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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4347-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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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珊用脚蹬开甄座聪,找到手袋,取出手提电话。    
    她按紧急号码:“我中枪,自卫杀人,请速来救我。”    
    之珊没听到对方回答。    
    她倒卧在桌底。


《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 第四部分她记得每一个细节(1) 

    之珊并无完全失去知觉,她听到救护人员破门而入,奔到她身前蹲下,给她吸氧气,把她抬上担架。    
    “你有知觉吗?你会说话吗?”    
    讲话需要极大力气,之珊没有回应,她只点点头。    
    她闭上双目,昏睡过去。    
    醒来时觉得剧痛,她呻吟,急忙去看手臂与腿,发觉它们仍然与躯体连接,知道没有失去一肢,不禁安心。    
    她记得每一个细节。    
    但是她情愿像一些人说:“不记得了,完全不知道那件事曾经发生过。”    
    周元忠第一个进门来。    
    他握住之珊的手,默默流泪。    
    之珊轻轻地说:“我杀死了人。”    
    “他没有死,仍在急救中。”    
    之珊诧异,他明明倒在地上,胸插利刃,动也不动,怎会有救?    
    “他比你还早苏醒,已经可以录口供。”    
    之珊为自己冷酷吃惊,她希望他死?    
    她浑身颤抖起来。    
    “之珊,别害怕,我再也不会离你半步。”    
    之珊身体突然痉挛,医生连忙进来诊视注射,周元忠被请了出去。    
    之珊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寂恐惧。    
    “元忠,”她叫他名字,“元忠。”    
    医生告诉周元忠:“她伤势并不严重,复原后需做物理治疗,但是肯定受到极大惊吓。”    
    “她怕那人会回来加害她?”    
    “那将是无可避免的持久恐惧。”    
    周元忠内疚。    
    “你尽量开解她,给她一点时间。”    
    警务人员到了。    
    “真令人讶异,俩人伤重至此,却又都活命。”    
    他带着一只微形无线电视,让周元忠看新闻报道,记者说:“杨子律师行频频发生惊人意外,今次一男一女二人浴血,传说是情侣关系……”    
    有人伸一只手过来关掉电视。    
    他是杨汝得。    
    他镇定地进房去探视女儿。    
    接着,之珊的母亲也赶到了。    
    中年的她搭乘长途飞机后疲态毕露,由机场直接来到医院,已经耗尽力气。    
    她走近女儿,与前夫一人站病床一边。    
    之珊昏昏入睡,看不到父母如同陌路。    
    周元忠发觉他们两人完全视对方透明,不抬头,目光也不接触,当然也不招呼。    
    周元忠过去问候。    
    接着,之珩也来了。    
    接飞机的显然是她,见到周元忠,她说:“母亲住我处。”    
    谈女士坐倒在沙发上,默默流泪,极度疲劳的她已失去自制能力。    
    之珩并不与继父说话,自顾自与医生交换意见。    
    杨汝得握住之珊手,轻轻扫她头发,见到女儿无恙,便静静离去。    
    只得元忠送他到门口。    
    他朝女儿的男朋友点点头,孑然一人离去。    
    回到房中,之珩正在整理带给之珊的衣物,又斟热茶给母亲喝。    
    元忠心想,这始终是女人的世界,一直以来,她们狡黠地给男人一个错觉,以为他们才是统治者。    
    谈女士忽然轻轻地说:“老多了。”    
    在说谁,杨汝得?    
    语气这样平淡,像说一个不相干的人,那样斯文的太太,那样无情,真是奇异对比。    
    之珩说:“只要之珊无恙,还计较什么。”    
    “真是,”谈女士说,“叫我爬过大西洋去挡这两枪我也愿意。”    
    “那人残暴似野兽,想逐寸打杀之珊,叫她吃尽苦头才甘心。”    
    “呵,不要再说了。”    
    之珊仍没醒来。    
    “妈,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双脚都肿了。”    
    之珩替母亲换上拖鞋,扶她起来。


《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 第四部分她记得每一个细节(2) 

    谈女士把手臂搁大女肩上,借力站起,由她扶着离去。    
    只有母女才会那样亲贴。    
    她们一走,周元忠听见之珊轻轻地说:“大姐终于扬眉吐气。”    
    她一早醒来,不想抢注意力。    
    周元忠微笑。    
    “我也想站起来。”    
    “现在还不能够,伤重,骨上打了钢钉。”    
    之珊问:“你们怎样知道我进了医院?”    
    周元忠不敢说,他惭愧到极点。    
    连之珊都失望:“可是看晚间新闻?”    
    “是。”    
    他与之珩洽谈生意,讲得十分投契,决定在杨子行成立侦查部门,丝毫没有预感,女友正遭残害。    
    “有无心惊肉跳,打烂茶杯?”    
    没有,见之珊没电话进来,还以为她已睡。    
    之珊全凭机智逃得一命。    
    他赶到医院,她已经做完手术。    
    医生同他说:“她虽受重创,但可盼完全复原。”    
    “你已同意替杨子工作?”    
    “那会是一份可以发挥的工作。”    
    “我很替你高兴。”    
    周元忠没有发觉她的语气已经冷淡。    
    重伤之后,之珊有力讲话已经很好,语气怎样,他分辨不出。    
    有人敲门。    
    “杨之珊,醒来了?我是心理医生伍尚勤。”    
    之珊点点头:“伍医生请坐。”    
    周元忠立刻说:“我稍后再来。”他松口气。    
    医生穿便服,像一个朋友般闲闲说:“是男朋友吧。”    
    之珊想一想,不出声,过一会才说:“有很多时,是我一厢情愿。”    
    “最近生活中发生许多事?”他问得轻描淡写。    
    之珊轻轻说:“九死一生。”    
    “父母男友都在身边,算是不幸中大幸。”    
    “以后不知可否正常步行。”    
    “我同主诊医生谈过,不会有问题,但是在飞机场经过海关的金属探察器,会啪啪响。”    
    “玩火者终遭火焚。”    
    “什么?”    
    之珊同伍医生说:“我玩弄感情,引致灾难。”    
    “不是每个失恋的人都会杀人泄愤,你不必内疚。”    
    之珊轻轻说:“我的表现特别坏,使人难堪,下不了台,我可以处理得好些,他几次三番要与我理论,我只是拒绝。”    
    “这也不能开枪杀人。”    
    “我伤害他至深。”    
    “换了是我,”医生说,“我会找一个更漂亮的女友,带她在大庭广众走来走去出这口鸟气。”    
    之珊苦笑:“伍医生你真幽默。”    
    “我们接到医生指引,他需经过精神科详细检查,才能决定是否适合接受审讯。”    
    “什么?”    
    “用白话说,即是该人精神一直有病,根本分不出对与错,真与假。”    
    “不不,他聪明机智,日理万机,怎会是疯子。”    
    “那就要看医生的报告了,都会中许多人有病不自觉,不求医,你留意一下,许多还是商界及社交界名人,行为异常。”    
    之珊嚅嚅问:“我呢,我有否狂躁症?”    
    伍医生微笑:“我看没有。”    
    他穿便衣,态度可亲,脚上一双球鞋,病人乐意同他谈心事。    
    他轻轻地说:“奇是奇在发生那么多事,仍然无人知晓王晶晶下落。”    
    之珊叹一口气。    
    把杨子搞得天翻地覆、面目全非的正是这个女子,什么仇都报足。    
    之珊露出极端疲倦的神情来。    
    伍医生说:“我明日再来。”    
    之珊说:“替我带两件软壳蟹寿司。”    
    伍医生一怔:“医院有食物供应。”    
    “我嘴巴淡。”    
    伍医生看着她:“杨之珊,有无人向你说过不?让我做第一个,不,之珊,不可以,明天见。”    
    之珊满以为这是举手之劳,甚至可以缩短医生及病人之间的距离,没想到被和颜悦色的他一口拒绝。    
    伍医生出来遇着阮督察。    
    “怎样,杨之珊可以录口供没有?”    
    “再隔两天。”


《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 第四部分她记得每一个细节(3) 

    阮督察说:“当心这个女子,我们一位英明能干、大好前途的同事竟为着她辞去职务以便日夜相伴。”    
    伍医生诧异,就是他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吗?    
    不过,他未有及时保护她。    
    阮督察说:“那边报告出来了,疑凶犯精神不正常,不宜接受检控。”    
    “啊?”    
    “他将长期接受精神治疗。”    
    伍医生点点头。    
    第二天,他在日本馆子午膳,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阿伍,你是她的心理医生,需划清界限,不可像追求者那样替他办小差使。    
    那女子有一股腻人骄纵的神态,十分可爱,必须小心。    
    他到了医院,发觉她正在录口供。    
    他有点恼怒,连警方都不听从他的意见,急急来催促病人。    
    只听得杨之珊说:“他是要毁了我四肢,像肉球般听他摆布,我昨夜噩梦,他潜入病房,用枪轰得我脑袋开花,可是仍然撕裂我衣裳……    
    那女警耸然动容,双手发抖。    
    看护进来说:“杨之珊做物理治疗。”    
    这一条大新闻,像所有大新闻一样,三五七天就淡下来。只除出王家偶然还出来见记者:“他女儿还活着,我的女儿已经消失。”    
    之珊对伍医生说,她仍充满恐惧,怕黑、怕走廊、怕高大人影。    
    她又怕无人真正想听她的心事,母姐来探访,她也装作若无其事,表示正在康复中。    
    她同之珩说:“叫母亲回去吧,否则早些时候吃足苦头拉紧的面皮全部报销。”    
    “有点可怕呢,你有无发觉,无论拉紧何处,另一处又立刻松下来,救亡一样,割完这里切那里,没完没了。”    
    “嘘,别叫她听见。”    
    之珩静下来。    
    隔一会之珊问:“周元忠已在杨子上班?”    
    “是,工作进行得很好,他没向你报告?”    
    “他来的时候,我正做身体检查。”    
    “好几宗案子交他手中,他会找旧同事帮忙。”    
    之珊不出声。    
    “怎么了?”    
    “没事。”    
    “可是疏远了?”    
    之珊答:“我躺病床上,无暇与任何人温存。”    
    “怪他没有及时救你?”    
    之珊不知怎样回答。    
    “他也十分内疚。”    
    “是我自己大意,加把电子号码锁已可避开此劫。”    
    “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去想它。”    
    “公司怎样?”    
    “业务正常。”    
    “之珩,你终于以长女身份掌了大局。”    
    “可惜不是长子。”    
    “子女都一样,女儿岂不是更好?”    
    “你又不是生我那人。”    
    “公司里有现成侦查组,你要寻根,叫周元忠动手好了。”    
    之珩心动:“你赞成?”    
    “不,我反对,好端端翻旧账做什么,那如果是个坏人,见你现在好了,眼红,你多烦。”    
    “如果是个好人呢?”    
    “好人又怎么会抛弃幼儿。”    
    “也许,是母亲离开他。”    
    “那么,他一定不值得她留下。”    
    “你当然站母亲一边。”    
    “之珩,她也是你生母,试想想,一个20岁年轻单身母亲,滋味可好受,幸亏外公爱惜谅解,才能存活。”    
    “他可知道我这个人存在?”    
    “之珩,你应忘记过去。”    
    “你不会明白。”    
    “咄,我的父亲亦不是一个体面人物。”    
    “他活着,他在你身边,你受伤,他来看你,他自己有事,立刻把股份写到你名下。”    
    “一个妙龄女子失踪,人人都把手指指到他身上,他始终嫌疑最重。”    
    “之珊,你想想,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之珊抬起头:“那个下午,她找他谈判,他们争执,她要他与她结婚,她,也许已经怀孕,他不愿受到威胁,叫她走……”    
    之珩揶揄:“支票都没一张就叫人走?”    
    “他刚安置了刘可茜,手头甚紧,开出的款额被人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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