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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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众:我是97年从武汉毕业。家的情况比小良要好一些。但是,在上学期间,同南方同学比,经济状况要差一点。感觉的压力也是很大的。而且,周围的很多贫困同学也都是这样,他们的生活很压抑,基本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即使同外界沟通时也比较做作,不自然。
记:您觉得这种压力是同学自身原因造成的,还是社会歧视造成的?
听众:两方面都有,主要还是自身的心理作用。有一种自卑的想法。尤其现在,社会上落差比较大,对比更加强烈。因为现在人们更看重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
记者在采访小良的同学时得知,小良在学校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父亲卖血供他读书,而是把自己的父亲说成是一个经济状况还可以的“包工头”。小良的同学说,小良在学校的花费要比其他同学多,有时候给远在外地的女友打电话,一天的电话费就用掉100多块钱。作为一个青年人来讲,小良的这种做法可以理解,然而正像一些听众说的,因为小良有着那样的家庭状况,作为大儿子的他应该多考虑一些对家庭和父母的责任。
听众甲:在中国来说,孝道是公民最基本的道德规范。对小良发生的事情感到
很震惊。我在想,可能每个人有不同的情况,但希望社会更多关注仁爱,包括同事之间、父母之间。要有爱心。
听众乙:小良的行为有点失去良知了。他可能很无奈,但我觉得作为一个人来讲,
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付出这么多,他对不起这几年所受的教育。很多好的东西、优秀的东西在他身边,他不去学,却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这太可悲了。
听众丙:对小良,哀其家庭贫困的不幸,但也怒其立身做人不正,在学业上不刻苦
的不争。应该说,有一种气愤的心情。对他的父亲很可怜,很同情。
报道在社会上引起的各方反响是广泛的。综合各方面的评论,包括听众电话和网友的发言,我们发现,大多数人谴责小良的做法,谴责他缺乏责任感,对不起父母,有些语言甚至很激烈,也有一些听众对小良的处境表示同情。谴责也好,同情也罢,人们在渲泄着自己情感的同时,没有忘记这一现象留给我
们的沉重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小良的心理和行为无法让人理解?在这一过程中,学校和社会应该负多少责任?面对一个迷途的羔羊,我们只能一味地挥舞手中的皮鞭吗?小良今天的问题和贫困大学生面临的诸多压力,难道不是我们社会某些地方价值取向发生扭曲的必然结果吗?
小良事件引发了许多人的关注。一位多年从事新闻报道的同仁说:
“小良有两个问题可能听众会得出一致的意见,就是他不孝顺,对父母没有什么感
情,也不沟通,只是要钱;第二点就说他上学的时候不思进取,混日子,像泡网吧什么。实际是说小良这孩子对家庭没有责任感,对自己也没有责任感,对社会也没有责任感,归结到这一点说起来它是很特殊的,但在这一点上又是很普遍很典型,我们现在一部分青年学生缺乏责任感。”
为什么现在一部分青年学生会缺乏责任感?学校在其间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会不会一方面指责小良的道德缺陷,而另一方面又以现有的方式不知不觉地培育出许许多多的小良呢?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家魏曼华教授说:
“实际在这种模式下,其他和考试无关的东西都被忽视了。像品德还有其他人文精神、仁爱精神、善良、关怀、同情,还有我们中华的传统美德孝顺,这些东西可以说都是不被关注的。对于家庭也是这样的取向,学校也是这样的取向,应该说这是非常大的损失。像刚才说的关心、善良、孝顺、关怀、理解、同情,还有公正良心等等,这些基本的价值可以说是永恒的东西,我觉得这都很重要。”
除了学校教育、家庭熏陶,社会又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周孝
正教授的一番话从人民币说起:
“我们国家老百姓存款大概是8万多个亿人民币,不良贷款已经剥离
了18万个亿。我想为什么这么多不良贷款都贷出去了,为什么这个农民想借点钱就借不着?通过这个例子我们就应该反思。第二个就是我们卖血的制度
安排。虽然我们是义务献血,但还是卖血,虽然我们说半年卖一次,但实际这个老汉可能一天卖3次。这些都是在我们社会,我们的环境中要反思这种事情,这些事情为什么在21世纪的中国,在我们西部边远的农村地区发生。这时候我们就要反思我们这个社会是不是出了毛病。”顺老汉以及顺老汉们的舔犊之情,小良以及小良们成长路上的曲曲折折,《中国
作家》杂志社副主编、著名作家何建明先生曾用《落泪是金》来记叙,那些来自贫困地区的学生们金榜提名,一头扎进了大城市,世界不再仅仅是连绵的山梁,厚厚的泥土,世界化妆得五光十色,摇滚着小良们的乡村小调。
为什么会有小良以及小良们的种种行为与思维,学校、家庭、社会似乎结成了一个铁三角,判定责任与义务的时候无法拆分。
一位新闻同仁说:
“我们老师教育会说对大学生进行思想教育或者开多少多少种课,我觉得这还不是
等同的概念。我们的教育应该更有人情味,我们彼此能够更多地沟通和了解,这样才便于发现同学出现了哪些问题。因为人是多种多样的,永远都是你和我,你和他,每个人都不同的,靠一门功课或者加开几门功课是解决不了的。一把钥匙是开不了很多把锁的,还是要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也就是我们学校辅导员也好,我们党团的老师或者任课老师要多跟孩子交流,及时发现孩子的问题,有针对性地解决,思想问题思想解决,心理问题找心理医生,或者家境困难我们力所能及地解决,帮助孩子解决一些实际的困难。正是这些东西我觉得才是更实际的,而不是单单靠加强思想教育课、思想品德课。那是有意义的,但不全面。我们教师不爱学生,对学生就没有责任感,我们怎么能要求我们的孩子将来也有责任感,有爱心,对家庭对社会有责任感?”爱的确是一把钥匙,一把可以开启心灵的钥匙。然而贫困让这把钥匙生了锈。顺老汉对儿子小良的爱是通过一次又一次卖血来表达的,他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文明予以禁止的行为,他用这种接近于愚昧的做法资助儿子去接近知识,接近文明,接近大山那边的世界,于是顺老汉的爱没有了根,只收获了别人含泪的尊敬。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家魏曼华想对小良说:
“人生有很多问题,在很多阶段都会碰到一些困难和问题,我觉得作为一个强者应
该勇敢地面对人生的一切艰难困苦,只有面对它才能战胜它。如果你采取逃避的办法,应该说逃避是最简单的。我希望他做一个人生的强者,而且我觉得他有一定基础,也有这个条件,希望他做一个强者,不要被困难压倒。在今后他还会遇到其他的困难,这个困难都逃避,以后的就更谈不上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最起码应该和父母联系一下,让父母放心,不说失踪就失踪了,父母养大他多不容易啊,我觉得他最起码应该这样。”
第十章 一个卖血父亲的希望4。社会关注小良现象(二)
北京社会科学院韩嘉龄博士也有话要对小良说:
“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父母亲这么养你,我觉得你犯下
再大的错误他们也会原谅你,赶快回来,不要让父母着急。我希望社会大众也不要给小良太大的压力,说他父母这么对他,他还要失踪或者不好好学习。我们可能更要想小良真正的困难在哪里,问题在哪里?我觉得现在这么大的压力他可能都不会出现。当然我们特别希望他能出来看看他是什么问题,大家一起解决,我想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过不去的弯。”
昨天,小良的女友说,晚上小良会给记者打电话来,可是一直到我们发稿也没有等到小良的声音,已经走近我们的小良,好像又走远了。我们不知道小良能不能听到我们的广播,我们也想问问小良,这两天你上网了吗?在你熟悉的网络里,你的手指可以触摸到那么多人的关心。此刻,我们和你一起倾听网络的回声:
一位父亲:
我想,小良应该是个懂事的孩子。作为一个人,他不可能对于给他生命又对他的成
长付出了血的代价的父亲没有感情,没有一点责任感,不思回报。可能孩子现在遇到了困难,他又不太成熟,不会选择更恰当的办法处理,又不想让父母再更多地为他担心;也可能他想等自己的情况好了,有能力回报父母,让父母为自己而骄傲的时候荣归。
一位儿子:我为小良父母的巨大力量所震撼!!我也为小良深感悲哀!!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我是一个即将毕业而且也是来自贫困家庭的大学生,在这即将毕业的时刻,回首几年艰辛的生活、学习,我能深刻体会到由于家庭的影响而带来的潜在的压力。但我想说,无论什么时候,人,都不能逃避,必须顶住压力!!
一位职员:
对小良我们也要给予多一些的理解,无论怎样,他现在让父母更不放心的做法都是不对的!
在最初策划这组报道时,我们真的没有想到顺老汉和小良的故事会引起社会方方面面这么热切的关注。这几天,四面八方的电话,天南地北的评论,一齐涌向了我们编辑部。我们不想把这样一个沉甸甸的话题演绎成一场庸俗的炒作,所以我们清楚,不管是听众,还是网友;不管是记者编辑,还是专家学者,大家寻找小良的过程,其实就是一场寻找善良温情,寻找传统美德的过程,就是一场寻找关怀理解、呼唤人文精神回归的过程。找到小良当然是顺老汉一家人的希望,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但为小良现象寻找出路更是人们真正瞩目的焦点,因为,这寄予着我们整个社会的期望。
小良找到了记者从小良的同学那里得到一个重要线索:小良上大学时的女友目前在北京某学校,她很可能知道小良的下落。昨天下午,记者前往小良女友的住处,没有找到人。周围熟悉她的人说,小良的女友下午出去办事,可能很晚才回来。于是记者留下电话号码,请她回来后给记者打个电话。下午5点20分,小良的女友果真给《新闻纵横》办公室打来了电话。
小良的女友说,小良出去面试找工作了。电话中这位女孩说,她跟小良是几年前在网上认识的,几年的接触中,她感觉小良人还是挺好的,她们彼此都很了解。
记者在电话中邀请小良的女友和小良本人能在晚上和记者一起坐一坐,聊一聊。小良的女友
说,等小良找工作回来之后和他商量后再打电话。然而,记者等到深夜,小良的女友再没有打来电话。
就在记者等待小良女友电话的时候,却意外地接到了小良的父亲顺老汉从青海西宁打来的电话。他焦急地询问记者寻找小良去向的进展情况。
昨天上午10点17分,记者收到一条手机短信息:我是小良,我现在压力很大,不想录音,但我可以用邮件联系你们。
小良无声地出现了。
随后的3个多小时中,记者与小良用短信息来来往往进行着沟通。
记者向他发出邀请,面对面敞开心扉聊一聊。小良又沉默了,眼下他更愿意通过互联网来表达。挂断电话不久,小良用短信发来了他的网络寻呼号码。
下午3点,通过小良留下的网络寻呼号码,记者如约在互联网上找到了小良。
记:我们的节目你听到了吗?
良:我刚刚听过了。
记: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良:我觉得压力很大,脑袋里一片空白。
记: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大的压力呢?
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幸好女朋友陪伴着,给我支持,给我力量。
记: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女朋友是你最大的依靠?
良:我最大的依靠是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