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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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四太太道:“五姨太?”凤妹子道:“五姨太多精明的一个人呀。她从来
到陶家,多少次险事都让她避过去了。那些事放在咱们身上,怕是早就丢了性命
了,可人家稳稳当当的,每次倒是叫那些整她的人吃不少的亏,多厉害呀!”四
太太道:“就是怕她不能帮呀,大少爷几次对她无礼,她能不恨着吗?”凤妹子
道:“死马当做活马医,万一她就帮了呢!”四太太道:“那就试试?”凤妹子
道:“试试吧!”四太太道:“扶我起来!”
仪萍在屋里教小福子写字。
仪萍道:“小福子,你试试!”小福子道:“我试试?好,小,福……”门
开了,四太太进来。仪萍有些愣,看着她。四太太道:“五姨太,我进来行吗?”
仪萍道:“进来进来!你脸上怎么了?”四太太委屈道:“叫二太太和三太太她
们打的。”仪萍道:“她们为什么打你?”四太太道:“她们……她们……五姨
太,你得帮我呀!”
四太太给仪萍跪下了。
仪萍道:“哎哎,起来起来,别这样,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四太太道:
“大少爷叫他们劫了,这你知道。他们赖大少爷偷了永康钱庄的账簿,说是不交
出账簿,就要了大少爷的命。五姨太,求求你,想办法帮帮大少爷。虽说他得罪
过你,可你大人大量,不记小人之过,你救了他,他会一辈子不忘你的恩德!”
仪萍道:“四太太,大少爷死不了!”四太太道:“为什么说死不了呀?”仪萍
道:“你能救他。”四太太道:“我?我怎么救他呀?”仪萍道:“很简单。”
仪萍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本账簿,走回来,道:“你看这是
什么?”四太太道:“五姨太,我、我不认识字,什么?”五姨太道:“永康钱
庄的账簿!”四太太大惊,道:“永康钱庄的账簿?!”仪萍道:“正是。”四
太太道:“它、它怎么会在你这里?”仪萍道:“你不要问,永远不要问。你要
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大少爷活不了,你也活不了,连我也活不了了!你拿着它,
知道交给谁吗?”四太太道:“交给二太太!”仪萍道:“错了,交给二太太,
大少爷就回不来了。”四太太道:“那我交给谁?”仪萍道:“你交给三太太,
三太太拿到了这个东西,大少爷就会平安地回来。可是你记住,千万不要说这东
西是从我手上拿到的。你说了,救不了大少爷,你我性命都难保。问了你就说,
是大少爷放在你那里的,记住了?”四太太道:“记住了!”仪萍道:“那你赶
紧去吧!”四太太道:“好,我走了!谢谢你了,五姨太!”仪萍道:“不客气!”
四太太走了。
小福子道:“五姨太,您为什么要把账簿交给四太太,你真的要救大少爷?”
仪萍道:“小福子,我不是想救大少爷,我是想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我很重
要,将来做成了,你会知道的,你会知道我是谁了,我来陶家做什么来了。”小
福子道:“他们说你不是五姨太,你真的不是五姨太?”仪萍道:“小福子你别
猜了,你猜不对的。告诉大贵小心点。那天晚上不是他,谁能拿来永康钱庄的账
簿呀,噢,没有你舅舅的帮助,也是不可能的。”小福子道:“他们都说,你是
个好人!”仪萍道:“我是想做一个好人呀,可我到底是不是好人,我也不知道
呀……”
四太太把永康钱庄的账簿递到了三太太手上。
三太太道:“这是什么?”四太太道:“永康钱庄的账簿。”三太太大惊,
道:“怎么在你手上?”四太太道:“是啊。”三太太接过账簿,看着道:“大
少爷偷来的?”四太太道:“嗯,大少爷偷来的。”三太太道:“你把它交给我,
什么意思?”四太太道:“我想用他换回大少爷。”三太太道:“为什么不直接
交给二太太?”四太太道:“二太太拿到了它,大少爷恐怕永远回不来了。”三
太太道:“你很精明呀,谁说你傻!”四太太道:“嗯,我傻!”三太太道:
“好了,我去跟二太太说,让她放了大少爷!”四太太道:“我在这屋等着。”
三太太道:“怕我不守信用?谁再说你傻,他才傻呢!”
三太太走出屋子。四太太低声道:“你才傻呢!”
三太太进到二太太屋子里时,二太太正坐在椅子上闭眼数佛珠,口中念念有
词。二太太睁开眼睛,感到意外,站起来道:“哟,三妹妹,你怎么来了?”三
太太道:“二太太,你把大少爷放了吧。”二太太道:“大少爷不是我劫的。”
三太太道:“我知道不是你劫的,可你说话是管用的。我跟你说,你这件事情做
得太明显了,大少爷要是回不来,你要吃官司的!”二太太道:“你为什么替他
说话?”三太太道:“你不要忘了,我是陶家的当家人!”说完,三太太走出了
屋子。二太太一屁股坐下,有些发呆。
芦苇荡里突然起风,站在高处向远方眺望,太阳距离地平线越来越近了。陶
书利的头低垂着。小眼睛停止了磨刀,站起来,走到陶书利跟前,托起了他的头,
道:“小子,睁开眼睛看看,太阳可是要落了!”陶书利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远
处的落日。小眼睛道:“把东西交了吧,交了就放你回家。”陶书利道:“我…
…没偷……”小眼睛道:“他妈的,等死吧!”小眼睛和几个弟兄们坐在磨刀石
前喝酒。小眼睛道:“他妈的,平时看一眼太阳就下山了,今个儿好像定在那里
不动了!”一个弟兄道:“快了,马上就沉了!”陶书利歪着头,看着太阳已经
彻底沉到了地平线以下。
小眼睛把酒碗一扔,道:“别喝了,该干活了!”
小眼睛站起来拿了刀,走到陶书利跟前,道:“小子,最后问你一句,交不
交东西?”陶书利哭道:“我没偷、没偷呀……”小眼睛道:“看来你真有点像
是冤,可是古往今来,冤死鬼太多了,也就不差你这一个了。到了那边,别恨我,
我也是替人免灾!走好了!”小眼睛举起了刀。突然,远处有人喊道:“慢动手,
慢动手!”小眼睛停了下来。一个人骑马奔跑过来,下了马直奔小眼睛,道:
“三哥,东家有话,放了这小子!”小眼睛道:“放了?妈的,好呀,我也不爱
杀人。小子,你回家吧!”陶书利突然张大嘴哭了起来。小眼睛道:“妈的,硬
个鸡毛呀,原来也是个尿泥!”
陶家大院的大门被人用力敲着,门板“咚咚”直颤。丁大牙和看门人还有一
个家丁从屋里出来,往大门那边跑。
丁大牙道:“找死呀,使劲敲门!”丁大牙和看门人打开了大门,陶书利一
头栽了进来,直接栽进了丁大牙的怀里,吓了丁大牙一跳,道:“大少爷!大少
爷!快快,背屋里去。”家丁背起陶书利。丁大牙伸头左右看了看胡同,没有一
个人影,道:“把门关上!”看门人把大门关上。丁大牙护着背着陶书利的家丁
往前跑,跑到陶书利的房间,家丁把陶书利放到了床上。四太太和三太太闻讯从
外面进来。
四太太扑上去,道:“大少爷,大少爷,大少爷呀!……”三太太道:“干
什么,干什么!你们都出去吧!”下人们都出去了。三太太道:“老四,你可是
大少爷的四姨娘呀!”四太太道:“我是他的四姨娘,我还不知道吗!”三太太
道:“那就该有个四姨娘的样呀,当着下人的面,你哭什么呀!凤妹子,凤妹子
呀!”凤妹子进来,道:“三太太,您有什么吩咐?”三太太道:“你陪着四太
太照顾一下大少爷,不许离开呀!”凤妹子道:“听懂了!”三太太道:“不会
有什么大事,都是皮外伤。老四,你和凤妹子辛苦些,照看着点,有什么大事赶
紧喊我。”四太太道:“行呀!”三太太道:“我回去了!”
三太太走出屋子。
四太太道:“大少爷,大少爷,大少爷!大少爷你睁眼呀!……”陶书利睁
开了眼睛,好容易看清了正哭着的四太太,道:“我、我回家了?……”四太太
道:“你回家了,回家了!”陶书利道:“他们……差点杀了我呀!……”四太
太道:“我也担心你回不来呀!”陶书利道:“他们赖我偷了永康钱庄的账簿,
可我没偷呀!”凤妹子发现窗外有人影,道:“谁?”窗上的人影一晃不见了。
四太太道:“这院里到处都是鬼,没有人呀!……”四太太为陶书利擦伤,疼得
陶书利直皱脸,强忍着。四太太道:“这个赵善人,下手真够狠的了!”陶书利
道:“什么善人呀,他就是阎王殿的恶鬼!”四太太道:“真是惹不起呀!”陶
书利道:“还不是死二老婆子,不叫她匿下了苏永明的那个布包,哪有这些事呀!”
四太太道:“二老婆子也惹不起呀,心比狼都狠!大少爷,要我说呀,你也有钱,
实力不比谁差,你就走吧,离开陶家大院,这地方待不得了!”陶书利道:“谁
走?要走也得是二老婆子她们走!好赖我是陶家的长子,她们不走,我走,算怎
么回事呀!”四太太道:“不是有句话吗,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陶书利道:
“惹不起?哼,我还就不服这个劲。死二老婆子,这个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四太太道:“这不是越斗越伤吗?有什么好结果呀?”陶书利道:“我他妈的已
经这样了,还要什么好结果呀!”四太太道:“你呀,就只能和我发火!”
四太太耐心地为陶书利擦着身上的伤。
陶书利道:“哎呀,怎么这么疼呀?”凤妹子道:“大少爷,您忍着点,这
是盐水!”四太太道:“我轻点呀!”四太太边擦边用嘴吹,道:“好了,翻过
来吧!”陶书利翻正了身子,道:“你说他妈的也怪了,我想了多少办法,要看
永康钱庄的账,却连一眼也没有看到,这节骨眼儿,它却丢了。这谁偷的呢?不
是成心陷害我吗!”四太太道:“呀!可不是吗!”陶书利道:“嗯?你知道谁
偷的?”四太太道:“我上哪知道呀!我知道了,我能不和你说吗!”陶书利道:
“你说得对呀,这陶家大院里,鬼多,人少呀!……”四太太道:“二太太的事,
你就算了吧,用不着你去治她,有人会治她。”陶书利道:“谁?”四太太道:
“你等着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宝财鬼头鬼脑地走到二太太门口,轻轻敲门。二太太开门,王宝财进了屋。
屋子里没有点灯。二太太道:“回来了吗?”王宝财道:“回来了。”二太太道:
“听没听着他们说什么?”王宝财道:“大少爷说,他没偷永康钱庄的账簿!”
二太太道:“啊,他没偷?”王宝财道:“我看他也是没偷。大少爷那胆,别看
平时装得挺硬,可到了关键时候,比谁都怕死,他要是偷了,拿刀一吓唬他,他
就招了,何况真要杀他。”二太太道:“他没偷,那是谁偷的呢?这事更不好办
了!”王宝财道:“桂芸,咱们……咱们里屋说话吧。”二太太道:“不行,这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别的事!你赶紧回去,老实睡觉。这两天留点心,注意点风
声,走Ⅱ巴走吧!”王宝财道:“好好,我走、我走!”王宝财开门出去了。二
太太坐在那发愣,她含着烟嘴不抽。
三太太在灯下一页一页地看账簿,大梅子在一旁为她掌着灯。三太太道:
“这二老婆子,哪来的这么多钱呀!”大梅子道:“多少钱?”三太太道:“这
账上记的,二万三千八百二十五块大洋!”大梅子道:“这么多呀!家法规定,
陶家除老爷之外,任何人不得与外界做生意,数额巨大者,填井。这数额够大的
了!”三太太道:“她哪来的这么多的钱呢?”大梅子道:“娘家给的?”三太
太道:“不能呀,二太太的娘家就是个小地主,家资拢在一起,不抵这一半呀!”
大梅子道:“二太太多年来,可是一直管着陶家的伙食钱呀,直到两年前,大太
太因为伙食账对不上,才停了她的事。”三太太道:“这就对了。二十多年了,
她每天从伙食钱上贪十块大洋,多少钱呀?二太太这种人,是干得出来的。我说
大太太死的前几天,让账房吴先生拢伙食账,看来大太太是有察觉的呀!”大梅
子道:“要不大太太怎么突然就死了呢!”三太太道:“这件事情,怎么办吧?”
大梅子道:“伤人别伤得太重呀!……过去的就过去了吧。老爷已经不在了,何
必再搬出家法。伤人伤得太重,不好呀!”三太太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那
也太便宜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