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有罪-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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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趁早忘掉。没必要为一些不值得的东西，浪费生命和年华。和你的这份感情，我想，是值得我常常回忆的，也就是说，这份感情，给了我今后更好的生活的理由，下面，就看你的了。
天还远远没亮，但你醒来时却一定又会见到熟悉的太阳，以后的日出日落中，你我一样还必须扮演命运安排好的角色。死亡之前，明天是永远的存在。而今夜，请将我遗忘。
9草
忘记提醒你——也许你并不需要我提醒：早点回去，好好安慰你老婆。
——昨夜，该被遗忘的，究竟是九妹，还是我自己？我，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
——高小霓的Q名字叫“空白”？她也开始上网了么？
第五部分最后的情书
到家才发现已经11点多，老婆不在，自然是去上班了。肚子里的东西被吐空后开始咕噜咕噜地叫起来。酒气上反，嘴里很不是味道。我顾不上刷牙洗脸，钻进厨房，盯着那吊灯看了半天，一直到脖子⑺嵋裁豢闯龈鏊牧，这才想起我进厨房本来是要找吃的。昨晚的饭菜一点没动，盘子下面也压着一张纸。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什么“老公，饭在锅里，菜在盘子里，热热再吃”之类的废话。我不禁嘿嘿地笑起来，笑完又有点为昨晚的事后悔？
我一边打着饱嗝扔掉了老诺淖痔酰一边又认认真真逐字逐句地把九妹的信读了N遍，尤其是她写的关于做爱的心理那些话。怅然若失。我想我可能又找到点爱的感觉了。久别的爱的感觉。就算从前从没有真正地爱过她，但看过她的信之后，我想我可能是爱上她了。这个爱和高小霓，和所谓伊人，和我经历的所有人都不同。论吸引力，所谓伊人在不曾见过的时候，是最大的，论爱的单纯程度，高小霓是最深的，可九妹身上有她们两个——当然还有我老婆身上所没有的东西。直率的个性？火一般的热情？还是深入骨髓的了解？万种的风情？究竟是什么呢？九妹和她的爱让人无法抵挡。可能我是爱她的吧，至少是，想占有她的吧。我耐心地研究了一会，研究九妹，研究自己，为差一点点就把爱上九妹的想法变成事实和差一点点点点就放弃抵抗堕落下去感到惊奇。对她的信，想了几种销赃的办法，烧掉，丢掉，其实最好还是藏到一个绝对保密的地方。可我深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所以最后虽然挺不忍心，还是把信撕碎，扔进了厕所。
开了电脑，进信箱给九妹写EMAIL。我一向是个礼貌的人，懂得礼尚往来，懂得人情世故，最重要的是我是唯美的。虽然我们没有太浪漫的开始，但我必须编排一场完美的结束。所以，回给她一封信是必要的。构思了很久，不知如何开头。思想完全集中不起来。我真聪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用浪漫爱情做诱饵的陷阱和早晚要醒的春梦，高度警觉并严加防范；可又真笨，明知这一切再怎么美丽也不过是陷阱和梦，还是一步一步身不由己地靠近，还差点一跟头摔进去。
心乱如麻，头像快炸开了般疼痛，去他妈的，不去想了。
我下载了一个网络游戏玩了大半天，名字叫《疯狂坦克》。我喜欢这样不过分血腥却又含有暴力成分的游戏。可我在玩游戏的时候很难保持平常心。就是说，我不能把游戏只当成游戏。我这样天资聪颖的人居然还要边读说明边学习如何开炮，并且学了半天也没学明白。玩到最后我依然状态低迷，多次被人打得气喘吁吁屁滚尿流，连队友都骂我是“垃圾”和“猪”。他妈妈的。画面上的坦克滑稽地哭着，敌人得意地笑着——坦克没疯，我快疯了。
快疯了的我终于有了写信的灵感。
2
你的信像是坦克的超远炮弹疯狂地打醒了我。
事实上，很多时候我对九妹说NO，或者什么都不说，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她感觉到我的存在，让我感觉到她对我存在的还有那么一点点感觉。但，如她所说，我又不敢面对自己参与策划和构筑的一切。很可惜，我的伎俩实在不高明，被揭穿以后连自己都觉得恶心，却已经连吐的力气都没有。
虽然也花心下流过，但这些年来从未具体学习并积累讨女孩子喜欢的经验。有时自己边照镜子边想想，老天已待我不薄。惭愧的是，无以回赠老天。此次车祸，他还没有要回我去，继续让我危害人间，弄不明白他怎么回事。
九妹对我的爱就像我中500万大奖，清醒的时候是想也不敢想的，虽然可能我内心的渴望如此强烈。我只是个农民大老粗出身的司机，开上600的奔驰就不错了，从没奢求过2000的桑塔那。九妹太是有个性原则太懂拿捏分寸而又太善解人意太冰雪聪明的人，我想，我对她的爱的从无到有，步步加深应该都在她的期待和预料之中。我不敢靠她太近，是因为怕被她伤害太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虚伪的坚强和真实的胆怯开始被她嗤之以鼻的，反正我知道我丧失了一切的机会。
可就是这么远远的，我还是被她伤到了。我低估了她对我的爱的同时，更低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是她提醒我，我的麻木得很冰冷的身体里，还有血液；我的杂乱不堪破败灰暗的感情世界里，还有爱；又是她告诉我，幸福、责任、尊严、男人的概念以及追求幸福，对爱负责，守卫自尊和做个男人的容易和困难。还是她教导我，流星飞过的时候大都来不及许愿的，不抓紧机会守侯在夜空下只会等着流星往自己怀里掉的人是傻子是白痴是来不及许愿的。我实在不愿意承认我在她那里学到了这么多。在比赛之初，她要求我开始的时候我不敢鸣哨，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哆嗦地鸣哨时，她却跑得远了。跑道上她的影子很孤单，我良心发现觉得有必要忘掉自己的可怜而去可怜她，可她对我说不需要。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本该拥有除了可以陪她比赛跑步并且还有自己做裁判的机会的。现在我无力地守在起点，问自己，要不要等下一个轮回。这时她回过头冲我喊，这个跑道不再是圆……我颤颤悠悠地勉强站起身，告诉她说，我不是孩子，不是什么都用你来教。而你从来没教会我什么，男人从女人那里学不会什么。边说边咬紧牙，想他妈的我比她还大这么多而且我是男人我怎么能掉眼泪呢操。都结婚的，被处理过的男人了，自己会不知道吗？自己会不懂男人的肩膀扛着家庭和婚姻的所有责任和重量的吗？
对九妹也是撒过谎的。比如，其实我想过和她做爱。特别是她亲口解释过一遍做爱的动机和理由之后，我更具体地想像了一遍。吻遍她的身体。这是至少的。她不该独立于我之外地活。我和她应该是一体的。想完我在心里打自己两个耳光，于此刻一间十几平米的狭小书房中传出，格外响亮。性不该是我想像的那么肮脏，但，也不是绝对的高尚。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偷情就是偷情，马克思教会了我唯物的世界观，所以，我无法用不确切的词语客观地描述偷情的事实。
九妹曾说我眼睛很小。她是在我网站看了我出车祸后不久的一张照片这样说的。幸亏只是照片，所以她看不出除了眼睛，我心眼也很小。所以在这个我写给她的信中，我用了“他妈的”和“操”，让她生一下气，算是没来由的报复。失败的是，我知道，她根本气都不会气。九妹最讨厌我把她和高小霓做比较，我不是故意做比，也没故意逃避做比。她永远不会懂得，在这样不经意的比较中，她让我学会遗忘和向往，竟然比较出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果。这个结果来得太迟了。
我以为自己早就成仙了，人间烟火入侵不了我了，再没什么扯不断，理还乱的事。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婚姻与爱没太大关系，而且我以为我早忘记了世界上还有爱情这个词。可九妹一个短信就能让我心发情的兔子似的蹦达老半天，更不要说整个人都躺在我怀里了。说实话，并不是因为我本分，我是好男人，所以我抵抗住了诱惑，而是因为我胆怯。还有就是……可能我想得到更多的九妹的暗示和表白，进而肯定自己的阴谋得逞。有个西方的哲人不是说过，一个人之所以没有犯罪，只因他受到的诱惑不够多的经典的话嘛。要不就是我早没了七情六欲，（也许，我早已成了精神型的阳痿。）看淡人世，超凡脱俗？忽然我想起XX功，幸亏当年没练那玩意，不然我真该圆满自焚了。
人这玩意啥时候忽然焕发青春是没准的事，我有亲身体验，说出这话有根据。现在我撕掉九妹给我的唯一的亲笔信，像是杀死自己一样，有着无穷的快感。这样的快感手淫都不能带给我。可九妹让我留着避孕套手淫。戴着那东西也能手淫么？我没研究过。九妹真有创意。我崇拜她。
九妹对我有时也像我对她那么恶毒。哦，用她的话说是抬杠。我纳闷她那么聪明的女子怎么就想像不到我在老婆面前接我一个和我有着暧昧关系的女人的电话又不能让老婆知道电话内容的场面，想像不到一个无爱的已婚男人在爱如陨石般忽然啪嚓一下砸到了自己脑袋上时的茫然不知所措，想像不到虚伪的道德和尊严对不太好但也不想太坏的本质善良的我的约束力和威慑力？于是产生了无数不该浪费的浪费。我他妈的干什么事都慢半拍，最不应该慢的半拍就是让自己知道疯了似的一点一点爱上在心里越来越像女神一样的九妹是在结婚以后。我注定死都会慢几秒瞑目吧多浪漫的想法。九妹，是不是就爱我这偶尔的神来。嘿嘿。
九妹，打这些字给人回EMAIL是我第一次，我想可能会是最后一次。在分离的必然结局终于到来的时候，你依然承认对我的爱，即使是痛着的爱，能痛得这么彻底，也让我满足。你在Q里，信里，以及当面说的那些分析我的话，大部分应该都是对的。可是，我想解释的是，除了虚伪和道貌岸然，对朱战的不想伤害以及对你的不想伤害也确实占了我犹豫不决的原因的一半。在你口中和我亲眼所见的一样，朱战是那样优秀并且大度的男人。我能想像的到你们之间的幸福与爱。你说他从不会介入我们之间是不对的，因为，他的存在，不只是个名字。就像你有时会提醒我有个老婆一样。
好像在报上看到过科学家证明时间有始终，所以永远是不存在的。可我会记得你说爱我的话，记得你说欠我一个苹果，记得你说过要给我机会，也的确给过我机会。感谢你给予过我的爱，感谢你给予过我的痛。感谢你让我知道我爱的人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认清我的完美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从没怪过你。我想有时间我会祈祷一下，如果有来生……可来生，来生是不是今生出现的人还会都在来生里出现？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祝福自己。我也，不再向你乞讨祝福自己的理由。性格决定命运，让我重新审视这句话吧。
哦，这还是情书，不只是给你的回信。所以，我要说的最后的话是句不该说的话，一经说出口，就变成过去式——你能猜测到的
我
爱
你
。
最后的匹皮 即日
点了两遍“发送”，屏幕上显示“您的邮件发送成功”。 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封信用去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眼睛隐隐作痛，望向窗外，天色已黑。九点多了？诶，对了，老婆怎么还没回来？我忽然想起她留的那张没看就扔掉了的字条，忙从纸篓里翻了出来。
“老公，到昨天，咱们俩结婚整半年了。你一夜没有回来，玩得开心吗？见到九妹了吗？你太自私了，我好难过。要是我也一夜一夜地不回家，你会怎么想？你会担心吗？会高兴吗？也可能是我限制了太多你的自由，老婆有时是很倔，但是以后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也不再哭了。自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别再玩电脑了。记得吃饭。今天我回娘家一趟，你回来之后给我打个电话吧。”
第五部分最后的情书
在寂寞午夜所有情绪变得透明
卸下了白天的坚强心无处藏匿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
我也相信生活能继续
原来谎言都是安慰自己
是回忆埋心底还是我不敢再想起
为何又一次次狂乱睡梦中惊醒
明知道往事不该提
柯以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