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7-苦界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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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前辈哈哈大笑两声,“说得好。干了。”
林育华结了帐,原因简单:谢前辈已经喝多了,他嘀嘀咕咕只说一句话:“痛快!”林育华扶着谢国良回到包厢,还未上铺谢国良就已经睡得酣声大作。
林育华喘了几口气坐下,突然又跳起,他的眼里迸出锐利的杀气。林育华伸手锁上包厢的暗锁,一动不动观察着自己的皮箱。他注意到皮箱开合处的头发丝断了,有人打开过箱子!林育华心内的愤怒几乎无法控制,他猜测又是那个山崎禾子搞名堂。这个臭婊子!她到底想怎样?
林育华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手指缓慢地沿着皮箱摸索一遍,两遍,没有什么东西。林育华小心取下皮箱,一琢磨是否打开如何打开。林育华取出水果刀,在皮箱正中间划开一个圆洞,掀开羊皮和硬塑板伸手进去一寸一寸摸索,这段时间非常久,持林育华咬牙打开箱子时,他的身上已经淌满了汗水。
皮箱里面的东西都原样摆放着,林育华没有翻动它们,只是凝视它们思索。林育华伸手进皮箱夹层,他的心抽紧了,凭直觉他知道里面多了什么东西。
林育华看了看谢国良,谢前辈睡得酣畅淋漓。
林育华取出夹层里的皮夹揣进怀里,然后他走出包厢进了厕所。他锁好门,耳贴门板仔细谛听了大约三分钟之久,然后才取出皮夹。
林育华一眼就看见了黄色库印纸币。
《苦界》 第一部分第二章 北非银币:100(4)
1988年10月·武汉·晚上好
30次列车抵达武昌是在第二天下午,林育华在此前的十几个小时里始终绷紧着神经。他并没有挨车厢寻找可能是山崎禾子的人,那个人完全可以在昨天夜里就离开列车,韶关、郴州都可以是那人下车的地点。林育华庆幸谢国良一直睡到湖南的岳阳才醒来,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皮夹里的纸币和林育华携带的纸币几乎完全相同,但林育华还是马上识别出那是一张伪钞。那张伪钞不是采用涂改或挖补真钞的方式,而是采用全部伪造的方式。这张100元面值的伪钞的伪造技术属于第二代工艺水平,采用的是照像制版,它的印制比石版石印技术要精细,但必须进行着色加工或者修补图案以填补黑色底版的缺陷。林育华拿到的这张伪钞似乎并没有经过十分仔细的处理,票面上的污点很多,线纹多处中断,佛兰克林头像仿佛生了疮似的斑驳不堪。值得称道的是背面印制得十分精美,独立堂前的树叶都清晰可辨。这的确是奇特的假钞,背面的印制完全代表了第三代复制技术,而正面却搞得和第一代的石版石印水平相近。林有华看着那张假钞一时间如坠云雾之中。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把一张假钞塞进皮夹。更不清楚这样干的目的。除了玛尔塔,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林育华中国之行的任务,更没有人能识别出林育华的真面目,连他健在的父母和妻子也无法和林育华相认。除了玛尔塔,还会有谁能如此精确地掌握自己的行踪呢?如果是玛尔塔,她又有什么必要派人杀林育华呢?如果仅仅是为了检验林育华的能力,山崎禾子射出的两颗达姆弹又做何解释呢?
林育华确实束手无策了,连日来发生的事都违反了事情发展的逻辑。似乎一切都出于偶然,却又都有着不可分断的联系。假钞的出现使事情之间的关系变得清晰同时又更加迷离扑溯,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张假钞居然也是黄色库印蓝色连号的银币中
这种银币券是美国财政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特别印制的军用票券,它专用于北非战场上的美军和盟军,黄印是有意和蓝印形成明显的区别,它可以在银币券落入敌人手中后自行做废。这种军用券虽然在战争结束后依然流通,但数量已日趋减少。现在在世界上流通的主要是二战之后开始发行的“联邦储备(准备)券”。
来人为什么要伪造北非银币券呢?这个人难道清楚林育华手里有一张真的北非银币吗?事实上,林育华所持的只是100元面值北非银币券的正面,只有背面和它粘合起来之后才能使用。当然,林育华并不需花用这100美元,它另有用处,这个用处可能只有三个人知道。
林育华决定把伪币毁掉,这张东西放在身上只能暗示着潜在的麻烦,他可不想被当成假钞持有者。
林育华决定在武昌下车,他想在途中和那个隐蔽者较量。北京或者沈阳是以后漫长的岁月中自己的根据地,在那里出现任何闪失都不能设想。林育华揣测,对方如此紧咬不舍,也肯定不会错过武昌一试。
谢前辈醒酒之后很羞愧,对林育华中途下车深表遗憾,相约在北京一聚,以补昨夜东道主未做成的遗憾。
出了车站,林有华乘出租车去江对岸的“丽宫饭店”。司机驾车顺武洛路拐上中南路再上中北路。林育华暗自笑了,“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一点不假。司机欺林育华外乡人,驾着汽车在武昌兜起了圈子,他不知道林有华1979年夏天在武汉住了将近两个月,对武汉熟悉得程度超过了故乡沈阳。林育华并没有阻止司机拐上徐东路,他有自己的想法,汽车又驶上和平大道回头向南。
林育华一开始对后面的深灰色“桑塔纳”并没有十分在意,但当他注意到“桑塔纳”一直跟在自己的“丰田”后面的时候,林育华眼睛眨了眨。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工人文化宫附近,下车之前他扫了一眼后视镜,“桑塔纳”在距“丰田”两百码的地方也停下来。林育华告诉司机等候,他走到文化宫门前买一张广州出版的《足球报》,他假装翻看报纸,然后转回身走向汽生。转身的瞬间,他看见“桑塔纳”的后座上有人伸头出来,不是山崎禾子,而是一个中国男人。林育华有点紧张,但他不露声色。林育华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桑塔纳”里的男人和自己有关,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些麻烦。
林育华让司机在“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停下,他下车买门票进去参观。“桑塔纳”也停下,但里面的人并没有下车。林育华希望有机会看清男人的脸,但男人一直没有露面。“他并不急着见我呢。”林育华想。两次停车已经和偶然没有任何关联,林育华终于肯定“桑塔纳”里的先生和山崎未予一样是给自己制造麻烦的人。
林育华在展览室转悠了一圈再回到出租车上,司机载着乘客过了武汉长江大桥绕上武胜路、解放路最后才到达“丽宫饭店”。这期间,“桑塔纳”始终不远不近尾随其后。不会有什么差错了,林育华想。
“我应该干掉这个家伙1”林育华恼怒地想,情不自禁地捏捏拳头。“不能让他们太放肆了。”林育华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呢。
林育华丢给司机200元人民币,“谢谢你带我观光了大半个武汉,下一次走原路。,)
司机愣了愣,尴尬地笑着收了钱,一溜烟跑掉。林育华看见“桑塔纳”驶过自己身边折上中山大道,车窗关着,他无法透过折光玻璃看清乘客的面孔。
林育华马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按我的指点走。”
他们在中山大道和武胜路交叉路口处追上了“桑塔纳”,林育华已经在“桑塔纳”转弯的瞬间记牢了车牌号码。两辆汽车相距100米左右一前一后驶上长江大桥,在黄鹤楼前“桑塔纳”停了下来。林育华让司机继续向前行驶,“挂二档!”汽车不快不慢行驶,距“桑塔纳”十几米的时候,“桑塔纳”的后门打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钻出汽车。林育华看清了那人的形象,粗眉大眼,有一抹黑胡横在上唇和鼻头之间,中等身材,很粗壮,他没有左顾右盼直接走进了旅馆。
林育华冷笑了一声,“停车。”司机刹了车,偏过脸问:“先生,你还有什么吩咐?”他对乘客的举止肯定感到奇怪。
林育华想了想,掏出护照和500元人民币。“你替我在丽宫饭店订一个房间,然后在饭店大厅里等我。”没等司机说话,林育华又拿出500元人民币,“这些钱是你的。”
司机睁大眼睛看着林育华。林育华说:“如果不方便我另找人。”司机还是不说话。“不方便?”林育华问。
“方便方便。”司机才反应过来。
林育华的推测没有失误。他留下来在路旁的冷饮事坐了半小时左右,小胡子就拎着一只皮箱走出了旅馆,他叫了出租车驶上长江大桥。
林育华也坐了出租上了大桥。小胡子在丽宫饭店门前下了汽车走进门厅。林育华下车之后在饭店四周不慌不忙地转了一圈之后才进了饭店大厅,那个司机看见林育华连忙迎过来。林育华接过房间钥匙,说:“谢谢。明天晚上7点半你来饭店接我。这里是500元钱,你用它替我买一张明天的38次特快软卧,买原价买高价看你的本事啦。”
《苦界》 第一部分第二章 北非银币:100(5)
司机这时候愿意替大富翁做任何事情,他甚至预感到自己有可能时来运转。“这事就交给我啦。”
林育华来到接待室,“小姐,我是212房客。访问您刚才是不是有人找过我?”
服务员想都没想就说:“五分钟之前有一位先生问起过林育华,您就是林先生吗?”
“是的。那位先生也一定住下了,请问……”
“他住210房间,跟您是邻居。”
林育华已经有了领先感,由明处转到暗处是林育华自己也没有料到的。现在,林有华已经有充分的把握先发制人,他可不愿意再让人家耍来耍去的。
林育华进了客房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锁了门到街上去吃湖北风味小吃。几个小时在惬意的品尝和闲逛中过去,晚上9点30分前后他回到住处。林育华躺在床上看了一会电视,许多年不见祖国的电视节目,他还是看出了一些变化:文艺节目活泼了一些,经济内容多了一些,最大的变化是广告节目越制越精美了。
看完体育新闻,林育华走进卫生间,他从旅行包的夹盒里取出假发套好,又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穿上一套咖啡色西装。这时候的林育华已经面目全非。林育华把水果刀揣进衣袋,又对着镜子咧咧嘴,然后走出客房。林育华四处看看,走廊里偶尔有人走过。这样更好,有人会看见一个长头发戴眼镜的人走进了210客房。林育华有礼貌地敲门。
门开了,小胡子出现在门前,“你找谁?”他问。
林育华关上门,说:.“我就住这里啊。”
“我包的房间,怎么会有你住的地方?”小胡子显然没有认出林育华,他恼怒地质问陌生人。
“你可以问服务台嘛。”陌生人说。
小胡子觉得是个好主意,就转身走向茶几上的电话机。
林育华趁小胡子转身的时候一掌劈在小胡子的太阳穴上,小胡子哼了一声就扑倒下去,林育华抢前一步抱住小胡子的身体,他担心小胡子砸翻茶几。
林育华用床单捆住小胡子的手脚,用枕巾塞进小胡子半张着的嘴里,然后将小胡子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林育华欣赏了几分钟自己的俘虏,然后开始搜查房间。
他在小胡子的皮箱里找到了一支和山崎禾子同样型号的手枪和同样的消音器,还找着了一套黑色尼龙衣裤,最后翻出一枚氰化物胶囊,皮箱里再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了。
林育华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然后走到床边。小胡子还没有完全苏醒,他一动不动直挺挺躺着。林育华从小胡子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钱夹,他一层层撑开,有钞票和中华人民共和国颁发的居民身份证。小胡子叫王冬。林育华不认为王冬是小胡子的真实名字。林有华拿着钱夹捏了几下,又对着电灯照了照,然后用力一撕,钱夹外皮裂开,里边露出了一张纸片。
果然是一张北非军用银币券的假钞。
林有华取出另一张假钞,除了连号不同,伪造的细节几乎一模一样。林育华陷入沉思。
林育华开始意识到自己面对了一个有组织的敌人。枪型、衣饰、氰化物,最重要的相同的伪钞,这些细节由税起来就不难发现,只有一个严密的组织才有可能以相同的方式乃至相同的标志出现。问题是,林育华和这个组织有什么瓜葛呢?他们又是因为什么非要除掉林有华呢?
小胡子的喉咙咕咕响了几声,他苏醒过来。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