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拔剑-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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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的分神却是假的、故意的。
他就是要引动欧阳意意来袭。
欧阳意意果然来袭。
张炭对欧阳意意的了解,只有八个字:“无尾飞铊,欧阳意意”。
武林中人对欧阳意意的了解,也只有这八个字。
也就是说,欧阳意意最值得留意和提防的,就是他的武器:无尾飞铊。
张最紧要盯住的,也正是这江湖人闻名变色的:无尾飞铊。
这到底是怎么一种武器?
是武器还是暗器?
这种兵器能隔空伤人、杀人,首先便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境,究竟是什么个样子这到底是什么一种武器?
是暗器还是兵器?
都不是。
不是武器,也不是暗器。
是人。
人就是兵器。
欧阳意意把他整个人“扔”了过来。
他的头和脚屈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飞铊。
张炭疾退。
他不接。
他不敢硬接。
一个人既然敢把他自己的身体当作是“武器”,如果不是艺莴,绝对不敢如此胆大。
因为大胆往往是要命的。
至少很容易使要了自己的命。
以欧阳意意的来势,简直无瑕可袭。
他自己无瑕可,但对敌人却展开了最猛烈的攻击,就算张炭退避,也没有用。
如果欧阳意意发出的暗器,那么一击不用,就要落空,就算还能伤人,也势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奋击。
不过,这在欧阳意意而言,却可以绝对的做到:不中目标,决不罢手。
因为,他的人就是他的暗器。
他的武器就是他的人。
张炭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他只好迎战。
他飞身上前,出掌,然后突然像被飞了出去似的,落在丈外,捂胸,黑脸上泛起了一阵阵惨白。
显然是吃了亏。
吃了不小的亏。
张炭、唐宝牛跟欧阳意意、祥哥儿交手,都似是落了下风。
何小河一见,本想遣八大天王去花府,她先助张唐二人退敌,可是就在这时候,来了白愁飞。
白愁飞身旁,还跟着一名童颜鹤发、两日精光焖的老人。
八大天王一见白愁飞,火气就上冲:“你干的好事:“白愁飞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谁?”
八大天王怒笑道:“专门破坏你干的好事的人:“站在一旁白发皓然的老人忽道:“你们这几个人,常常鬼鬼祟祟,打听我们白楼主的事、到底是什么居心?”
八大天王。昂然道:“他要是不作亏心事,那怕我们打探?我们也才没那么个兴致要知道他的岛事:“白愁飞负手道:“多管闲事,结果往往是不得好死。”
八大天王咧开大嘴笑道:“幸亏我一向不怕死。”
白愁飞轻描淡写地道:“没有不怕死的人,只有不知死的人。”
八大天王哈哈笑道:“可是你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教我们这些不怕死的人怕你。”
白愁飞缓缓转身,望定八大天王。
八大天王忽然升起一种感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恐惧。
他竟然会感到害怕。
白愁飞只盯了他一眼,他就感到震布。
这感觉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他几乎要退后一步,可是反而硬向前踏了一步,挺胸道:“你最多只能把我杀了。却不能使我怕你。”
白愁飞漠然一笑。
其实八大天王这一句话,胆已先怯了。
也就是说,他已自认为不是白愁飞之敌,已有“死在对方手里”的打算了。
白愁飞淡淡的道:“我一向只杀人,不吓人。”
何小河忽道:“听你的口气,今天你是非要我们的命不可了?”
白愁飞瞄了何小河一眼,视线移开,忽然,又着了她一眼,道:“很好看。”
何小河有些不懂,大眼睛一睐:“嗯?”
白愁飞有点惋惜地道:一个这么美丽英爽的女子,不该死得如此之早。“然后他的语音又恢复冷淡:“可是这并不改变我要杀你之心,取你性命之意。”
何小河显然有些紧张,清澈的潭水的美目也有些惶惧,但她显得饥瘦之身躯,却令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我知道奶为什么要杀我们?”她说。
“哦?”
“因为奶怕我们知道你的秘密。”
白愁飞漠然不语。
“你更怕我们泄露了你的秘密。”
“秘密?”白愁飞摸摸下巴,饶有兴味地道:“我有什么秘密?”
“我查得很清楚,”何小河道:“你要在金风细雨楼掌大权。”
“我本来就是金风细雨楼掌有大权的人。”白愁飞好整以暇的道。
“你要成为唯一的掌握权力的人。”
白愁飞淡淡一笑,只说:“权力跟钱财一样,只要开始拥有,谁都希望越多越好。”
“所以你打算在纵控风雨楼大局之后,把这个实力作为本钱,加入蔡京这一窝奸外通的狐群狗党,再来搞风搞雨,要成为横跨黑白两道,纵横朝野八表的第一人。”何小河娓娓的道:“你的野心很大。”
白愁飞盯住何小河。这回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一双锋利的眼早已把何小河杀了三十八次。
何小河却还是把请说了下去:“因此你急于在蔡太师、傅相爷面前立功表态,不惜同道相煎:先行布局,把”发梦二党口和开封府的市井群豪一次招揽,一网打尽,要纳入你的旗下,谄媚你的主子。“何小河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才问道:“我说的对不对然后瞟向白愁飞。以一种可以酿醇酒的眼波。如果眼波员的可以酿醇酒,只怕十个八个白愁飞都要醉死了可是白愁飞没有醉。更没有死。他连一丝醉意也没有。他连眼神都不厉烈了,只耸了耸肩,洒然的道”有点像。
何小河侧首问道:“什么像?”
白愁飞忙答道:“你有点像。”何小河又再问道:“像什么?”
白愁飞笑了笑道:“像朱小腰。”
何小河一楞:“什么?朱小腰?”
白愁飞笑了,笑得很洒脱:“反正天下女人都一样,都有点像……”他还加了一句:
“尤其是脱光了衣服之后,都是一样。”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抱着肘,大概是要看何小河怎么个生气法。
只是,如果他真的是那么谈笑自若、轻松自如,却为何他的手指,不但有点发白,而且还微微颤抖?
第三十九章垂死天衣
来的人当然就是方恨少和天衣有缝。
仓惶奔逃的方恨少以及垂危的天衣有缝。
方恨少看清楚倩形,“呀”了一声,诧道:“怎么你们都在这里!”
唐宝牛。张炭都是他的朋友。好朋友。他见到他的好朋友倒在地上,他就不能不停下来。可是他一时竟忘了背上还有一个朋友。也是好朋友。背上的好友已伤重,是决不能停下来的。
白愁飞也“咦!”了一声,道:“六分半堂”的人,怎么也送上门来了!”
力恨少怒道:“是你下的手?”
白熬飞负手看天,道:“也好。”
力恨少倒是一怔:“什么也好。”
白愁飞毅然道:“我早就想把你们这几个阻手碍脚的东西铲除掉了,偏是小石头当你们如兄如弟的。现在正好,我就来个一网打尽。看来,能把天衣有缝伤成这个样子的,想必是天下第七吧!”
方恨少忿然地道:“原来你跟天下第七都是一丘之貉: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有种、要显威风,就到‘发党’花府救人去!”
白愁飞眉毛一轩,眼神一闪,显得有些急躁,”哦,你们是从花枯发寿宴处逃出来的。”天衣有缝自方恨少背后有气无力地道:“他……就是这次阴谋的策划人。”
力恨少戟指怒道;“你一。”
白愁飞笑了:“世上除了意外和体弱多病的人很难长命之外,还有三种人,也不易上寿。”
力恨少天生好奇,狂怒忿中仍忍不佳问:“那三种人?”
“第一种是多管闲事,不识时务的人;”白愁飞道:“第二种便是,蠢得不能在弱肉强食的时势,活下去的人。”
方恨少隔了偏头,倒是用心的聆听着。
“还有一种便是聪明得让人忌恨,使人不想他活下去的人;”白愁飞指着天衣有缝笑道“你是第三种人。打从你一入京城,我就知道你志不仅在六分半堂,而是另有目的。”
方恨少忽打断道:“等一等。”
白愁飞扬起一只眉毛着着他。
方恨少指着自己的鼻子:“那我是那一类人?”
白愁飞道:“你?”他抱肘哂道:“第一和第二种,都有你份!”力恨少想了半天,勃然大怒。天衣有缝却无力地道:“所以你不容我活下去。”
白愁飞深表同意:“像你这种人,一是为我所用,否则,足以教我寝食难安,非杀不可方恨少忘了生气,近半年来,他跟天衣有缝常在一起,也不觉得对力有何可疑,怎么白愁飞如此忌之,当下便道:“他有什么目的?他是要在暗中保护温柔罢了:“白愁飞看看他,直摇首,道:“我错了。”
这句话倒是令场中诸人一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方恨少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圣人都有错,你倒是不必介怀白愁飞道:“我是看错你了。”他顿了顿,接道:“你完全是第二种人,蠢到不能活下去了。”
力恨少怒极,白愁飞洒然道:“天衣有缝跟你在一起已多时:你却一点也着不出他的底细,不是傻瓜蠢材又是什么?”
力恨少强忍怒忿:“好,你说来听听,他到底是谁?来京师做什么?”
白愁飞道:“他是洛阳温晚的手下大将。”
力恨少嗤然道:“这有谁不知道?”
白愁飞反问:“你可知道温晚是谁?”
力恨少一怔,道:“他……他是大官,也是武林名宿。”
白愁飞道:“不管在官场还是武林,他的撑腰者都是诸葛先生。”力恨少这倒没听说过,但他就是死撑着脸皮,一副寻常事耳的样子,道:“这也不出奇。名侠自然帮看大侠,好官自然护着清官,难道还跟你这种欺世盗名无恶不作之辈同流合污不成?”
白愁飞索性不去理他,只向着天衣有缝问:“你既志不止于六分半堂,也不只是为了温柔,你混入六分半堂的目的,是不是要把六分牛堂纳入诸葛先生的踱下?”
天衣有缝想笑,但笑容方展,血都涌到喉头来了,他隔了好一会才说:“正如蔡京一党,早就想引发气六分半堂”、“金风细雨楼”及“迷天七圣盟田作出殊死战,他们才来收编胜利的一力……你也不是给他们收为己用、助纣为虐吗?”
白愁飞眼色更厉:“除此以外,你还另有所图。”
天衣有缝道:“我还有什么图谋,你说说着。”
白愁飞厉色道:“你无法说动狄飞惊投效诸葛先生,按照道理,你早就应该把温柔劫回洛阳去便一了百了,但你仍留在开封,是不是……天衣有缝反而饶有兴味的问:“嗯?”
白愁飞厉声道:“……奶是为了调查一件事上天衣有缝有趣的道:“你说说看。”
白愁飞道:“你在办案”
天衣有缝道:“一点也不。我查的正是‘翻龙坡’和‘长空帮’的惨案。”
白愁飞倏然变色:“果然。”
随部又疾色问:“你是在查”天衣有缝无力的语音但这时却出口如刀:“你:”
白愁飞仰天长笑。
方恨少嘀咕的道:“是不是所有的奸人,在说话之前,在狡计得逞之际,都得要奸笑几声到数十声不等,以示奸险?”
他这种话白愁飞当然不会去理会他。
天衣有缝也无力答腔。
倒是仆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张炭却应和了他的话:“白愁飞还不够奸。”
方恨少寄道:“哦?”
“你几时着过一个真正够奸的人会让你知道他的奸的?”张炭虽然在地上,一副窝囊得到了家的样子,可是神气就像在品评天下雄豪,而奸人又尽在他手中似的:“更何况是奸笑,连笑也装不出一点诚意,不如不笑,要当奸人,他?还差得远哩:“白愁飞也不生气,只说:“你们错了。”
方恨少道:“刚才你才认错,怎么现在反倒是我们错了?”
白愁飞道:“你们故意岔开话题,拖延时间,想等人来救,这啡白费心机了,拖延只对你们不利。”
这时只听得一个毫无生气的声音道:“确是不利。”
人就在枣树林。
方恨少一听这个声音,内心里打了一个突,低声问背上的天衣有缝:“是┅他来了?”
“他”当然就是天下第七。
没有人应他。
方恨少觉得背上更加湿濡。
淌下来的血水愈多。
天衣有缝到底是已失去说话的力气?还是昏了?甚或是死了呢?
力恨少已感到后悔。
他后悔自己为何要停下来。
他停下来,天衣有缝就死走了。
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一个天下第七已够可怕了,何况还加上了个白愁飞:可是当方恨少看见张炭、唐宝牛倒在这儿,又救他怎么不留步呢?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利,眼睁睁的着着朋友兄弟去涉险遇祸,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