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的战争-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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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最大的动物就是天牛,小僵尸把它用透明胶粘在桌腿上,撕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把它的头粘掉了:“头!头没有了!”我把它的头抚弄了半天,发誓在我所有的辈子里,我一定不投胎当动物。小僵尸把钢笔头插进天牛的屁眼,把钢笔头抽出来,天牛的屁眼里就流出白色的脓水和红色的汁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不确定我的记忆是否正确,因为画面十分恶心,所以在我印象里有了几分魔幻色彩。
小僵尸给所有的人表演他的发明,我不断给要求重演的人和近视的人腾出视线,小僵尸十分钟如一秒地认真,越戳越深,但天牛的血越来越少,小僵尸一边问:“谁是o型血(天知道他是怎么测出天牛的血型的)?快给天牛换上。”一边把流出来的血再从断脖子那里倒回去,还不时像晃“改正液”一样摇晃天牛,倒出更多的脓水和汁液,
我已经为小僵尸想好了结局:以后警察叔叔,以“伤害动物”的罪名逮捕他时,他的供词是:“大学生刘海洋用硫酸泼熊是为了看熊疼不疼,我戳天牛是为了看天牛有多少体液。”而我看到天牛惨遭屠杀还笑,是因为缓解紧张的心理。
《舌头的战争》 Ⅰ我的野蛮女友
我的野蛮女友
我的前面坐着王小雨,女,60斤。她的同桌,男,70斤,笑起来像个小僵尸。
王小雨对待小僵尸甚是凶猛,每天逮着他的胳膊,用钢笔狠狠地划,划圈圈或者划线线,像毕加索胡乱画的线条,画完了再用橡皮狠狠地擦掉,“小僵尸”边笑边疼得乱叫,王小雨向小僵尸借铅笔借橡皮,从来都是从小僵尸的文具盒里拿过去,等到小僵尸满地爬着找文具的时候,她才悠悠地扔过去。
王小雨生气的时候,就扔他的文具盒玩,小僵尸一边笑着说:“你赔我文具盒”,一边把摔肥的文具盒挤瘦,使它能重新合上。小僵尸沉下身子捡笔的时候,王小雨就按着他的头,不让他起来,小僵尸撒娇似地生气:“干什么呀你?……你有没有‘搞’完?”念“搞”的时候格外用力,脸跟着扭曲变形,表示强调。我立刻看着王小雨,看她会对小僵尸实施什么血腥暴力残酷噬血的暴行,只见她用圆珠笔在小僵尸的脖子后面用力地画了个叉,在他的衣服上胡乱画几个圈圈,小僵尸低声尖叫:“啊!我死啦!”。
考试的时候,王小雨想跟被人对考试题,又怕被老师发现,便让小僵尸充当传递答案的工具。有一次,小僵尸脑袋扭动的频率出了问题,导致王小雨错了一道判断题,这次王小雨相当仁慈,只不过在小僵尸的书包上画了个“一箭穿心”,上面写着“Ilove谭米”,谭米我们班一个很脏的女生,小僵尸不知道自己书包上被画上了写意画,背着书包回家,这等于把“Ilove谭米”公告于世界。
至今为止,男生和女生相爱的方式仍是“单挑”,女生的小拳头砸在男方的胳膊上,对于男方捏着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却不敢出手,甚感得意。得到女生的嗔怪被迎面而来的本子扇到的男生,从来都是笑着闪躲,两人都是点到为止,心照不宣,知情人也发出暧昧的“哟~~~”声。据我统计,凡是名花有主的女生,没有一个不是野蛮的。
我不知道他们愿打愿挨的情景是不是“打情骂俏,用范都都起哄的话说就是:“打是亲骂是爱,急了拿脚踹。”范都都是个不解风情的人,证据是只要女生动他一根毫毛,他就发了毛,打起来像玩命似的,拳拳打到要害,脚脚踹到重点,旁人也不拉架,在两边喊:“加油加油!打死她!打死她!”
《舌头的战争》 Ⅰ我想得心脏病
我想得心脏病
新学期,我们班转来一个“多病多愁之身”——梅子安,他得的是美丽程度仅次于白血病的心脏病。最丑最脏的病是痔疮。
老师交待:“梅子安同学有先天性心脏病,大家要让着他,不要和他打架,千万不能气他,放学要帮他背书包。”梅子安感冒拉稀内分泌失调的时候,他妈妈一天要来两次,每次都拍着旁边同学的头,居高临下地说:“你们要多让让梅子安,他身体不好,谁要是欺负他,阿姨可不依啦!”我们虽然对她耍嗲扮嗔的说话方式略有不满,但对梅子安也平添几分敬意,更不敢惹他了。要是有人顺嘴说“气得我心脏病都要发作了”的时候,其他的人就赶紧扑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巴,道:“这话千万别让梅子安听见了。”
虽然我们给予他最惠国的待遇,他却一次也没有病发过,我认为他起码应该给我们演习一次,以便我们更好地向他施展同情心和救护措施。
自从他转来之后,我的第一理想不再是当一个嫁不去的作家,而是当一个心脏病患者。
他可以不上体育课在教室里狂赶作业;仰卧起坐做了二十个,记录本上却是四十个,成绩只要一见起色,老师就立刻深情款款地说:“梅子安真是一个好同学哪!尽管有病在身,但人家刻苦学习,你们这些没有病的人是不是应该羞愧了?!”
那天班会课开辩论会,我必须承认,在没有防暴警察——老师在场的情况下,做这种激烈的,极可能引发骚乱的活动是一件着实危险的事情。和小孩不能讲道理,小孩会用耍赖皮的方式边打滚边反驳你:“错了!就是错了我说错了就是错了你还杀了我不成……”梅子安是男生的“大辩”,大家忘了他有病,只要他一开口,女生的同学就咬着牙齿,脖子一伸一缩地骂他:“胡说!胡说!”然后女生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辩论会之后,梅子安脸色潮红地来到我这个主持人的座位上,一手叉腰,一手拍打着我的桌子,吼道:“你们女生完全是人身攻击!人身攻击你知道吧?那个俞艳不停地拿眼睛瞪我!你看你看……她现在还在瞪我!你说公不公平?你说你说呀!”
他侮蔑女生,我当然准备像恶狗一样咬他几口,但一群女同学在他身后,龇牙咧嘴地向我摆手,意思让我不要开口。梅子安终于在我的谄媚微笑和“一定将她们严惩”的承诺中满意了。
《舌头的战争》 Ⅰ高朋矮友
高朋矮友
放眼朝学校的操场上望去,满是个子相等,长相一致,体型一样,学习差不多,随时让人准备叫错名字的朋友。身为一个孤家寡人,看到这一群一群,一刻也放不开对方胳膊的腻在一起的朋友,我心里就好不奇怪。
为什么身高相等的人容易成朋友?
其一:在声音的运输方面造成了极大的方便。身为一个高人,和矮人站在一块的时候,总想让自己缩回去一点,显得不那么高而蠢,不那么像傻大姐。我还设身处地地为矮人担忧:站在一群高人中间,感觉自己落进了陷阱,或是被敌人包围了,着实有压力。好多不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小矮人都表示,我跟她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母爱,看她们的眼光也透着温柔,透着慈爱。她们一不留神就爱管我叫“妈”。
其二:个子相等的人有共同语言。据我观察,小个子的女生总喜欢呈坨状,围在一起,皱着眉头,用锐利的目光不断地击落高空飞翔的蚊子,她们在一起只会咒骂某女生考试作弊,把那几桩作弊案件倒腾来倒腾去,并乐此不疲。我好像已经看到中年时期,她们聚在一起骂“狐狸精”的样子了。高个子的女生相对成熟,已经基本跨入少女的队伍,具有讨论歌星的和减肥的能力了。
其三:个子相等的人智力发展的水平差不多。我曾经挤进小个子的人围成的圈,听她们的谈话,在她们讲完笑话之后,我总是发现自己是唯一一个没有发出银铃笑声的人。她们搞笑的方式大多是学机器人说话,或者拉着一个人的手,装出小孩的声音说:“姐姐,我要吃棒棒糖……嗯~~~我就是要吃棒棒糖。”面对这群小矮人的大笑,我只不过礼节性地笑笑,就退了出来,太恐怖了!我还另外奉送一条小道消息:小个子的女生总喜欢在一个坑里上厕所,以显亲密,即使被朋友的尿打湿了裤腿。
其四:个子相等的人有较多的相处机会。座位是按个子排的,我们老师为了防止早恋,让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和女生坐。据我发现,百分之九十的女同桌相处几天后,都会变成朋友。因为课堂上所有能进行的活动,都是同桌之间互相做的,比如英语课上的对话,语文课上的讨论,老师总是说:“同桌之间讨论一下。”音乐老师选跳舞的女生,总是选身高体型差不多的漂亮女生,漂亮女生天生有交际的功能,能在一秒钟之内熟络。
《舌头的战争》 Ⅰ女版萧大侠
女版萧大侠
我们班宇文宇没有文具盒,却有一个比他还矮的保姆,每天放学时站在教室门口等他。你知道,世界上有种人是猜不出年纪的,穿上水兵服就成了少女;穿上肥婆衫就成了家庭妇女。我们班同学对小保姆的年龄产生了严重的疑问。有人说:“宇文宇!你妈来啦!”有人看她和宇文宇有几分神似,就道:“你妹来了。”有人比较荒谬:“宇文宇,你女朋友来接你了。”
宇文宇经常说起他的小保姆:“那叫一个厉害,世外奇人哪!一定是黄飞鸿不小心投错了胎,成了女的。但是,她,她,她侵犯我的人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组织了一次大型的跟踪活动,以见识和学习小保姆的武功。
第一天,放学路上,宇文宇在小保姆买西红柿的当儿,迈开小碎步意图逃脱。小保姆立刻丢下手中的西红柿,脚下一错,使出‘凌波微步’,已闪到了他身后。再使一招“晓风拂柳”,朝宇文宇的背击了一掌。她的内功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这一掌下去,只使宇文宇一个趔趄,竟毫发未伤。只见一招“兰花拂晓指”,宇文宇的耳朵已经被她拽住。当真是女中豪杰,要不是光天化日的,我早就向她跪了下去喊“师父”了。
第二天,放学路上,小保姆正在买萝卜,龙超向宇文宇提出邀请:“走,到我家打‘反恐精英’!”小保姆的内功是何等高深,听见了龙超的话,左手一圈,右掌呼地一声击了出去,好一招“亢龙有悔”啊!半空忽然响了一声雷,她这一掌真具天地风雷之威。砰地一声,这一掌恰好击中了龙超的胸部。龙超猥琐窝囊地逃回了自己的家,不住地感叹见到了自己的偶像萧峰萧大侠——虽然是女版的。
几天后,就在我们纷纷感叹小保姆的凶狠性以及宇文宇的可怜性的时候。宇文宇忽然反驳:“我的保姆是好人!昨天,我好不容易趁小保姆买土豆的时候逃脱了,在游戏机室里,有两个小流氓找我要钱,我说没钱,他们就打我。我捂着头奋力抵抗,这时,小保姆忽然出现了,只见她一招‘黑虎逃心’,再一招‘鹤蛇八打’,接着是一招‘风声水起’,只消这几招,敌人已经跪地求饶了。”
最近,有好一阵子没见到小保姆了,听说是宇文宇的妈出差回来了。学校组织看电影的时候,宇文宇忽然指着那个被主角一脚踢开的黑影大叫:“那是我的小保姆!”
《舌头的战争》 Ⅰ带着宇文宇走
带着宇文宇走
我以前去过宇文宇家,那时他想尽办法诱我脱衣服,我想到他是抱着观察人体的求知之心,才不至于打他。可上了初中,宇文宇已经荣幸地成长为建班以来最年轻的混混。
他经常逃课。不过他没有“跑到天台上沉思,长发在空中飞舞”,因为我们学校没有天台,只有屋顶。而且他每次都打扫完卫生区才逃学。老师总是满脸凄苦地问:“宇文宇又跑了?”说完就跑到后门口放声大啸:“宇文宇!”我怀疑全市的人都听见了老师的“千里穿音”。一个年轻姑娘,这样大的嗓门,还真是尴尬哩!
老师告诉我们:“最近宇文宇的父母出了点事,宇文宇的姥姥得癌症死了,他的舅舅恍恍惚惚没关煤气,也死了,他的爸爸妈妈飞车参加葬礼,出了车祸,受伤了。”“哇塞!好可怜好悲哀好凄惨哦!”“我见过宇文宇的妈妈,她除了让我洗手再吃饭以外,可以得满分。他姥姥做的肉是甜的。世事难料啊!”
我利用宇文宇唯一参加的课——“班会课”,对宇文宇进行了严重的慰问。我把宇文宇请到讲台的角落里,虽然看起来像是罚站,可这实在是看节目的最佳角度。“第一项,全体起立,唱国歌,少先队员敬队礼。第二项,为宇文宇的姥姥姥爷默哀3分钟。”眼见宇文宇的目光渐黯淡,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