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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爱莫能弃 完结+番外-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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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胸中空空的,淡淡地说:“谢公子,当初的事,不必再提,你我已经了结了。”说完我走开,他没再开口叫我。
  
  我会和了钱眼和杏花,一起坐车回府。一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语。钱眼终于说:“知音,怎么这么小心眼?你知道人家不是那种人,你怎么把自己和那些女子相比?”我闭上眼睛。我从没有把手搭到谢审言的肩上,从没有挽过他的手臂。他既然能把自己给那些人,他就不是我的人。我这次没有像对我的那位一样给他任何拘束。他这样做了,就说明他是这样的人。
  
  杏花似乎捅了下钱眼,我深叹了口气说:“杏花,你告诉他吧。”杏花开口,讲了我那位到处放浪的夫君。钱眼听了,想了半天,说道:“知音,你自己的心里有鬼,看着人家就是鬼了。”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我小题大做是因为我自己心中有个窟窿,什么都包容不下,都会从那里掉下来。但这窟窿已经补不上了,我宁愿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我不再重新碰那个窟窿。”
  
  钱眼说道:“那不是把孩子和洗澡水都泼出去了嘛!”
  
  我说道:“钱眼,你不明白那种放不下心的日子。每天我都要看他的领子,有没有女子的印子,闻他的衬衫,有没有别人的味道。每到晚上就更得知道他在哪里。。。。。。”多少次,他说他在某个饭店,我都要查出号码打过去,让人去看看有没有我说的人。。。。。。可还是防不胜防。
  
  钱眼笑道:“那你日后的夫君连女子的边都碰不了了,我见过那么多人,你比谁都嫉妒。”
  
  我抱着头呻吟了一声,这是嫉妒吗?我的心胸如此狭隘。谢审言根本不能和那些女子怎么样,他让那些人碰碰又怎么了?他如果高兴,不也挺好?至少疗了些他的心伤。。。。。。可我就是不想要他了!既然他理了别人,就别理我!
  
  次日早上,我的心情竟然比过去好了很多,像是有冰块放在了原来的痛楚上。我原来觉得被他抛弃了,可昨天,我觉得我抛弃了他。这么多日子来,我头一次想真的读点书,就到了书房,拿了诗经楚辞汉乐府等比较轻松的册子,背对着门,看起来。
  
  耳听得细碎的脚步声,钱眼的声音就在门口:“知音,人家来见你来了。”
  
  我头也不回地说:“不见!”现在竟然来了,以前干什么去了?
  
  钱眼笑起来:“生这么大的气,看来是真喜欢人家。”
  
  我依然看着书说道:“你别废话!如果我想要这样的人,我根本不会在这里。二十年的情意,英俊多金,对我百依百顺,我现在已有了孩子。。。。。。何止喜欢,那是爱!又怎么样?!不见!”
  
  钱眼停了片刻,说道:“人家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这么说。”
  
  我放下书看着墙壁说:“怎么不能说?钱眼,我亲眼看到了,我原来的那位也是如此!一个样!那时我见了多少次,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对自己发了誓,这次我绝不含糊!没有第二次!”
  
  钱眼干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大家乐一乐。”
  
  我哼了一声:“是没什么!我原来的那位就是这么说的,比你说的好听多了!任谁搂着抱着,想的都是我,对别人,根本不会有感觉,更不会动心,不过是生意上的应酬,不然没有风度!再说了,日后就是上了床,爱的都永远只有我一人!。。。。。。”我停住,想起了那么多美丽的无聊,我摇头道:“我宁愿孤独一辈子,也不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见!就是不见!今天不见,明天不见,永远不见!”说完我重拿起书。
  
  钱眼安静了好一会儿,又说道:“知音,其实你和原来的小姐一样狠。她的鞭子抽在人家身上,你的打在人家心上。”
  
  我吸了口气,双肩耸了起来,可我心中的冰冷的愤怒漫过了我的怜悯。我曾对他那样倾心,一腔柔情,我曾在生死之际愿他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的记忆。。。。。。换来的是他对我的告别,他在两个女子的拥簇下的样子。。。。。。我一下把书摔在桌子上,说道:“你不必说这种话,我根本就不会再同情他!他和我原来的那位也许有不同,坏的地方可是一模一样!”说着我站起转身,谢审言站在钱眼身边看着我,他面无表情,眼神悲凉。我心中寒冰,死盯入他的眼睛,咬着牙说道:“我说了,不见!”
  
  谢审言低下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我重新坐下,仔细地感觉我的心,发现哀伤并不是那么强烈,反而有种轻松。可因为这种发现,我突然感到伤感。我的心已经硬了,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柔和敏感,不像以往那样宽恕动情。我已经容不下另一个人,容不下人的错误,容不下自己的温和。。。。。。
  
  钱眼叹息,坐在了我身旁椅子上。我们许久不说话。还是钱眼先开的口:“知音,你要是后悔了,我能帮你见到他。”我摇头:“钱眼,我不后悔,还有些高兴,庆幸不必再为此费心。”钱眼出了口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点头,低声自语道:“钱眼,我也知道,这不是好事,我的心,老了。”
  
                  婚礼
  钱眼的老爹被拦在了府门外,因为他穿了一身叫花衣服,说要找钱眼,仆人们不敢让他进来。人来报时,我正和钱眼在一起,钱眼一听哈哈笑道:“那正是我的爹啊!”我忙说:“我也去,给老人家道个歉。”钱眼忙说:“别!你吓着我爹!”
  
  我们到了府门外,一个也就四十多岁的中老年人,穿了一身有灰有黑,有白有棕补丁的衣服,正蹲在墙根处,一脸黢黑皱纹,表情哀痛,简直让人一见心酸二见就想把家当捐给他得了。
  
  他抬头看见了钱眼,大惊道:“狗儿!你怎么穿这么好的衣服?!”
  
  我指着钱眼笑起来:“狗儿?!”
  
  钱眼尴尬地一笑,叫了声:“爹,这是小姐。”
  
  他爹一下子跪下说:“可不敢劳您的大驾啊!我的福分又少了点!我又得吃苦了!”
  
  我忙笑着把他扶起来说:“您命中福分大,好好享受,用不完!”
  
  他边起来,边摇手:“不能说这话啊!这要是真的,就说漏了,成不了了。这要是假的,上天不高兴,就拿雷打我一下子,让我明白明白。”
  
  我笑着说:“那还真说不得好话了。”
  
  他答道:“是是是,您尽管说坏话,是真就成不了,是假的,上天就给我改改命。。。。。。”
  
  我笑着让人给他安排了客房,钱眼带着他爹去休息去了。
  
  我们给杏花和钱眼筹办婚事。钱眼的爹坚决不让大肆操办,一定要办得穷兮兮的。他更不让我爹和丽娘来,说他们提都不能提这婚礼,不然折了钱眼的寿。丽娘不在乎,偏要坐了杏花的父母位子。她已怀孕五个月,小腹突起,她说要沾沾喜庆。
  
  我按照我的意思做了些安排。婚礼那天,我让人把从我的闺房,也就是杏花生活的地方,到钱眼的新房,府中单拨给他的离我的闺房十分近的一套小居室,沿途都点缀上了红色的绢花。到了钟点,十分廖少的鼓乐吹奏起来,钱眼一身黑色华装到了我的闺房外,杏花也打扮得红花一样,头顶着盖头。我把自己当伴娘,大冬天,穿了身粉色的裙袄。我牵着杏花的手出了门。
  
  外面阳光灿烂,我一直阴郁的心情变得快乐许多。路边站着围观的仆人们,我拉着杏花走到钱眼身前,我看着钱眼的眼睛说:“钱眼,不,钱茂,你真心喜欢杏花,要与她相亲相爱,同甘共苦,病患无惧,白头偕老吗?”钱眼点头,我说:“点头不算,把我说的对着杏花重复一遍!”
  
  钱眼笑着看着杏花说:“杏花娘子,我真心喜欢你,要与你相亲相爱,同甘共苦,病患无惧,白头偕老!”杏花在红盖头下抽泣起来。
  
  我笑了,看着杏花说:“杏花,你真心喜欢钱茂,要跟随他,照顾他,安慰他,相伴一生吗?”杏花哭着点头,我又说:“你得对着钱眼说!”
  
  杏花对着钱眼说:“夫君,我真心喜欢你,要跟随你,照顾你,安慰你,与你相伴一生!”她哭出声,钱眼的眼里也闪光。
  
  我笑着把杏花的手放在钱眼手中说:“你们从此携手,行这一程,然后一生,互相帮助,不要分离!”钱眼拉了杏花的手,在一路红色的绢花中向新房走去,他们会在那里拜父母天地。
  
  我看着钱眼引着戴盖头的杏花前面走,不禁咧嘴微笑,这也算是中西,土洋,古今的混乱结合了,百分之百的四不像。。。。。。中国古代的婚礼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让人亲口说出誓言。要知道人多少会被自己说出的话所束缚,婚礼是人生最隆重的诺言,不让人自己讲出来,只拜那么几下子天地父母配偶,印象极不深刻。。。。。。可另一方面,对那些说出话来,根本不用履行的人,什么样的誓言都是空话。。。。。。
  
  我笑着轻叹息,就要跟上杏花和钱眼,听哥哥的声音在身边说:“妹妹哪里得到这样的仪式?”我边回头边笑着说道:“我曾差点如此。。。。。。”一下子看到谢审言站在哥哥身边,我马上不笑了,看着哥哥说:“可惜我遇人不淑!哥哥,我还要看他们拜堂。”转身接着走,哥哥大声说:“妹妹如此无礼,为何不招呼谢公子?”我头也不回地说:“不认识!”
  
  说来,我的确不该这么无礼,可是我心中抑郁的恼怒把我的话语都炼成了利刃。我没有歉意:我用我那一路的欢声笑语,还了他的停马之情。我用我愿意与他同行的心意,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他离我而去,与别人相欢。。。。。。都不是我的过错。爹和哥哥他们可以负疚终生,但我不欠他了。
  
  我跟着杏花和钱眼进了他们的新房,见丽娘和钱眼的爹并排坐在正中。杏花和钱眼拜向他们时,丽娘还是坐着笑,钱眼的老爹一下子下了坐,和他们对拜起来,我们大家哄堂大笑。
  
  然后是一大堆对新郎新娘的调戏,来的只是些钱眼的熟人和几个仆人,话语轻松,气氛愉快。我知道谢审言一直在哥哥身边,他也算是钱眼的朋友,来参加婚礼当是个礼数。我离他远远的,根本不看他。哥哥总把他往我身边带,我总逃避开去。
  
  傍晚时分,喜宴就开在了新房的中厅。入席时,我迟迟不选座位,余光里,见哥哥和谢审言也站着。钱眼来请我:“知音!入坐吧!”我摆手说:“我去换换衣服,这么穿着礼服,我没法吃饭!”说完我走开了。回了闺房,我脱了锦缎的礼装,穿了淡红色金丝绣花边的丝绵柔软小袄,下面穿了黑色的长裙。杏花不在,我只挽着简单的发髻,素面无妆,重新回了他们的小宴席。
  
  晚宴还没有开始,可人都入了坐。自然是新婚的钱眼加丽娘和钱眼的老爹,哥哥和谢审言,李伯。果然,唯一的空位是在谢审言旁边。我暗暗冷笑,走到钱眼的老爹身边,他今天的衣服没补丁,可也是素净到底。我对他一笑,他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说道:“小姐快请吩咐!下回不用笑!”我点了下那个空位说:“可否请您老人家坐在那里?实在对不住,我想和丽娘坐在一起。”他马上起身说:“当然当然!”我忙道:“多谢。”钱眼道:“爹,您别动!”他爹骂道:“狗儿!你忘了你是谁了!小姐的话怎么能不听?小姐还对我笑了呢!你真该打!”
  
  他离开,我在丽娘和钱眼之间坐下。丽娘转脸小声说:“你这狠心恶意的家伙,我恨不能撕你的嘴!”
  
  我笑着,很开心:“丽娘!忘了是谁让你赶快给我个弟弟妹妹的啦?”
  
  丽娘盯着我:“忘了我说的要把你嫁出去的话了?”
  
  我一笑:“我还就赖在这里了!让你遂不了心!”
  
  钱眼在另一边说:“知音!我的婚宴上,别扫我的兴行不行?”
  
  我笑着可咬着牙:“钱眼,我没走就已经对得起你了!”
  
  钱眼抽了冷气说:“你好狠!”
  
  宴席间,我几乎不说话,只微笑着吃了点东西,听大家的言谈。谢审言没出一声,我一眼也没看他。
  
  宴席完毕,钱眼临入房,一个劲儿看地我,我笑起来:“钱眼!你想干什么?不去给杏花揭盖头啦?”丽娘挽了我的手说:“大管家,我送她回去,你呀。。。。。。”她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钱眼一笑说:“知音,别太狠心了。”我淡淡一笑:“我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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