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向北漂-第1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问冷平为什么要骗舒胭脂,他说,你也不替我想想,给她办了暂住证,她跑起来可就自由了。
我说,原来你是想让北京的警察替你看着她不出门。
冷平的小聪明难不住舒胭脂,她有一天让我陪她去派出所。我为冷平着想不想去。她生气地扭头就走。我马上追了上去,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其实办暂住证并不难,交了钱就办了,办半年120元,一年240元。那天带的钱不多,舒胭脂就办了个半年的,民警撕给了舒胭脂好几张收据,一看,收据上写的是垃圾处理费。舒胭脂有点不高兴,想不通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北京的垃圾。我怕她一认真就会跟民警吵起来,忙拉着她走了出来。回来的路上,平时说话干净的舒胭脂说了一句粗话,操他妈的。舒胭脂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了说粗话,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垃圾一样。
我和舒胭脂回来后,冷平说舒胭脂,不让你去你非去,去了把自己变成了垃圾。
舒胭脂这时已经不生气了,把那几张垃圾处理费收据装到了一个小镜框里,说是要作为纪念。
过了几天,冷平给舒胭脂送了那条长毛黄狗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让冷平去给狗办户口。
冷平说,办什么办,办一个户口好几千块钱呢。
舒胭脂说,几千块钱就不办了。
冷平说,办什么办,咱们人在北京还没有户口呢,给狗办什么户口。
冷平的话说到了舒胭脂的伤心处,就不再给狗争取户口,但狗没户口她得担心狗怎么出门。
冷平说,晚上没人时再出去。
于是,舒胭脂只好每天晚上带着钱不平去散步。每次散完步回来,舒胭脂都说她和钱不平的散步就像是做小偷,好像是凭空偷了北京的一块草地、一片天空和一片空气。
我也曾带着钱不平在北京的夜晚里散步,我觉得舒胭脂的话说得没错,确实有一种占了北京便宜的感觉,没有北京的户口却在北京生活着,由于穿了一身假名牌,不像个民工,走夜路时,碰上巡逻的民警也没有出现拦住盘问的事,同志,请拿出暂住证。但我内心知道,我在夜晚的梦里还是很胆怯和虚弱的。所以,在我有预感要做梦的夜晚,我就尽量睡得很晚,牵上舒胭脂的钱不平到北京的夜晚里占点便宜。
一条没有北京户口的长毛黄狗,一个没有北京户口的用着二手呼机住着二手房子谈着二手恋爱过着二手生活的没有北京户口的北京黑人,走在北京的黑夜里,我觉得这就是属于我的黑色幽默。
长毛黄狗钱不平由于被冷平买了回来,就注定要过一种见不得阳光的生活了,就是到北京的草地上遛弯,对它来说,也是非常奢侈的。所以,它每一次出门都非常兴奋,没有一次不是哭着出去哭着回来的。而且,它会一直哭到第二天,常常是趴到墙上哭,狗爪子把墙抓得到处都是伤痕,如果不是铁链子锁着它,它一定会撞破窗户上的玻璃跳下去,像个受尽屈辱的诗人一样自杀身亡。
有一次,我建议冷平给钱不平办一个户口,结束钱不平在白天不能见阳光和见草地的生活。但冷平却说,你懂个什么,如果白天让舒胭脂带着钱不平出去,钱不平一定会领着舒胭脂找到我和杜红住的地方。
我说,那你就把钱不平就地正法了吧,别让它一见我回来,就扑上去抱着不下来。
冷平说,让它抱抱有什么,就当是个女人抱着你不就行了。
这一晚,当我牵着钱不平在夜晚的草地上又占北京的便宜时,冷平用手机在我的呼机上留言说,他要来我这里看看舒胭脂,让我先出去躲避一下。我心想,这个无耻的家伙一定是吃了火飘飘的火锅兴奋了,没地方过瘾,着急了。我捏着呼机看了又看,本想着找个地方给他回个电话,告诉他舒胭脂不在,但我突然想起比他生活还不如的钱不平,就决定不给他回电话了。
我在冷平到来之前,把我的呼机里的电池取下来,换上了一节旧电池。
冷平风风火火地赶来时,没有见到舒胭脂,问我为什么不给他回电话。
我说,呼机没电池了。他不信,从我腰上抢下来去看。
冷平摔了我的呼机说,什么狗屁呼机。
我正要说话时,王二飞和唐天白一前一后地各自带着一身酒气进来了,唐天白一进门,就骂了一堆下流话。
我问他,何初静呢。他说,去她妈的吧。
我问王二飞,花儿干什么去了。
王二飞说,学日语去了。
四个男人由于没有女人,都现出了原形,就像那条被关在阳台的狗一样,朝这个叫一声,朝那个叫一声。王二飞叫着骂冷平,说他真不是个东西,弄了一条狗,不给他机会见阳光,也不给他机会找母狗交配,它早晚会撞死自己。
冷平说,早晚撞死的是我。冷平又说,为了不撞死我自己,我得找舒胭脂去。
我们在小区的出口,遇见了正往家赶的舒胭脂。
我悄悄问冷平,我是不是找个地方先呆一会儿。
他大声说,不用,然后又对舒胭脂说,你说用不用。
舒胭脂不知道冷平说什么,以为他酒精中毒变得神志不清了,催他快走。
第三章唐天白轶事(1)
刚到家,冷平的手机就响了,跑音,里面传出杜红尖锐的声音,她问冷平在什么地方。冷平说,在河北呢。杜红说,那我先睡了。冷平说,好吧。他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敲门声,唐天白还以为是何初静回来了,争着去开门,进来的却是杜红。杜红的出现,像是故事高潮中的女主人公,让大家都呆了一下。
杜红这一晚真的就像故事中的主人公,并且是悲剧里的主人公形象。这个形象可以这样来描述,她是个个性挺强的人,虽然是服务员出身,但却扬言说不屑于与我们为伍。(只有花儿揭穿过她说,她是怕我揭她的老底,我和冷平到河北的时候,每次都是她给端茶倒水,她是不好意思见我。不管怎么说,反正是因为花儿的原因,杜红从没有到我们这里来过,所以,她也就不知道舒胭脂一直住在我们这里)杜红也不傻,还是预感到了冷平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她多次查过冷平的手机号码,曾给冷平打得最多的一个电话回过电话,接电话的当然是舒胭脂,舒胭脂总有接听的机会,有一次,杜红问了一声,你认识冷平吗。舒胭脂说,认识。杜红于是就决定跟踪冷平,这天就是跟踪的结果。
杜红跟踪冷平到了我们楼下,终于发现了冷平和舒胭脂的关系。两个女情敌算是终于见面了。舒胭脂是个不想与人争长短的人,她一见杜红怒发冲冠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应该先离开现场一会儿。于是,她就对唐天白说,你有没有事,如果没有事,就陪我看电影去。
唐天白是何等聪明的人,已经预感到要有风雨来临,哪有不去的道理。
舒胭脂看电影走后,杜红和冷平发生了一场比电影还激烈的战争,她想都没想就扑上去给了冷平一巴掌,一巴掌把冷平打愣住了,但也是这一巴掌,让冷平觉得他可以不用害怕杜红了,如果杜红和舒胭脂一样一声不响地走开,他才害怕。所以,他捂着自己被打的那半张脸对我们说,你们看,小孩子脾气,说恼就恼了,比钱不平还厉害。
杜红是真生气了,用不想活的劲头用头朝冷平肚子上撞过来。
冷平在杜红的逼迫下,不得不像一个武林高手那样,闪开杜红冲过来的头,但又怕她的头撞到桌子上,就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使的劲太大了,她疼得叫了一声。冷平吓得赶紧松开手。杜红哪肯就此罢休,转身就操起我放在门后的握力器,挥舞着朝冷平冲过去。
冷平又一次被逼得像个武林高手一样,赶忙坐在地上,把脚往前一伸,就揣到了杜红肚子上,杜红被揣岔了气,不动了。
杜红坐在地上哭起来,哭声比关在阳台上的钱不平还显得委屈。
我要上去劝一下,但被学日语回来的花儿拦住了,花儿拦住我说,这种事你当不成好人,当到最后就当成敌人了。
等舒胭脂看完了一场电影回来,杜红还坐在地上哭泣。
花儿一脸不屑地在一边说,她还想学孟姜女呢。
杜红听见了,但却不敢跟花儿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怕花儿那副满不在乎的劲头。
舒胭脂站在自己门口,说了一声,该收场了。
舒胭脂的冷静让杜红不能理解,她马上不哭了,站起来整了一下容,对坐在一边吸烟的冷平说,咱们分手吧。
杜红说完和冷平分手的话后,就走了,很有骨气的样子。她一时间显得这么有骨气,让我想到她会自杀。
我和唐天白悄悄地跟上她,劝她不要生气,她说,我生什么气,我一点也不生气。她一直走回家,让我和唐天白帮她收拾东西。收拾完了说,你们告诉冷平,就说我永远回河北了。
我和唐天白都想劝住她,但她誓死回河北的样子让我们不忍心再劝。
两天后,杜红就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把她回河北的消息告诉冷平。
我说,说了。
她问,冷平是怎么说的。
我说,冷平说,过两天他去接你。
她说,你告诉他别来接我,我死也不回去。
我说,好吧。
我如实将杜红的话告诉了冷平。
冷平说,她就是个小孩,你别相信她的话。
到了晚上,杜红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把她的话告诉冷平。
我说,告诉了。
她说,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说他怎么不过来接我,原来都是你在挑拨离间,不行,我得回去找他,不能让他再把你当朋友。
杜红说回来就回来了,她见了冷平,什么也不说,一头就扑到了他怀里,哭着说,我爱你。
我心里想,这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女人收藏爱好者说何初静听了杜红的事后,说杜红是我们中间最有艺术气质的一个人。
她说,她很佩服这样的人。
杜红也确实让人佩服,她回到冷平身边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据我观察,冷平的胳膊上经常有抓痕。冷平还无耻地说,她已经爱我爱得不能自拔了,她说了,只要舒胭脂不在乎,她更不在乎。
冷平说,你知道什么叫本事嘛,这就叫本事,你要有了我这样的本事,就不怕没有女孩子跟着你走,关键是要有耐心,耐心你懂吗,跟找人放贷款差不多,咱们有找人放贷款的耐心,就应该有陪女孩子生气的耐心。
我说,冷平,你早晚会死在女人手里。
冷平说,你又在用世俗的心眼想我,咱们虽然认识很久了,可你根本不了解我,你要是了解了我,就等于了解了人,人是什么东西,人就是在满足了基本的生活以后,干点那种事。
我说,无耻啊。
他说,说你世俗,一点也不亏你。并不是所有人想无耻就能无耻得了的,更多的是进行精神享受,听音乐、看电影、搞收藏什么的,这么多享受中,收藏是最了不起的,我不学别人收藏字画、家具和邮票什么的,我要收藏女人,怎么收藏女人,就是把我的爱给她们,以后我如果有钱了,准备弄一个收藏女性协会,比收藏什么都有意思,女人才是人类应该收藏的最好的东西。
何初静因为一件小事和唐天白吵了一架,离开北京走了。唐天白见了我就说,他失恋了。
唐天白总是喜欢小题大作,老把自己的心情往一种失恋的状态中引导。这可能有利于创作。
唐天白自称自己恋爱失败后,仕途也遭遇到了考验,这个考验可比失恋真实得多。他们机关分流,一家伙把他分流到了老干办,工作就是组织那些离了休的人去钓鱼、搞画展、推门球,包括定期领医生来给他们体检。
唐天白一上班,总有一种头撞南墙的念头。
按照他被分流到老干办的情况看,他可能再没有机会在未来成为政治上的强有力之人物,他开始咒骂社会和人生,骂到最后,他也反思了一下,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罪于他是朝中没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