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簧 by 虫曷-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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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痛得似乎呼吸不了,只紧紧的靠在李顺怀里,认真考虑起来为什么他总是在为自己愁眉不展。上坟那天,这念头就在他脑子里闪过,他那时候只认为是李顺是因为勉强和他在一起才会如此,再加上那噩梦唤醒了他这么些年人生无趣的感觉,这才选了最激烈的方式结束。
他又想起李顺那天冲天的怒火,温庭玉瑟缩了一下,转手抓起李顺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摩挲着。他仔细想着自己和李顺重逢以来的日子,每次他使性子的时候,李顺总是忍着顺着他。不过是七年前一个误会而已,他自己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可怜,可竟从来没有为李顺想过。他说自己爱他,却竟是挟爱而骄,这七年自暴自弃而养成的娇纵恶习,一点不差的全用在了李顺的身上。
温庭玉闭上眼睛,轻轻侧头更深的摩挲着李顺的手,感觉着那双手粗糙的感觉。成亲那天李顺说曾经恨过他,莫说那七年,现在的他也果然是该恨的。温庭玉有些迷惑起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谁用情更深些?到底谁才是那个七年没变过的人?温庭玉想起自己那天上坟时候说的话,那时候为了让李顺离开的话,那是否才是他的真心话?
温庭玉闭着眼睛,越想越觉得自己可鄙可憎,这么些年一直支持着他的信念似乎一下坍塌了下去。他越想越迷惑,越想越无措,只紧紧抓着李顺的手说:「顺哥,你……你总说我一意孤行,自私任性,我……我果然是这样的。顺哥,我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
李顺闻言震了一下,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温庭玉用这么迷惑的口气跟他说话。他叹了口气,紧紧环着温庭玉说:「庭玉,你怎么会想那么多?你如果没喜欢过我,那这么多年算什么?我不过是求你以后做事,不要一意孤行,想着和我说一声,商量一下就好。庭玉,你现在说到底也不是一个人,怎么就学不会信我?」
温庭玉一边听着,眼泪怔怔的就流了下来。虽然他一直想要靠着李顺活下去,但从他小时侯进了戏班以后,他就习惯了一个人拿主意,而这七年自暴自弃的生活,更是让他变本加厉的一意孤行。靠着李顺,不过是一句让自己活下去的空话,事到临头了,他还是只信他自己。
从李顺回来就一直想让他信任自己,温庭玉原来以为和李顺在一起,便是全心信任他,以为他相信李顺能救他出林府就算信任他。他转过头,吻着李顺的手心说:「顺哥,我现在才知道,你到底对我有多好。我……我知道了,以后……以后我就学着不自己拿主意,你今天说的话,我一定记在心里。」
李顺听着温庭玉的话,这才觉得真正松下心来。他觉得温庭玉湿润的嘴唇轻轻的在自己手心里吻着,一下心猿意马起来,转手捏着温庭玉的下巴,低头缠绵的吻了起来。
俩人吻得都情动起来,但温庭玉毕竟是没体力,脸潮红起来,呼吸也不正常的快着。李顺看着温庭玉的样子,也不好再吻下去,放开了温庭玉的唇,抱着他一边平静欲望一边说:「对了,庭玉,那程秋君,听说在刑部里被折磨的疯了。如今玉宏那边托人要救他出来,咱们还咬着么?那人是个偏执的,已然到了那地步,我看要不就算了?」
李顺是纯属没话找话说,温庭玉却心底下有些微微的不高兴。他刚刚才认清楚李顺喜欢他的感情恐怕要比他自己的感情来得清楚明白的多。他这辈子求的不就是这个?如今俩人正是情浓时,李顺却又不懂风情,偏偏去提什么程秋君,还转着弯的替他求情。
温庭玉咬着嘴唇,虽然知道李顺和林玉宏交情不错,而且自己也没短什么的救回来了,实在没必要再去跟那疯子计较,况且那人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但他仍是忍不住,只四肢无力的摊在李顺怀里说:「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们俩谁也唱不成了,你做主吧。」
李顺一听温庭玉的话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闻着温庭玉话里醋味儿,心里好笑起来,一下抱起温庭玉,把他放倒在炕上,自己斜倚在一边,轻轻捏着他的鼻子说:「你闻闻,整个儿烟囱里放醋坛——这酸气都冲天了,那人也值得你吃飞醋。话说回来了,你怎么唱不成了,二爷不是说你过几年还能复出么?」
温庭玉瞪了李顺一眼,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摇下去说:「过几年,我都快二十四了,过几年就该奔三十了,到时候谁还听我唱?我啊,可是要赖你一辈子了。」说着突然想起那件披风来,转过身看着李顺说:「顺哥,我还做了件大主意的事儿,你,你听了可不准不高兴。」
李顺见温庭玉说的认真,心底下也紧了起来说:「以前的事儿你就直说吧,我哪会真生你的气?只是以后你可记住了我说的话。」
温庭玉心底下嘀咕,也不知道谁才对他发了冲天的火,吓得他在四儿面前一点主意都没有,脸面全没了。他低头撇了会儿嘴才开口说:「我,我做主让四儿把二小姐那披风送回去了。」
李顺一听就笑起来说:「我早知道了,二小姐差人来问过我。反正都一样,你不送我也要送回去。」说着又凑过去蹭着温庭玉的鼻子说:「总算知道跟我商量了,你说我奖你点什么好?」说着就侧头吻着温庭玉的嘴,一下把他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伸手解了他的辫子,把他的头发放下来玩着说:「今儿那宋大人来,你知道带什么消息给我了?」
温庭玉轻轻侧着,护着自己左肩膀,嘴唇一边在李顺脸上点来点去的玩,一边问:「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你别卖关子。」说着又轻轻咬着他脸颊。
李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说:「明儿袁大人请我吃饭,我估摸着是要给我做媒了。」他觉得温庭玉的身子一僵,叹了口气把他翻到一边躺好,自己翻身罩在他身上,手里解开他的亵衣,轻轻揉着温庭玉的身子,一边吻下去一边含糊的说:「跟你说一声,你也别担什么无谓的心。做媒归做媒,我不娶,她一个官家小姐,难不成抬了喜轿硬送到我这门上来么?」
温庭玉被李顺吻的浑身火热的难受,本来想说什么,又想起李顺让他学着信他。他脑子里稍稍转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半硬的下体被李顺含到嘴中。温庭玉轻轻呻吟起来,心想段云漪的事情,李顺总能处理好的。他也来不及想太多,便被身上的感觉夺去了理智,扭着腰要李顺进入他。
第二天温庭玉醒过来的时候,李顺已经去了练兵处。他撑着靠起来,觉得左肩上昨天晚上被汗水浸湿的绷带已经变得干爽。他转头看了一眼,抬手摸了摸才发现是已经换了药和绷带。他正迷惑为什么李顺替他换了药他都不知道,想了想才记起来自己昨天晚上体力不支,做了一半便撑不住昏了过去。
他咬了咬嘴唇,以前他身体也不大好,但都鲜少有做不完便昏过去的时候,而昨晚上李顺已经是尽量温柔,而他居然仍是撑不住。温庭玉心里有些不大好受,心想自己不能唱便已然是要让李顺养了,如今连房事都做不好,这么下去,他到底算是李顺的什么?
温庭玉又想到了晚上李顺要去见袁施恺。他仔细想了想,又盘算了半天,终于叫了四儿进来说:「四儿,你去找找常二爷,问问他我大概什么时候能下地。问好了再帮我琢磨一合适的时日,替我约段老板和时老板他们过来。」
四儿应了,转身正要出去,突然又听温庭玉叫住他说:「你,你先别帮我约人,单替我问问常二爷我什么时候能下地就成。」说着红着脸,叫四儿去端药进来给他喝。
李顺白天瞅了个空去找了常二爷,仔细问了问药方的事儿。又见时候不早了,匆匆回家换了衣服便坐车去了袁施恺那里。
他到了袁施恺家的时候,袁施恺和他在厅里说了几句北洋一镇的事。李顺正一句句的答话,突然听见袁施恺问他:「李遗山,听说你发过毒誓,一日不将洋人赶出我大清的国土,你便一日不算立业,也不能成家?」的01
李顺正拿着茶杯,听到袁施恺的话,眼睛一眯,垂首坐在椅子上说:「是,这是八年前下官对着战死的营统发的毒誓。」
袁施恺点了点头,轻轻敲了敲茶碗说:「若无大清,你这誓言也没什么可守的吧。李遗山,你说是不是?」
李顺心里咯噔一声,他自然知道大清气数将近,但没想到袁施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把这话隐约的说了出来。他皱了下眉头,不知道袁施恺话里的意思,想了想才答道:「这……下官读书不多,大人这么说,下官也觉得有道理。」
袁施恺看着李顺,突然呵呵笑起来说:「李遗山,段启瑞说你憨直,你自己说呢?」
李顺更不大明白袁施恺的心思了,他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又听袁施恺说:「你能进谋略处,憨直也憨直不到哪去。李遗山,你是个人才,往后我若能更上一层楼,还真的需要你这样的人。」
李顺听着袁施恺这话里的反味儿,心里明白过来今天这顿鸿门宴,并不止是替他和段云漪做媒,袁施恺是要借段云漪来试探他的忠心。他捏着茶碗随口应着,心里开始盘算起如今的形势,知道如果自己若是抵死不娶段云漪,那他以后的路可不单单是一个贬字能概括的。
袁施恺看李顺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又把话题扯开,随口和李顺说起一些练兵处的事情。俩人说了一会儿,就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进来说:「大人,菜都做好了。」
袁施恺点了点头,站起来说:「我听段启瑞说你爱吃红烧狮子头,我家的师傅是从上海来的,手艺可正宗的很。」的94
李顺笑了一下,心知这段云漪是决计不能娶的,其它的事情,不过是见招拆招。他定下心,便跟着袁施恺入了席,他才进那花厅,就见里面搭了个小台子。袁施恺见李顺怔了一下,笑着说:「今天就咱们两个吃饭,多没意思。我请了四喜班过来,咱们边看边吃。」说着便吩咐下去让后面的人准备。
酒过三巡,袁施恺也不提段云漪,只是让菜吃饭。台上演的是连环记,正演到小宴,吕布见到貂禅心猿意马,本该喝到嘴里的一盅酒全泼在了脸上。
李顺看到了这出,又听袁施恺说:「李遗山,你倒是比这吕布淡定多了,能对着云漪这么多年也不动心。」他心里更确定了袁施恺今儿这宴席的用意。他心想这么拖下去,谁知道袁施恺又拐弯抹角的暗示什么出来,趁着现在一切还没磨开,不如由他把话挑明白了。
他捏着酒杯对袁施恺说:「吕布这样的英雄人物,遗山怎敢相比?袁大人,段小姐冰清玉洁,怎么能和貂禅相提并论?」
袁施恺见李顺把话挑明白了,笑了一下也不再跟他绕弯子,只夹了一筷子菜说:「我看你在云漪心里,可比吕布要英雄许多了。李遗山,你何必为了个戏子废了正统?」
他见李顺的脸色一青,便知道了自己所查不假,不禁多打量了李顺两眼。他吃了口菜,等了一下才说:「我膝下无女,云漪就是我最疼的女儿,她认了我当干爹以后,亲我倒多于亲近她自己的爹。」袁施恺看着李顺,浅酌了口酒又说:「她做我干女儿这么久,只求我做过一件事,便是求我保住你。李遗山,你自己考虑考虑吧,不过你别忘了,现在你吃的这份正三品的俸禄是谁给的。」
李顺苦笑了一下,仰头把那杯酒喝了下去,趁着一仰头的时间想了想,终究下了个狠心。他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说:「袁大人,我原本是一心报国,还以为跟了个英雄的大人,早晚能做出一番事业。如今看来,倒是我瞎了眼睛。」
他顿了顿,看着袁施恺陡然青起的脸,深吸了口气继续说:「袁大人,您既然说过我是人才,我便不学那些文人扭捏谦让了。我虽然识字不多,可这么些年跟着段总办,好歹为北洋军立下过不少战功。我在天津练了四年的兵,手下没有吸大烟的,这您也知道。北洋一镇这一年练成了什么样,您更是亲眼所见。原来这些在您眼里,还不如一个女人重要。况且我要只想功名,娶了二小姐又有什么的?但我曾立下毒誓在先……」他微微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也不想耽误二小姐终身,袁大人,我与二小姐婚事,您若是以前途相挟,那我便要得罪的说一句,我这镇统之位,做来也没什么意思!」说着就把随身的小印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袁施恺见李顺把小印交了出来,眼睛一眯,冷哼了一声说:「段启瑞说你治军严谨,我看不过尔尔。李遗山,你不掌北洋一镇,自有的是人愿意掌,你不要以为我缺了你便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