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书事-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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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给我1斤1元,毛利100%,怎么不赚?我种菜卖菜有30%毛利就高兴得不行。”小宋犹豫了半天,说:“不行。”我呵呵一笑,说:“你开价吧,可别当古董卖啊!”小宋的锐气已被我消磨一空,开价就高不了了,最后这一大摞书以18元成交。
当我沐着晨风,蹬着三轮车在街上飞奔时,许多悠闲得意的少妇牵着小狗,挽着丈夫的胳膊在散步,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靠着小轿车大声地打手机,他们看上去是那么幸福。我微微一笑,像尼采一样遐想:我也幸福,可你们有谁知道?
《闲谈书事》 第一部分买书与偷着乐(1)
西西弗发帖时间:2000101023∶41∶00
爱书的人大多有买书的癖好,买书和买菜一样,都想捡着最便宜的价钱买最好的书,于是就有了许多偷着乐的愉快经历。其实要真说起来,这心理也够促狭的,和老太太买黄瓜偷掐了一口或者小孩子买瓜子饶上一把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书乃风雅之物,买黄瓜、瓜子之属上不得台面,买书却往往附了这假正经的外壳,成了乐子,写出来,虽然仍然穷酸气十足,但总应了孔乙己“窃书不是偷”的思路,算是物质崇拜上附着了一点精神崇拜吧。
故而找几个段子出来,心里可以大摇大摆地偷着乐了。
一
近日秋高气爽,上班时候,车上一路听着Reich的《鼓声》,捧一本纪德的书,生活还算惬意。朋友过生日,和他们夫妇二人同去北师大附近的“福莱轩”吃饭,喝薄荷茶,饭前发现铁狮子坟那儿有家5折书店,不知是不是属于北师大的,要改经营别的了。我买了70多块的书,包括好多本《荣宝斋画谱》,其中几本任伯年的我心仪已久。
付款时人家少算了一本任伯年的花鸟画册(标价28)。我知道贪小便宜不好,但实在觉得这是件有情趣的事情。早起,冲咖啡当早餐,把一个快烂的柠檬切下一片,然后坐在窗前读画,发现在阴凉湿润的秋季,读文人画真的是太合时宜了,笔墨的味道如同漂浮在空气之中,画幅的情景切和心意,醉人啊……
讲给朋友听的时候,被当即指出来,说我能把买5折书还占便宜14块、吃烂水果、喝速溶咖啡这些事和诗情画意的情调联系起来,颇有焚琴煮鹤的味道!!我惭愧和脸红之余辩解道,要真是没有小便宜,正经咖啡,完美的柠檬或其他水果,反倒没什么可说的了;恰恰是一种偷来的乐子,持菊赏鳌的窃笑,最得心意。况且读画是件心神纯粹的事情,其余杂陈什物,助兴就够,要是太完美,反而散了心思,没了乐子。朋友最后赠我一句话,说是和我的心理反应是一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少不如露,露不如透,透不如透不出来。”
二
以前常逛旧书摊,只要看见,都抱着能撞着大元宝的心理奔过去,从穷算计的角度讲,买旧书摊上的书一般都比买中国书店里的旧书划算,因为一般书贩子们没中国书店那帮子书虫精明。他们就是拿到好书,一般也按厚薄定价,而且还能跟他们还价,中间有不少乐子。当然不是所有都还的,那年在中关村一书摊前的一堆烂货里见到精装原版的《土生子》(理查德•;赖特著),而且还很新。人家开口只要5块,我又没别的书可要,自然不好意思还价了。
旧书摊当然也有弊病,这帮小商人如果遇到有残缺的书喜欢做手脚。有次就上了当,自己有《卢卡契文学论集》第二册,久寻不见第一册,偶然在北大小东门的旧书摊上见到了,自己急猴猴的劲儿没掩饰住,被人索要了7块!当时看着没毛病,回家一翻,原来这本从图书馆淘汰下的书已经被人前前后后偷裁去了好几十页!而书贩子怕买书的识破,又拿胶水精心把裁过的地方沾上了,如果不对页码,一般扫过去根本看不出是残书!我回到家把书贩子上辈子祖宗都诅咒了一番,心理也没平衡多少——被人裁去的书页自然是最重要的段落,要之何用?可怜我那时尚未工作,7元虽非巨款,也可以在学校吃盘鱼香肉丝呢。
三
所谓有失必有得,祸兮福之倚,人算怎么也不如天算。
某年秋,从风入松出来,到马路对面乘车回家,车站落落几个小书摊,习惯性地走上前翻检,眼前闪过一本《艾特马托夫小说集》。自打偶然花很少的价钱,在书店几乎要处理的书籍中买了并读了他的《断头台》,对这位吉尔吉斯族作家的景仰就如滔滔江水……原来在前苏联他也是大名鼎鼎,很早就成名,而且如《花狗崖》、《一日长于百年》等作品很早就已经译介到中国来了。
但看着这本小说集,忽然觉得奇怪,自己一年多前明明也在旧书摊上买了本《艾特马托夫小说集》,一样的小32开,一样的外国文学版,一样的封面,怎么却比这本厚很多呢?再仔细一看,这本书的书脊上,在书名后面还有一个“下”字,而且背后的定价只有05元。显然这只是一套书里的一本,否则价格不会那么便宜。于是恍然,赶快掏5毛钱拿回家。
回家马上找出先前那本,果然,在书脊上,该打上“上”字的地方有一个像是不经意磨残的一小块!自作聪明的书贩子,他觉得这种小便宜赚了谁也不知道,偏偏误打误撞地俺居然把一套书给凑齐了,而且居然只用了5毛钱!!得意得我赶紧拿笔在下册扉页上记下买书经过,回过头看看记在上册的购买时间:这两兄弟到我家的时间差是一年零两个月。
《闲谈书事》 第一部分买书与偷着乐(2)
北京席殊书屋要拆迁,广告天下,即日起每日降价一折,到最后一天全部2折,而且通宵销售。众皆哗然。
5折那天,下了班去逛,天已摸黑,书屋里灯火通明,人虽然是满满的,然而书还有不少,所以随意而翻,翻而复放下,这才5折,着什么急,看书架上满当当的架势,而且很有些好书,人的心态也颇稳定,回去跟大家说:“还多着呢,别着急,2折时候再来吧。”
3天后。
“喂!××吗?我跟你说啊,我刚从席殊回来,别去了。哥们在那里花了3个小时,第一个小时排队进门,中间一个小时排队上楼,半个小时排队付款,有点当年困难年代买带鱼的意思,另外半个小时蒸桑拿来着……书?书皮都快抢没了,书比人都少,而且早先放在那儿的,现在就剩下那些没人要的了……我觉得到那儿去的人一个个都跟国民党大员接收逆产似的……是是是,是我说的,那我也不知道啊,我打车的钱都不够赚回来的。主要是千算计万算计,忘了这两天是周末……”
问3小时所得者何?《伯恩斯坦传》、《卖糖书话》等,甚为寥寥。当然,还有一身臭汗,两条僵腿,拖着回家了。
五
也许自己真变出息了?居然好久没有到中国书店逛旧书的欲望了,最近偶然去看了看,发觉自己果然比从前看得开多了,许多可买可不买的书,现在终于舍得不买了,而且好多从前见到了必买的书,仔细掂量一下价格和品相,再想想自己是否真的需要看,结果就放下了。比如一直感兴趣的《再生缘》,价格30元,挺破的,翻了翻,好密的字,觉得自己几年内不会再翻,就放了。
可是!!!还是有让人心疼的那种事情。
在我前面不过一米的一位同志,生生地在我眼皮下拿走了一本崭新崭新的瑞典导演英格玛•;伯格曼的电影剧本集《冬日之光》!!我手就慢了一拍!!我的伯格曼啊!!也才7块钱啊!我强作笑颜地问人家要来看了看,还假模假式地问人家是不是特喜欢伯格曼,人家当然说是!我说,哦,您挑了本好书,我有和这本配套的《夏夜的微笑》,但找《冬日之光》好几年了。他“嗯”了一声,接着翻了翻书,没有答话。
搁早年俺眼睛早冒火了,但终于凭借多年炼就的“涵养”工夫,加上对“拥书”与“用书”的全新体认,还是装作大度的样子拍拍屁股走了。我觉得我真是又上了一层境界了。
六
东西便宜一向是招致流通通畅的重要条件之一。买书和买别的东西一样,有便宜货,哪怕是鸡肋,也就有了市场——没出息如我者,经常看见便宜书便抱回家,像抱了宝贝,然后也不管家里还有没有地方,也不管这书在多少年后才会再捧在手里翻翻。后来多亏我认识了非便宜书不买的SIEG,心理承受能力才稍微强了一些。
第一次见到SIEG,他背了一个大包,里面装满了他买的便宜书。我讨好地向他介绍北京著名的书店如三联韬奋、国林风、万圣……他横横地说,太贵,我就找降价书买。他背的那种双肩背包,平时背上就像是乌龟覆着壳,那天SIEG的壳比较夸张,看起来像是生了大大的肿瘤。
不过话说回来,得便宜就赚确实是买书时候一大主导心理。今天下班,很偶然转到一个小书报亭——偶然的意思就是,我工作那么多年常常经过那地方,今天是第一次踱过去瞅一瞅。哈!上面写的什么?所有图书5元一本!抱着看烂白菜的心理扫了那么一眼,居然就让我看见《顾准日记》,于是才稳下步子来细细看了看。
不错不错,里面烂书虽多,然而还是有些可以摆上书柜的,比如《顾准日记》、《顾准寻思录》、《丁方文集》、《耶稣传》(John Dominic Crossan著)、《放宽历史的视界》(黄仁宇著)和《张竞生文集》(上、下)。
说说最后那两本。张竞生是中国研究性学第一人,在哲学、社会学等方面著述甚丰。在那书摊上我居然又发现一套上下册的《性教父》,副题竟也标着张竞生。开始还以为哪个小出版社拿人家当卖点了,仔细看去,居然和《张竞生文集》是一模一样的内容,一模一样的广州出版社,一模一样的版次,一模一样的排版,一模一样的定价……总之,除了主书名比较吓人和封面比较艳乍之外,其余再无不同。琢磨半天,也猜不透广州出版社干吗要把一套书发行成两套,或者是为了什么原因,在前一种出版后又出了后一种作为修改么?果如此,那么谁者在先谁者在后呢?有咋头有咋头……
走的时候当然选的是朴素一些的《张竞生文集》,回头看看躺在那儿的《性教父》,忽然觉得能把色情、黑社会这两种意味和学术安放到一起而且叫人说不出什么,编辑真是高人啊。
于是乐了。
《闲谈书事》 第一部分觅书苦趣
鸟游发帖时间:2002100821∶51∶00
记得那一天是星期六,依照惯例,这本是我同S君去逛书店的日子。然而实在是才前几天就买书花掉了七八十元,心中难免有些不安,遂拉了个人来下象棋,以消磨这无聊的下午。接连几盘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之后,感到实在是无趣得很,逛书店的欲望陡然增强起来。抛下目瞪口呆的棋友,我爬到上铺取出皮夹子,左思右想之后,把一张50元的票子压在枕头底下,冷不丁地问了一下也在着装待发的S君:“钱是不是少带一点,以克制一下消费?”S君跺了一下脚,说:“还是带着吧,要是遇到好书,没带钱,可真是要懊悔死了。”不坚定的我,受了这种蛊惑,竟又把那张票子拿了出来。
急冲冲地走了出去,顾不及阴沉沉的天,素日和我闹脾气的车锁那天也特别的滑溜,扭了几下就开了,我们像往常一样兴冲冲地驶出校门。与往常不同的是,那天关于逛书店的路线有了较大的分歧,最后商定如下:我从十梓路拐至锦帆路,于锦帆路一家旧书店探宝,S君故作神秘,至一家我不知名的小店,然后于古籍书店会合,最后同去“BULE BOOK STORE”。
锦帆路的旧书店非常小,约10平方米,中间又立一书柜,隔成两块,北首大致为当代中外文艺丛书,南首明清小说、新旧武侠小说、理工科类书混杂其中,地上堆积着各类杂志:《十月》、《当代》、《读者》、《海外博览》、《上海电影》等,还有黄色杂志,从大雅至大俗间或有之。柜台之上、通道之中亦不放过,新旧书充塞其中。
踏进书店,即见十几男女局促于其间,或捧书倚柜细读,或拎着一册小书,目光炯炯,到处搜寻,殆各怡然自乐,不以拥挤为苦。我于通道之中开始搜索。先见《吉本自传》,盖出自三联书店之文化生活译丛,颇喜,见其价目,原1元多而今标价4元8角,憎书贾之好利,舍。又见一明清艳情小说《闹花丛》,索价12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