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天下有情人-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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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条腿蹦着回到了车上,三弟把我送回了家。
爸爸妈妈看了我的脚伤很担心,我笑着对妈妈说:“您看,过几天就会全好了,一点儿都不疼。”
妈妈看着我那满不在乎的样子,逐渐安下心来。
过了些天,我到医院复查,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把缝的线拆除了。伤口没有丝毫感染,只是骨缝周围包了一层骨痂,我摸着只是感觉有一个包。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我想起了学静的叮嘱,骑车去找学芳,看她找我有什么事。
我先来到学静家,学静说由于我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学芳已经与河西务村的一名海军军官订了婚。不管怎么样,让我还是到她家看看。
我来到学芳家,学芳一见我就迎了出来,眼中流露出几分惊喜几分哀怨,嗔怪的说:“怎么这么久才来呀?”
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己经全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木已成舟,不宜久留。我简单的讲了一下我的情况,便起身告辞。
学芳执意要送我。
走出门来,我望着她那真挚的目光,心想:阿芳啊阿芳,本欲与你倾诉衷肠,你却要做别人的新娘,心爱的人儿远走它乡,阿哥心里无限悲伤。
我俩默默无言的走着,我心中像是打翻了一个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还说什么呢,我一无所有,怎敢对爱情有所奢求?
学芳一直送我到村头一棵高大的杨树下,对视了许久,才说了两个字:保重!并向我伸出手来告别。
此时此刻,我真想顺势把她揽到怀里,亲吻着她,并告诉她我是多么的爱她。
但是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对自己说,如果你拥有了她,能够给她幸福吗?她如果做一个军人的妻子,是多么光荣啊!
可是我连参军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能相比呢?
真正的爱她,你就应该让她能得到更多的幸福,如果她真正的幸福了,你不感到欣慰吗?
我毅然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她那娇嫩的小手,坚定地说:“祝你幸福!”扭身便走了。
我看见阿芳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我已经走出好远了,看见她依然站在那高高的杨树下向我招手。
回家的路上,万般思绪涌上心头,我忧伤地唱起了一支知青歌曲:我要到那遥远的地方去把农民当,告别了可爱美丽的姑娘,姑娘含泪把我送,心中有话不好讲;姑娘啊,莫伤心,莫流泪,待到明年大秋后,咱俩欢聚在一堂。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曲调优美词语流畅,歌声中姑娘还可以在秋后与恋人团聚,可是我心上的人儿啊,你又在何方?
回到家中,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提起笔来,写下这样一首小诗:
一年三百六十日,
阿哥何日不想君。
只因家有周郎在,
从此阿哥是路人。
我把阿芳比作三国时周瑜的夫人,美女小乔,借此怀念她。
过了不久,大杨先务村的孙继贤大哥要结婚,请我去喝喜酒。
孙大哥是我多年来在海河认识的好朋友,谈起话来推心置腹,胜似亲兄弟。嫂子是县城北关人,长得很漂亮,待我也很热情。
六个男人围在一个小桌旁,一个人拿出一个特号大白茶缸,倒了满满的一缸白酒。有个人说我远道而来,是贵客,应该先喝酒。可是我不会喝酒呀,怎么办?
我跑去问大哥,可是大哥正在忙着照顾客人,对我说:“这是喜酒,你虽然不会喝酒也应该喝点儿。”
没有办法,我回到桌子旁边,大家都在等着我;有人对我说,如果你不先喝,别人就无法喝。
多日来,我的心情由于思念阿芳一直很忧郁,有人说借酒消愁,我既然今天有个喝酒的机会,而且不喝也不行,事已至此,没有办法,我只得硬着头皮端起茶缸一仰脖,将这缸酒一饮而尽。这缸酒一喝下肚,辣得我赶忙去夹菜吃。
旁边的几个人看我把酒喝了,互相看了一眼;其中有个人说:“我去买包烟。”另一个人却说:“我得去趟茅房。”不一会儿,几个人全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不懂喝酒的规矩,并不介意,自己吃了一碗面条,便与大哥告辞回家。
到家后,我拿起水桶便挑水浇白菜。浇了一晚上白菜,我才爬到炕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大哥急急忙忙地骑车跑来了。我忙问有什么事?大哥说:“听说你喝了一茶缸酒,恐怕出点什么事,不放心,便跑过来看看。”
原来那一茶缸酒是一桌人轮流喝的,我不懂喝酒的规矩,以为是每人一茶缸,结果把那些同桌的人全吓跑了,他们不知我有多大的酒量。
大哥看我没什么事儿,就骑车回去了。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喝酒,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我不抽烟不喝酒,我的几个弟弟也跟我一样。在农村中,20多岁的年轻人,像我们这样不抽烟不喝酒是很少的。有的老太太就说,瞧人家北京来的这几个孩子,父母是怎么教育的,多有出息。
的确,我们从北京回来十年了,不仅学会了当地人种田的本领,还学会了许多常人不会的技术,彻底改变了家庭的经济状况,这还不足以让爸爸妈妈感到欣慰吗!
盖房订亲
1977年6月,北京的爸爸单位来了一封信,让爸爸回京办理了退休手续。按工资的百分之五十退休,每月只领31元钱。
工资的高低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爸爸的政治地位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以前是强制性劳动监督改造,受尽了凌辱与非人的折磨。现在爸爸退休了,就可以在家中充分享受退休的乐趣,不必再上班了。
爸爸去四川成都看望了姐姐一家人,前后去了七天。爸爸回来那天,坐在炕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姐姐家里什么家具也没有,仅有的一点儿钱都贴补咱家了!”
我看到爸爸的眼里饱含着热泪,心中也不免一阵阵发酸,就握着爸爸的手说:“爸爸您放心吧!我不会忘了我有一个好姐姐的。”
爸爸听了我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爸爸从北京回到家后,就与我商议,打算盖几间房。因为爸爸与单位领导人的谈话,使爸爸感觉到今生是不可能再回北京了,只好作长期居住农村的打算。
我去找村中的能人忠曾大叔商量,向他请教盖房方面的知识。
忠曾大叔是我们这村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不管什么技术,他看一眼就能学会。
他来到了集市上,蹲在铁匠铺边抽了袋烟,回家后拉起风箱就打铁,打的铁器与真正的行家无二。他没有学过木匠,但是可以打各种家具,并且还会做房料。
他找来一些粘土,和成泥,做成瓦,架起窑来就烧瓦,一连几天几夜不睡觉,直至将瓦烧透,然后盖起了一排新房。
他不仅能打铁,会木工瓦工,而且还会做饭,谁家有婚丧嫁娶之事都要请他帮忙,况且人缘极好,有求必应。
他能骑着那辆连车闸都没有的水管架子的自行车,到一百多里远的山里去驮煤,驮石灰,一次能驮五百斤,谁也不知道那么陡的山路他是怎么骑回来的,真是奇迹。
忠曾大叔不仅会所有的农活儿,而且技术非常好。还会磨团、漏粉、做豆腐,也会编筐编篮子。总之,没有听说哪件事他不会。他不但心灵手巧,还非常有正义感,坑人害人的事是绝不会做的。
我向忠曾大叔请教盖房方面的学问,大叔详细地给我讲了应该注意的问题,怎样才能既结实又省钱,我一一记在心上。最后,大叔还说在盖房的时候他会来照应的。
就是这样一位既聪明又能干,善良又正直的我最钦佩的人,因为误食了含有黄曲霉素的食物,患了肝癌,仅仅活了四十二岁,于80年春天,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忠曾大叔的英年早逝,令我伤心不已,一连多日我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我为失去这样一位绝好的人而感到难过。
我把打算盖房的事通知了生产队。1975年我要盖房,村中找借口不让盖。随着文化大革命的结束,爸爸政治地位的改变,他们没有任何借口不让盖房了。
我们村盖房都是由生产队派人给盖,盖房的钱在决算中扣除,这样生产队还可以多得一些钱,免得盖房的钱让别人挣走。
我们村东北角有一个小水坑,里边长满了芦苇,村中盖房一般就用这里的苇子。
二娄从军队复员回来,村中让他担任党支部副书记,听说今年他也要盖房。
一个雨后的早晨,生产队派人把苇子收割了,堆放在大场边。
第二天,天气非常晴朗,真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二娄找我去场边,让把苇子晾晒一下。我认为这是应该的,便去晒苇子,二娄让晒三分之二,其余的说第二次再晒。
三天过后,经过翻晒,苇子晾的非常干。
傍晚,有人对我说,东边的芦苇都没有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来到场边一看,晒干的芦苇一根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点儿还没晒的湿淋淋的芦苇堆在场边的角落里。
这时,二娄拉着一辆牛车回来了。他说那些晒干的芦苇他买了,一共四百斤。剩下的这堆没晒的芦苇如果我盖房用,就必须今天称,否则就不许买了。
我问二娄,为什么晒干的芦苇他要,这堆没晒干的芦苇就得我要,明天晒晒再称不行吗?
二娄恼羞成怒,对我大喊:“别废话!你到底要不要?如果要,马上就过磅!”
这时爸爸听说了也赶来了,对我说:“木料已经备齐了,如果不买芦苇用什么盖房啊,买就买吧!”
就这样,这堆湿苇子上磅一称,竟有一千二百五拾斤!每斤2毛5分,这点苇子就收了我三百多元钱。
二娄拉走了三分之二的苇子,才四百斤;而我的苇子这么少,却比他的要重八百五十斤,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我们家要盖房,有些村干部却认为是异想天开,绝不可能的事。一看这回是真的,就千方百计设阻力,不想让我们把房盖成;有的人甚至耿耿于怀地说:“黑五类也想盖房?简直是想翻天哪!”
难道我们就不是人,连生存的权利也没有吗?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越不想让我盖,我偏要盖,而且还要比你们盖得好!
我来到东韦坨舅家,托大舅帮助买了一万二千红砖,十方半头砖。当我把买砖的钱交给大舅的时候,大舅握住我的手说:“大外甥,你真给我争气啊!这村卖的砖都是赊账,很多钱到现在还没有收上来,你是头一个当时交现钱的,办事真干脆利落。”
我又买了十五袋水泥,请人脱了五千大坯,只等着生产队给二娄盖完房,再给我们盖。
这期间,我们请人帮助做好了房料,又把这小土房拆掉,压好地基,并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小棚子,上面盖一层席,在里面暂且安身。
二娄的房子十几天就盖好了。可是当给我们家盖房的时候,今天三人,明天两人,北院的四间房,稀稀拉拉地盖了足有两个月。
大队会计汪坝在砌墙的时候,故意用瓦刀打碎我200多块新砖。当砌到房顶的时候,故意在房顶的墙边埋下一根苇子,被我观察时发现,当时就把这根苇子拽了出来。否则这根苇子就会把雨水引入墙内,后墙很快就会坍塌的。足以可见此人有多么阴险毒辣。
朋友们听说我要盖房了,纷纷前来帮忙。
西宫村的贾尚清看到我没有瓦,便用小车从十几里外给我推来许多瓦。为了给我省钱,是用砖换的,这么远的路真是太辛苦了。
大杨先务的孙继忠与赵庄的丁学静,也跑过来帮我用苇子编笆。由于我买苇子时,苇子是湿的,虽然有一千二百多斤,其实编笆只够四间房的。另外四间房的苇子我还没有着落。
天气已经很冷了,外面下起了小雪。在我们的一再催促下,这四间房才盖好。我们草草收拾了一下,凑合着先搬了进去。
我骑着车到处去找盖房用的苇子。
我来到了黄村一亍的王大哥家,这是我以前到这儿来买麸子时认识的一个朋友,我提出请他帮我买些苇子,他满口应允。
几天以后,王大哥把苇子买好了,直接用车送到家里,满满的一小车,是用手扶拖拉机送过来的。
苇子相当便宜,而且很干,一千斤只有86元钱。我给大哥一百元钱,他用剩下的钱请帮忙的朋友吃了顿饭。
村中的人看我买来了苇子,而且还这么便宜,说什么的都有。看到价格比本村的要相差几倍,都觉得我们家挺有门路的。也有的人看到没有达到刁难我们的目的,恨得咬牙切齿,真有想把这苇子放一把火烧光的架势。
南院的这