    
    他嘴角微微挑了挑,微眯着一双长睫毛的眼睛,沉思了几秒钟才回答:“我辞职了,今后打算专心一意地做业余歌手。”    
    “为什么?”    
    “说不清楚。”    
    “……”    
    我建议找个地方一块儿吃饭,好好聊聊,许光辉看了看表,说他还要去赶个场。我们彼此留了电话,他说一有时间,就会约我。    
    他匆匆地走了几步,突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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