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看见白衣的寂寞-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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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各想各的心思，随着碰的一声，凌晨猛转方向盘，伴着紧急刹车的刺耳声响，车子歪歪的停在路边。　　　　
　　　　没有后备轮胎，凌晨只好从车底爬出来。周生生站在路边，把背影给了他。他搓着两只沾着机油的手，走到她身后。　　　　
　　　　修不好吗？　　　　
　　　　是的，没有备用轮胎。只能等天亮了。　　　　
　　　　凌晨放低车椅，打开天窗。两人并排斜躺着，抬头看满天闪烁的星光。突如其来的插曲，似乎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一小时之内，凌晨和周生生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开心是自然的，但心里都微微起了异样。从来都以为躲在网线另一端的面孔是虚伪的，原来并不，每个人都有真实的笑容。　　　　
　　　　嘿，下雨了。凌晨拉上天窗。　　　　
　　　　啊，那看不到流星雨了，真可惜。周生生打消了一切戒备，开始变得孩子气。　　　　
　　　　没关系，下次的流星雨在三年后。　　　　
　　　　周生生扯扯凌晨的袖子，今天过后，你以后还想和我一起出来吗？这么说了，凌晨就笑，眼神里的惆怅荡漾开来，凌晨说，回去，请你吃日本鳗鱼饭，好不好？周生生心里打了一个结，离婚后，自己曾做过很多很多梦，先是坐着车，坐了好久，停站的时候，上来一个温和而安静的男子。想都没想，脱口就回凌晨道，当然好。话一说出口，凌晨眼里呈出惊喜，她攥攥手指，知道再难拒绝。日子俗不可耐，自己只是个无聊的离异女子，指望能和他发生什么？虽然同在一个城市，地位背景却远隔千山万水，自己还比他大三岁，难不成要自己做灰姑娘？周生生默默盘算，她不傻，现实不敢奢望。可面对凌晨的微笑，有点不忍心。只好自己骗自己，当是巧合吧。只当认识个弟弟，和他一起打发时光。　　　　
　　　　D：三年后　　　　
　　　　接到电话，有一瞬间周生生想不起来凌晨是谁。翻开电话簿，原来是他，怎么把他忘了呢？三年前陪自己看流星雨的男子，现在却模糊得连个侧影都想不起来了。那晚，他很开心，自己也很开心　　　　
　　　　凌晨问她，你现在怎么样？　　　　
　　　　周生生回答，还是老样子。他又说，我想起来，我还欠你顿鳗鱼饭。　　　　
　　　　她说，没关系，你忙嘛。　　　　
　　　　凌晨在那边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工作的确太多了，上次联系你还是大半年前。　　　　
　　　　恩，是打电话吧，你那个时候在香港谈生意。　　　　
　　　　真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凌晨的语气变得越发生疏起来，周生生听了心里一酸，为什么见了一次面后，两人之间，距离长了好多。　　　　
　　　　对了，我下星期结婚，你有空吗？一种礼节性的口吻从那端传来。　　　　
　　　　是吗，祝你幸福。我下个星期要去进修，不好意思。　　　　
　　　　周生生放下电话，跑回厨房继续切生菜。她回头看了下墙上的钟表，五点半，老公快下班了，孩子快放学了，要赶快做饭。一着急，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血细细的渗出来，在菜板上汇成一条线。　　　　
　　　　她去屋里取酒精消毒，滴在伤口上，沙得她满眼是泪。男人推门进来，问，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切了手指。　　　　
　　　　男人没再说话，换上拖鞋，屋里传来电视剧嘈杂的声音。　　　　
　　　　她慢慢用白绷带缠住了手指，止住了血，但还是没止住掉下来的泪。周生生想，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的确是爱过的。　　　　
　　　　坐了一会，周生生慢慢站起来，靠在房门上说，手流血了，我们一起去吃鳗鱼饭吧。　　　　
　　　　小记：　　　　
　　　　一次吃日本料理，也是鳗鱼饭，还有一些小菜，清酒。　　　　
　　　　我忽然想起和一个认识很久却没见过面的女子，说好以后要一起吃饭。她告诉我，她最喜欢吃日本料理，喜欢吃鳗鱼饭。　　　　
　　　　就这么的想起她，那天晚上一个人喝了很多酒。　　　　
　　　　翻开手机，给她打电话，已经半年没有联系了。　　　　
　　　　电话那端，一个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只好继续喝酒。


第四部分　谁说春梦了无痕第29节　一只无关冷暖的戒指（1）

　　　　乱世佳人　　　　
　　　　下雨的春夜；一行人肆无忌惮说笑着走进家酒吧。　　　　
　　　　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浓重厚实的乌云密布在天空的每个角落，宛如梵高的印象画。酒吧里人声鼎沸，啤酒香四溢，流浪歌手、公司职员、鬼佬、美女……在其中自得其乐。江南的雨夜，快乐的方式和历史不同，快乐的感觉却永远一样。　　　　
　　　　在二楼的包间，满或空的瓶子摆满了红木桌。朋友们开始划拳，脸色绯红，醉意盎然。我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是这样的令人放松。今晚，我们是一群没有家的孩子。　　　　
　　　　去洗手间，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厚重的门。似乎里面有声音，我轻轻敲门，直觉告诉我，里面有人将门反锁。正迟疑间，哗的一声门开了。里面的人望着外面的我。那是一个穿黑色大衣的年轻女子，涂着银色眼影，眼神犹如一小束洁白的月光将我的眸子照亮。有种陌生的熟悉感侵袭着我；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像当年的女孩；但她的指间并无戒指，只有半根烟。　　　　
　　　　小姐，这是男洗手间……我略带惊讶的对这个充满诱惑力的女子说道。　　　　
　　　　怎么？用一下不可以吗？她用手指撩拨着酒红色的长发，扬眉淡笑让人难忘。　　　　
　　　　坐回座位，看到她独自坐在吧台上抽烟。冲她笑了笑，她以一个圆而大的烟圈作为回答。　　　　
　　　　凌晨两点，几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向酒吧的大门，脚步凌乱。我刚把手伸向大门，门却被另一只光滑白皙的手拉开，侧身望去，是那去男洗手间的女子，正在对我柔媚地笑。　　　　
　　　　谢谢，我对她说，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用手指着挂在酒吧外的霓红。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望去，看到四个冰蓝闪烁的字：乱世佳人。　　　　
　　　　是这家酒吧的名字。　　　　
　　　　物是人非　　　　
　　　　早晨起床的时候，头很痛，听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在江南的初春，竟然会有这种令人凛冽的风，伴着淅沥的雨席卷而来。这种感觉，很像突如其来的爱情。就这样吧，我想，那只是记忆中的指环。失去了就不用再珍惜。我靠在酒店舒适的床上喝大玻璃杯里的水，昏昏欲睡。　　　　
　　　　这座古代叫金陵现在叫南京的都市，仿佛一个容器，装满了从古至今的钱，欲望和一些随风逝去的红颜情事。那天的樱花漫天飞舞，我独自坐在树下，听粉红色细小的花瓣在空中撞击的声音，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某件事情的发生。　　　　
　　　　我和蓝从认识到相恋整整一年，她却突然提出分手。我想把蓝带走，她那么瘦，让人心疼。站在午后阳光下的蓝皮肤近似透明，我仿佛可以把她看穿。泪水顺着蓝的脸旁流淌到我的心上，她只是摇着头说，我要出国了，不能和你在一起，忘了我吧，Ayala。这种结果是我预料之中的忧伤，蓝选择离开。我默默褪下手上戒指，静静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最后一次吻她。然后，转身，回到等待的地方。　　　　
　　　　2003岁末，我抛开喧嚣尘事，向公司请假回到西安。　　　　
　　　　100天后，我重新回到南京，新街口的樱花树还未发芽，秦淮河歌声依旧惆怅清雅。我并不想挽救什么，只是想平和心态。　　　　
　　　　一切的一切，物是人已非。　　　　
　　　　既然爱了　　　　
　　　　晚上出门的时候，刚好对面房间的门也打开。走出来的竟是昨天在酒吧看到的女孩子。她很镇静，说，这样巧，你也住这里。　　　　
　　　　她说她叫冷暖，是苏州人，从苏大文正学院毕业后到南京工作。她有江南女孩子特有的细腻，眼神很像蓝。她对我说，那天因为女洗手间在打扫，所以只好……我笑着耸耸肩膀。　　　　
　　　　我们一起逛街，从新街口到夫子庙，然后到秦淮河上租了条小船，一边看船老大拨开碧色河水，一边吃董小婉的糖，喝鸭血粉丝汤。河岸两侧的马头墙上稠绿如绘，红袖不招，给人种风花雪月的伤痛。而我们却宛如两个身在其外的过客，恬静地凝视着往事，不时相视而笑。　　　　
　　　　我发现夜色下的冷暖很美，她的眼神和蓝一样温柔。　　　　
　　　　想起一句话：忘记一个女人=时间＋另外一个女人。　　　　
　　　　我想忘记蓝，所以凑到冷暖的耳边，说，我喜欢你，从你从男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冷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开始和冷暖恋爱后，我们便同居了。她是家外资企业的文员，工作的地方和我所在的公司离得很近，只隔一条街。我在休息空隙间会望着对面写字楼发呆，想着在那里的冷暖。然后喝咖啡，给蓝写信。我告诉蓝，我又恋爱了，是个和你很相似的女孩。她在回信里说，既然爱了，就好好把握。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去珍惜，人世间总是有很多的遗憾无法挽回。　　　　
　　　　从蓝的语气中，我感到她在国外过并不快乐。现在我和她之间仅仅是朋友关系，但却从我的心底涌出一种复仇似的快感。蓝，谁让你当初选择离开？我暗暗想。


第四部分　谁说春梦了无痕第30节　一只无关冷暖的戒指（2）

　　　　结婚？结婚！　　　　
　　　　同居的生活让人颓废散漫，这样过了半个月。有天晚上我在房间里打开电脑看蓝给我写的信，她说，她在那里生活的很好，每天仿佛都能看到我和冷暖快乐的生活。还说了一些不用担心保重身体之类的话。我笑着给她回信，傻丫头，你有千里眼啊，能看到我们，你自己好好学习工作吧。等我结婚的时候回来做伴娘。　　　　
　　　　冷暖在身边像只小猫似地靠在我身上看我给蓝回信。当看到我打结婚两个字的时候，她轻轻吻着我的耳朵，问道，Ayala，你想和我结婚吗？　　　　
　　　　想啊，怎么不想呢？我回头抱紧她，看到冷暖眼睛里似乎有泪水溢出。　　　　
　　　　我将她揽在怀里，闻着她的发香。说；亲爱的，我们很快会结婚的，我要你陪我一辈子。　　　　
　　　　可冷暖的泪水还是打湿了我的衬衣。　　　　
　　　　过了大半年，我和冷暖商量买房子准备结婚。她却有点迟疑，问我是不是太早，自己才刚刚23岁。我有点生气，说难道我们恋爱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结婚吗？怎么事情到了眼前你反而犹豫开了。我从床上坐起来，一声不响地坐到电脑前给蓝写信。冷暖知道长久以来我习惯给蓝写信的事情，但她什么也不问，好奇心似乎等于零。我甚至怀疑，冷暖是不是真的爱我。有时，她也坐在我身边看我写信。我就告诉她说，这是我以前的女朋友，现在一个人在国外。她便走开，一句话也不说，也许是生气了。　　　　
　　　　夜里很冷，冷暖钻到我怀里，我感觉她在抽泣，却不说一句话。我心里有些难过，柔声对她说，好啦，我不逼你结婚了，我们现在又和结婚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少一张纸而已。　　　　
　　　　不，不，我想和你结婚，Ayala。冷暖仰起脸，以一种乞求的眼神望着我，好不好，我们结婚吧，我想明白了。　　　　
　　　　嗯？不是你说年龄太小不要结婚的吗？我嘀咕着，怎么一会儿一变啊。　　　　
　　　　不，不小了……Ayala。我愿意嫁给你。冷暖的眼圈又红了。　　　　
　　　　我抚摩着她的长发，直到冷暖蜷起身体呼吸均匀的沉沉睡去。　　　　
　　　　她的手脚一直冰凉，我怕冷暖是个没人疼的女子。　　　　
　　　　还好现在有了我，我想。又想到蓝，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两只戒指　　　　
　　　　我和冷暖工作上还算比较顺利，她升为董事长助理，我成了部门经理。蓝在回信的时候也祝贺我，说不错啊，希望你们生活得幸福。我略带得意给她写道，谢谢祝福，我想我们会过的很好。　　　　
　　　　南京3月的天气微热，我和冷暖下班后手牵着手去逛街。路过家很有名的珠宝店，我拉她进去。指着那些散发耀眼光芒的戒指问冷暖喜欢哪一款。冷暖俯下身子慢慢的看，笑着问我喜欢哪一款。我对她说，你喜欢哪一款我就喜欢哪一款。冷暖忽然站直，她的吻如细花般温柔，不顾身边他人的目光。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的笑，说，我们买完后交换。　　　　
　　　　冷暖决定和我订婚。我先把首期房款付掉，冷暖也请假一个星期在家布置新居。所有的事物看起来都是如此美好。尽管是在南京干燥的春季，我们却没有因此而烦躁不安。　　　　
　　　　订婚的前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冷暖一个人独自坐在阳台上流泪。我过去抱住她，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只是摇头。　　　　
　　　　晚上我带冷暖去吃西餐，烛光将她哭红的眼睛映得亮晶晶。我掏出一个蓝色法兰绒的小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女款的白金戒指。我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帮她套上，说，我希望你能喜欢，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